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堂堂正正
已經入夜,天空有星有月。 敵人已經撤走了,這便是騎兵。來去如風,想走就走,留下一地狼藉。 大火……嚎叫……嗚咽……鮮血…… 有人在救火,有人在救人,有人在因疼痛哀嚎,有人在抱著親人的尸體或嗚咽或是哭天搶地。 暗紅色的觸目驚心的鮮血在營地里流淌。 陳辰踢了一腳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那人,呸了一聲,然后牽起了一旁輕輕打著響鼻的駿馬。 這可是他的戰利品,在大宋馬兒可是非常值錢的,更何況是這樣一匹神駿的馬?以后這可就算是他的私家車了。 只需吃草不需燒油的敞篷跑車…… “我的好兄弟?!鄙<穆曇魝髁诉^來,片刻后,桑吉已經握住了他的肩膀。 此時的桑吉也像是才從地獄里鉆出來似的,有好些小辮子散開了且沾著血粘在了一起,身上衣裳和臉上更不用提了,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漬,一眼看去令人頭皮發麻、胃里作嘔。 “恭喜你我的兄弟,這匹馬名叫黑電,因為它的毛全是黑色的,它全力奔跑時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它也是草原上最神俊的馬兒之一?!?/br> 頓了頓后,桑吉繼續道:“黑電的前任主人名叫東贊,是噶瑪部落中最勇猛的戰士,你既然殺死了他,那黑電就是你的了。也只有黑電才配得上你。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能殺死了東贊,看來我的好兄弟不僅是最有才華的才子,還是最杰出的謀略家,更是最勇敢的勇士?!?/br> 陳辰并未回應桑吉的贊美,而是扯了扯嘴角后指著桑吉的身后問道:“這是干什么?” 桑吉的身后,是被兩名族人將雙手綁在身后的雷方。此時的雷方看起來有些狼狽,但腰挺的很直,神情上似有些無所謂式的玩世不恭,看著陳辰的眼神也有幾分戲謔。 桑吉的臉沉了下來,語氣也透著幾分恨意。 “我想殺了他,但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想請我的好兄弟來幫我拿主意?!?/br> 陳辰的眉梢揚了起來。 “你為何要殺他?” 桑吉恨恨道:“若不是他全力慫恿,贊普怎會上這個當?” 是啊,若不是有人從中作梗,贊普或許會選擇其它的應對之法吧? “還有嗎?” “還有……還有他是哥哥多贊的人,桑吉想著,我們殺了他再將其嫁禍給來襲的噶瑪部落,這樣多贊就少了一個幫手,我的好兄弟就可以接手這條商路?!?/br> 陳辰呵呵一笑,拍了拍桑吉的肩膀。 “贊普乃是部落首領,所有人都聽命于他,別人只是給出自己的看法供贊普參考,做出最終決定的仍是贊普。如果只因為有人一時的看法錯了就要殺了他,那以后誰還敢給贊普出主意?再說這也不能說是慫恿,,我打個比方,比如說他現在去慫恿贊普殺了多贊,你覺得贊普可能做嗎?所以歸根結底是贊普也如此認為,才會最終出現這種局面?!?/br> 桑吉看了一眼雷方,又看著陳辰,怔怔說不出話。 “這件事還是交由贊普處理,若我所料未錯,贊普不會為難他,這也是你想要成為贊普必然要學的東西。至于商路,雷家家大勢大,殺他一個有什么用?不還是有其他人來接手么?再說我若想要商路,必定是會堂堂正正的競爭,如果殺了他豈不是說明了我計不如人,已經無計可施,只能用這種下三爛的見不得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而且我能動手殺人,難道別人不會有樣學樣的動手殺我?” “依你如此說,是要我把他放了?” 陳辰將目光投向雷方,然后抽著嘴角淡淡笑了笑。 “放了他吧?!?/br> 我能為你做的就這么多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 桑吉帶著人走了,畢竟贊普還未到家,此時一地狼藉,有很多善后要他這個贊普兒子去處理。陳辰將馬系在了一根木樁上,然后焦急的尋找起他的同伴。 …… 孫恒傷了。 孫實與孫可倒是沒受到傷害,正圍在孫恒的旁邊。不過孫恒中了箭,此時的孫恒半躺在地上,腦袋擱在美多的懷里。 嗯,艷福不淺…… 手臂中箭,按美多的說法,是孫恒射箭救陳辰然后大聲提醒暴露了自己的方位,敵人也射箭過來,孫恒本來躲開了的,但與孫恒在一起的她未能躲開,為了救她,孫恒的左胳膊中了一箭。 箭支入rou極深,看起來似乎快洞穿了,陳辰看了看,應該是沒傷到骨頭,而且看血色以及孫恒的臉色,箭支上沒有毒,也沒有傳說中那樣抹上污穢之物,但他不確定有沒有傷到動脈。如果是,那將是最危險的,即使不是,在這個時代也會吃很多苦頭。 雖然他未學過醫,但還是知道要想辦法盡快把箭支拔出來處理傷口,可他焦急的打量了一眼,眼前所見哪有安靜之所? 到處是人,吵吵嚷嚷,救火的,救人的,找人的…… 美多倒是干脆,將孫恒挪到了陳辰懷中,然后站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喊著“跟我來” 陳辰橫抱著孫恒,孫實托著孫恒中箭的胳膊,孫可托著孫恒的腿,三人一路小跑跟著美多。 美多所去之處,正是陳辰先前多次打量過的,在他眼中有些奇怪的緊靠著主帳的潔白帳篷,那朵雪蓮花。 正是因為緊靠著主帳,先前桑吉拼死護衛主帳,順帶著讓這朵雪蓮花也未受到傷害。 帳篷中沒有人,但點著數盞羊油燈。篷內陳設簡單,但很干凈清爽,而且看那些陳設,似乎不是吐蕃風格,而更像是漢人家中的陳設。 那床,那桌凳,那柜子,無一不是熟悉的漢人家中的模樣。 有些淡淡的清香,是一個女兒家的帳篷,若在大宋,這便是女兒家的閨房。 “這是我jiejie的帳篷,jiejie是個大夫,此時應該出去救治了。你先……” 美多還未說完,陳辰已大踏步的走向了床,然后將孫恒放在了床上。 管這是誰的閨房,管它有什么禁忌,此時救治孫恒乃是第一要務。 只是這救治……得怎么救治? 若未傷到動脈一切好說,再苦的苦頭也能忍過去,若是傷著動脈…… 血仍在流著,雖然受箭支阻礙,但一直在緩緩流著,孫恒已臉色蒼白。 等不及了,必須盡快處理。 美多說她jiejie是大夫,可是這個時代這個地方能有什么好大夫?連細菌的概念都不懂的大夫啊,還不如自己呢。 他又看了看,那就自己動手? “燒水,煮布。再把我釀的酒抬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