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云曦叫過青裳,“你同青衣輪流著,給我好好的看著這個惡婦!” “是,小姐!”青賞走到珍娘的面前,抱著胳膊冷喝一聲,“聲音小了一點啊,再說一遍!” 兩個死丫頭,等老娘離了這里,定要你們不得好死!珍娘惡狠狠的看著青衣與青賞。 青裳與青衣才不理會她,兩人坐在宅子門前吃著瓜子閑聊。 …… 云曦從謝府出來,也沒有回醉仙樓,而是命青二將馬車調頭轉道往大理寺而去。 “小姐去大理寺做什么?”吟霜有些不解。 云曦看了她一眼,微微彎了彎唇角,說道,“安氏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那謝誠關在大理寺的牢里,咱們去看看他?!?/br> “看他?”吟霜眨著眼睛一臉的疑惑。 馬車在大理寺衙門前停下了,衙門的左邊是牢房,門前有四個護衛守著。 云曦的臉上戴著面紗,她使了個眼色給吟霜,吟霜笑著走上前。 “幾位軍爺,我們是謝府的,來看看謝二公子,這位是他的meimei?!彼钢掷锏氖澈姓f道,“給二公子送些吃的?!?/br> 說著,她塞給每人一個荷包。 荷包沉甸甸的,顯然,里面的錢物裝得不少。 有人悄悄的打了開來,然后是兩眼放光。 三人齊齊看向一個大個子護衛,幾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大個子讓在一邊,對云曦與吟霜說道,“進去吧,不要待太久?!?/br> “知道了軍爺,多謝了?!币魉熘脐氐氖殖镒呷?。 這只是大理寺牢房的入門口,往里走,那一道道關口一定不少。 云曦來大理寺之前,就讓吟霜裝好了不少的荷包,一路走一路塞銀子。 果然是銀子好開路。 不多時,兩人已經走到了地牢里。 這勾結匪徒做假案用以謀取官職的案件,雖不是大案,但名聲卻臭了,再加上當初抓他的可是與他有過結的紀恒。 沒將他弄死在牢里,紀恒算是客氣的了。 謝誠關了近一個月,早已不復當初的貴氣公子模樣。 一身邋遢,頭發蓬亂的坐在牢里。 云曦并沒有走上前,只是朝他略看了幾眼,然后,她便開始打量起這座牢房起來。 牢房雖小,但很高,離地有兩丈的地方有個一尺多見方的天窗,天窗上裝有鐵欄桿。 她的眼睛在那天窗那兒看了許久,心中已有了盤算。 從正門里進來,還要經過三道門,每一道門都有人看守著。 云曦將牢房里的情形看清了后,與吟霜出了牢房門。 “多謝軍爺?!币魉娏四撬膫€護衛依舊是客氣的一禮。 兩人很快就坐上了馬車,然后離了大理寺。 吟霜忍不住了,開口問云曦,“小姐,奴婢看你進了牢里又沒有做什么,走了一圈就出來了,小姐是想做什么?” 云曦看向吟霜,笑道,“你進了一趟牢里,還記不記得從正門進去后,一共遇到了多少人?一共有多少個關口,一共有多少級臺階?一共有多少步?有幾個叉道口?” 吟霜一時怔住了,她眨眨眼,“小姐記這些做什么?” “劫獄!”云曦微微一勾唇,說道,“這謝誠一直關在牢里不出來,不是白白浪費了一個人?他不死,安氏便不急!他幾次三番對趙玉娥調戲動手動腳,就得付出代價,他去年除夕夜敢暗中設下陷阱殺謝楓,我便不能讓他活!” “小姐想殺他,咱們剛才在牢里就可以下手了,為什么還要劫獄?”吟霜仍是不解的問道。 “每個人都有價值,我要充分利用起來?!痹脐匚⑽⑿Φ?。 …… 安氏被牡丹扶回了自己的園子里。 她一身是傷,再加上心上的郁悶,進屋后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牡丹忙將她扶到床上躺下來。 同時,安慰她說道,“姨娘,你別生氣了,那芍藥不過是個丫頭出身,趁著年輕仗恃罷了,她又不識字,能爬得了多高?姨娘雖然被老爺罵了,但姨娘有二少爺啊,這府里將來還不是要靠他? 老爺又不是糊涂人,老爺年紀大了,將來總得有兒子送終啊。要說等芍藥生的,那得等到多久?這中間,姨娘可以做很多事呢?!?/br> 牡丹心中對芍藥也是更加厭惡了幾分,兩人一起進的府,她居然臉皮厚的爬老爺的床。 她是老爺的姨娘,自己是二少爺的姨娘,這算什么?還得向她低頭行禮? 這個死賤人,想得美! “你說的沒錯,我得再想辦法?!?/br> 安氏忍著身上的痛,命牡丹給她重梳洗了一番,又換了身干干凈凈的衣衫,坐了馬車往宮中走去。 安氏雖然已不是誥命夫人,但她持有顧貴妃的信物,因此,宮人們很快地放了行。 牡丹是侍女,沒有進宮,安氏讓她候在宮門外的馬車里。 她則單獨一人進了宮。 牡丹看到安氏拿出貴妃的信物時,心中很是訝然了一陣,想不到安氏竟與貴妃走得近,看來,她傍的這棵樹錯不了。 心中原本因芍藥爬得比她高而產生的不憤的心情,也隨之消散了。 將來誰高誰低還不一定呢,她微微扯唇得意一笑。 顧貴妃從青州轉了一趟回來,沒有殺到南宮辰,心中正郁悶煩惱著,見到安氏又來了,她的臉色攸地一沉。 “你又來做什么?一件事情也沒有辦好,你還有臉來?”顧貴妃正靠在美人榻上,兩個大宮女給她捶著腿。 她斜斜看了一眼安氏冷哼了一聲。 安氏走上前恭敬的磕了一個頭,說道,“娘娘,安銹此次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說與娘娘聽?!?/br> 顧貴妃沒有動身子,只將眼皮撩了撩,輕笑一聲,“你都被降為姨娘了,不能出府應酬了,還能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打聽到說給本宮聽?那些宅子后院里姨娘丫頭間雞毛蒜皮的鎖碎事,本宮可不感興趣?!?/br> “娘娘,是關于謝氏長公子的事?!卑彩险f道,“民婦的兒子不是關在了大理寺了嗎?謝老夫人便開始不喜歡民婦的兒子了。已發出了告示,安排在年底海選長公子。 但民婦知道,謝老夫人雖是這么說,但實則她心中已有了一個人選。便是那醉仙樓的謝楓?!?/br> “是他!”顧貴妃一驚,忙推開了兩個宮女從榻上坐了起來,“居然是他?你們老夫人真喜歡他?” “錯不了,娘娘,去年除夕的時候,他破壞祠堂的祭祀已是不祥之人,但老夫人居然還是要他繼續留下來,還破例的讓他比武贏了府里的護衛,讓他揚名。這不是偏心是什么?” 顧貴妃瞇著眼神,涂著艷紅蔻丹的手指使勁的掐著榻上軟墊上的流蘇,眼中的神色漸漸的變得森冷。 她微微彎唇冷笑一聲,“咱們皇上找了他兩次,原來看中的是他的身份啊,難怪——” 安氏看到顧貴妃的神色變了,就知道顧貴妃對謝楓已起了殺意。 但她還是佯裝不解的問道,“娘娘說,皇上也看中他了?” “皇上上回在圍場里與北疆使者賽馬,馬驚落馬,險些出了以外,是那謝楓救了他,又因謝楓不要賞賜,皇上對他的印象更好,一連叫到宮中兩次,而且每次說話的時間都超過了兩個時辰,比一些寵臣待的時間還長?!?/br> 安氏故作驚駭的說道,“娘娘,如果他得了皇上的青睞,又有著謝老夫人在背后的相助,將來可是娘娘的一大對手??!” “他休想得逞!”顧貴妃冷哼一聲,“你們謝氏五房的公子已被南宮辰的人砍成了一個廢人,其他幾房的人都是沒什么本事的,只知賺著小錢的生意人,成不了什么氣候。所以,本宮打算將你的兒子救出來,你務必讓他奪到長公子之位,不擇手段,怎么樣都行!” “多謝娘娘!”安氏心頭大喜,忙跪下磕起頭來。 顧貴妃看向她,“你也不要謝我,能不能再入仕,這以后還要看他的本事,他這回可是給自己惹了一個大簍子,居然勾結賊匪做假案! 這種形為已讓朝中的諸多老頭子們厭惡至極了。除非他做出一番大事出來,否則,六品以上的官,他是休想做了?!?/br> “是,是是,民婦明白?!卑彩闲念^的一顆心終于落到了肚子里。 從顧貴妃的寢宮里走出來,安氏走路的步子都輕了許多。 一個小宮女在前面引著路,她一面走一面心中作著盤算,兒子出來后,她一定要狠狠的報復夏玉言。 夏玉言居然讓她女兒來羞辱她,這口惡氣她咽不下。 低著頭,她正要邁步走下一個臺階,便聽前方引路的小宮女說道,“奴婢見過顧將軍?!?/br> 安氏忙抬起頭來,見是顧太師的兒子顧非墨正站在臺階下,一身墨袍,俊美無雙,正冷眼看著她。 那眼神似劍,驚得安氏緊走了兩步,匍匐在地磕著頭,“民婦見過顧將軍?!?/br> 要是以前,按著她三品命婦的身份,是不用這么低身行大禮的。 但現在她只是個無品階的姨娘,不是臣子之婦,這顧非墨又是顧貴妃最寶貝的弟弟,得罪他可是得不償失。 顧非貴盯著她了一會兒,也不叫她起來,一言不發地從她身走了過去,然后進了顧貴妃的寢殿。 安氏嚇得額頭上都溢出了汗水。 她心中不住的犯起嘀咕來,她并沒有得罪過顧非墨,他為什么看自己像看仇人一樣? 顧非墨回過頭來,遠遠地看著安氏戰戰兢兢的從地上來爬起來,然后飛快的朝宮門處走去。 他心中一陣鄙夷與厭惡,要不是這個惡婦,曦曦同她母親也不會被謝錦昆趕出府去!害得他現在找她的人都找不到! 這個惡婦,真是欠揍! 顧貴妃正想著心事,忽然聽到宮中的侍女一齊喊道,“小公子好?!?/br> 她赫然一驚忙從榻上坐直了身子。 只見顧非墨正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青年公子,一身墨色錦袍穿在身上不顯老氣,反而更襯得他的容顏多了幾分英氣。 只是,臉上的神色依舊淡淡,顧貴妃也不惱,笑著從榻上走下來,伸開手臂向他迎上去。 “非墨,你今日有空來看jiejie了?快來坐?!闭f著,她伸手便來拉他的胳膊。 顧非墨卻錯開了她的身子自己找了椅子坐下了。 顧貴妃撲了個空,但臉上依舊是堆著笑,一絲兒也不見惱恨的樣子。 她轉身招手叫侍女,“將今年新到的茶葉拿出來泡茶,還有御廚們新做的那幾樣點心全都端上來。那焚著的香全給滅了,小公子不喜歡這個味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