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原來!不是董妃的曾孫子奪走了她的寶貝曾外孫女,而是她的寶貝曾外孫女套住了董妃曾孫子的心! 痛快! 老太太心頭的一直堵著的一口惡氣忽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笑的肆無忌憚,董妃,你這個老東西,你搶了我丈夫的心,可是我的曾外孫女卻是搶走了你曾孫子的心!這是什么?這是報應! 太皇太后的笑聲嘎然而止,笑容駐留在她老邁的面容上…… 太后驚的站了起來,她試著去推了推自己的婆婆,太皇太后一動不動,“太皇太后?”皇太后又試著去叫了她一聲,也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秦錦顯然也已經呆住了。她的身子一搖,要不是蕭衍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她是真的雙腿一軟就要倒在地上。 蕭衍起身,抬手在太皇太后?下探了探,他又搭了一下太皇太后的脈,平靜無波。 秦錦死死的抓住他另外一條手臂,雖然她已經猜到太皇太后大概是已經咽氣了,但是她還是期望這不是真的,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就連死死拽住蕭衍手臂的手都在顫抖著。 “還請皇太后節哀?!笔捬苁栈亓俗约旱氖?,再度扶住了秦錦,“太皇太后已經沒了氣息了?!?/br> “不會的!母后不會就這么丟下我的!”太后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傳太醫,快傳太醫?!?/br> 坤寧宮里一片兵荒馬亂,等太醫來了檢查了太皇太后之后,亦是跪倒在皇太后的面前,“請皇太后節哀。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已經殯天了?!?/br> 坤寧宮里外頓時跪倒一片,就連太后也跪在了太皇太后的軟榻前。 秦錦以為自己已經見過太多的生生死死,所以對這些都麻木了,但是在太醫宣布太皇太后死訊的那一刻,她還是眼前一黑,人暈了過去。 等秦錦再度醒來的時候,好像已經入夜了。 她猛然坐起,驚動了坐在她床邊的軟凳上看書的人。 “長寧,你醒了?!笔捬艿难鄣琢髀冻隽藥追中老?,隨后就皺了皺眉,秦錦的臉色太難看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就這樣暈倒在自己的眼前。 原來之前傳聞她身體不好的事情是真的。 每次她出現在他的眼前,都是活蹦亂跳的。幾乎都要讓他忘記了她從小就是一個藥罐子的事實。 “太皇太后……”秦錦握住了蕭衍的手,“是不是……” “是?!笔捬茳c了點頭,她的指尖太涼了,不帶一點溫度。 “我要去給太皇太后守靈?!鼻劐\萎頓在床,臉色蒼白,良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對蕭衍說道?!白屨埏L和剪雨進來,給我換妝?!?/br> “好?!笔捬鼙臼遣幌胱屗サ?,她這樣的單薄,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哪里受得了守靈那樣累的事情,但是阻止她去的話,還是被蕭衍吞回了肚子里去,他扶著秦錦站了起來,“我陪著你?!?/br> “蕭衍?!鼻劐\的眼眶微微的一熱,“多謝?!?/br> ”你本……”蕭衍的話才說了兩個字,就被應聲而入的折風和剪雨給打斷了。蕭衍將后面的話止住,他是想對秦錦說,你本不需要和我道謝。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折風和剪雨已經改了妝容和衣著,穿著素白色的宮女長裙,秦錦轉眸,發現自己這壽春宮里原本紅色的紗龕燈罩都也全數撤換下去,換成了白色的素紗。 而蕭衍的身上也罩了一件白色的長袍。 蕭衍適時的回避,讓折風和剪雨落下了紗幔,她們替秦錦將衣衫更換完畢,又重新替秦錦凈了面,梳了頭。這才將紗幔拉開。 一身素白的秦錦出現在了蕭衍的面前。 那純凈的沒有一點雜質的白色將秦錦整個人襯托出了一種出塵之意,她原本就帶著幾分嬌弱的氣質,如今也被這白色給全數襯托了出來,一副弱不勝衣的感覺。 蕭衍陪著她一起去了坤寧宮。 已經是深夜了,坤寧宮里里外外依然還是燈火通明,這一路走來,宮里到處都掛上了白,坤寧宮更像是被白雪覆蓋了一樣,就連大殿頂上的琉璃瓦都好像染上了一層霜雪。 秦錦和蕭衍走進靈堂的時候,太后正坐在一邊的矮凳上燒著紙。 “外婆?!鼻劐\甩開了蕭衍,快步走到太后的身邊,跪了下去,“您回去休息吧。這里我看著?!?/br> 太后略抬起通紅的眸子,看著秦錦。抬手撫摸了一下她柔順的長發,“好孩子,你身體不好,還是去歇著吧。哀家陪著你曾外婆走過了大半輩子,這最后一程,哀家怎么也是要送的?!?/br> 秦錦怎么勸,太后都不肯離開,秦錦也沒什么辦法,只能去給太皇太后的棺槨磕頭,然后上了香,自己再度回到太后的身側,找了一個小凳子也坐下。 蕭衍就站在殿外安靜的等著秦錦。 他看得出來秦錦傷心至極,他以為秦錦會放聲大哭,可是到現在她卻也只是眼眶紅紅的。淚水卻一滴都沒有流,其實蕭衍更擔心這樣的秦錦,她這么忍,怕是要忍壞了。 蕭衍望著這滿院子的白色,心底嘆息,才不過一夜的時間,他似乎也跟著經歷了人生的幾個起伏一樣,洞房花燭,生老病死,一眼看過一世。 秦錦機械的朝銅盆里扔著紙錢。 上一世的太皇太后根本就不是這個時候離世的,她死的時候安安靜靜,也不是像現在這樣含笑離去的。 秦錦長嘆了一聲,太皇太后身去,蕭呈言又有借口逃避夏煙了。 說來說去。夏煙終究還是沒當成太子妃,這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安排。 只要夏煙一天沒當太子妃,自己就不會安生。 她抬眸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皇太后,等著太皇太后的棺槨進了皇陵,她大概就要跟著蕭衍離開京城了。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而太后的大限也降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替她也守上一守。 想到這里,秦錦將手里的紙錢全數撒入了銅盆之中,隨后自己將頭放在了皇太后的肩膀上靠著。 “外婆。如果哪一天秦錦離開了京城,您一定要好好的?!鼻劐\壓住心底的悲痛,用撒嬌的語調說道。 “傻孩子,那是自然的?!碧笕斡汕劐\靠著,溫和的說道?!澳闶菦Q定要跟著蕭衍一起走了嗎?”她追問了一句。 “是?!鼻劐\點了點頭。 “恩?!被侍蟪聊艘魂囎?,“走了也好?!彼匀皇侵朗挸恃缘男乃嫉?。這么好的姑娘??上矚g的不是自己的孫子,以前她覺得自己的孫子什么都不錯,但是太皇太后和她提了幾次蕭呈言其實是有問題的。她那時候還不太高興,覺得太皇太后太過苛刻。太皇太后也就不再說了。 現在就連她都覺得蕭呈言有不妥之處,只是她如今也不能再說什么了。 慈寧宮被鳳翔宮壓著,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如今坤寧宮這位再一走,慈寧宮就更加的勢單力薄。 太后的嘴角勉強的牽動了一下,卻是溢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她大概也沒什么能力再護著長寧了。 她跟著蕭衍離開京城或許是件好事。 遠離是非之地,她只希望長寧能過得安泰,如她的小名一樣,長寧。 第47 他只想和她朝朝暮暮四合一 蕭衍是真的有點擔心秦錦的身體了,他原本以為秦錦來只是守一會便會回去,哪里知道她意志堅定,竟然真的一守守到了天亮。 皇太后因為年事已高,在晨光斜斜的從窗棱投入坤寧宮正殿的時候已經是靠在椅子上睡著。秦錦讓皇太后身邊的人給她取了毯子來蓋上,自己依然照看著那只火苗一直不滅的火盆。 蕭衍也陪著她站在外面等了一個晚上,秦錦低嘆了一聲,剛準備讓沐雪去和蕭衍說,讓他先行回去休息。沐雪還沒等走到殿外,秦錦就聽到外面傳來了爭吵之聲。 “去看看,是什么人膽子這么大敢在外面喧嘩?!鼻劐\紅著眼睛,她守了幾乎一夜,腦子里也昏沉沉的,聽不清外面說的是什么,于是沒什么耐性的和沐雪說道。 沐雪退了出去,不一會再度走進來,“回殿下的話,是太子殿下來了。在外面責罵一個太監?!?/br> 他又來發什么瘋! 秦錦丟下了手里的紙錢,讓坤寧宮里的宮女過來照看著,隨后起身緩步走了出去。 她這一出來,就見院子里跪了一大片,有一名小太監哆哆嗦嗦的趴伏在地上,因為大家都穿著白色的孝衣,也分不出誰是誰來。 蕭呈言和發瘋了一樣的踢著這小太監,小太監被踢的滿地打滾,眼看著嘴角都流出血來,他也不敢求饒,只能嗚嗚咽咽的,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哀嚎。他的身邊翻了一個食盒,盒子里熱騰騰的湯羹撒了一地,白玉的碗也碎了開來。 蕭衍就站在一邊,眼觀?,?觀心的站著,似乎這里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一樣。 “還真是給你臉了。你以為跟著泰和郡主,本太子就沒辦法懲戒你了嗎?泰和郡主也不過就是拿你當個玩物,稀罕兩天,死了就扔?!笔挸恃粤R道。 “夠了!”秦錦輕喝了一聲,她現在才看出來,那小太監是壽春宮里前來給她送點湯水的小林子?!疤痈绺缯媸呛猛L?;侍笤诶锩嫘枰屐o,還請太子哥哥就此罷手了吧?!?/br> 蕭呈言又狠狠的踹了那小太監一腳,這才算是罷休,他抬眸,晨光的金輝下,坤寧宮的臺階上站著一名素衣宮裝少女,她的臉色蒼白,顯得眼眸益發的黝黑,微風輕過,讓她的裙擺微微的朝身后飄蕩,如凌波踏雪,她烏黑的長發上只戴了一朵白花,高潔端莊,卻又帶著一種一觸即潰的脆弱。 好美! 蕭呈言看得竟是有點呆了。 他以前和秦錦一起長大,自是知道自己的小表妹有多美麗,但是人總是會忽略掉身邊的美景而去追尋遠方,得不到的是最好的,現在這句話就可以完全印證蕭呈言的心情。 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可以不管不問,如今秦錦嫁人,他在秦錦成親那天一夜都沒睡著。只要一閉上眼睛想的就是秦錦那夜在漫天星輝之下站在廣場上的樣子,那樣的風姿卓然,那樣的驕傲美麗。只要想到她口口聲聲維護的,要嫁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卑賤的神武門侍衛蕭衍。蕭呈言的心底就好象被貓抓了一樣的難受。 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好不好,憑什么到了秦錦那邊就不如一個下賤的看門的! 秦錦居然寧可下嫁一個看門人,都不肯嫁給他!怒了的蕭呈言幾乎睡不著,起身就砸東宮寢殿里面的東西,砸了大半夜,只差將東宮給拆了。 第二天他心情煩悶,這幾日又都是太后壽辰慶典,朝中無需早朝,所以他一大早就悄悄的出宮去了一次宮外,找了寶琴,原本以為到了她那邊能得到一點安慰,可是他發現自己的煩悶卻是一點都沒減少,他發了瘋一樣的將寶琴直接按在桌子上狠狠的要了她一回,沒有撫慰,直接扯下了她的裙子,從后面直接進入了她,痛的她大叫著求饒,而他卻真的瘋了,她越是求饒,他就越是想折磨她,紅著眼睛辱罵著她。就好象他將不敢罵秦錦的話都罵在了她的身上,他死死的拽著她的長發,一次又一次用力的沖撞著她,就好像能將怒氣就在這樣的動作里一點點的化解掉,但是他滿腦想著的卻依然還是秦錦。就連他到了興致最濃,泄身的時候嘴里叫出來的卻是秦錦的小名。 他第一次從寶琴的眼底看到了一種異樣的眼神,那種眼神駭的他不顧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奪門而逃,他逃回東宮里面躲了起來,誰也不見,直到傳出太皇太后殯天的消息,他蹭的一下就用最快的速度鉆出了東宮,尋找著秦錦的下落。 太皇太后最疼愛的就是秦錦了,若是秦錦知道這個消息,不知道要有多傷心。 等他跑到坤寧宮的時候,卻是看著一大堆人簇擁著蕭衍抱著已經昏迷了的秦錦朝壽春宮的方向去。 他想上去將秦錦從蕭衍的懷里搶過來,卻看到自己的父皇匆忙趕來,無奈之中,他只能憤恨的跟隨者父皇去坤寧宮。 剛才他再度來給太皇太后上香,又看到蕭衍站在這里,他恨不得殺了那個白袍素服的男人。他剛要沖上去,一邊一名太監就走過去和蕭衍說話。他二話不說,上來就將那名太監給踹翻。 他憑什么要將湯羹交給蕭衍拿進去,難道現在就連壽春宮的一個太監的眼底都只要蕭衍沒有他這個太子了嗎?其實那小太監真的是好冤枉,他比蕭呈言先到,自然是沒在意到他,蕭衍是秦錦的丈夫,湯羹由蕭衍拿給秦錦又沒什么錯。 等身后響起門口太監的通報聲,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太子殿下氣勢洶洶的沖進去,哪里還給他時間來行禮。 蕭衍知道蕭呈言是在指桑罵槐,他的眼底漸冷,手雖然攏在袖子里,但是手背上已經起了青筋。 別人說什么都好,他都不會介意,唯獨不能聽秦錦拿他當個玩物這句話,蕭呈言一頓胡亂打罵,還真的觸及到了蕭衍的逆鱗。 他本就在惶恐秦錦會不會只將他當跳板,等風波過了就會離開他,蕭呈言這下好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弄得蕭衍現在也是狂躁不已。殺氣外露,只是現在他身份還低微著,只能強忍著。 大家看他是在一動不動,實際上他是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現在他隨隨便便揮出一掌都有裂石碎木的力道。 他已經在想象他親手掐斷蕭呈言的脖子是一種什么樣的景象了。 “算你走運,有長寧給你求饒!”蕭呈言冷冷的掃了一眼地上那個無緣無故被他打的吐血的小太監,揮了一下手,馬上就有一邊跪著的太監過來將他給拖走。蕭呈言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嘴角又流露出幾分譏誚之意,用不屑的目光看了看蕭衍,這才示威一樣昂首走過他的身旁。 他就是直接罵了蕭衍,蕭衍也只能受著。下賤東西,也不看看自己的輕重!敢染指他的表妹。 蕭呈言走到了秦錦的身邊,稍稍的皺了一下眉,“長寧,你還好吧?”他放柔了聲音,抬手想去拉秦錦的手,卻被秦錦一側身躲開,“我很好,多謝太子哥哥掛念。進去給太皇太后上香吧?!鼻劐\不冷不淡的說道,她再看了蕭衍一眼,“蕭將軍站了一夜也是累了,來人,帶蕭將軍回壽春宮暫時休息?!?/br> 她是在趕他走?蕭衍的眼底一片幽暗,目光閃了又閃,還是忍住了心頭升騰起來的一口氣?;蛟S她是為了他好,免得蕭呈言再度發瘋??墒撬y道不知道,他行的正,走的端,根本就不畏懼蕭呈言嗎?不過蕭衍還是順從的跟著上前引路的追月離開了坤寧宮的院子。 蕭呈言微微的冷笑,那礙眼的東西可是滾了。 他冷哼了一聲,反正蕭衍也逍遙不了幾天的,他總是要弄死這個人,再將小表妹接回皇宮來。 他又想伸手去攬住小表妹,卻見身邊的秦錦已經丟下他自顧自的走進了大殿之內,蕭呈言只能快步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