第155章 一出好戲 一頓暴揍與一次猜測
“誰寫的?哈哈,這等曠世之作,除了你家李爺爺,還能有誰寫得出來?” 伴隨著囂張之及的大笑,一個齷齪的聲音在陳辰耳旁響起。 李顯年! 一直與他坐在一張桌子上的李顯年! 此時的李顯年一臉得色,無比囂張。 一旁的許仲似笑非笑,不過眼神中多了幾分慎重。 “先前你家李爺爺就說過,咱要低調,要以德服人、以才服人,如今你可心服口服了?” “怎地,還不服?實話告訴你,今兒你若不能服氣的跪下叫一聲爺爺,休想走出文州城!”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爺爺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喲嗬,你是不是以為現在在陸家,我身邊只有一個隨從便奈何不了你?實話告訴你,你想得對也不對,我此時確實是奈何不了你,但陸家能護你一輩子?你難道不走出陸家了?” “短視的東西!” …… “早就跟你說過了,就你這窮酸樣,還敢不自量力的來爭陸淑穎?做你的春秋大頭夢去吧!還好意思學人吟詩作賦?這是你配做的事么?” “就連吃個月餅,還一小口一小口咬著吃,是一輩子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嗎?這得是有多窩囊多可憐?要不要偷幾個回去帶給你那同樣窩囊的爹娘吃?” “還他娘的躺在椅子上在爺面前裝深沉,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吧?” “就你這熊樣,我若是你爹娘,怕不會一巴掌扇死你!不對不對,你有爹娘嗎?怕不是有娘生沒爹養吧!要不然怎么這么寒酸?哈哈哈……” “還是不對,既然是有娘生沒爹養,那還不是兩腿一叉錢就來了?難道說做這行都賺不到錢了?簡直是失敗之及!” …… 李顯年終于逮著機會“一雪前恥”,洋洋自得的將各種惡毒話兒一股腦的發xiele出來。 陳辰仍舊癱倒在椅子里一言不發。 她將我說給她的水調歌頭送人了,送給了這個叫李顯年的齷齪小人…… 不對,應該不是她送的,那一定是她說給許仲,許仲又送給李顯年的。 反正是因她而起! 怪不得許仲會說什么以才服人,原來早就準備好了,拿水調歌頭在這等場合使不是拿牛刀殺雞么? 果然,許仲與她是有很深的關系。 許清菡……你啊,你先是要把我弄死,后還把我逗你開心的詩詞送給別人謀利,這到底是多齷齪才能做得出來的事兒? 謀利也就罷了,可這人用我給你的東西來污辱我、污辱我的爸媽啊。 而且這首詞是他帶來的,是他那個時空的先賢寫的,怎能容的了這種小人來玷污? 李顯年污辱他的那些話兒,雖然他一句都沒回,但都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朵里,也聽到了心里。 他知道,李顯年的激動與惡毒一定是與許仲的挑撥有很大關系,所以本來是根本不想跟這等人計較的,可是……這人污辱了爸爸和mama! 在他思念永遠再無法相見的父母、心里裝滿溫情和惆悵的時候,最心疼的二位老人家卻被眼前這個人污辱了! 無論什么原因,無論是誰,都不可以污辱我爸媽! 身為人子,被人以這等方式污辱父母,而且還是這情況,還該忍? 昨天傍晚的淚水,現在還在心頭流淌! 蘇大才子的水調歌頭因為他的原因被這等人給玷污了,還能忍? 后果?去特么的后果! 陳辰瞇起了眼。 “你說……你要我對你服氣,并且跪下叫你一聲爺爺?” 李顯年剛剛罵完,正喘著粗氣兒,聞言又指著他大聲恥笑。 “識相,果然識相,果然是見了棺材才落淚!今兒不錯,德才兼備的李爺爺又收了一個孫子?!?/br> “來吧?!崩铒@年退后一步,叉開腿雙手叉腰?!肮詫O兒,快來讓爺爺疼疼你?!?/br> 陳辰站了起來,面帶笑容。 一旁的唐寧已經睚眥欲裂,可這是在陸家,加上陳辰一直未發話,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陳辰站起來,繞過去,然后走向李顯年。 陳辰是他的老大,今兒也是因為唐家才來到陸家,受人這等羞辱,他如何不急怒攻心? 這出“好戲”吸引了很多人。 陳辰仍舊面帶笑容。 “你可準備好了?”他向唐寧擺了擺手,然后朝著李顯年輕聲道。 李顯年皺著眉,陳辰的異常讓他感覺到似乎是有些不妥。 正想著該如何回答才能更適合他的身份與德才時,眼前的陳辰已經一腳踹向他的肚子。 兩人離得很近,加上李顯年怎么也想不到陳辰竟然敢對他動手,所以這一腳踹得嚴嚴實實,被踹倒后還接連打了幾個滾,才算是終于消掉這一腳的力量。 看熱鬧的人驚呼失聲,顯然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敢揍李顯年! 李顯年捂著肚子蜷縮著身體倒在地上,此時他連氣都喘不過來,莫說說話了。 可惜陳辰不可能就此罷休,打都打了,豈能不打個痛快? 大跨步走向李顯年,一把拎住衣服,像拎著小雞一樣將李顯年拎坐了起來。 然后便是啪啪聲作響。 很清脆的響聲。 耳光聲打得所有人心頭震顫面露不忍。 直到此時,李顯年的隨從才算反應過來,畢竟這說來話長,但其實不過是電光火石之事。 可是隨從……那個陸家的姑少爺竟然舉著一把椅子對著他獰笑,不僅獰笑還對著他勾手指。 隨從哭喪著臉看著被陳辰扇著耳光的自家主子,心道這一次麻煩大了,回去后肯定會被重重責罰的。 他不敢去救,因為他知道,若是敢轉身去救,必然會一椅子砸上腦袋,腦袋可不比其它東西,搞不好會丟了性命。 責罰與送命相比,還是很好權衡的。 連自家少爺這等身份都敢揍,這兩個無法無天的人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打他一個小小隨從還不跟玩兒似的? …… 陳辰也不知道自己扇了多少下,只知道李顯年已經連哼都哼不出聲了,自己的手掌也打疼了,這才停下了手。 然后負著手站著。 值了!若有什么報復,盡管來! 此時所有人都已驚呆,全場鴉雀無聲。 唐寧放下椅子站到陳辰身旁虎視眈眈,那名隨從急忙去扶起李顯年。 李顯年已經站不直了,整張臉都是鮮紅的,并且腫得不像樣子,倒真成了一個豬頭。 他想說些什么,可是根本張不開嘴。 好在眼睛還能使,于是努力瞪著眼看著陳辰,想要通過眼神告訴陳辰……你完蛋了! 可是一見之下,陳辰已經像是變了個人。 他形容不出來是什么感覺,只知道此時這個人的氣勢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讓他很心悸,那雙眼神甚至能讓他全身顫抖。 明明與之前那人是同一個人,可怎么現在看起來就像判若兩人了呢? 李顯年不明白,他的隨從更不明白,許仲也不明白。 許仲自然是帶著目的來陸家的,從一開始進入花園中與相識之人打招呼時,他就在有意找“合適”的人。 很順利,很快便發現了。 那是一個衣著普通、坐在角落里的陌生人,看起來比較隨和,很符合他的需要,于是他便過來了。 然后發現,這個人的言語似乎并不那么簡單,可這又能怎樣呢? 接著李顯年來了,此人自然會來,不來就不是李顯年了,他來這里也正是為的李顯年。 直到此時,局勢一直在他的掌控中。 沒過多久陸家來人相請,請這個姓陳的前去相見。這讓他有些意外,因為這代表陸家是重視這個陌生人的。 隨后婢女給這人開后門,讓他更加意外,他覺得這個人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有來頭,否則怎會得到陸家如此對待? 不過此時,他的計劃也進行到尾聲了。 他一直熱絡地與李顯年交頭接耳,在有意挑撥之下,李顯年已經怒氣沖天,但他并不打算就這般讓李顯年與這姓陳的沖突,因為仍舊達不到他的要求啊。 所以他開始調停,只要他開口,李顯年一定會停下來,因為此人已經成為他的木偶。 他要讓李顯年把這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寫出來。 這首曠世之作自然是他給李顯年的,否則莫說這個豬頭,全文州城也沒人寫得出來。 終于,李顯年把那歪歪扭扭的字交了上去,接下來,就是李顯年的“表演”時間了。 李顯年啊李顯年,你果真是全文州最愚蠢之人,我表面上對你笑嘻嘻、你竟然這么簡單的就對我推心置腹……以為我真會幫你? 就算直到此時,以你的智力,想必仍是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吧? 你說姓陳的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其實在所有人眼中,這只癩蛤蟆是你自己啊。 齙牙、異臭、智力低下、胡作非為…… 陸家得了失心瘋才會把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嫁給你! 你糾纏陸淑穎多時,人家從未對你假以顏色過,你就這么沒有自知之明嗎? 你還不知道的是,早在多日前,陸淑穎便親自來請過我,希望我能幫她一把,幫她把你的壓力抵消了! 蠢貨! 你什么都糊里糊涂,估計就連我是知州之子、你是通判之子的身份都忘了吧? 咱倆應該是對頭的呀。 既然是對頭,那我怎么可能會眼睜睜看著偌大的陸家因為這個荒唐事被推到你爹身邊去?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如花似玉的良家女子被你糟塌? 我怎么可能不找機會搞你? 李通判家的傻兒子,在陸淑穎選婿時、在陸家花園里仗勢欺人,欺的是一個對其有威脅的陌生人,因為這個傻子要將人家的詩詞據為己有,人家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傻子不僅罵人還動手打人。 簡直是人神共憤! 幸好有知州家的許公子在,許公子為了公理正義仗義執言,這才將此事大白于天下,最終才未讓人神共憤的卑鄙小人得逞! 這已經不是剽竊了,而是搶劫,仗著通判的勢明搶!這等人還有臉去糾纏人家陸家娘子嗎? 自然是不能的,悠悠眾口,李通判怎么也得好好管教一下自家既蠢又惡的兒子。 這便是他許仲的目的,在他的計劃中,這個姓陳的會被李顯年羞辱,甚至還會被李顯年伙同惡奴一頓毆打。最后自己悄悄的把身份亮給這個姓陳的,告訴其自己會為他撐腰,讓他出面把這首水調歌頭給攬下來,指責李顯年仗勢明搶。 讀書人自然恨極了這等事,這便是他堅持要等到李顯年把水調歌頭給寫完才發動的原因,因為讀書人的一張嘴一支筆……大概能罵得李通判灰頭土臉而又無法反駁,普通百姓的評價可無法達到如此效果。 至于姓陳的最后會不會與自己合作……他覺得無論是誰,被李顯年如此欺壓,得著這個機會,一定會與自己合作! 因為這么大老遠趕來一定是為的陸淑穎,如此選擇不僅能出一口惡氣,還能不讓陸淑穎落入李顯年的手中,最后還有可能得到陸家的青睞,何樂而不為? 可是……幾乎到最后一步了,卻出了偏差。 李顯年開始發飚了,李顯年開始辱罵了,李顯年開始……挨打了。 恰恰相反,不是李顯年伙同惡奴打人,而是向來只有欺負別人從未過別人欺負的李顯年被人一頓暴捶。 通判家的公子被人打到連他娘都不認識…… 說起來也在情理中吧?畢竟罵得那么惡毒,姓陳的忍無可忍也是正常的。 只是……好吧,得修改一下說詞,那便是李顯年仗勢搶人詩詞想要據為己有,搶完后還不依不饒的用最惡毒的詞語污辱人家。卻不知人家性烈如火,受不了這等腌臜氣,將李顯年一頓暴揍。 此事,有他許仲可以作證! 效果雖然差了些,不再那么悲情能得人同情,但目的仍是可以達到,李顯年再也無法糾纏陸淑穎。 最終目的達到就行,效果雖差但也差強人意,其中的關鍵便是出在這個此時仍只知道姓陳而不知道全名的陌生人。 此時許仲正打量著陳辰,陳辰許是覺得李顯年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于是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著許仲。 許仲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還是太小看這家伙了! 這眼神、這氣勢…… 許仲可以肯定,這個人不僅不簡單,而且是非常不簡單。甚至他有一種感覺,那便是他無論如何高看,與此人的真實成就比起來,仍算是低看。 這等氣勢他曾在一些將軍身上見過,都是些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將軍們,不過仍稍有不同,那便是這人身上少了些剛猛以及一往無前,看起來還尚有些稚嫩。而多了些溫潤、淡定以及綿里藏針。 那么,這個人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