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余也順勢說道：“岳母說的對。要不我們把這套衣服買一下，留作家居服吧？”

    一句話還沒落地，三個寶寶立刻滿面怒容的瞪著穆余，十分不滿意爸爸這么容易的妥協舉動。

    這種犧牲孩子利益討好老婆的做法，真是太壞了！好生氣哦！

    感覺到孩子們的死亡視線，穆余只能硬著頭皮視若無睹，目光十分誠懇的落在陳墨的身上。

    大概是覺察到了爸爸的決心，三個小寶寶失望的搖了搖頭，齊刷刷的轉過小腦袋，滿是渴望的看著穆老爺子和穆老太太。

    穆老爺子看天看地看旁邊，就是不看三個寶貝大孫子。然后指著最前面的一家主營戶外登山服的店面，握著穆老太太的手說道：“我們去那家看看吧，你覺得那家的風格怎么樣？”

    穆老太太順著穆老爺子指出的方向認認真真的打量了幾眼，一本正經的說道：“好像是不錯，那我們就過去看看吧?！?/br>
    三寶寶：“……”

    真是好生氣哦！

    陳晏忍不住的問道：“爸爸不是大明星嗎？為什么選衣服的品味……”

    “就是??！”小公主穆曦也忍受不了了，滿臉天真可愛的說道：“我看網上還說爸爸特別厲害，特別厲害的爸爸怎么會選毛茸茸的玩具衣服，爸爸我想要穿漂亮的公主裙，或者是那種酷酷的小西裝也行。要不爸爸你給我們買通袖襖和馬面裙吧，讓兩個弟弟穿直綴好不好？”

    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也可以選擇主動出擊。以攻擊作為最好的防守，是每一個穆家人都要掌握的必備手段。

    受到穆曦的啟迪，另外兩個小包子不約而同地眼睛一亮，一面用清脆稚嫩的嗓音提著自己的要求，一面還不忘反駁道：“我們不是弟弟，你才是meimei啦！”

    “什么啊，我是jiejie。我是先出生的，先出生的就是jiejie……”

    “你個子最矮，你才是meimei……”

    自己的審美被無情的打擊了，陳墨滿懷失落的收起了錢包，強打起精神說道：“那我們去前面看小西裝和公主裙吧！”

    至于通袖襖馬面裙直綴大氅什么的，還得等回家以后，請穆家的老師傅來給量身定做。

    不過一想到全家人都可以穿著一模一樣的西裝和明代禮服……那種畫面也不錯。

    陳墨幻想著那樣的情景，將自己碎了一地的玻璃心黏黏補補又揣好，蹲下來柔聲說道：“今后你們有什么要求，要大聲和爸爸提出來。爸爸會充分考慮你們的建議，只要言之成理不過分，爸爸都會答應的?！?/br>
    三個小包子聞言歡呼，立刻拽著陳墨的手往前跑。

    落在后面的穆余不動聲色地向導購員定制了一套大號的紫色鯊魚寶寶裝。

    三只小包子不喜歡無所謂，只要陳墨喜歡就好了。想想陳墨洗白白后躺在鯊魚裝里面乖乖巧巧的樣子……

    一定很好看！

    第236章

    陳墨接到禮部廖大人的電話時，正跟全家人在香山頂上看楓葉看日落，金烏西垂。夕陽遍灑，原本就是一片火紅的香山被渡成一片金，就連青石鋪就的石階小道都變成了一片金色。

    秋風拂過火紅的楓葉發出颯颯的聲響，陳墨正被三個寶寶纏著拍照，電話鈴聲非常不合時宜的響起。

    陳墨滿面疑惑的接通電話，只見聽筒對面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廖大人那頗有識別度的聲音傳過來，和陳墨寒暄幾句，繼而話鋒一轉，提起正事：“這兩年朝廷有一半精力都放在六百六十年國慶上，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br>
    陳墨當然知道啊，因為重頭戲就擱他這。

    廖大人繼續說道：“每年國慶，陛下都會大宴群臣，以示普天同慶。國家臺和各地方臺也會舉辦國慶晚會，這都成了定例了?！?/br>
    陳墨繼續點頭，不太明白廖大人為什么會跟他說這個。

    就聽廖大人道：“可是今年卻不大一樣。燕王殿下在大朝會上向陛下諫言，覺得可以讓國家臺現場直播宮廷賜宴，也是讓全國百姓感受我天家威德，百官風儀之意?！?/br>
    陳墨聞言悚然而驚，燕王殿下這是要干大事兒??！

    廖大人笑道：“陛下令群臣商議，大家都覺得燕王的提議也不錯。只是宮婷賜宴向來都是前朝與后宮同慶，從未有過現場直播的經驗。李部長倒是提議讓國家臺的張臺長負責此事。畢竟張臺長在此之前一直組織春晚，算得上是經驗豐富。但是陛下和許多大臣卻以為自春晚開播以來，每年的形式都差不多，若要張臺長負責宮婷賜宴的現場直播，想必和春晚相差無幾，不過是按部就班，很難再有推陳出新?！?/br>
    陳墨聽到這里，心中立刻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廖大人慢條斯理的說道：“于是燕王殿下便向陛下諫言，說你既然能拍出《食色》和《百年世家》這樣的作品，必定對這些更有見解。所以推舉你來擔任宮廷賜宴現場直播的負責人，讓張臺長和國家臺來輔佐你。你年紀雖輕，到底是親自面過圣的，又擔著宣傳部影電部部長的職務，論官職還比張臺長大一級。讓他來服左你也是恰如其分。你還需要誰來幫襯，大可以向宣傳部提出來，朝廷自會想辦法同他人勾通?！?/br>
    話說到這里，也就沒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陳墨一臉無語的瞪著電話，表示自己不想說話，只想把手機砸過去。

    “可是我這邊還有《百年世家》的后期制作要盯著?！标惸€是不死心的推脫了一把，“此劇關乎我朝六百六十年的國慶宣傳大事，我總不放心——”

    “這倒無妨！”沒等陳墨把話說完，廖大人接口道：“我已經同你們公司的人打聽過了?！栋倌晔兰摇返暮笃谥谱魅慷加屑糨嬍液团湟籼匦У娜嗽谔幚?，你只需在關鍵時刻進行把關，并不需要天天跟著。你大可以平日來宮中籌備直播一事，倘若《百年世家》真有地方需要你，你直接出宮也就是了?！?/br>
    陳墨：“……”

    最討厭這種加工不加價的干活方式了_(:3)∠)_

    然而不管怎么樣，經過大朝會通過的決定，顯然不是陳墨一個人就能夠推翻的。他只能無奈的接下朝廷賦予它的重任，還得欣喜的表示“定不負陛下和諸位大人的厚望?！?/br>
    馬噠，簡直太欺負人啦(╯‵□′)╯︵┻━┻

    站在一旁的穆余看到陳墨一張臉皺的像苦瓜一樣，忍不住摸了摸陳墨的腦袋，溫聲問道：“怎么了？”

    “要加班了！”陳墨苦大仇深的嘆了一口氣，連連搖頭道：“天知道我只想當一名安靜的美男子??！”

    于是就把廖大人剛才跟他說的，想讓他接受宮廷賜宴現場直播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可是我從來沒有過做直播的經驗??！拍戲的時候都會出那么多狀況了，何況是這么大一個宮廷賜宴?！标惸胂攵加X得可怕，要知道以他的吹毛求疵，平時導戲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一遍遍磨，磨出最好的效果來?？娠@然直播宮廷賜宴的時候絕對不能以這種心態去執導。

    結果全家人一聽都覺得這件事情挺好的。陳媽陳爸還笑瞇瞇說道：“挺好的。我們當老百姓的一輩子也沒進過皇宮，這回倒是有機會看一看宮里頭究竟是什么樣兒的。陛下和朝中大臣們都信任你，那你就一定行。不要想那么多，只要好好拍，讓我們也開開眼界?！?/br>
    面對陳爸陳媽滿是期待的目光，陳墨頓時覺得自己什么抱怨推脫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 * * * * *

    陳墨抵達紫禁城的時候，國家臺的張臺長和春晚節目組的所有人都已經在大明門門前等著了。

    看到陳墨過來，張臺長笑呵呵的上前打招呼，寒暄說話，倒是看不出來有任何芥蒂的意思。

    陳墨開口說道：“昨天才接到廖大人的電話，實在是受寵若驚。依我看來，張臺長才是現場導演的最好人選，我到底是人微言輕沒有經驗——”

    “哎！”張臺長連連擺手笑道：“陳導這么說就是太過自謙了。以你的資歷和成就，擔當皇宮賜宴的直播導演簡直就是恰如其分。我老了，說句實在話，你就是讓我鼓搗出一些新鮮玩意兒，我都想不出來，弄得全都是春晚那一套。親民倒是夠了，卻體現不出皇家威嚴?！?/br>
    頓了頓，又怕陳墨心有顧慮一般，繼續說道：“不過陳導也放心。咱們兩個是老搭檔了，以前配合就很默契。這一次也同樣，您有什么好想法直接提出來，咱們大家討論，想辦法把這一場直播做好。當然了，我畢竟在直播晚會上有些經驗，要是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是當仁不讓?！?/br>
    陳墨笑著接口道：“有張臺長這一句話，我就不怕了。咱們通力協作，一定讓陛下和諸位大人滿意就是?！?/br>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被引到宮廷的舞姬和樂師們居住練習的地方。這些人里邊還有幾位熟面孔，就是當初應邀給《百年世家》編寫片頭曲片尾曲和插曲的宮廷樂師。

    數月不見，不免寒暄一二。之后便開始處理正事兒。

    按照宮里的規矩，皇宮賜宴時需要進獻什么表演都有定例，負責掌管樂師舞姬的負責人拉著陳墨和國家臺春晚導演組的人說了大半天，才把這其中的規矩交代清楚。

    “若說彩排訓練，咱們這里的人只有更精心更仔細的，絕對不會比外頭的演員們嚴謹千倍萬倍。畢竟是在皇帝陛下和各位貴人眼皮子底下獻藝，倘若真有紕漏，那可是要觸霉頭的?！?/br>
    雖說現在已經不興舊黃歷了，沒什么動輒打殺的懲罰?？梢窃诨蕦m賜宴上頭捅了簍子，在宮里也就待不下去了。直接開除到市場上自行找工作，不但丟人跌份，那福利待遇絕對沒有在皇家藝術圖好。

    這一點負責人說的信誓旦旦，滿滿的自信從言語當中流露出來，又向陳墨幾個人解釋道：“不過我們也懂，現場表演和鏡頭前的表演不一樣。若說后者呢，我們也沒有經驗，咱們都是頭一回，自然要相互磨合，只有咱們默契了，那效果才能好?！?/br>
    “所以幾位導演盡管放心，我們絕對會努力配合的?！?/br>
    有這么一番態度打底兒，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好辦了。其實來之前陳墨和張臺長也有些擔心，生怕宮里的樂師舞姬們不肯配合，或者是明著配合暗著叫板的磨洋工，到時候直播效果不好，大家都要擔責任。

    好在這位負責人也是明理之人。俗話說響鼓不用重錘，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陳墨和張臺長相視一笑，后者開口道：“您老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其實要按我說，咱們大明朝的宮廷御用家們也都是一等一的大家，他們的表演要是流出去了，必定能引起全世界的震驚?，F在不都興文化外交嘛，要是宮廷御師們也都能辦一回全球演出，咱們大明還愁陽春白雪曲高和寡無人聽懂嗎？”

    那負責人聞言一笑，頗為自傲的說道：“話是這么說，可咱們這一行，打從老祖宗起就講究個高山流水遇知音，不興對牛彈琴?！?/br>
    一句話倒是把所有歪果仁都罵進去了。

    陳墨忍俊不住，連忙輕咳幾聲，笑言道：“那咱們先按著規矩走一遍？我和張臺長也盤算盤算該怎么做直播？”

    那負責人點了點頭，立刻招呼著等待已久的樂師歌姬舞姬甚至是雜耍百戲的人都準備起來。

    陳墨和春晚導演組的人也都湊到了一塊兒，根據這些人的表演，琢磨著該怎么加燈光特效，該用多少個機位拍攝能達到最好的效果。與此同時，還得同宮廷御師們商量著，該怎么表現才能最上鏡……

    這一個磨合就磨合了足足有三個多月！直接從秋意正濃磨到了臘月末尾。

    按照歷史記載，公元1368年正月初四，大明朝第一位皇帝朱元璋在應天即位，定年號為洪武，改國號為明。

    六百六十年后的同一天，大明帝國第三十二任皇帝陛下親自下旨，在乾清宮舉辦宮廷賜宴，并首次允許國家臺進行現場直播。

    第237章

    前前后后六百多年，大明朝的普通老百姓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大明朝的皇帝陛下和文武百官是如何祭天酬神的。

    就連陳墨和國家臺的春晚導演組們也都沒見過，原本還想趁著直播皇宮賜宴的機會長長見識，可惜祭天酬神對于朝廷來說是天家大事，滿朝文武都覺得并不適合帶著許多電子設備進入太廟，以免沖撞祖先，因而商討過后免了這一項，只允許陳墨和春晚節目組的人在太廟祭祖之后，直接進宮拍攝皇宮賜宴的部分。

    早晨五點鐘的正月里頭，天都還沒亮呢，還稀稀落落的飄了那么幾朵零星的雪花兒，被西北風吹著鉆入行人的脖頸，瞬間化成一股冰水兒，凍得人透心涼。

    匆匆忙忙吃了一口早飯的陳墨等人就抬著各種設備進入太液池旁邊的清涼殿。

    按照明制，皇帝宴請臣下可分為大宴，中宴，常宴，小宴四種規格。像這種太廟祭祖過后的宴請群臣，便屬于大宴。

    行大宴儀的準備工作由尚寶司負責。陳墨一行人就是在尚寶司的指揮下在大殿內布景，安設燈光攝像之類的必備措施。至于殿外的太液池上，則由禁衛軍幫忙，在程頤歌導演和一部分燈光道具老師的指揮下安裝其他設備——

    要說宮里的規矩也夠龜毛的了，按照陳墨和直播導演組的想法，就覺得那些配合演員們進行表演的燈光攝影道具不用拆除，每天彩排之后就放那兒，第二天直接用就行了，省時省力省時間。

    可是宮里的禁衛就是不同意，認為這么做不符合宮規，而且還有危險，讓陳墨和直播導演組的人必須每天定時拆除。然后第二天再重新安裝，禁衛統領寧可派人幫直播導演組的人每天費事兒的忙活，也不肯選擇省事兒的辦法。就怕稍有變故擔責任。

    陳墨跟這幫人溝通不了，簡直都要無語了。

    這大冬天的跟著宮廷樂師們排練就夠折騰人的了，還要人為折騰出這么多沒必要的事兒，簡直了。

    清涼殿內，尚寶司的宮人們正忙著給燈光攝像機們喬裝打扮。為了美觀好看，這些具備現代化氣息的道具們全都被裝點一新，弄成古色古香的模樣，放到各個不顯眼的角落里，以期達到和大殿陳設互為一體，相得益彰的效果。

    陳墨在這一點上是十分佩服尚寶司的，不愧是大明帝國最有才華的一批設計師們，這東西弄得，可比陳墨在那些新品發布會上看到的華夏風們高出了十倍百倍。

    每到此時，陳墨都忍不住生出一絲“泱泱華夏”的感慨，不管外界怎么喧囂，真正有才的人永遠都是耐得住寂寞守得住長久。就拿他這幾個月接觸過的宮中各職位的官員宮人們，隨便拿出來一個，真要是想刷名氣的，絕對都是各個行業里的大家?？墒沁@幫人就能守得住自己的一個飯碗，甭管外頭東南西北風刮的多厲害，我自巋然不動。

    不服都不行。

    因為有了這么一層深刻感觸，直播節目組里頭，原本覺著自己見多識廣更是業界精英的燈光攝像服裝道具師們也愈發謙遜。時不時的都要跑到尚寶司和教坊司的宮人們身邊，一口一個老師的叫著，特別虛心的請教各種問題。

    就連被陳墨拉來做苦工還沒啥工錢的王儲盛和程頤歌導演也表示這回沒白來，兩人各自的班底也趁著這機會學了不少東西，不但開闊了眼界長了知識，更知道了有關于華夏老藝人們對于藝術的態度。

    這些是在越來越浮躁的娛樂圈里感受不到的。

    正因為有了這些人的精于鉆研，安于平淡，那些獨屬于華夏的老手藝才能一代一代的傳下來，愈精愈善，與時俱進，從未斷絕。

    天色漸漸大亮，直播組的人忙著布置現場，尚寶司的人還要忙著擺御座，鋪黃麾，從金吾衛中調選二十四人在殿中侍立。大概是考慮到上電視的影響，陳墨敏銳的察覺今天站班的二十四位禁衛都長得濃眉大眼，器宇軒昂，身材高大，盤靚條順，說句毫不夸張的話，就算是單提出來進娛樂圈進模特界，也個個都是帥鍋以上的級別。

    更別提穿著宮服在大殿內穿花蝴蝶一樣的宮人們，一個個眉清目秀，溫柔和順，說起話來如沐春風，看上去就讓人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