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謝云嵐將頭扭到一邊,眼中有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來,看起來真個兒是受了無盡的委屈一般。待你看到你兒子的德行后,就不會相信那個小妖精了,謝云嵐暗暗咬牙。 柳晴柔微微勾唇冷笑,就這樣就受不了了?才開始呢! 里屋?晉王妃看了一眼柳晴柔,見她咬著唇低著頭,一臉的委屈,抿了抿唇后對身旁的一個老嬤嬤道,“南嬸,前面帶路?!?/br> 里屋里,南宮辰已推被從床上坐起,看著一屋子的狼藉微微皺起眉頭,腦中有些記憶的片斷一閃而過。 晉王妃走進來看到床上衣衫半敞的南宮辰,和隨后進來低頭不語的柳晴柔,心中已了然,聲音溫和的開口,“辰兒歇著吧,這里有娘呢?!?/br> “娘怎么來了?”南宮辰微笑著披衣下床。柳晴柔默默的走過去拾起一旁的衣衫幫助他更衣。而南宮辰反而將他的衣衫披在了柳晴柔的身上,柔柔的摟著她的肩。 這親密的一幕如一把利劍直戳謝云嵐的眼睛。她心里冒著火,卻也只得忍著,“辰郎,這柳……柳姑娘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喝多了酒,走到這里便走不動了進來歇歇腳,怎么,世子妃認為為夫該睡到草地里去是不是?”南宮辰揚眉冷笑一聲。 “這是柳姨娘,不是柳姑娘?!睍x王妃突然冷聲開口,“云嵐,辰兒在娶你之前可連通房都沒有。我們晉王府子嗣單薄,王爺也久病在床。我便做了主將柔兒收在辰兒的房里。你做為晉王府的世子妃,難道不應該時刻想著怎樣為王府添丁添口嗎?還帶著這許多的人來打人砸東西,卻是何意?如果不是我恰好經過這里,你是不是要打死柔兒了?” “不,王妃,我沒有啊……”謝云嵐又氣又慌的跪下了。新婚第一天,婆婆便給自己相公納了位姨娘,這傳出去,她的臉還往哪擱?而晉王妃話里話外的意思也明顯的在幫那個柳妖精。 那個妖精!謝云嵐抬起頭來,柳晴柔則微微的彎了彎唇。 那辰角的笑陰森森的,驚得謝云嵐的心頭又是猛地一跳。 晉王妃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南宮辰則低著頭看不出什么表情。 “好了,我也不怪你了,畢竟你才進門,只是……”晉王妃看了一眼謝云嵐身邊的幾個丫頭婆子,冷笑說道,“世子妃年輕不懂事亂發脾氣砸東西,你們呢?可都是謝府精挑細選送來的陪嫁,一個個的也不知道勸一勸嗎?謝府是什么規矩本王妃不管,只是我晉王府——” 她頓了頓,直叫那幾個陪嫁婆子丫頭心驚膽顫,“有賓客在的時候,再大的怒火也得給我忍在肚子里!世子妃有了身子不能處罰,你們——全都給我跪下!不到明天的太陽出來,不許起來!南嬸,叫幾個人看著她們,不許給我偷懶!都好好的長長記性,免得以后再犯錯!” “是,王妃?!币粋€大個子的婆子木著臉回道。 什么?讓她的陪嫁丫頭婆子們罰跪? 謝云嵐氣得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咬死這個老妖婆,這哪是罰下人?這是赤果果的在羞辱她!新婚當天被婆家罰了陪嫁,她這輩子只怕都會抬不起頭來了。 有句話叫以彼之道還彼之身,說得太好了,是不是啊看文的親們?o(n_n)o走過看過的給個收唄,話說,這章還挺肥的,因為情節已經被某只舞舞拖慢了,后面只好加快速度加多字數的趕了( ﹏ )~…。 柳晴柔是個蠻重要的人物,不要忽視她…… ☆、043章 又出事了 “這件事情就此揭過。只是以后絕對不允許有類似之事發生?!睍x王妃威嚴的目光掃向屋中眾人,沉聲說道,轉身又對身邊之人吩咐,“南嬸,這屋子的東西全壞了,你到帳房那里支些銀子,全部買新的來,不許怠慢了柳姨娘?!?/br> “是,王妃?!蹦蠇鸸Ь粗鴳暬卮?。 晉王妃又掃視了一眼眾人,“行了,都歇著吧,府里還有客人,別再給我鬧出笑話來?!?/br> 末的那句是看著謝云嵐說的。 謝云嵐低著頭咬著唇,那淚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著轉。晉王妃走了后,南宮辰也不看謝云嵐,扶著柳晴柔溫聲說道,“這里沒法睡了,去書房吧?!?/br> “辰郎,今天是我們大婚……”的日子。謝云嵐朝南宮辰追上兩步,兩眼淚汪汪的。 南宮辰也不回頭,在經過地上跪著的謝云嵐的一眾陪嫁侍女身邊時,對南嬸說道,“世子妃有了身孕應當早些歇息!勞煩南嬸差人護送她回榮禧院?!?/br> “是,世子爺?!蹦蠇鸶┥硪欢Y,又轉身冷面看向謝云嵐,“世子妃,請吧?!彼菚x王妃身邊最器重的嬤嬤,晉王妃都沒給這位新世子妃好臉色,她也不會吃飽了撐著去討好。 謝云嵐見南宮辰不理她摟著那個妖精徑直走了,卻也不哭了。她知道哭也沒用,她自己選的人,好與壞,都得她受著。只是,她不會就此罷休。 …… 晉王府前院的落梅院是南宮辰的書房。 南宮辰著一件素白長衫,外罩一件同色的狐貍毛的輕裘,散著頭發垂手立于小院中。院中的石桌上,擺著香案,小香爐里正焚著香,旁邊還有一杯一壺。 月光從竹葉間穿透而來,在他身上印下斑斑剪影,他微瞇著眼望向院中那叢紫竹。夜風吹得紫竹沙沙作響,似人的低吟淺唱。竹叢邊上還種著一株紅梅,而他便立于紅梅樹下。有風吹過,陣陣梅香襲來,片刻間,落花已拂滿他的肩頭。 白的衣,紅的梅,這是灼了誰的眼,傷了誰的心?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 前院那里,時不時的傳來人們的言談聲。沉寂了多年的晉王府比以往多了點喧囂,那是來吃喜酒的客人還未離去,這喧囂在他聽來只覺得無比的厭惡。 新婚夜? 他自嘲的笑了笑,伸手從一旁的石桌上取過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沒有喝,而是將酒灑在了紅梅樹下。他用低得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道,“此杯敬你,愿來世你我相逢時,竟可能的來傷害我,不要喜歡上我?!?/br> 然后又是一杯酒灑落,“此杯敬你,愿你來世做個聰慧之人,生一雙慧眼,長一顆七竅玲瓏之心,不要如這世這么癡傻的隨意相信他人?!?/br> 第三杯,“此杯敬你,愿你來世富貴榮華,鳳冠霞帔,無憂一生,與他人執手,白首偕老?!?/br> 他抬頭望向鴉青的天寂,月已高升,又是漫漫一夜。 書房里間的凈房里,阿姆服侍著柳晴柔正在洗浴,她嘆了口氣,低聲埋怨道,“小姐,你看看你這身上,都沒一處好地方了。隨意掐幾個印子裝個樣子不就行了?你卻讓老奴掐了滿身,這……這都變青了呢,只怕要上些藥才會好了?!?/br> “不這樣,怎么能氣倒那個謝云嵐?怎能讓南宮辰與晉王妃相信?”柳晴柔眼波閃動,冷笑說道。她想起謝云嵐氣沖沖的撩開帳子,看到她與南宮辰雙雙躺在床上,又衣不附體時的震驚表情時,扯唇笑了笑。這真比大暑天吃了冰鎮西瓜還要從頭舒爽到腳底。 阿姆卻又嘆了口氣,“我是心疼小姐你啊。萬一南宮世子發現你并沒有同他……可如何是好?” “我又沒對外說出他與我怎樣了,發現了又能怎樣?”柳晴柔從浴桶里走出來伸手取來布巾裹在身上,“那紫熏草的香氣可以讓人產生幻覺,他不會發現的。除非他離我一尺遠,可這由不得他?!?/br> “可是這樣的話,長此以往小姐你的身子也會受損傷啊?!卑⒛窇n心的要哭了。 “不這樣,我娘的仇……還有……”她的仇,“該怎么報?以我們兩個婦人之力,該拿晉王府怎樣!” …… 謝云嵐回到榮禧院,令她又羞又憤又震驚的事又來了一件。 南宮世家那些旁支的女眷們,說什么也要看看她的陪嫁。晉王妃冷淡開口,“這些都是你的長輩們,你不會駁她們的意吧?她們已經看了你的嫁妝單子,也想看看實物,是想學學以后怎樣給自家姑娘們置辦嫁妝。必竟謝府也是京中的豪族,嫁女兒可是一等一的上心?!?/br> 人都來了一屋子,她謝云嵐還能怎樣? 她暗暗的扯了扯唇角,這些人除了晉王妃的衣飾還算華麗外,其他的真個兒如鄉下大媽穿了戲服,裝!有幾個小姐比她家做三等丫頭的臉還黑,那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前些年流形的樣式。頭上的飾物簡直土得掉渣了,一點成色也沒有。那么今日就讓你們開開眼界,看看梁國五大姓氏之一的謝氏第一嫡女的嫁妝是什么樣子的。 她的幾個一等侍女全被罰跪在扶風院,屋中只有四個二等丫頭了。 謝云嵐從身上取下鑰匙遞給一個丫頭,“將那箱子打開?!币驗橹酪[洞房,嫁妝箱子只放在里屋的墻角。 丫頭開了箱,卻是“啊”的一聲驚呼起來,“不好了,小姐,你快來看看!”丫頭怕擔事,趕緊叫謝云嵐。 契而不舍的求收……<( ̄▽ ̄)> ☆、044章 臉丟大了(二更) 謝云嵐心頭一跳,幾步便跑到嫁妝箱子跟前,那箱子里頭卻是空空如也,怎么會這樣? “其他的也打開來看看?!彼氖衷陬澏?,身子也在哆嗦著。她剛才已惹著了晉王妃,要是這時候再讓晉王府丟臉的話,晉王妃這輩子可就跟她杠上了。 丫頭也怕,謝云嵐剛才出去了一趟,屋里只有她們四個二等丫頭守著。只是十幾只箱子全開了,全是空空的,只有最后一只里,零星的放著些首飾跟一張一萬兩的銀票。 謝云嵐霎時冷汗淋淋,是誰偷了,還是……,最后一個念頭只在她心頭一閃而過,馬上被她否定了,不,哥哥們不會害她,娘更不會了。 “哎呀,怎么會這樣?”南宮家的女眷們見箱子打開了全圍了上來,初時是驚呼一聲,接著便嘰嘰喳喳的嘲諷起來。 有那話說的好,三個女人一臺戲,何況是十來個女人? 有人就道,“這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抬幾個空箱子來做嫁妝,難不成世子妃家里的主業是做箱子的?” 馬上有人反對,“以箱子做嫁妝也沒什么,怕只怕這樣的空箱子抬來是別有用意?!?/br> “啊,我想起一件事來了?!币粋€黑胖婦人趕緊湊過來說道,“就在去年啊,城東那劉侍郎家的媳婦跟劉公子鬧和離,離是離成了,可那小娘子卻要抬回嫁妝去。抬回去也無可厚非,畢竟咱大梁的律法在那兒呢。但是那小娘子當初抬進嫁妝來時,眾人只看了嫁妝單子也沒有開箱驗過實物,倒底有沒有那小娘子說的那么多,時間久了也說不清了。劉侍郎家的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吞,在家里搜羅了個遍,還借了不少高利貸,才湊齊那小娘子當初的嫁妝。至那以后啊,劉家就徹底窮下來咯?!?/br> 另一個馬上接話,“那小娘子是故意坑劉家的銀子的吧?” 幾個人眼珠子轉了轉,最后轉到謝云嵐那里。 謝云嵐不傻,這些人是在指桑罵槐呢,她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晉王妃的跟前,“母親,不是的,媳婦可沒有她們說的那種心思?!?/br> 晉王妃此時的臉簡直比鍋底還黑,那眼中攢著滔天怒火。謝家是什么意思?送一個壞了名聲的女兒來她已經忍了,畢竟那肚子里的是她南宮家的種,卻又鬧一出空頭嫁妝單子的戲碼!倘若這兩人以后真鬧和離了,她晉王府是不是要陪上她另外的四萬兩白銀和首飾珠寶若干? 她冷笑一聲,“我可是結了門好親啊,來人,馬上去請謝尚書與謝夫人,問問他們倒底是想結親家還是想害晉王府!” …… 謝府里,忙了一天的安氏想著大女兒總算平安出嫁了,欣慰的長出一口氣。劉嬤嬤侍立一旁正給她按著酸痛的肩膀,看看天色已不早了,大丫頭芍藥過來問道,“夫人,您該歇著了。熱水也備好呢了?!?/br> 安氏扶著劉嬤嬤的手起身,正要走進凈房里,二門外的秋菊來傳話,“夫人,晉王府的管事嬤嬤來了?!?/br> 晉王府?安氏眉頭一皺,這么晚了晉王府派人來做什么?還是找的她? “快傳!” 人請了進來,聽到的消息差點沒將安氏氣暈過去。這臉打得可真結實,她謝府的臉可丟完了。前院里,謝尚書也正等著她,只是臉色陰得似要吃人。夫妻倆礙著晉王府管事婆子的面,都涵養的忍著怒火。 兩人到了晉王府,少不得陪笑圓慌,說是府里下人們馬虎搬錯了東西,將原本給二小姐準備的嫁妝箱子給抬了去。但依舊被晉王妃冷言熱語的嘲笑了一番。 安氏是打掉了牙往肚里吞。那箱子如何會空?一路送親迎親的可是謝府與晉王府的人。護衛都有好幾十人了。 再加上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在街上丟的可能性不大,在晉王府丟的,也不大可能,云嵐說她的人看著呢,那箱子又完好無損。在王府被人掉包?這話可不敢講,晉王妃可不是善類,要是因此事與她結了梁子,謝云嵐只怕一輩子都要被晉王府的人欺壓了。 唯一懷疑的只有二兒子謝詢,云嵐出嫁前后兩天他表現得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聽話。 但安氏問上他時,謝詢卻打死也不承認,還跳起腳來喊天喊地的說安氏不喜歡他了,要去尋死。 安氏只得又心肝寶貝的哄著,一面悄悄的讓劉嬤嬤去查真相一面只得搜腸刮肚弄銀子。 次日,安氏忙了大半天了,因為她必須得在天黑前將云嵐的嫁妝補齊,否則,她故意坑晉王府銀子的名聲可就要傳開了。 她除掉謝婉后,所得的財物并不多,只有兩箱首飾,前幾日已變賣了換了銀票給了謝云嵐?,F在還哪里弄得到錢?老夫人那里鐵定是不會接濟她,出了這種事,沒怪她已是開了大恩。 銀子不夠了,安氏便賣自己私藏的莊子與幾處鋪子。那些可都是準備留著給其他三個兒女及娘家侄子們的,此時事情緊急,她不得不咬牙賤賣。 且還只能是偷偷的進行著,要是讓謝尚書及老夫人知道她竟有十所莊子和七處鋪子的私產,少不得會查到她的頭上,她一個庶女嫁進來時,只有十抬嫁妝兩個隨嫁仆人,莊子鋪子更是不可能有。如今二十年下來,她的私產是翻了幾翻,被人查出后,她就得玩完! 安氏心中盤算著,那幾處莊子都是位置極好的,占地廣房舍多,鋪子也都是黃金地帶。一處莊子按著一萬兩一座的算,賣去五座,可得銀五萬兩,鋪子按二千兩算,賣去四座可得銀八千兩。其中四萬銀換成銀票,另外一萬六千兩置換成布匹綢緞及珠寶器物等。這價錢也是市面上的最低價了一定出手快,安氏信心滿滿,只等劉嬤嬤給她好消息。 誰知到了下午,劉嬤嬤急匆匆的來回話,“夫人,莊子跟鋪子已有人想買了,但出的價錢極低?!?/br> 安氏道,“莊子少一千兩,鋪子少一百兩不成問題。實在不行,莊子再少五百兩,鋪子再少五十兩也成?!?/br> “夫人。那人的價錢出的比這個更低啊?!?/br> “出的多少?” 劉嬤嬤一臉為難,“莊子只出二千兩,鋪子只出二百兩?!?/br> “什……什么?”安氏跳起來,急吼道,“他是不是以為我賣的是爛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