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明白就好,有那不明白舌頭太長的,本小姐絕對不心軟,當場割了舌頭就杖斃!” “奴婢們不敢?!?/br> 是舌頭長被杖斃還是當個聽話的人時不時有賞錢拿跟著二夫人一起發財,她們也會在心中掂量掂量。 收服人心最好的辦法是銀子,威懾人最直接的法子則是棒子。 從夏園出來,夏玉言執意要送她。其實兩園之間也沒有多遠,云曦只得由得她, 只是這一次,夏玉言拉著她的手比以往都緊,就怕她丟掉了一樣。 “娘,舅舅的事……”云曦斟酌著又問道。 “曦兒,你舅舅……他……他有沒有跟你說什么?”夏玉言問道,兩眼灼灼,神色緊張。 云曦搖搖頭,“什么也沒有說,他只說是我舅舅,因為女兒從來都沒有聽過有這么個人,所以才問娘啊?!?/br> 夏玉言松了口氣,“只是一個遠親而已,你不用多想?!?/br> 云曦回了曦園里,夏玉言與也與桂嬸回夏園了。 舅舅?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這時想起隱在她身邊的四個影子,便朝虛空里喊了一聲,“四個人出來吧?!?/br> 話落,四個人果然輕飄飄的落在她的面前,齊齊抱拳一禮。 “小主請吩咐?!?/br> 面前的四個人,清一色的墨青衣衫,頭上包著頭巾,年紀均在二十歲左右,正是身手最敏捷的時候。 “你們叫什么?”云曦繞著他們轉了一圈。 頭次見他們,是在她贏了謝詢與趙典的銀子后,被顧非墨攔住,這四人出現救了青衣。 第二次是在被人追殺時,他們一直悄悄的跟著她。 “朱雀?!?/br> “白虎?!?/br> “玄武?!?/br> “青龍?!?/br> 云曦點了點,“四人中誰是頭?” 個子最小的朱雀上前一步,“是屬下?!?/br> 云曦將他上下打量著,呼吸輕淺,走路的腳步輕,顯然輕功不差,“青云閣主叫什么名字?他住哪里?” 朱雀搖頭,“小主,屬下四人只負責暗中保護小主,其他的一概不知,您有什么想問的,可以問閣主?!?/br> 云曦惱怒,她都不知道到哪里找那個人,叫什么名怎么找? “你們不告訴我,我就不要你們跟著了。你們都走吧!回你們閣主那里去!”她怒聲喝道。 哪知朱雀等四人臉色均是大變,全都撲通著跪下了,“小主,屬下四人被培養起來就是為保護小主的,要是小主不要屬下們,屬下們的下場就只有死。閣主是不會讓屬下們再回去的?!?/br> 還有這等死?這四人等于是保護她的死士了。 “算了,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你們先退下吧?!?/br> 青衣與青裳二人早在屋中候著她。 “小姐,事情都辦好了,已經三更天了,我們服侍你睡吧?!?/br> 云曦擺擺手,“你們先去睡,衣衫還有一點收尾要縫?!闭f著,她退了披風,走到里間坐下,那件用新布料裁剪的長衫袖口處,銹著一只折枝梅,還剩下一朵梅花的花瓣沒有完工。 青衣與青裳看了那衣衫一眼,兩人都沒有說什么,退出了里間。 夜色更濃,三更的鐘鼓聲一聲一聲的敲著,預示著這一年最后的一天到了。 …… 晉王府里,世子南宮辰被貶了官之后,仆人之間都不敢高聲的談笑了。 府里又新添了兩個姨娘,同以前跑掉的紫姨娘與蘭姨娘一樣,一個會唱歌,一個會跳舞。 南宮辰無事便坐在紫蘭院里與那兩人廝混一天。三更天的晉王府,前院里死氣沉沉,后院里鶯歌燕舞。晉王妃氣得砸了一通茶碗。 南嬸忙勸說道,“王妃您消消氣,世子爺被貶了官,這是心情不好呢?!?/br> 晉王妃冷笑,“他心情不好就要惹得一府里的人心情都不好?看看這都什么時辰了!知道的說是世子爺在與姨娘們聽小曲呢,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家新開的青樓!我真是白養了他二十年了?!?/br> 紫蘭院里,南宮辰醉眼微瞇,面前的紫衣女子正在揚袖輕舞,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年梅花樹下的驚鴻一瞥。 “世子爺,喝酒啊?!笔膛木票锾砭?。 南宮辰的心中莫名的生起一陣煩躁來。一把將姨娘與侍女推開,大步朝前院書房里走去。 書房里,柳晴柔悄悄的推開門走了進去。今天南宮辰出了府,這是他自從貶了官職后首次出府。 雖然他沒有說明去哪里,但他一回府就直接進了書房,且將自己關了許久,直到天黑才出來。 出來后,書桌上只多了一副字,忍。 又是一個碩大的“忍”字,以前他進宮一次,回來就多一個忍字,難道他這次是秘密的進宮了? 暗格被翻開,柳晴柔將手伸進去,摸到了一塊圓型的物件。她忙取了出來,只見那是一塊玄鐵制的令牌,雙面都刻著龍。 柳晴柔的雙眼一瞇,飛快的從桌上取來一張薄薄的宣紙,將那圓型令牌放在紙下拓印下來,然后又將東西放回原處,將宣紙塞進了懷里。 她剛要走出書房,卻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柳晴柔靈機一動,將桌上的一只燈盞打翻在地,然后又飛快的從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藥丸吞了下去,再倒在桌子邊上,閉上眼。 南宮辰推門開,手中火折子一點,發現屋里有人來過,他神色一凝,手指已按在腰間的軟劍,腳下卻不經意的踩到了一只蠟燭。 他眸色一冷,又發現前方桌子后面有什么東西。 火折子的光一路照過去,一個女子正臉色慘白的倒在地,柳晴柔? 南宮辰將桌子上的燈盞點亮,扶起柳晴柔,低沉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柳晴柔的眼簾微微動了動,虛弱的說道,“世……世子爺,柔兒的……心……心絞痛犯了?!?/br> 心絞通,他飛快的將手指搭上她的脈搏,果然,脈象虛弱,又見她一臉蒼白,南宮辰心中的那絲狐疑退去?!澳阍趺匆粋€人在這里?” “柔兒……進來打……掃,就……” “好了,別說了,我帶你去看大夫?!?/br> 南宮辰抱起柳晴柔飛快的出了書房。 柳晴柔窩在他的懷里,唇邊閃過一絲狡黠,“暗龍令?他居然得到了暗龍令?能指揮天子兩萬暗羽衛的暗龍令?” 南宮辰,他想爬得高?她會讓他跌得重! …… 謝府的曦園。 衣衫上最后的一瓣梅花已銹好。 云曦揉揉發酸的胳膊,吩咐著青衣與青裳給她備熱水洗浴。 凈房里,水氣迷漫,層層氳靄中,退了衣衫的云曦靠在浴盆里閉目養神。 忽然,凈房外有腳步聲傳來,兩個重的,一個輕的。 這其中沒有青衣與青裳的,她眉尖一擰,正要伸手拿衣,門卻被撞開了。 兩個腳步聲重的飛快的退了出去,腳步輕的人卻整個人朝她撲下來。然后聽見青衣與青裳走過來將門嘭的一聲關了。 云曦瞬即大怒。 ☆、020章 惡人要惡整 云曦坐在浴桶里不敢出來,怒目看著就要倒在她身上的人,原來放在浴桶前的屏風架子被他撲倒了。她動上一動,必定會在他面前一覽無余。 哪知他腳尖一點,緊接著他的身子一轉,他從她面前掠過,飄散的發絲從她臉上輕輕的扶過,帶著夜色的涼意。 然后,他手中的軟鞭子一卷,將屏風卷起又重新立在二人的中間。 一套動作如行云流水,看得云曦目瞪口呆。 搞什么? “你就不能好好的進門出門嗎?非得嚇死我?”云曦惱恨的說道。 “你在這里面洗澡,我敲門你會開門?” 云曦:“……” 他淺淺笑道,“走錯門而已,你繼續吧?!?/br> 云曦扯了扯唇,這座園子,還有哪一處他不熟悉的?走錯門?居然會說這么可笑的借口?虧她花費一天一的時間辛勞縫衣。 她一面留意著屏風外面的動靜,一面飛快的將衣衫往身上套。 穿好了衣衫后,她繞過屏風架子走到他的面前。 只見他慵懶地靠在門框上,半闔著眼,頭發有些亂,身上的白色輕裘布滿塵土,但是仍然難掩他清貴公子的模樣。 她眉梢動了動,問道,“你怎么風仆仆的,這是從哪里回來?” 回來?她對他說“回”? 段奕微微睜開眼,眼前的女子讓他想起雨后的芙蓉。 兩彎柳葉眉毛,忽閃著大眼睛,剛才還是怒氣沖沖的說著話,此時卻又看不出一絲怒意,眼底浮著一層擔憂。 因為剛剛沐浴過,她身上散著著淡淡的芷蘭清香,發絲濕嗒嗒的用布巾包著,發尾還在滴著水珠兒。 臉色被屋中的熱氣熏得微微泛紅,唇色艷如新熟的櫻桃,鮮艷可人,只著了一身中衣,赤著腳穿著一雙銹著折枝梅的便鞋。他微微一笑說道,“下午時,與青一青隱到城外去走了一圈,發現有一處風景不錯,想著哪天有時間帶你去看看?!甭曇魷睾?,說得隨意,但她還是從他神色里看出了他在忍著什么,疲倦,好像還有——痛楚。云曦挑眉,“出去看風景了?下午同我分開后就去的?”她往他身上看了看,“一身都是灰塵,騎馬去的嗎?” “嗯,因為是山谷,馬車過不了,所以只好騎馬了。后天也帶你去騎馬吧,還有……你還記得怎樣騎馬嗎?”段奕眸色深深的看著她,淺淺而笑。 云曦馬上回眸看向他,雙眉微擰,“你怎么知道我會騎馬?” 段奕微怔,隨后又是微微一笑,“那天你去找謝楓,不是與青衣一同騎馬去的嗎?青衣說的?!?/br> “是嗎?”云曦看了他一眼,“我要去睡覺了,你不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