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安氏悶哼了一聲,倒在地上了。 那人將棍子扔得遠遠的,將手伸進安氏的懷里,取出了一包銀票。 她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十萬兩。 “你可知拿了的就要還?”云曦的唇邊浮著冷笑,“我說過,我會讓你慢慢的陷入絕境,慢慢的被人折磨而死?!?/br> 收好銀票,她又將袖內的一個小布包放進了安氏的袖子。 然后,她將那庫房的門打得大開,又進到屋里翻騰一番,隨手抓了一把銀票在手里,將幾個箱子的蓋子都打開來。 這才走出來將一些珠寶銀票塞入安氏的懷里,做好這些,她才走出來朝江嬸狠狠的踢了一腳。 等江嬸正悠悠的醒轉過來時,她飛快的往暗處一閃,躲了起來。 江嬸迷糊著揉了揉后腦勺,看到倒在一旁的安氏,她趕忙飛奔的跑過去。 “夫人,你怎么啦?” 安氏被她搖醒,摸了摸疼痛欲裂的后腦勾,怔怔的看著江嬸。 這時,她發現庫房的門還沒有關,馬上低聲地喝道,“你做死啊,還不快點關起來!難道等著有人來逮住咱們嗎?快點,只要咱們走了,那夏玉言就會落一個看管不當的罪名。她想平安離了府里,沒那么容易!” “銹娘,半夜三更的,你在這庫房里做什么?言娘都與錦昆和離了,你居然還容不下她?還想來個栽贓陷害?想不到你的心思居然是如此的歹毒!”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安氏與江嬸雙雙嚇了一大跳。 安氏的腿一軟,幾乎要倒下去。 明亮的燈籠光照了過來,一行人已走到安氏的近前。 林嬤嬤飛快地走上前,一把將安氏的胳膊鉗住了。 安氏腦中靈光一閃,忙說道,“老夫人,媳婦只是嫉恨言娘,想陷害她一下,才……,媳婦并沒有做什么?!?/br> 值得慶幸的是,她是在出了庫房門后被發現的,發果在里面被發現,可就大事不好了。 而那庫房里又被她收拾得干凈,如果不仔細的去查,是看不出來的。 謝府的庫房里,成捆的銀票在那兒,少一小捆誰又能知道? 林嬤嬤不理會她,只拉著她的胳膊往老夫人的面前拽。 這時,有一個小紙包從她的袖中掉了出來。 紙包包得不嚴,有一截人的小手指從里面滾了出來。 老夫人眼尖看到了,驚呼一聲,“林嬤嬤,看看那是什么?” 安氏嚇得白了臉,那東西不是已經被她藏好了嗎?怎么還在這兒? 她又哪里知道云曦為了做戲做全,一共割了謝誠的兩根手指。 林嬤嬤那將紙包撿在手里遞給老夫人。 斷手指則用自己的帕子包著托給老夫人看。 紙上還寫有幾句話,大意是說,謝誠欠人銀子十萬兩,不給錢就要命云云,先割一根小指以示提醒。 安氏嚇得身子不住的發抖,林嬤嬤不耐煩,用力的推了幾下,結果,以從安氏的身上掉出不少銀票與珠寶首飾。 安氏的臉一下子面如死灰,也不抖了。 “呵呵——”謝老夫人冷笑一聲,“你們如今可都出息了,不見你們為府里增一份光來,反而時時給府里抹黑!前有兩個女兒未嫁先孕,后有兩個兒子燒了兵司庫,你再背地里偷府里的銀子。果真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安氏——,你可真是我老婆子的好兒媳!” 昏昏暗暗的燈籠光映射下,謝老夫人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寒霜,她咬牙冷笑,朝身邊的大丫頭喊道,“馬上將老爺給我叫到祠堂來!我謝府要休妻!” 休妻二字一出,安氏癱軟在地。 一身心血,滿腹算計,倒頭來反而是被休。 那夏玉言是自己請和離,她是被夫家休。 一個是自己不要夫家,一個是夫家不要她。 這境況,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不,老夫人,你聽媳婦說,媳婦也為這府里cao勞了一輩子,媳婦也給謝家生了二兒二女。媳婦也是手頭緊了,才會出此下策,老夫人,你不能這樣啊,老夫人——”安氏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謝老夫人已帶著人往隔壁的祠堂里走去。 半夜里開祠堂,還是謝氏一族的頭一回。 老夫人這回可是真怒了。 謝錦昆被謝楓打暈后,被翠姨娘發現了,叫人抬回了自己的園子里。 此時,他在翠姨娘的屋里睡得正熟,卻被園子門口的喊叫聲驚醒,“老爺,出大事了!” 謝錦昆白天時到夏園找夏玉言,卻被她的丫頭給扔了出去,摔斷了胳膊,疼了幾個時辰才剛剛睡著,被人叫醒正不耐煩呢,開口就罵,“吵什么?” 仆人急得不行,“老爺,您快到祠堂里看看吧,老夫人要罰大夫人呢,還說要休妻!” 謝錦昆一驚,瞌睡全無。 他三兩下就穿戴好出了園子。 他雖然談不上有多喜歡安氏,但他心中明白,他之所以走到今天的地位,有安氏很大的一半功勞,他還想要得到她的幫助,再往上爬。 況且,安氏在京中的貴婦圈子里,有她自己的人脈,還幫他處理過幾件棘手的事情。 想到這里,謝錦昆快步朝祠堂里走去。 翠姨娘聽到外面的說話聲,她的眼珠子一轉,休安氏?天下大奇聞??! 她也忙著叫過丫頭快幫她更衣,然后提著個小燈籠,又叫醒了隔壁的趙姨娘,一路走一路叫人,等到走到祠堂時,兩人身后已經跟了好幾十人了。 祠堂里,謝老夫人高坐在上首。 看到謝錦昆來了,她冷冷一笑,丟了一個小紙包到謝錦昆的腳邊上,說道,“你自己看吧。這可是你的好妻子,好兒子!你們是不是都認為謝府太過于平靜了?沒安靜兩日就弄出點動靜來?” 謝錦昆看到那根斷指與紙上用血寫的話時,心中是又驚又怒。 想保安氏的那份心思,一下子消失不見,只冷著臉說道,“但賃母親處置?!?/br> 謝家二小姐謝云容得到消息也來到了祠堂,見到安氏跪在地上,哭著爬到謝老夫人的面前,“祖母,母親可能是被人陷害的,祖母要明查??!” 謝老夫人冷喝一聲,“來人,將二小姐拉開!我從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惡人!你們哭哭喊喊都沒有用!”然后,她朝祠堂門口看去,“言娘來了沒有?” 夏玉言與云曦站在祠堂門口,由青衣與青裳陪著。 夏玉言淡淡說道,“老夫人,言娘已不是謝家婦,按著祖制,不能進這祠堂?!?/br> 哪知謝老夫人卻說道,“規矩是死,人是活的,我老婆子叫你進來,你就進來!我看誰敢非議?” 云曦朝夏玉言點了點頭,夏玉言這才松開幾人的手,提裙進了祠堂。 因為是公開處罰,祠堂的門并沒有關,姨娘婆子丫頭仆人們全擠在門口看。 安氏又羞又怒,看到夏玉言從她身邊走過一直走到謝老夫人的身邊站定時,那眼里幾乎要射出刀子來。 謝老夫人看了二人一眼,冷哼一聲,“該走的賴著不走,不該走的卻走了?!?/br> 言下之下,這安氏就是個該走的。 安氏看向夏玉言,更是恨不得沖上去掐死她。 夏玉言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這謝府,也就只有安氏死皮賴臉的拔在自己懷里當個寶,誰又稀罕? 當初她處心積慮的得到的男子,現在卻立于一旁不說話,不護她,可見也不將她放在心上,何必? 夏玉言微微扯唇冷笑一聲。 謝老夫人看了一眼夏玉言,“言娘,你說吧?!?/br> 夏玉言朝門口兩個侍女招了招手,兩人抬了一堆帳冊進來。 “老夫人,這是言娘從安氏的手里接管的帳冊,發現有許多地方的帳目有問題?!?/br> 謝老夫人眼神一瞇,“言娘,怎么個有問題?快說!” 要是帳目有問題,這安氏當家這么多年,可就從中拿了不少銀子了。 想到這里,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冷芒。 安氏的臉色煞白,不敢說話,只拿眼惡狠狠的看向夏玉言。 夏玉言不理會她,直接無視。 然后,她隨手撿起一本冊子,對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您看,這是前年一處鋪子上的帳目,鋪子是由三公子管著。八月份到十二月份進貨布匹一萬二千兩銀子,卻虧了三萬兩,虧損注明是布料泡了雨水全部不能用了。 但是老夫人,據言娘查看前年京中八月到十二月的天氣,可是一天也沒有下過雨,天天在鬧旱災呢,哪兒來的雨水?就算是貨物有問題,也是虧成本一萬二千兩銀子,怎么還多出一萬八千兩,安氏,那多報的銀子哪兒去了?” 安氏臉色一變,說道,“那貨物進來時,是在外地泡了雨水,所以全部不能用了?!?/br> 夏玉言一笑,“安氏,咱們家鋪子所有的采買規矩都是當場驗貨,合格給錢,不合格退還!怎么到了你這兒就給錢了?還是你與那賣家合伙坑謝府?” 謝老夫人將那本冊子拿了過去,翻了幾頁,然后用力的摔到安氏的面前。 她冷笑說道,“你便是這么管家的?難怪我謝府這幾年,年年進帳少,原來都被你坑了銀子!” 夏玉言又翻了幾本冊子,說道,“老夫人,言娘接手帳冊這大半個月來,都在仔細的對帳,發現這樣的問題很多,請老夫人核查?!?/br> 安氏嚇得低了頭,眼神拼命的躲閃,不會呀,這夏玉言怎么懂帳本呢? 以前就是因為她什么都不會,老夫人才讓自己管家的,這都過了二十年了,她怎么又會了? 夏玉言這時又從袖中扔出一件東西到地上,說道,“這是今晚上到夏園偷竊之人掉下的東西?!?/br> 那是一只鐲子,平時都是安氏戴的,前兩日賞了江嬸。 安氏方知是江嬸掉了東西才將事情敗露,氣得沖到祠堂門口就抓起江嬸開打,“死婆子,蠢貨!你怎么會將東西掉到夏園里了?” 江嬸不服,反正已被抓了,揭發興許能活命,于是,她便扯起嗓子喊起來,“老夫人,老爺,是大夫人指使奴婢去夏園偷鑰匙的,奴婢是下人,不得不聽??!” 安氏氣急,抬腳將江嬸踢倒,兩人撕打成一團。 謝云容急得不行,老夫人的臉上氣得都要殺人了,娘這是在做什么? 她伸手去拉,卻被老夫人喝住了,“二小姐,快住手!” 謝云容只得忍住了,眼里卻是含著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