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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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父親的病 林無心記得,每日每日地,莫老師在都會在花園里教蒼蒼讀書,有時也帶著無心一起搖頭晃腦。在書房時,蒼蒼縮成小小地一團趴在桌案上練字,寫得累了,她就會撅著粉紅透明的薄唇喊著,“蒼蒼手痛!”然后莫老師就會輕輕地敲一敲蒼蒼的頭,笑著說,“那就換無心寫罷!” 莫家是林家的恩人。 莫憶蒼與林無心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莫家花園。 那時候,莫憶蒼正奶聲奶氣地背誦著大學之道,林無心干巴巴地躲在狗洞里,張著耳朵聽,口中呢喃地跟著憶蒼背,和著和著自己卻卡著了。不想莫憶蒼背的滾瓜爛熟,林無心焦頭爛額時,她便不知不覺地背完了。 林無心心里急躁,搔搔腦袋便鉆出狗洞走了過去,膽大地指著莫憶蒼命令似地說道,“你再給背一遍!” 莫憶蒼一臉不明所以,莫子木一驚,這個男孩穿的是一件簡單的藍色粗布馬褂,打著補巴,洗得泛白,可是他長得卻是可愛至極,特別是一雙鳳眼,清澈無比,像極了某個人。雖不知家中何時多了一個生人,但是生性寬厚的他卻沒有為難林無心,只是笑著問,“你這個娃娃,從哪里來的?” “她背一遍了我就告訴你我從哪里來!”林無心私闖莫家卻不懼怕,一臉凜然地說道。才多大的孩子,頭還不及莫子木的腰際。 還未等莫子木開口,莫憶蒼歪著腦袋,背著小手,一句一踱地背起了大學,而林無心也跟在莫憶蒼地身后,像模像樣地學著,跟著背了起來。 直到天黑之際,莫子木親自送了林無心回去。原來林無心是沒有父親的,只有一個母親叫林云漪,住在小巷的棄房里,家境貧寒,只得每日做些女紅換來些錢財過活。 莫子木并沒有多問,也許是這個母親每日為了生計做工無法教誨孩子,也許是沒有余錢替這個男孩兒請老師教學。 莫子木忽略掉林云漪的尷尬,嘆息地轉身離去。 沒想到第二日一清早,莫府便遣來下人,將林云漪母子接進了莫府,林云漪莫名地成了莫府的管家,而林無心竟成了莫子木的學生。 至于莫子木,他并不是個簡單的教書先生。他是官居一品上御夫子,御賜的太傅,是當今太子的師傅。 這對于林家來說,是莫大的恩賜,林云漪感恩戴德,卻不知如何報答,只得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莫憶蒼,超乎了親身兒子。 奇怪的是,她從來不叫莫子木為大人,總是尊稱他為莫先生。莫府的人都以為,林云漪是個讀詩書,識禮儀的人,覺得只有莫子木才配得上先生這個稱呼。而林無心也是一樣,只喊他為莫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沒有父親,莫子木就是他的父親。 不過這一切都是莫府的人所以為。 可是,為何如此好的人卻要被病痛如此折磨呢? 只是突然間的,一向健朗的莫子木莫名地病倒了。他只是咳嗽,撕心裂肺的咳嗽,好像要咳碎五臟六腑一般,然后就開始吐血。 第十八章 父親逝去 一日一日地,人日漸消瘦,最終臥床不起。大夫來了一輪又一輪,最終都無果,開了藥也不見起色,竟讓莫家人準備后事。最后,當今的皇上只得派了御醫來看。 御醫來扎過針,好不容易才不吐血了,可是咳嗽仍是止不住。于是御醫開了藥,叮囑著先吃,也不說是何病情,只嘆奇怪,奇怪。 “爹爹……”臥房里盡是藥的氣味,彌漫每個角落,莫憶蒼一進門便看見了躺在床上的人痛苦地皺著眉。 “咳咳咳……蒼蒼……”床上的人臉龐消瘦,黑白分明的眼卻是空洞無神,一頭烏絲傾斜,散亂地搭在肩頭,病痛把原本俊逸的他變得毫無生氣。他僵硬著臉,對著憶蒼擠出一絲微笑,雖然是笑,可是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痛楚。 “蒼蒼……別打擾爹爹休息!”床沿上坐著一名女子,憔悴掩飾不了她的脫俗之貌,她頭飾與衣著顯得與林云漪完全不同,白紗遮住了她的下半邊臉,但是仍然掩蓋不住她臉上的焦急之色。 “娘親……蒼蒼知錯了……”憶蒼眼里閃過一絲難過,低下頭輕聲回道。 “影影……咳咳咳……不打緊……”莫子木無力地伸出了手,示意著單影影。 想當初莫子木只不過是四品文諫,憶蒼的母親單影影卻是孤湖族的公主。兩國結盟,她做為和親公主,卻看中了莫子木。于是皇帝賜婚,單影影下嫁于他,升了莫子木為一品上御夫子。莫家的榮耀,也多虧了單影影。 “夫人,藥來了?!绷衷其羯锨半p手遞上了藥碗,低頭不去看她,輕聲道。對于這個冷漠的異族公主,她對她總有些莫名的疏離。 “子木,吃藥了?!眴斡坝包c頭,起身輕輕扶起莫子木。 莫子木想回以微笑,卻發現心臟處的痛楚讓他如何也笑不出來,他模糊不清地說,“謝謝……影……”他二人之間,總有些若有若無的疏遠與隔離。 一碗藥喝下一半,莫子木卻開始劇烈的咳嗽,憶蒼與無心趕緊上前扶起差點喘不過氣的莫子木,為他撫背順氣。好不容易喘過氣來,莫子木卻揮了揮手,示意林云漪將藥拿下去。 “爹爹……您要把藥吃完才會好起來的!”莫憶蒼熬了一個晚上的藥,父親卻沒有吃完,不由得急了起來。 莫子木一愣,眼眶有些微紅,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爹爹把藥吃完?!币痪湓?,似乎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單影影摸了摸憶蒼的頭,滿是愛憐,她又重新端起藥碗。 一口,一口,墨黑的藥汁是那么的苦澀,濃郁的苦讓他緊緊地皺起了眉,可是莫子木卻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他要活下去,他有這么可愛的女兒,有這么大一個家,他怎么舍得死去呢? 可是,為什么自己卻越來越弱,為什么頭越來越輕,為什么痛越來越痛? 吞下去的藥水隨著咳嗽又被吐了出來,他感覺那股苦澀在他的胃里面打了一個轉身,又原路返回。 第十九章 吊喪 一股摻雜著藥汁的黑血,整整地吐回了藥碗之中,只不過一瞬間,溢出了碗沿,順著單影影的手,一行一行,落在秀花的床單上。單影影是木然的臉,一動不動,石刻的一般。 “爹爹” “莫先生” “老師” 哭喊聲回蕩在蒼茫的天空。莫子木閉上了他原本清亮的眼睛,終于,他可以安安穩穩地躺下了,不再咳嗽,不再吐血,不再痛苦,不再不舍。 莫府在那一瞬蒼涼。 莫子木過世。莫府上下素白一片。 莫憶蒼哭得太久,已經昏睡過去。 單影影依舊是當初的木然表情。她忘記了哭,依舊石刻般坐在莫子木死去的床沿上,不吃不喝,不哭不鬧,對所有的事都不聞不問。 莫子木的后事,林云漪cao辦著。林無心則一直跪在靈堂,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