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聞雯文越想越覺得自己剛才問的問題實在是太不要臉了,還埋著腦袋不肯起來,時而用臉在他的胸膛上亂蹭,時而發出幾聲癡笑,好像這樣就能把那些rou麻得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感覺沖淡一點。 然而面對她的這種不可預測的發瘋行為,商亦衡好像一點也不介意,夕照下的五官盡顯溫柔。 發瘋的人不知道就這樣瘋了多久,神智終于恢復了正常,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而后拍著他的肩膀保證道:“商先生,你放心吧,我這次絕對不會抵賴了,咱現在就兌現去!” 說完后她就拉著商亦衡往停在路邊的那輛車走去,并且自告奮勇地承擔起了人rou導航的責任,最后來到了一條小巷外。 雖說是一條巷子,不過和外面街道的熱鬧比起來,巷子里面也絲毫不遜色,一家家不同的小店把小巷占據得滿滿當當,同時還引來了不同的顧客,把本就不太寬敞的小巷擠得更加狹窄。 聞雯文似乎對這里十分熟悉,無視各種招攬生意的店家,很有目標性地一直往里走,直到快要走到盡頭才停下來。 她先是探頭看了看店里的情況,而后大步大步地走到店鋪的招牌前,晃動著雙手,手動制造閃光效果,沖商亦衡隆重介紹道:“當當當,就是這里了?!?/br> 雖然“以身相許”這種十分容易讓人想太多的詞語確實是聞雯文親口說出來的,但是她怎么可能傻到挖坑埋自己的地步呢。畢竟以她的臉皮厚度和膽小程度,要不是已經想到了一個萬全的對策,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絕對不敢說這種自尋死路的話。 她之所以會這么說,一來是因為想要逗逗商亦衡,二來也的確是為了以身相許,只不過此“身”非彼“身”而已。 是的沒錯,在聞雯文的字典里,紋身的身也是身,而這也就是她所謂的對策。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站在商亦衡的角度回一句提要的話,那就是,我還是喜歡你,像發了情的泰迪,日天日地 終于滾回來更新了,爭取一直更到完結吧,不過不太能保證日更,因為最近肯定不能再怎么熬夜了,要不然偏頭痛又會犯 ☆、第四十一種吃法 隆重介紹好了精心挑選的地點以后,聞雯文似乎對自己的選擇頗為得意,一只手輕輕撐在立在臺階下面的燈箱上,一副已經準備好迎接各種夸獎的樣子。 她的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了幾分驕傲的神采,故作無奈地撩了撩垂在肩上的馬尾,說完后又開始不害臊地自吹自擂,不由自主地感嘆著。 “唉,你看我不光把我的紋身首秀獻給了你,現在就連二秀都是你的,有沒有感到很榮幸啊?!?/br> 聞雯文全程都表現得迷之自信,盡管如此,最后的事實還是證明了這次又是她一個人的狂歡,因為結果并沒有如她預料的那般成功。 這個想法完全無法引起在場的另一個人的共鳴。 然而商亦衡沒有過多地評價她的選擇,只是看著不遠處還一臉神氣的人,不置可否道:“這就是你苦想了一天一夜才想出來的感謝方式?” 他倒不是為了突顯出現實和理想的差距才故意說得這么夸張,而是因為這話正是聞雯文的原話,還是在剛剛來的路上才說的,他現在只不過是原封不動地還給她而已。 說大話的人當然也聽出來他這是在嫌棄自己想的點子不夠好,臉上有點掛不住,瞪了他一眼,不太高興就這樣被拆臺了,不滿地回道:“當然啊,不然還能有什么?!?/br> 她直接裝作沒有聽懂商亦衡話里暗含的深意,堅持己見道:“你也知道的啊,除了紋身以外,我也不會別的什么了?!?/br> 其實聞雯文也不是完全沒有悔過的意思,因為在聽了他的話后,她也隱隱覺得自己的這個玩笑好像開得有點過了,畢竟她也十分清楚這種行為帶來的心理落差會讓人有種“褲脫看”的不爽。 可惜事已至此,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她總不能再收回來打自己的臉吧,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裝下去了,而且為了待會兒不被嫌棄,她還必須得惡人先告狀。 所以沒過一會兒,聞雯文又無師自通地明白了他的意思,驚訝地捂住嘴巴,等了好幾秒才不敢置信地問道:“商先生,你該不會以為我是要……天啊,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她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她還要忙著裝出一副被他的想法嚇到的樣子,仿佛壓根兒就沒有料到他的思想居然會這么“齷齪”。 聞雯文一手叉在腰上,一手貼著自己的額頭,還在原地打轉,等消化好了這個驚人的事實后,有些認真地說道:“商先生,雖然現在是大晚上,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應該陽光一點,怎么能夠滿腦子都是那種事呢,這樣對身體也不好?!?/br> 由于她平時有事沒事就看一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現在也算是久病成醫,隨隨便便一個場景都能演得像模像樣,就像真的似的。 好在商亦衡似乎已經適應了她的演戲模式,就算被反咬一口也沒有為自己辯解什么,等她終于演盡興后,只問了一個問題:“既然要紋身,為什么不去別墅?” 他知道聞雯文愛耍小聰明,所以這個鉆空子的行為并沒有讓他感到意外,只是沒有想到她會來這里,說完后又抬眸看了一眼這家讓她無比自豪的店。 或許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更換過燈管,被她撐著的燈箱早就失去了它的作用,現在已經不怎么亮了。要不是旁邊還有幾盞路燈亮著,這家藏匿在巷尾的小店幾乎就快要被夜色吞沒了。 盡管如此,印在燈箱上面的店名倒沒有因為時間的磨損而完全褪色,至少尚能讓人依稀認出寫的是“身無分紋”四個大字。 這個店名還是出自聞雯文之手,想當年,她為了自己的一語雙關得意了很久,用她的想法來解釋的話,這個店名就是“人生在世,怎么能夠身無分紋呢”的意思。 只可惜除了店名比較清晰以外,別的東西都沒有好到哪里去,就連這家店本身也有著和燈箱相同的境遇。 不管是從外觀還是內部裝修的角度來說,它似乎都還保持著十多年前的風格,算不上難看,只是和時下那些更多偏向于時尚潮流的紋身店比起來就顯得有些一言難盡了。 這種風格的小店說好聽點叫做復古,說難聽一點就是破爛,也不知道是老板刻意為之還是懶得在這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花時間。 本來這其中的種種原因聞雯文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然而她現在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給商亦衡詳細介紹這家店了,因為剛才的那句話似乎問到了她的痛處。 她臉上的笑容立馬變得有些不自然,就像是自以為藏得好好的秘密卻被人一眼全看透了,忍不住開始埋怨商亦衡,心想他問的怎么又是這種一針見血的問題。 首先,聞雯文必須得承認的是,別墅里的那間紋身室確實很有紀念意義,而她也已經去過兩次了,按理說應該覺得很熟悉才對。 可是鑒于她第二次在那里經歷的事情不怎么美好,以至于她現在對那個小房間產生了心理陰影,一踏進去就會讓她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聞雯文今天才沒有選擇再去那兒了,而是重新換了一個百分之百安全的地方,盡可能避免那些無關緊要的因素影響自己的發揮。 只可惜這種話又沒有辦法一五一十告訴商亦衡,害得她只能臨時想了一個還算正經的理由,有鼻子有眼地胡謅道:“因為換個新環境有助于提高人的創造力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br> 聽了這話后,商亦衡臉上的神色還是不冷不熱,并沒有表現出相信或是不相信她的話,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聞雯文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阻止了。 雖然她今天晚上的臨場反應速度還不錯,可以仗著自己是內行人,盡情地睜眼說瞎話,但是如果待會兒再多來幾個問題,她可能真的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于是她不想再給商亦衡提問的機會了,快步朝他走了過去,二話不說,直接挽著他的手往店里走,想要用事實來說話。 在真正踏進去之前,聞雯文最后一次鄭重其事地說道:“商先生,你別嫌這家店看上去不怎么樣,其實里面還是很不錯的,而且這個真的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你肯定不會失望?!?/br> 盡管她最開始確實是想要逗逗商亦衡,卻又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惡趣味才選擇帶他來紋身,更多的還是因為她覺得真正意義上的“以身相許”最多只能給人帶來短暫的快樂。 這種膚淺的快樂怎么能夠和紋身的那種極致快樂相提并論呢,所以這個真的已經是她能夠想到的最有誠意的方式了。 商亦衡的視線還停留在店里面,聽了這話后,腳步一頓,唇畔的弧度卻忽得變得柔和,眼角眉梢都像是浸在了蜜里。 其實就算不知道聞雯文的用心良苦,他也一點都不介意她會用什么樣的方式來感謝他,因為這種形式化的東西本來就沒有什么計較的必要。 可是明明最應該敷衍對待的人反倒還在一遍又一遍地證明著自己的真心,盡管她可能只是為了美化自己的話,又或者是有別的原因。 只可惜聞雯文沒有看見這一幕,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店里,自顧自地往里面走著。 奇怪的是,店里的燈倒是開著的,卻遲遲不見老板的身影,不知道是因為在吃飯還是臨時有事出去了,于是她疑惑地叫了一聲“忠叔”。 好在這聲呼喊并沒有石沉大海,而是立馬得到了回應,下一秒便聽見有人回道:“來了來了!” 隨著這道話音剛落,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也從簾子后面走了出來,微腆著肚子,一副笑呵呵的樣子,看上去慈眉善目。 這位胖叔叔名叫方忠,是她二叔的一個老朋友,這里也是他的紋身店,不過他本人和紋身店老板固有的傳統形象有著很大的出入,反而更像是任人欺負的老好人。 一看見這道身影,聞雯文立馬松開了還挽著商亦衡的手,加快步伐跑了過去,毫不吝嗇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撒嬌似的靠在他的肩上。 方忠被她這么激動的反應逗得笑出了聲,摸了摸她的腦袋,開著玩笑道:“我家小侄女兒終于舍得來看你叔叔了啊?!?/br> 自從她的二叔去世后,方忠就一直帶著她學習紋身,基本上算是看著她長大的,所以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侄女兒,知道她今天要來,還專門推掉了許多生意,想要給她騰出一個安靜的空間來。 聞雯文當然也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叔叔,平時只要一有空,都會到這家店來,只不過最近有點忙,所以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 本來她就有點過意不去,現在再一聽這話,于是更加愧疚了,抱歉道:“對不起啊忠叔,我這幾天有點忙,沒怎么來看你,你這段時間過得怎么樣啊,腿沒疼了吧?” 見她一臉自責,方忠也不開玩笑了,連忙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傻丫頭,怎么現在連玩笑話和真話都聽不出來了?!?/br>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不經意地往旁邊一掃,這才注意到店里還有另外一個人。 等看清對方的臉后,方忠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住,閃過一絲錯愕,一副活見鬼的樣子,張著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正好對上了男人的視線。 不過對商亦衡而言,他似乎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陌生人,平靜地望著他,幽深的眼底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卻把他想說的話全堵在了喉嚨。 聞雯文也察覺到方忠的異樣,卻以為他是在好奇商亦衡,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介紹,于是湊到他的耳邊,悄悄說道:“忠叔,這就是我之前給你說過的那個不要命也要我幫他紋身的人?!?/br> 只可惜方忠好像沒有聽見她說的話,遲遲沒有回答,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拍著聞雯文的肩膀交代道:“這兒你也很熟了,想要用什么就盡管用,走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門關好就是了,叔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啊?!?/br> 說完后方忠就匆匆離開了,臉上最后一點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復雜的表情,像是擔心,又像是無奈。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也有種褲脫看的感覺 別怕,我會幫你們把褲子都穿起來的 這周都是隔日更哦=3= 再打個小廣告 之前說的那篇《年年有今日》開了文案啦,不過文名人名啥的現在都還是暫定,以后說不定還會改 你們大多數都是手機黨,我做傳送門好像也沒有用,你們就直接點作者名進入專欄然后就可以收藏了,so——easy 希望大家都去給我捧個人場好么! 不過既然都已經進了專欄,怎么能夠不順便收藏一下作者呢對不對(套路臉。 ☆、第四十二種吃法 本來聞雯文還想讓方忠留下來給她指點指點一下什么的,卻沒想到他居然走得這么快,而且倉促得沒有一點征兆,就像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忙著處理似的。 于是她全程只“誒”了一聲,其他什么挽留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了,最后只好作罷,遺憾地在心底嘆了嘆氣。 “商先生,你再等我一下,我先去關個門?!?/br> 為了中途不被人打擾,等聞雯文收拾好心情以后,她又朝門口走去,打算把店門關上,卻在路過商亦衡身邊的時候想起了什么,腳步一停,身子也突然往后一仰,重新望向他,問道:“對了,你之前應該不認識忠叔吧?” 她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懷疑,一邊說著話,一邊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心想明明忠叔之前都還挺正常的啊,怎么一看見他就像變了人一樣,他也沒有長得有多可怕吧。 聞言,商亦衡的神色一斂,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情緒,卻只有短短的一瞬,下一秒便被更深的幽暗蓋了過去,隨即恢復了正常。 他的視線微垂,看了一眼姿勢可以和下腰媲美的人,十分自然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以防她待會兒一個不小心摔倒,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我應該認識么?” “……”聞雯文被這話問得一時語塞,還真的好好想了想,發現他們之間好像確實沒有什么認識的可能性,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不應該?!?/br> 說這話的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又問了一個沒有營養的蠢問題,于是不再廢話什么了,借著商亦衡手掌的力氣站直起了身子,繼續去關她的門,而后拉著他走向竹簾后面。 雖然這家店看上去有些破破爛爛的,沒有辦法和別墅里頗有講究的環境相提并論,但是一旦進入到真正的工作區域后,似乎就能夠稍微理解一下外面破爛的原因了。 竹簾后面的空間不算太大,卻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和小店留給人的第一印象大相徑庭。 房間里面擺放的東西井然有序,一點都不亂,有關于紋身的工具也絲毫都不含糊,看樣子老板應該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這些事情上面,才會無暇顧及其他。 而聞雯文一進到這里,就忍不住深呼吸了幾口氣,像是突然解放了自己的天性。 正如之前方忠所說的那樣,她對這里再熟悉不過了,cao作起來的時候也更加順手,而人在熟悉的環境里,心情總會不自覺地放松一些。 當然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樣一來,她終于不用再寄人籬下看人眼色了,也不用怕商亦衡隨便亂來了,畢竟她的地盤她做主么。 一想到這兒,聞雯文就不由自主地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就連說起話來的底氣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主人似的指了指四周,說道:“商先生,你先隨便坐吧,我去準備一下?!?/br> 也不知道該說她是話多還是事多,因為從一開始進來到現在,整個房間里就只聽見她一個人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結果還沒維持多久就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