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節
雖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那眸中的神色卻是異常森寒,仿佛是兩柄利劍直刺她的心口。 段輕暖的心頭咯噔了一下。 白衣女子正是云曦。 她被段輕塵拖進了地道后,順著地道出了城,而地道口正設在城外的這片樹林里。 因為地道內的路線較直,加上在城門口時,顧非墨與趙勝兩人攔截車馬耽誤了時間,因此,段輕塵與云曦竟比幾個護法先到城外。 兩人正在這里等著英兒與老李的馬車,沒想到遇上了段輕暖。 “原來是你?那天在夏宅的女人就是你?對不對?我饒不了你!”她奮力地朝云曦撲去。 都是這個女人的胡說八道,她才被這幾個老頭抓到城外來。 只是,還未等她近云曦的身,一人忽然揮袖,袖風將她掃倒在地。 段輕暖的身子撞在一棵樹上,疼得她慘叫一聲。 一身黑衣斗篷的段輕塵從一株樹后走出來,攔在云曦的面前。 “哥,是你?”段輕暖驚喜地喊道,“哥,救我??炀任野?,還有,殺了那個女人,她同夏宅的人串通一氣害我!” “我有害你嗎?還是你自己想害人被人還擊了?段輕暖?”云曦冷笑一聲。 段輕暖幾次三番想至她于死地,她絕對不能留她! “原來國師也出城了?!比齻€長老朝段輕塵走來,依舊客氣地俯身一禮。 段輕塵淡淡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 護法們又一齊看向段輕塵身后的云曦,“國師,這位是……” “她是誰,與你們何干?”段輕塵神色淡淡。 他的語氣不太客氣,幾個護法的臉色一沉。 云曦偏頭看向段輕塵,微微瞇起眸子。 這兩方果然是仇深似海了。 而這時,南詔護法的馬車里,重傷的“玄生”微微挑起車簾朝這里看來。 云曦迎上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玄生,冥生,本小姐很好奇,不潔的圣姑,你們怎么處之?” “不潔的圣姑,棄之!”馬車里,“玄生”的聲音淡淡說道。 大約是因為受過重傷,又中了毒,“玄生”的聲音低啞詭異。 其他的三個護法一齊看向段輕暖。 發現她的身上,衣衫凌亂,頭發亂蓬蓬。 幾人又想到她剛才被幾個強盜擄走,護法們看她的眼神便帶著審視與懷疑。 因為,從段輕暖被擄走到現在發現她,足足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一個弱女子從土匪的手里逃出來,而且一身狼狽,還有清白身存在,是件讓人十分懷疑的事情。 “請圣姑伸出胳膊!” 冥生陰沉著臉走向段輕暖。 “哼,本郡主,清清白白!看就看!” 段輕暖不傻,這幾個人的眼神怪異,蒙面女人又一直在說她不潔,她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起初也以為,被那幾個匪徒劫到林子里是想占有她身子。 哪知那些人只是打了她一頓,撕碎了她的衣物后扔下她就跑掉了。 段輕暖擄起了袖子,“看吧,看……” 她頓時驚在當地。 怎么回事?她的守宮砂呢? 她將袖子整個卷起來,翻來轉去的看。 卻怎么也找不到那個指甲大小的朱色印記。 “你讓我看什么?輕暖郡主?看你胳膊上的淤泥么?”云曦的眉梢微微一揚,輕笑一聲。 “怎……怎么回事?我的守宮砂哪去了?” “段輕暖,難道你的教養嬤嬤沒有教你?女子破處之后,守宮砂便同時消失不見了?” 段輕暖尖叫起來,“沒有,我沒有……沒有破……破處,你胡說!”她又看向段輕塵,“哥,你相信我,我沒有!” 段輕塵面無表情,站著沒有動。 “沒有,誰相信?你剛才被一群劫匪擄進了林里這么久,你的衣衫又不整,沒發生點什么,誰信?”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段輕暖尖聲地叫起來。 她嚇得哆嗦著,腳步悄悄地往后退。 “段輕暖,你狡辯也沒有用,一切以事實為準!”云曦緊緊地盯著她的臉。 南詔護法中的瘦高個子冥生,忽然大步上前抓起段輕暖的手腕。 大怒說道,“被選為圣姑的女子,終身為族人祈福不得與人婚配!你居然敢答應顧家的親事?就得受千刀割rou的懲罰!以活人血來向天上的圣靈請罪!” “不,你們弄錯了,我不是你們的圣姑,哥,救我,我不是啊,哥哥,你跟他們說說!”段輕暖嚇得哭了起來。 她整個身子都在發著抖。 她不要死,她不要! 她才十六歲! “你不死,誰死?輕暖!自己犯了錯,自己接受懲罰!”段輕塵說完,轉身走開。 云曦看向他的背影,眼睫閃了閃。 他果真心狠毒辣,冷血無情。 段輕暖不是她的親meimei,但也是在一個府里長大的,他居然沒生起一絲憐憫之情。 幾個護法將驚得丟了魂魄的段輕暖捆在樹上,冥生喝道,“執行!” 聲音落,刀起。 護法們的身手本身就不弱,手中的刀如飛輪一般揮動得只看見一團亮影,而那團影子里,段輕暖的哀嚎聲一聲高過一聲。 云曦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幾人看。 她的唇角漸漸浮起冷笑來,千刀割rou祭祀? 這些人,當年也是這般對待母親的是么? 端木雅將她塞入泥坑里,塞了一根蘆葦管子給她,用著平生最嚴厲的口吻說道,“活著,不惜一切代價的活著!” 就在她的錯愕中,母親端木雅倒下了,而且,至死都沒有哼出一聲。 一千刀割在身上,她是不是怕嚇著護在身下的女兒? 血水染紅了那條泥水坑,雖然過了近六年的時間,但是,只要一閉眼,那一幕就出現在眼前。 天冷,血水混著泥水結成了涼塊。 而母親,除了一張臉依舊美艷,身體上沒有一處完好,全身血rou模糊。 一千刀!這些人如此自私的殺了她的母親! 段奕找到她的時候,她又凍又嚇好幾天都說不出話來。 往事又在眼前閃過。 云曦的臉色慘白,袖中的手指在輕輕地顫抖著。 南詔護法的馬車那里,有什么東西丟了出來。 她扭頭看去,段奕裝成受了重傷的玄生,正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一! 對,只差一步了,很快就會進入他們的地方。忍著! 她將頭扭過,忍住了心中的憤怒與悲傷。 不知過了多久,冥生說道,“一千刀,執行完畢?!?/br> 樹上的段輕暖,早已成了一個血人。 她奄奄一息,望向云曦一臉的惡毒。 她張了張口罵道,“你這個賤女人!我不會放過你!哈哈哈,實話告訴你,夏宅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有人不會放過他們,哈哈哈——” 云曦的眼睛微微一瞇,從腰間摸出一個瓶子扔給冥生,“這個是紫葵的藥粉,可以解玄生護法的毒,我愿拿解藥換你里手里的刀,來送這個女人一程!” 冥生接過云曦手里的藥瓶,拔開蓋子聞了聞,眸色一亮。 他欣喜地說道,“姑娘請自便,但是,她不能活!” “當然,我既然借了你的刀,怎么還會救她呢?” 冥生拿了解藥往馬車走去。 另外兩個護法也走向了馬車。 馬車里,“玄生”挑著車簾子朝云曦看了一眼。 “你……你想干什么?”段輕暖的一張臉已慘白,她驚恐地看著漸漸朝她走來的云曦。 “干什么?我想讓你死!”云曦輕輕一笑,然后,她伸手挑起面紗一角,雙眸似劍的盯著段輕暖,“你看清了嗎?這便是我想讓你死的原因?!?/br> “你……你是……”段輕暖馬上咬牙切齒,“你居然……” 云曦的手指忽然一轉,兩枚銹花針現于她的手指。 緊接著,她飛快地將針扎進段輕暖的脖子,“我不會讓你說出去的!” 段輕暖張了張口,發現果然發不出聲音來,便以一種怨毒的目光看著云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