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以暴止暴
陳辰陰沉著臉來到欄桿旁,看著樓下大堂中的紈绔們,心中有些悲哀。 你犧牲了自己,可救的都是些什么人?多年后,可還有人記得你曾做出的犧牲? 最可愛的人,永遠都不會是這些趾高氣揚、腦滿腸肥的紈绔們! “婉兒姑娘方才與我聊了一會?!?/br> 有聲音傳來,堂中眾人齊涮涮的抬起頭,將目光投向扶著欄桿的陳辰。 “雷二爺臨行前曾與婉兒姑娘說過,希望她能隨其一起離開曲里,據說是某個交易可能要用到她,結果婉兒拒絕了,然后決定出閣贖身?!?/br> “她想要我傳些話給雷二爺,僅此而已?!?/br> 說完后他下了樓,誰也不看,低著頭離開了大堂。 心里肯定是有些難受的,走出了大堂后狠狠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后消失在了夜幕中。 既然她已經決定犧牲自己,既然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那么總不能讓犧牲沒有價值,總得把前因后果這個謊給圓了。此事最大的破綻便是她的動機,世人皆知雷方對她寬厚,若沒有合適的理由,怕是雷東海會懷疑她的動機,不,雷東海這頭蠢驢怎意識得到此處?他那老子雷振一定會懷疑的。 她既然想要離開天鳳閣,最合適的借口莫過于與雷方有了齟齬,都傳言雷方是很多大官的座上賓客,那么雷方想要將她獻給某人倒也合乎常理,婉兒堅決不從也是常理,畢竟在故鄉跟了同齡的富家子弟,總好過背井離鄉成為別人的玩物,都是玩物,為何不選擇好一些的呢? 這個鍋只能交給雷方來背了。 誰叫她是因為你才犧牲自己的呢? 如果他今晚沒來,那么這些話想必會由婉兒自己或是猴三說出來,既然自己來了,由他說出這番話更加合適。 雷方啊雷方,你真的不簡單,怪不得曲里城有一座屬于你的青樓呢。 劉小滿倒是追了出來,陳辰淡淡推托幾句,將其打發了回去,而后獨自回了家。 所有人都只是陪襯,雷東海會抱得美人歸,既是美嬌娥,亦是埋藏在雷家的一根釘子。 既知結局,既然無力改變,何必留下徒自傷神? …… 雖然經歷了這么多,感覺時間過了很久,但其實并未過多久,等他回到鋪面時,也才將將九點鐘。 后世的這個時候大概還是車水馬龍,行人如織,這個時代的九點已是人聲俱寂,尤其是老槐巷這個偏遠角落,更是黑漆漆一片。 除了自家酒坊里還開著門,亮著燈。 似乎有吵嚷聲?陳辰加快腳步,向著自家走去。 啪的一聲,似乎是某個東西摔碎了的聲音。 “你們老實交待,你家掌柜是不是知道做了虧心事逃走了!否則怎這么晚還不回來!爺爺來了幾次了都是這話,還敢糊弄爺爺?” 這個聲音雖然聽起來年紀不大,似乎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但很暴虐狂躁。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就是掌柜的!你想干什么?有本事你沖我來!” 這是孫可在爭辯。 “嘿嘿,你也配?一群窮村子里出來的腌臜貨也配在爺爺面前叫板?今兒告訴你們,他若不回來,爺爺將你家店給砸了,看他往哪里躲!” 陳辰皺著眉走進了鋪面。 找茬這人是個二十多歲年紀的大漢,身材很高大魁梧,看起來能跟二憨差不多了,不過這人一臉的戾氣,赤著胳膊,兩條胳膊上都是刺青,紋著的是兩條青龍尾巴。 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對襟,扣子并未扣,敞著懷,那兩條龍匯合在了胸口的胸毛上。 嗯,想起來了,傳說中的花胳膊? 所有人都在,二憨圓瞪著眼直想撲上來,可惜被孫恒等其他人牢牢抱住,畢竟都知道輕重,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可不敢出些什么意外。 聽來是來鬧了幾次了,這些小子能忍住等自己回來處理還是不錯的。 地上有一只摔壞了的茶杯。 是點著名找我的,是隔壁那王二蠻么? 應該是的,只有他,否則怎能這一會兒就來了許多次?而且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動機? 虧心事……他想起了之前拜訪時王二蠻媳婦的躲閃目光。 “尊駕怎么稱呼?”他瞇著眼笑瞇瞇的道。 大漢打量了他一眼,嘿嘿冷笑著走了過來。 “你就是那姓陳的?” “好說,在下正是陳辰,也是這酒坊的掌柜兼東家。不知尊駕可是隔壁的王兄?” “看來你門兒清呀,知道就好!” 陳辰笑了笑,坐到了柜臺里孫小妹的身旁,然后扭頭看著王二蠻道:“不知何事惹得王兄動此肝火?” 王二蠻不答,只是在店里繞了一圈,然后饒有興致的道:“聽說你這酒很值錢?” “是的啊,一壇五貫錢呢?!?/br> 王二蠻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生意還好???” “托王兄的福,還不錯?!?/br> 聽得此言,王二蠻的半邊嘴角咧了開來,抬著手指著陳辰怪笑著。 “今兒個你去了我家,那時我不在家,等我晚上回來后,內子哭哭啼啼的才讓我知曉,你這畜生竟然對內子動手動腳,還好她性子剛烈才未讓你得逞?!?/br> “這事兒,你得給我個說法,否則咱們沒完?!?/br> 陳辰皺著眉想了想。 “王兄可缺錢?” “這你也能看出來?”王二蠻故作震驚道。 “不瞞王兄,小弟既然來到此地,怎敢不拜一拜碼頭?也就是未曾找到機會見著王兄,否則也不會有這等誤會了?!?/br> “誤會?”王二蠻嘿嘿點頭怪笑著,看來對陳辰的上道很滿意。 “是啊,不是誤會還能是什么?王兄說是吧?小弟暫且手頭也不寬裕,今兒得了一百貫,不知王兄可愿把這事了了?” 王二蠻嗒巴著嘴,過了一會才道:“念你初來乍到,那便依你所言,這一樁就此揭過了?” 陳辰笑著擺了擺手,隨手拎著一壇酒走向了王二蠻。 “王兄所言極是,小弟確實初來乍到,有啥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還請王兄海涵,日后還希望王兄多照顧照顧小弟呢。來來,今晚不管這酒多貴,咱們兄弟把酒言歡,不醉不歸,如何?” 王二蠻面露遲疑道:“不……不必了,改日吧,今兒輸得太多,等不及要去撈回來?!?/br> 陳辰仍舊笑著?!班?,喝些酒也不耽誤事兒的嘛?!?/br> 說完他把酒封扯開,頓時濃郁的酒香彌漫開來。 “只要王兄聞聞此酒,保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開懷暢飲?!?/br> 王二蠻哈哈大笑?!澳恰衣劼??” 陳辰笑著將酒壇送到王二蠻的面前,王二蠻低下了頭,陳辰臉色一寒,冷冷哼了一聲。 啪的一聲脆響,酒壇狠狠砸在了王二蠻的腦袋上。 壇碎酒撒,腦袋上鮮血淋漓,王二蠻晃了幾晃,終于還是跌倒在了地上,迷糊且驚駭的看著陳辰。 “勞資今晚心情不好,你算哪根蔥也敢來惹我?你撞我槍口上了,什么是槍你特么的明白么?” “要不,咱兄弟試著玩一玩?”陳辰拿著一塊碎瓷片,蹲在王二蠻的面前,晃動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