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急？我急著呢！”女人一掃剛才無力的樣子，語氣有點激動道，“你說咱這離家多少日子，剛安頓好說給家里寫封信，廠子就著了火，燒的躺進了醫院，賺點錢全給醫院了不說，再一找人全沒影了，廠子里燒成了廢墟，老板也跑了，一塊來鄉親都回去了，也沒人找找咱 ，現在就剩咱了，家里人看咱沒回去，不知道咋樣呢！你說我能不著急嘛！”

    男人看女人這么激動忙安慰她，“我知道你著急，可是咱這不是都趕上了，當時著火時多亂，誰顧的了誰??！咱倆能被送進醫院，都得感謝人家好心人了，出來連付醫藥費都費勁了，更甭提回去的車費了，不得先找點活干賺點車費！”

    女人本來也知道自己脾氣急了，聽男人這么說，語氣就緩了下來，“我也不是怨別人，我就是著急，也怨我，剛出院又生了病，又是吃又是住還得看病，也干不了活幫你，一耽誤就是這么長時間，你說咱村弄個破電話也不能用，當擺設！”

    此時人來人往，都是趕車的行人，男人拉著女人擠過群，“行了行了，當初不是以為快就能回去了嘛！”

    “對，咱們趕緊上車去，一會兒車開了！不知道孩子們現怎么樣了？”女人跟著男人回快腳步。

    男人還是有些擔心，“你這身體行嘛？”

    “怎么不行，之前早好了，現在不就是又拉又吐嘛，我還撐的住，早點回去是正經，我真是一天也待下去了?！迸鞔蟛搅餍堑耐白?，很快把男人甩在身后。

    男人看著女人走遠，擔心失散，趕緊三步并做再步跟著去抓住女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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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燕那邊生意終見起色，當天下午向春蓮一臉喜色的來報信，“成了！”

    “多少？”肖燕照例給客人喝白開水。

    客人也不看，直接咕咚咕咚往下灌，喝完一杯，一呼氣，“再來一杯，”放下杯子，她比個‘八’的手勢。

    “八毛？”

    向春蓮哈哈大笑，“沒錯，怎么樣？不辱使命吧！”

    “馮嬸，您真是太厲害了?！毙ぱ嘌劬α辆ЬУ亩⒅鴮Ψ?，沒想到對方如此了得，能把普通白菜做成酸菜抬高成這個價格，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向春蓮有時也挺佩服自己的，她那張嘴死的也能說活了，這賣個小小酸菜，可真不在話下，可是她還是謙虛道，“這也不全是我的功勞，主要還是你的東西好??！”

    “這早上拿去酸菜，他們就搞了個試吃活動，把剩下的酸菜全用了，又挑了好幾條大花鰱，按照你的方法做了一大鍋擱在店里給老顧客試吃，本來還以為即使不錯也要慢慢來，可沒想到反響卻出奇的好。你知道那飯可不是那種兩三張桌子的小門臉，雖然在縣里才開了一年多，但是在縣里發展的特別快，已經開到兩層樓的中檔飯店啦！好多習慣去國有飯店的頭頭腦腦，有一部分也經常去那里的。老顧客們一致認為這東西好吃，紛紛問什么推出呢！”向春蓮興奮的一口氣說完，眼角的魚尾紋都跟著綻放出朵花兒了。

    肖燕心里也跟著高興，總算是萬里長城邁出了第一步，接著客氣的謙虛了幾句。

    向春蓮就拿出訂金，說之前說過好的訂五十斤漲到一百斤，后面看差不多再加，訂金是15塊錢，剩下的25元等交了貨再給。

    “小燕，三天時間夠嗎？跟那邊約好三天交貨！”向春蓮此時已經不自覺的親切的稱呼肖燕為小燕了。

    肖燕思索一番，一百斤應該也能做出來，不過前期要趕緊置辦東西，要不然三天恐怕來不及。

    “時間有點緊，不過也應該差不多，雖然時間長點更入味，但是我昨天做的才腌了一天也不錯，就定三天吧！”說著她收起訂金，打算盡快到縣里去買東西。

    ☆、忙碌

    第十六章

    “唔，姐你尊膩害，好次！”小輝一邊咬著肖燕用魚換回來的大白饅頭，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好吃多吃點，別光吃饅頭，就著點菜吃?！毙ぱ嘟o他夾了一筷子自己炒的白菜，“一會兒姐要去縣里買東西，你就去找朋友玩，那個王小翠你不是說她也沒去上學嗎？你去找她玩怎么樣？”

    “嗯？”小輝鼓著嘴，停下了咀嚼的動作，然后著急忙慌的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我也要去！”

    “昨天馮嬸來你也看見，有人要買姐做的酸菜，姐這次去縣里是去采購的，要快去快回，不是去玩的，就不帶你去了，你這病剛好，就別折騰了?！毙ぱ嗾Z重心長的說。

    “我也不玩，我不一個人在家，我要去！”接著小輝就施展了史無前例的纏人大法，直把肖燕磨的只好點頭答應了才罷休。

    最后小輝如愿，歡蹦亂跳的跟著jiejie一起去了縣城。

    縣城很大，人口也不少，但是經濟還不發達，隨處可見的是低矮的房屋，穿著灰不溜秋的人們，整個縣城最大的建筑就是縣里的政府大院，連個二層小樓都沒有。

    縣城里也有一條主街，有些賣東西的國營商店商場之類的，但是東西貴不說，售貨員態度還很不好，這兩年國家經濟發展，慢慢的也有些私人開起了商店，賣起了東西，他們的東西款式多樣，價格比商場便宜，服務態度還好，不過現在這個年代敢下海經商的畢竟是少數，多數老百姓還是選擇去工廠做工。

    比起為數不多的商店，更物美價廉的還要數城西的集市，那里逢雙日便會有個大集，人們自發的到那里買東西賣東西，去之前肖燕已經跟馮嬸打聽好了，大集上什么都有，買的多了還能劃價，她們今天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兩人幾乎沒怎么來過縣城，以前為數不多的幾次要么就是過年的時節，要么就是來縣里的衛生所看病，所以二人看什么都新鮮。

    集上人很多，賣東西的買東西的都很多，有大小商販，也有自家收了東西吃不了到這里擺個攤子來賣的。

    肖燕此行的目地是批發點白菜，再采買各種調料，所以直奔集市最里面的主要賣蔬菜的市場，越往里走人越多，她緊緊拉著小輝的手，生怕小弟走丟。

    來到一處賣白菜的攤前，“老板，這白的菜怎么賣？”

    那老板是個中年男人，旁邊還跟著小女孩，正捧著碗面吃的香，“哦，五分一斤，要的多還能再便宜點！”

    “那我多來點，最低多點錢您給個實價?！毙ぱ喔抢习逵憙r還價，小輝左顧右盼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附近都是賣菜的，也沒啥好吃的好玩的，轉了一圈，他終于被身后一個賣糖葫蘆的吸引住了眼球。

    小輝眼睛一亮，看jiejie忙著講價，便脫離了握的不那么緊的手，他蹬蹬兩步跑到那插成一束的糖葫蘆，仰頭望著那一串紅艷艷的果子，嘴角不爭氣的流出不明液體。

    “小朋友，要吃嗎？”賣糖葫蘆的說。

    小輝愣愣的點頭，那人又說，“那叫你家大人給你買！”

    小輝搖搖頭，“咱家沒錢?！比缓笪旖堑牟幻饕后w，戀戀不舍的想離開。

    “哈哈，”旁邊一個聲音把小輝視線引了過去，原來是一個比他大一點的小孩兒在笑話他，他臉騰的一下就紅了，瞪了那小孩一眼，心說，有啥可笑的，但是他究竟沒說出口。

    那小孩笑完看小輝在看他也不理，直直的來到賣糖葫蘆身邊，伸手遞過一張票子，“大叔，來一串?！?/br>
    賣糖葫蘆的大叔大聲應道，“好嘞，給你來串大的?！?/br>
    小孩接過后也不吃，皺眉道，“這東西也就看著好看，其實酸倒牙，怎么了我還是不吃了?！闭f完作勢就要往地上扔。

    小輝看他敗家的樣子，心疼的‘啊’了一聲，小孩終究沒有扔到地上，看小輝的樣子又說，“你想吃??！”

    小輝還沒說話，對方就把糖葫蘆遞過來了，又說，“給你了?！?/br>
    小輝舔舔嘴唇，堅定的搖搖頭，“我姐說不能隨便要人家東西，我想吃我姐會給我買的?！闭f完定定的看著那串糖葫蘆，一副十分想吃，但是又強忍著的樣子。

    “哪那么些廢話，你姐現在不是不在這嗎？”那小孩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直接塞給了他。

    小輝怕糖葫蘆掉地上，手忙腳亂的接住，小心的舔了一口，瞇了眼睛。

    “對了，你姐呢？”

    “你認識我姐？”

    “小輝，”正說著，就見肖燕跑了過來，“亂跑什么，一轉眼不見人，誰給你的？”肖燕跟賣白菜的談好價錢，又把地址給人家麻煩對方送貨，對方為了多賣點東西，也欣然答應。

    好不容易談好，這一轉頭小輝就不見了，得回轉頭就看他在對面舉著根糖葫蘆跟一個小孩那不知說什么呢？

    小輝看看jiejie，遞糖葫蘆過去，討好道，“姐，你嘗嘗，特甜?！?/br>
    “姐不吃，你哪來錢買這個？”

    小輝看看那個小孩，意思不言而喻。

    “你怎么還那么黑？”這嫌棄的語氣，看這小孩的樣子，加上這嫌棄的語氣，讓肖燕立即想起這小孩不就是那天在衛生所遇到的肚子疼的那孩子嗎？

    “你病好了？”肖燕問道。

    小孩點點頭，“你看我在這兒就知道啦！還問？”

    肖燕也不跟小孩子計較，拉著小輝要走，“謝謝你請小輝吃東西，不過你家有錢也不能這么亂花錢，”轉頭又對自己弟弟說， “小輝，把糖葫蘆還給人家?！?/br>
    小輝有點舍不得，但還是很聽jiejie的話，剛要遞過去，那小孩便跑走了。

    “唉？”

    買完白菜，肖燕又去買了些調料，這里畢竟比村里大的多，能買的調味料也多很多，她依著配方把能買到的都買了，爭取做出最好吃的東西，畢竟這品質越好，她才能賺的越多不是。

    盡管能買的都買了，但是面對配方里幾十種調料，她能買到的也才不足二分之一，最后實在沒的買了，只好作罷。

    然后又去買了好幾個大小壇子，用來腌菜用，家里雖然也有幾個，但是畢竟太少，不夠用。買好后也讓對方給送家里去。

    買完東西一數手里的錢，二十塊的定金，還剩下不到五塊錢，現在物價低，就這五塊錢就夠他跟弟弟吃上一個星期了，等交了貨就有更大頭的尾款付上，想想她就覺得激動，一改平日里摳索的毛病，對剛啃完冰糖葫蘆的弟弟大方道，“弟??！走，姐帶你吃牛rou拉面去！”

    沒想到一向饞嘴的小弟居然不同意道，“不行啊姐，咱還是回家吃饅頭吧，家里還有好幾個大饅頭，夠咱吃好幾天吶！”

    但凡經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的日子，誰都得會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小輝也已經是個懂事的孩子了。

    肖燕看弟弟這么懂事，吸吸鼻子說，“沒事兒，饅頭姐放起來了，不會壞的，咱們留著慢慢吃，今天出來咱就在外面吃了，你看姐有錢?！?/br>
    她伸出手把錢給弟弟看，小輝略一思索，“那好吧，這個點咱們回去也趕不上飯點了，jiejie你餓肚子胃該不好受了，那咱們就去吃吧！”

    肖燕打小胃口就不太好，一著涼或是沒吃東西就容易犯，這事全家都知道，被小輝這么一本正經的說道，肖燕不禁覺得又好笑又欣慰。

    于是，姐弟兩個找了家看上去還算干凈的面攤要了兩碗牛rou拉面，期間小輝還非要一大碗，要人家多放點面條多放點牛rou就可以了。

    逗的那老板娘直樂，說這小孩子可真精，這樣就可以算一碗的錢了是不是。

    沒想到小輝完全沒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二人吃過午飯，肖燕就拎著大包小包的調料，，帶著弟弟回家去了。

    剛到家一會兒功夫，送白菜的就上門了。

    肖燕讓對方把白菜卸在了墻根底下，賣白菜的剛走，賣壇子的也上門了，肖燕買的壇子大壇有五個，小壇有八個，一共十三個，本來肖燕不想買太多，可是買的少了人家嫌遠不管送，她只好又追加了幾個，反正這東西也不是啥消耗品，可以一直循環使用。

    東西都齊全了，就可以制作了。

    這一忙活就去了大半天的時間，還剩下兩天半，看著這大零東西，肖燕感嘆一聲，“錢不好賺吶?！?/br>
    于是，她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畢竟只有她一個人，白菜要切要垛，壇子要洗要晾，一切都需不少時間。

    小輝看jiejie忙活起來，也不甘落后，跟在jiejie身后，像個小尾巴似的，jiejie刷壇子，就給jiejie舀水，jiejie垛菜，就幫jiejie剝菜遞菜，肖燕幾次讓他別管，他人小也幫不上什么忙。

    但小輝不樂意，拍拍小前胸，“我是男子漢，怎么可以吃白飯?！?/br>
    肖燕看他小模樣一樂，“那晚上給你吃黑飯?！?/br>
    ☆、賺一筆

    第十七章

    小輝不明所以，疑惑的問道，“黑飯是啥？我就是吃過黑饅頭，黑飯倒沒吃過，好吃不？”

    肖燕哈哈大笑。

    兩姐弟就算是齊心協力，在睡覺前也才弄了一半，索性天太黑，肖燕也就停了工，明天再弄，不然只有根破蠟燭啥也看不見。

    第二天一早，肖燕就早早的起了床，把之前的饅頭熱上，然后跟弟弟就著昨天的炒白菜一起把早飯吃了，然后又開始一天的奮戰，因為有了昨天的基礎，今天再做也算是駕輕就熟，兩人配合默契，肖燕看差不多了，讓小弟歇歇去玩吧！可是小弟執意不肯，肖燕也就隨他去了，雖然他還小，但是也知道賺錢的艱辛了，她也不想把弟弟教成一個只知道玩不懂得大人辛苦的敗家子，雖然這個家還沒有什么被他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