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哦,學那個做什么?你要是想,我讓你堂哥給你安排個公司的位置,工作輕松一點,工資也高。這不算我給你開后門,以你的學歷,這些你也干的了,你可不要有抵觸心理?!?/br> “再看吧,”余念頓了頓,說,“大伯現在還插手公司的事情嗎?” “這些年,我的身體越來越不濟,都是你堂哥在打理?!?/br> “這樣啊?!庇嗄钚牟辉谘纱鹆艘痪?。但實際上,這些年余啟寒也并沒有全權將至關重要的售毒工作轉交給別人,經由別人插手,包括自己兒子。他不相信任何人,凡事也只有經過自己的手才是最安全的。 這些也是余念從資料中了解到的,警方掌控了余啟寒手下的某一支線的負責人,從他口中得知,一些重大的決策都是由余啟寒做決策,再上級層層傳遞,按部就班。 他們的行業做的大,做的隱秘,單數又不多。更不忘發展商業做掩護,以至于別人都被余啟寒經商有道的假象所蒙蔽,無法窺測核心交易。要不是近幾年,余啟寒手下的人心野膽大,單干幾筆買賣,也不會被警方抓獲,以此做把柄威脅其配合調查工作。 余念好似對余啟寒還抱有幻想,以為他會說真話,抑或是悔恨自己當初犯下的罪行。這樣的話,或許她能找到借口,不去恨他。 但他沒有,并打算隱瞞到底。 這叫不撞南墻不回頭,誰都救不了他。 余啟寒一邊看電視,一邊回頭問:“我都差點問了,念念怎么突然來意大利了,不是說當心理醫生,現在也不是春節的假啊?!?/br> 她還想給他最后一個機會,深吸一口氣,說:“我辭職了,工作上的事情太心煩了。最近接觸了一些因吸食毒品犯罪的病人,他們無一不悔恨觸碰了毒品,說要戒毒,可到最后,還是逃了出去,重新變成了吸毒者。最近因為他們的事情頭疼死了,說了吸毒和心理沒有關系,好像心理醫生真的神了,和他們溝通一下,心理引導一下,就能讓他們改邪歸正?!?/br> “現在的家長都是急病亂投醫,不過這種人送到戒毒所就好了,關他們幾個月,應該就行了?!?/br> “哪有您說的那么容易,說起來,你們老一輩人對吸毒這個事怎么看?” “能怎么看?他們買毒品是他們的事,只要他們不買不就沒事了,都是自制力不行。念念,你可別學他們貪圖新鮮,毒品那玩意兒可沾不得,上了癮就難戒了?!?/br> “放心吧,我不會去碰的,絕對不會?!?/br> 明知道那是罪惡之物,卻自己販賣毒品?錯只錯在購買毒品的人身上,卻和販毒者沒有半點關系? 天底下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 這一頓飯,三人各懷心事地吃完了。 余念要倒時差,早早就帶沈薄去她的房間睡了個午覺。 她的房間還一如小時候的布置,到處都是浪漫的粉色裝扮,包括床頭的泰迪熊也是擺放在相同的位置上,沒有半點差錯。 余念的心情復雜,她翻了個身,忽的被沈薄圈住了腰。 對方的呼吸近在咫尺,熾熱的氣息從她的耳垂一路燙到了眉心,最終虛虛落下一吻。 沈薄情動時愛捏她的掌心,這次也不例外,直接與她的手五指相扣,塞進溫暖的被窩里。 他一邊吻住余念的耳廓,一邊在她塞入隱秘被窩里的掌心畫下小圈。 余念察覺到了不對勁,但也配合沈薄的動作,等待他下一步指使。 只見他一筆一劃在她的手心里寫下:別動,泰迪熊的眼睛里有攝像頭。 余念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余啟寒果然不是那個慈愛的長輩,他是一種伺機而動的老狐貍。他從未相信過她,也從未疼愛過她。 他要的,從來都只是保全自己的利益。 甚至是會殺死知曉一切的她。 余念甚至能猜到,只要沈薄暴露出一點異常的舉動,就會馬上被當做警方的人,然后被蟄伏在四周的雇傭兵之類的人射殺。 這是一場鴻門宴,可謂是四面楚歌。 作者有話要說: 要評論~ ☆、第五十一集 沈薄所有親近之舉,也不過是想讓他們的戀情看起來更加逼真一點。但余念絲毫沒有想讓人圍觀的想法,于是她故作抵抗,嬌嗔:“在大伯家,別這樣?!?/br> 沈薄也樂得配合,于是咬著耳朵私語:“那我們回家再說?!?/br> 余念強裝羞怯,撇過頭去,眼底卻是一片森冷。 余啟寒這樣戒備森嚴,就是為了不讓余念發現其中貓膩。原本可以對她避而不見,但又怕惹人懷疑,只能在最壞的情況下,做出最好的抵御。 會面地點設置在他家里最好,一方面雖然能親近余啟寒,但相對的,余念也是被他監視著的對象。 總要找個機會出去,甚至要跟警方的人聯系。 想什么借口好呢? 余念打算做戲給余啟寒看,于是趴到沈薄的胸前,感受他身上軟綿的內衫質感與清冷的蘭花氣澤,忸怩地說:“如果你真的想的話,我們去外面開個房間?” 沈薄的身軀在霎時如石化一般僵硬了,很快,他又品茗出此話的背后含義,游刃有余地道:“可以嗎?” “在這里總不太方便?!?/br> “好?!?/br> 余念想的是出門再聯系警方的人,她現在的工作,說難聽的一點就是間諜,總要和線人聯系,才好保全自己。 余念牽著沈薄的手,躡手躡腳下樓,對正坐客廳里看手機的余啟寒說:“大伯,我們出去一趟?!?/br> 余啟寒小心翼翼將手機放下,屏幕朝下,背面朝上擺在桌上,很明顯是故作淡定,不想讓他們看到手機里的畫面。 他微微一笑,說:“好,玩的開心一點,可別在外面過夜。最近不太平,晚上發生了好多起搶劫事件?!?/br> 他似是意有所指,話中危險成分居多。 余念微微瞇起眼睛,思忖了一會兒,回答:“好,我會盡快回來的。沈薄沒逛過這里的夜市,我帶他去市中心看看?!?/br> 話音剛落,余念就裝作猴急的樣子,把沈薄拽出門去。 她踉蹌幾步,身后傳來余啟寒揶揄的笑聲。 余念不敢在去賓館的路上東張西望,生怕引起周邊人的注意。萬一被余啟寒派來的人跟蹤了,那就不好了。 可究竟有沒有人跟蹤呢? 她需要確認這一點。 可惜,她不能回頭,也無法轉身。只能求助似地望向沈薄,對方很快讀懂了她眼中的乞求,心急火燎地將她撞在一側的電線桿上,面對面,用冰冷的鼻尖抵住她的額頭,目視前方。 沈薄的臉對準了余念的身后,他能很清晰地看到來往穿行的人——他的瞳孔在廢舊路燈的余暉中顯得愈發深邃透徹,眼瞳微微縮起,形成小孔,像是正在聚焦拍攝的照相機,鎖定了什么目標。 看樣子,的確有什么人。 他吻了吻余念微涼的唇瓣,從唇縫間溢出細語:“有人?!?/br> “我知道了?!庇嗄顢堊∷牟鳖i,動情回吻。 片刻,她就氣喘吁吁松開了沈薄,不去看他靨足的淺笑,一路奔向火車站旁的三星級小賓館。 余念和沈薄用護照訂了一個房間,拿著房卡上樓,迅速關上了門,屋內驟然亮起光,晃瞎人眼。 這家賓館也是她隨機選的,甚至房間號也是。就算余啟寒的手伸得再長,也看不到這間房間里的情況,更何況,余啟寒也沒想打草驚蛇。 余念依舊壓低了聲音,說:“暫時他的人不會跟上來,但是時間一久就難說了。賀顏的人在哪?” “在余啟寒的包圍圈之外?!?/br> “什么意思?” “他們不敢湊近,但是就在這附近。按照計劃,需要你引蛇出洞,把余啟寒騙出來,否則警方下不了手,兩邊一交火,老狐貍肯定又要跑?!?/br> 余念愁眉不展:“就憑我能引他出來?” “計劃是暗示他,你手上有關于他的證據,也就是你爸給你的,把他誘出來。畢竟他還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些把柄落在警方手上。這些罪證,警方現在要多少有多少,要不是怕余啟寒狡兔三窟,他們早下達緝拿令逮捕人了?!?/br> “拿我當靶子?” “警方的意思,不代表我個人的意見?!?/br> 余念也不是不懂這其中的道道,畢竟余啟寒和黑色勢力扯上關系,警方敢動武鎮壓,余啟寒也敢拼死一搏,持槍開火,掙出一條命來。 畢竟國外槍械管制并沒有國內那么嚴格,私底下好貨要多少有多少,只是明面上都不提而已。 “那我試試看?!?/br> “我會陪著你,別擔心?!?/br> 余念單臂枕著頭,靠在柔軟的床墊上,長長吁了一口氣,說:“再等個一小時,不然他們會以為你是‘快男’?!?/br> 沈薄嘗出了她話里話外的戲謔意味,慢條斯理地說:“你確定你這樣就能取信于人?” “嗯?”余念太累了,閉上眼,軟綿綿地哼了一聲。 沈薄不懷好意地靠近,他雙臂撐在余念左右兩側,半弓起身子,熾熱而綿長的呼吸熨過余念□□在外的光潔額頭與耳廓,迅速燙起其中的毛細血管,突顯出粉嫩的血色。 她迅速睜開眼,猛地對上了沈薄那一雙如星一般的眼睛。他的睫羽又密又長,被床頭燈打下疏散不一的斜影,逐漸融入柔和的瞳孔之中,混為一色。 余念就這樣和沈薄對視,靜止了幾秒,心率好像和地面持平,形成一線,要死了似的。 忽的,她的心臟砰砰直跳,如呆愣了半天的小鹿終于活絡起來,馬不停蹄地撞擊心壁。 咚的一聲悶響,又咚了一聲。 整顆心似察覺了危險,又似被猛獸的嘶吼恐嚇,變得焦慮不安。 她的手心出汗,濕潤的汗液將指縫染得粘稠不堪,又滑又膩,連床單都拽不緊了,頻頻松手。 沈薄低頭,微熱的唇瓣輕輕掃過余念的臉頰,順著輪廓朝上,吻至她的眼角,鼻息又重又燙,直擊她的心底。 “你帶我來這里,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沈薄狡黠地問。 “我……”明明他心知肚明,那只是借口。 那么,要和沈薄做這種戀人間最親密的事情嗎? 她好像……也并不排斥。 畢竟她也喜歡和沈薄親密,也曾在睡前昏沉的時候,回想過沈薄線條流暢的身體…… 這是人的本能吧?總會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綺麗畫面。 “怕嗎?”沈薄這次倒是嚴肅了許多,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可實際上,他的膝蓋已經半屈起,直接抵在她的腿側,以絕對曖昧的姿勢,阻止她的逃脫。 余念認命地閉上眼,她碾咬下唇,支支吾吾地說:“倒不是怕,就是緊張?!?/br> “乖,念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