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得了江子易的話,江傾長終于在心里長抒了口氣,“太好了!” 說著,江傾長就站直了身子,趁著娘親沒開腔,趕緊溜了。 可等第二天,太陽躍上了枝頭,江傾長怕是都將這些話都給忘了。 此刻學堂里一片寂靜,大家都盯著他,他只得尷尬的把腿收了回來。腳下還躺著個少年。那少年的白衣背部處有著個小腳印。 “嘿嘿嘿”江傾長摸了摸頭。 今個早上出門時,天氣正好,想到那大胖小子蔣靈垶昨天沒瞧見自己,肯定想自己了。 他拍了拍自個懷里的兩個黃紙小包,他這次特地拿了兩個大雞腿,蔣靈垶一定會夸自己很厲害的! 可等到了學堂,卻瞧見自己平日里坐的地方,多了個男孩。 穿著件白衣,不知道在說著什么,卻引得蔣靈垶笑得臉上的肥rou都抖的更厲害了。 他一個提腿,走到了他的身后,也不想跟他說些什么,抬腿就從背后給他踢了一腳。 那少年沒有防備,竟被這一踢給歪了身形。 那少年抬頭看他時有些疑惑,可江傾長指著他鼻子就罵道“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位子!竟然敢占著我的位子!” 這陳宴平像是明白了什么,看了眼顧笑笑身旁的姜衡奕。 呵,被陰了。 心里雖是氣的咬牙,但抬頭對著江傾長又堆了笑意?!罢媸遣缓靡馑?,在下不知道這是你的位子?!?/br> 可江傾長卻對他沒什么好感。 “什么在下在上的,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怎么還不移?真是個比小窮鬼更煩的人。你爹是哪個官員???” 陳宴平只覺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盯上了自己,似乎都在等著他說話呢,他張了張嘴,可半天卻一句話都沒吐出來。 “他和他爹從潮州而來,變賣了家產,現在算是顧太師的門生?!?/br> 這話自然不是陳宴平回答的,而是那邊的姜衡奕代替他回答的。 “哎呦,原來也是個小窮鬼,正好姓姜的,現在都不好玩了,現在多了個你,又可以好生玩玩了?!?/br> 江傾長說的高興,可早就將自家爹爹之前教導的話都給忘了。 陳宴平低頭時,恨恨的蹬了地面一眼??稍僭趺床桓?,他也只能起身,讓出了位子,給了江傾長。 然后尋了個小角落坐了下來。 "嘖嘖嘖,居然有了變化。" 顧笑笑用著右手撐著自己的小下巴,安靜的看著這一切。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姜衡奕早已被顧太師給弄到了鄉下,陳宴平也自然而然的坐到了自己身邊,平.日里陳宴平看起來像是個官家公子,倒沒有人來過問他家的情況,更別說惹上江傾長這樣的渾小子了。 可現在姜衡奕直接點出了,他家沒有什么勢力,想來以江傾長的性子,這最近他的生活可不好過了。 可她怎么一想到這個,就越來越高興呢。 活該,叫你上輩子一心想著利用我! 姜衡奕正翻著書,就只覺自己的一些散發被人勾起,偏過頭,見是顧笑笑眼里含笑的盯著自己,心里猛的一頓,又開始緩慢跳動著。 呼吸也變得綿長。 "怎…么了?" "嘿嘿嘿,你今天是怎么想的?平.日里這些事,你不是都不愛過問嗎?" 她在責備自己? 心里突然生冷,語氣也帶了冷意。"怎么,你…覺得這樣不對嗎?" 可隨即他只見顧笑笑,笑得越發張揚了,低頭時靠近了自己,小聲的說道。 "做得好!做得完美??!這樣讓我覺得很開心。做得非常棒??!哈哈。" 聽著她的笑聲,姜衡奕的心也多了幾分喜悅。 可又想起昨天陳宴平的那些話。 "什么才叫別樣的情愫?" 情愫?縱然姜衡奕聲音微小,可對于離得這么近的顧笑笑來說,這可都逃不出她的耳朵。 難道說她們姜丞相有了喜歡的人?? 那還不趕緊問問!以后好生巴結巴結! "嘿嘿嘿,姜衡奕,你有喜歡的人啦?" "喜歡的人?" 姜衡奕有些不懂,怎么突然提起了喜歡這個詞,書中有講嗎? "哎呀,就是那種,你一見到她就開心,見不到她又滿心想著她,瞧著她跟其他人講話,你又覺得煩悶,有嗎?告訴我吧!我幫你…" 顧笑笑話還沒說完,就見姜衡奕突然起了身,呆了呆,然后連本書都沒拿走,就跑了出去。 "喂喂喂!休息時間要過了!你跑哪里去啊。" 可姜衡奕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真是。怎么回事呀,平時他可不會這樣,難道說?"顧笑笑故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難道說,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嘿嘿嘿,那不然,我當個媒婆,幫幫他!" 顧笑笑想著想著。都快笑出聲來了,她仿佛看見了,顧家在未來的日子里,越來越興盛了。 在她看來,顧府上輩子之所以衰敗,不過是因為自家爹爹替自己選錯了人。這輩子自己只要早些婚嫁,什么謀反,完全沒了可能! 而那邊的姜衡奕跑出去后,滿腦子里都是剛剛顧笑笑對著自己說的那些話。 難道昨天陳宴平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嗎?難道自己的那些情緒都可以歸結為喜歡嗎? 那還真如他所說,自己的地位的確配不上顧笑笑。 現在他的腦子里混亂得如同一鍋粥,全是些顧笑笑對他笑著的畫面。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于…寫到3萬了。再過幾章,要轉成年大戲了~ ☆、皇上小矮子! 寅時 窗外還是一片黑沉沉的景象,屋內卻早已亮堂得如同白晝。 初春時節,細風里帶著淺淺的泥土氣息,從院落處繞過白墻,攀上這方的窗臺。 顧郝邢正張著手臂,任由奴仆替自己整衣、系帶。 三十幾歲的年紀,臉上卻一直眉頭深鎖。 等一切妥帖了,他才一甩袖,跟著前面提燈的奴才出了門,大門處停著顧府的綠呢官轎。 那提燈的奴才等顧太師進了轎子,坐穩了,才揚了揚嗓子。 “起轎?!?/br> 一路上寂靜無聲,除了聽得見官轎上,珠簾相撞的清脆聲,便猶如入了無人之境。 等官轎在文官上朝等候的左行門停了下來,便早有宮女提著盞角燈,靜候在旁。 “走吧?!鳖櫶珟熛屏酸∩?,跨出了轎子,瞥了眼身旁的宮女。 “諾?!?/br> 漫長綿延的宮道,被這久不見光亮的黑夜,染上了寒意。 洶涌囂張的寒風在這宮道上亂竄,甚至都順著脖頸竄進了宮道兩側的官員衣裳里,調皮的讓那官服鼓出幾個小包。 可這些低頭靜候著皇帝上朝的官員們,卻好像察覺不到這些涼意,仍是沉著臉。 顧太師就站在這文官之首。 低頭時不知想著什么,右手緊攥著左手的袖子。 若是旁人來看,定以為顧太師正想著潮州之事,然后不禁感嘆,顧太師就是顧太師,雖無實職,可依舊是憂國憂民。 可咱們的顧太師,可是門生數百,又豈會將心力費于此事之上? 他現在正思考著,明日休沐,不用上朝,春意又逼近,不如帶著自家千金出去游玩,前幾日她不是正跟自己抱怨,因著頭傷而困在房里,滿是不開心嗎? 可這一想到頭傷,本就皺眉得緊的顧太師,更是連著嘴唇都下撇,緊抿。 這幾日里他總覺得,顧笑笑變得與以前不一樣了。更有活力,也與姜衡奕交好了,甚至一向不會頂撞自己的她,居然也敢用些皮毛知識教訓自己了,而那個一直被她忽視的庶妹,又突然與她親近了,這……縱是閱書無數的顧太師,也只能借著大夫的一句話來解釋了。 “小姐頭傷未痊愈,心驚易動脾性變大,也是有可能的?!?/br> 等遠處傳來鐘聲,穿透著天際和距離,跋涉而來。 顧太師才掩下了所有的思緒,低頭往前提了腳。 宮殿里,七層臺階高臺上,髹金雕龍木椅上斜坐著個孩童。 穿著件寬大的龍袍,右手正倚在龍椅的撐手處,掌心托著自己的右臉頰。 他雙眼往著朝下左瞧右瞧,撅著嘴,等著這些官員將今日所要稟奏的事說完。 雖是對朝廷之事已有了解,也多了幾分心計,可說來他也不過是個四歲孩童。 他一邊裝作左顧右盼,一邊又得將這耳朵豎得尖尖的好生聽著??尚睦镉窒肷崃诉@些煩事,甩開宮仆好生嬉鬧。 “皇上,臣昨.日已經將潮州所需的事物給上書于奏本之上,不知皇上昨.日批了嗎?” 李煜檣看著朝下那個低著頭,任憑自己張大了眼,也只瞧得見他頭上的那頂官帽的大臣。 朕自然是看了,雖然有些地方需要李琺解釋!可這些話他只能在心里念道。 面上還得裝出副糊涂的樣子。 “愛卿?奏折?”他先是停頓了會,才又裝作一副才想起來的樣子?!鞍?,那個呀,朕好像批了,講的什么來著?算了算了,朕又瞧不懂,還沒那蝴蝶好看,批了批了,現在朕當面給你批了?!?/br> 李煜檣這一番話說得是讓那大臣無了話。也讓這朝廷一下安靜了許多。 “還有什么事嗎!沒事就退朝,朕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