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衛君言時不時往這邊看來一眼,看得衛子晉不太舒服,顯然呂氏也注意到這一點,老大不高興,臉色極差,看云小花的眼神恨不能惋下一口rou來。 衛家人吃飯,歌舞助興。 衛君言與二房三房兄弟一起飲酒,這次是衛君逸要去營州,算是一家人為他送行了,然而宴間各人心情不一,三房怨恨二房,沒能搶著這油水差事,老太太也不高興,她原本想著怎么樣也會給自己最喜愛的三兒子搶到手中,沒想半路被二房截了去。 呂氏這邊就更詭異了,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平常的與二房韋氏說話,那模樣,儼然妯娌之間相處的極好,三房任氏反而一言不發單獨坐著。 全宴會中恐怕只有云小花吃得最爽落,味口也極好。 她正埋頭苦干的時候,迎面走來一身鵝黃的衛美瑩,這位小娘子自恃衛家嫡長女身份,上次宴會上基本不理她,沒想這次卻直接走了過來。 云小花往左右看了一眼,見幾位長輩都在吃酒聊天,沒有人注意過來。而衛子晉被三房幾兄弟輪番敬酒,在小輩子中他為長,又在這樣衛家團聚的日子,自然拒絕不了。 見衛美瑩這么過來了,云小花只好跟著起身,目測兩人距離差不多時,又見她靠近了好幾步,云小花心里起了警鐘,這衛美瑩可是向來有手段的,學了呂氏那一套,后來嫁給了知州次子許安,那時許家嫡長子沒有娶親,她一個二房媳婦,乘著婆母身體不好,掌了許家的中饋,是一個極其厲害的主母,只是時運不佳,二十幾歲就失夫,失夫就算了,只生下一個兒子,還是被她慣壞了的紈绔。 “我還沒有敬過大嫂的酒呢,今個兒一家人在一起團聚,多是不易,大嫂不要拂了meimei們的心意才好?!?/br> 敬酒?meimei們?那她今個兒要喝幾杯去,云小花的酒性不好,一杯倒的人,但衛美瑩已經這么說了,手伸在前頭,她若是不接,必留下話柄。 于是硬著頭皮上前準備要接酒杯,然而衛美瑩卻不松手。 這是何意?又說要敬酒又攥緊杯子不放,這是幾個意思? 云小花也懶得多應付,既然她不給,那她就松手好了,于是松開了手,準備收回手來時,沒想著衛美瑩發力,想就勢把那酒水沷云小花的新衣上去,就怎么也想不到她會半途松手,于是手中酒杯著力點一松,杯子一歪,又因衛美瑩使了大力氣,那酒水直接灑在她的袖口,接著又濺了好幾滴在她胸前衣襟上。 這還了得,衛美瑩不但沒有沷到云小花,反而把自己的新衣染濕,一身酒氣,于是衛美瑩把杯子一甩,捂臉哭了起來。 云小花倒是看出了門道,當即也跟著哭了起來。 衛美瑩偷偷看去,不知云小花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哭什么? 那邊敬酒的長輩們齊刷刷停住,談話聲也停了,個個轉頭看向這邊來,衛君言向那領舞的舞姬抬了抬手,眾舞姬撤走了,室內空了,靜得只有兩人的哭聲。 “這是怎么回事?”呂氏當即起身上前要來維護自家女兒。 衛美瑩本就是一朵會造作的白蓮花,當即撲呂氏懷中哭訴:“我給嫂子敬酒,沒想嫂子不領情不說,還把酒水沷我身上了?!?/br> 竟然有這種事,算起來,衛美瑩比云小花還大一歲,但衛子晉是長子,她也成了嫂子,所以明明同樣的年紀,但凡做錯事,多是責備嫂子,未出嫁的小娘子都是孩子。 呂氏正好抓住云小花把柄,不管這事有幾分真切,呂氏完全可借題發揮。 然而還沒有等呂氏發揮,云小花先發話了,正好這時衛子晉看了過來,剛才那一幕他也沒有看著,不過卻并不著急,只是看到云小花那抹淚的模樣,心里頭就一把火,于是眼神看向呂氏這對母女。 云小花抹了一把眼淚,開始說道:“meimei何必出此狂言,明明嫂子要接住,你偏不給,又是何意?若真是忠心誠意的敬酒就算了,也算你是個懂禮節的好孩子,偏偏要耍些小心機,無非是想著我今個兒的衣裳穿得亮眼一些罷了,你想往我身上沷酒水,你身為衛家嫡長女,橫蠻一點,在坐的各位長輩也未必會說你,你偏偏這樣對付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嫂子?!?/br> 這話說得衛美瑩都瞪大了眼睛,她居然什么都敢說啊,這種事不是猜中了就放在心里頭,要斗就來明的來暗的,誰會像她這么傻傻的說出來。 然而她這么傻傻的說出來后,衛美瑩的眼淚著實沒有一點說服力,反觀這新婦卻是千萬般委屈。 呂氏原本先前被新婦甩了耳光,記恨記得深,這次就想借自家女兒的小題發揮一下,呆會散了宴,就順理成章的把人帶去教導規矩為由,羞辱過她幾日,解了心頭之恨,沒想這人反應這么快,也懂得用眼淚博男人同情。 這么楚楚動人的一哭,連呂氏都覺得自愧不如,在場的眾位男子,不管老少,都不由得動容。 衛君言直接訓斥起衛美瑩來。 云小花自覺逃過一劫,后頭的事就交衛子晉了,她跪坐在衛子晉的輪椅邊,什么話都不說。 可引來的幾雙目光卻著實讓衛子晉不舒服,特別是衛子謀那灼灼的目光,衛子晉直接拉起云小花,說道:“爹,娘,你們容不下我,不給新婦好臉色,這飯我不吃也罷。 “大侄兒,這說的什么話,今個兒咱們衛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改日二叔我去了營州,再見面就難著了,看在二叔的面子上,你們暫且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吧?!毙l君逸苦心相勸,聽在呂氏和三房的人耳中,卻是好一陣不爽落,去營州了不起。 此時衛君言也發話了,“行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斤斤計較,今個兒是給你二叔送行,別小題大做?!?/br> 云小花成了乖媳婦,站在衛子晉身邊一句不說,微垂著頭,當聽到衛君言那話時,她被衛子晉攥緊的左手指腹在衛子晉掌心捏了捏。 衛子晉有些好笑的看向她,臉上卻是面無表情,極不情愿的說道:“看在二叔的份上,我們便留下,只是我想跟爹和娘說一聲,新婦是我一意要娶的,如今我失去營州的生意,也就只有媳婦這一點念想了,家里人誰要是敢對新婦不善,小心我跟他拼命,再怎么說我也是衛家嫡長子,是一個永遠也無法抹去的事實?!?/br> 他說這話的時候,在眾人臉上掃了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呂氏母女倆身上。 衛子晉的話說完,便是衛君言也沒有再說話,一家人都沉默了起來,特別是二房,得了大侄子的差事,心里正樂著,更不愿頂頭出氣。 只有呂氏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后說道:“晉兒何必說些如此涼薄的話,咱們都是自家人,怎么欺負新婦呢,寵著她還來不及呢,你們說是不是?”她看向二房三房,沒想這兩房的人不領情,直接裝傻,一時間冷了場。 呂氏臉皮向來厚,不覺尷尬,話鋒一轉,說道:“晉兒身為衛家嫡長子,新婦可是家中長嫂,怎么說也得給家里的小輩們做個表率,新婦出身不好,不懂規矩,這都沒有關系,咱們衛家人才濟濟,教導一陣,必能成才?!?/br> “祥嫂,你過來?!眳问线@么一喚,一位身穿褐色對襟窄袖褙子,下身黎色裙子的婆子從容的走了過來。 呂氏交代:“待會宴席結束,你引領新婦去上房,這幾日新婦便跟著你學學咱們衛家的族譜、衛家規矩,學學怎么管家理事?!?/br> “是?!毕樯?。 衛子晉卻是笑了起來,“你們說新婦出身不好,沒有得到好的教養,遂不知云家人雖為農家人,在教導子女上卻毫不輸我們衛家,各位若是不信,家里的小娘子可有誰敢挑戰一下?” 他說完看向呂氏身邊的衛美瑩。 ☆、第31章 咱們去營州 三位小娘子齊刷刷都走了出來,衛美蓮被韋氏強行拉了回去,小娘子不服氣,扭了扭胳膊還是跟著出列。 “如此甚好,正好二叔過兩日便要走了,乘著這兩日功夫,也看看新婦的能耐,就你們三人吧,我媳婦以一對三,雖然有些不太公平,但她身為長嫂,這點就不計較,權當教教小輩們?!毙l子晉這么一說,三房的人臉色都變了。 站在那兒的三位小娘子卻是抬起了倨傲的下巴,跟一位農家女談掌家之道,看她們怎么羞辱她。 云小花卻有些奇怪的看向衛子晉,他今日到底是怎么了,這一世她來衛家才短短幾個月,根本就沒有得到教導,便是他們衛家的家譜都背不全,至于持家之道更是沒有學,若不是她是重生歸來的,連她自己都不敢夸下???。 至于前世學的這些,卻是用血的代價硬逼進去的,她雖怨恨,她雖反抗,自尊心強的自己,還是把呂氏讓婆子教她的東西全部學了個遍,往日又有衛子晉輔導,教她識字,短短幾年,衛子晉書房里的書都被她看了一個遍。 她骨子里還是農家女,有著莊戶人家的爽直,但她看了這么多書,識了這么多字,又學會了身為主母怎么持家、算數、理賬、管人,除了這世她一心撲在要離開衛家的計劃中,對其他的事變得懶散外,上世的她卻是一個在外人面前端莊大方、溫柔賢惠的好妻子,只有私下里與衛子晉相處,才會顯露爽直的本性。 然而這樣活著的自己卻并不開心,只要住在衛家她就不會開心。 呂氏臉色陰晴不定,望著云小花冷笑一聲,說道:“若是新婦懂得持家之道,我這個做婆母的也就安心了,如此就聽晉兒的話,不如就明個兒吧?!?/br> 就這么定下來,好好的一頓家宴吃得沒滋沒味的就這么散了。 回到松合院,云小花才在一旁追問道:“你不怕我輸了丟了你顏面,事實上這幾個月——” 衛子晉抬手,杏雨含香退下了,小道上只有兩人,衛子晉抬眸看她,笑道:“你緊張什么,沒成親前,娘不是私下里為你請了人教導么,明個兒你可不能怯場,但凡會的,盡管使出來,就那三個嬌嬌孩子,你哪會對付不了?!?/br> 原來如此,云小花放心了,這樣她拿出前世所學知識,自然也不會引人懷疑了。 當夜衛子晉還是把衛家族譜拿出來,兩人守在書房中。云小花當然是記得衛家族譜的,但他既然拿出來,生怕露餡,只好接過手,翻來細看。 她看得仔細,衛子晉在一旁卻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不知他死去后的五年,她是如何過的?沒有他的庇護,有沒有被欺負?她還認得這些字,還有上次畫的花樣子,執筆嫻熟,不枉他教了她這么久。 上世是恨著他的吧,呂氏讓她學那么多規矩,學怎么理財掌家,她性子倔強,即便他暗地里幫她,她也不領情,還真把那些知識強行給學會了去,她農女出身,骨子里卻有一股傲氣,生怕他輕看了她,遂不知他才是最怕她輕看的那一個。 “行了,我會了?!痹菩』戳藗€把時辰,算是對知識重溫一遍。 衛家商祖原是南邊的一個小商販,出身市井,掙得銀兩,開了糧鋪,此人很懂得商機,略懂得一些天象,又與官府結交,大旱前囤積糧食,賺了不少,后來糧鋪開遍全國,賺得金缽滿盆,這是衛家振興家族的第一筆金。 這位商祖不但會做買賣,識人之術也不容小視,就在他行商蒸蒸日上,日進斗金的時候,遇上當初掀桿起義軍首領,資助他登上皇位,這位商祖跟著拜相封候,滿門金貴,囤積銀子做生意的手段那更是順風順水。 之后改朝換代后,衛家也沒有因此而落敗,只是從政改成從商,且之后的祖宗都不再入仕,直到第八代祖宗又成了金貴的皇商,權力大到掌握大半個國家命脈,連朝庭掌管的鹽、茶、鐵都有涉及。 經過幾代人的不懈努力,衛家的財富越積越多,但權力時高時低,終歸了那句,鐵打的皇商衛家,流水的皇帝。 衛家一共三十二位祖宗,不論當初衛家本家的出處,那得追溯到衛家的世家錄里頭,不過衛家第一代商祖雖身為市井,卻也不是個普通人。那個時代尤其注重出身,他的出身在當時卻是可以與各世家同席的,且那時極為注重名聲,錢財反而是其次,然而衛家商祖卻把行商放到了第一位。 把這三十二位祖宗背全了,云小花上世吃了不少苦頭,每位祖宗的生平事都要一一記住,她那時下了不少功夫,衛子晉也不停的引導,記憶猶新的是他會用一種講故事的形式說給她聽。 說起講故事,云小花是極愛聽衛子晉講的,便是從那時形成的習慣。 然而這會兒云小花只這么看了一會,就說把衛家的族譜記完了,兩人都心知肚明。 衛子晉面上有淡淡的笑意,他隨意抽問了幾位家祖的生平事,云小花答得非常生動,完全就是他上世對她所說內容,不過明個兒這樣答給家主及二房三房聽,必定會加分。 兩人就這樣溫習了大半日,夜里,云小花睡覺在夢里都記起前世學習的場景,如身臨其境,她甚至懷疑是否真的有重生過,直到早上衛子晉搖醒她,她才驚恐的睜開眼睛,入眼的是衛子晉那張擔憂的臉,她迅速起身撲入他懷中,雙手胡亂的摸了摸,嘴中喃喃:“你居然沒有死,你不是死了嗎?你沒有死那你躲哪兒去了?也不來找我?” 衛子晉聽到這一連竄的問題,心如刀割,他緊緊抱住云小花,“我沒有死,你別怕,不會再離開你了,也不會放你離開?!?/br> 云小花慢慢晃過神來,入眼的是衛子晉的寢房,那床頭的四方小幾上是她昨個兒摘來的茉莉花,有些焉了,所以她其實是重生了。 云小花從衛子晉懷里掙開,退后一點,保持距離,然而小手卻被衛子晉握住,衛子晉垂下眼簾,目光微閃,關切的問道:“你做噩夢了?” 那的確是個噩夢,那被休的五年簡直像一個烙印似的刻在她心頭,剛開始那兩年她還時常潛入吳興郡打聽衛家消息,一直覺得衛家手段通天,必定有遺漏的人沒有處死,只是躲了起來。她多么希望那個遺漏的人是衛子晉,就算他腿瘸了她也無所謂,她大可陪伴他在村里守著一畝三分地,然而卻是她奢想了。 衛子晉握住她的手不放,他往自個兒這邊拉了拉,云小花雙頰guntang,急忙掙開他的手,轉身下榻,嘴中卻是警告,“你若是再這樣的莫名其妙跑來占我便宜,我就回主院住?!?/br> “我省得了,你別生氣,剛才是見你做了噩夢不醒,不停的叫著我的名字?!?/br> “你的名字?”云小花只想找個地洞鉆,她醒來時猶記得那夢里,自己一直不停的在找,她要找誰卻是忘記了。 衛子晉點了點,很是無辜的看著她。 如此她是錯怪他了,云小花為了掩飾自己慌亂的心,只道:“那瓶里的花不太新鮮了,我這就出去采幾朵去?!?/br> 說完轉身往外走。 到外間云小花才想起今日與衛家三位小娘子的比試,于是叫上綠離,兩人去了主院,云小花坐在菱花鏡前梳妝,綠離一邊為她梳發,一邊說道:“娘子,您跟姑爺為何不搬來主院這邊住,非住在那小院子里頭,多不方便,到冬日這邊還能燒上地龍,身子也緩和一些?!?/br> 小丫頭說的對,云小花想了想,決定抽時間問問衛子晉的意思。 自己打定主意在他身邊再呆兩年,好好照顧他的身體,待他愈痊再了無牽掛的離開。時間還長著,倒是可以一起住主院來,至于去營州的事,怎么說也得他身子好全了,他家二叔去了營州才好說的。 兩人梳妝好,今個兒云小花穿的是粉紅蘭花蝴蝶紋小襖,下.身白綾子裙,與小襖相映襯,帶了一套精致的翡翠頭面,從主院出來往小院子走去。 來到小院,云小花沒有直接進內室,而是猶豫了一下,走進了小花園,摘下一朵素心蘭花簪在鬢間,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與誰撞花了吧,衛家那幾個,二房三房心已老,沒這心情簪花,呂氏喜簪花,卻不喜歡這花園隨處可見的蘭花,她最喜鮮艷,牡丹、芍藥才會入眼。 從花園出來再入院子里找衛子晉,身上都帶著一抹香氣。 此時的衛子晉已經梳洗妥當,聞到那一抹蘭花香味,不由看向她烏黑亮麗的頭發,果真看到一朵小巧的素心蘭花,唇角揚起,“蘭花才是最適合你的,上次倒是錯了?!?/br> 云小花不答,心情卻是不錯。 用完早飯,跟在衛子晉身邊往衛家的上房走去。 今個兒的對局,來的不少,嫡系在上次家宴上的三房人都來了,外圍還跟著一群庶子庶女們,云小花大半都認得,只是她得裝不認識,于是也沒有一一招呼了,跟著衛子晉徑直走到場中。 這次在院子里比試,風和日麗,天氣正好。 院中擺了四張長桌,上面布了筆墨紙硯。 人來齊了,呂氏今個兒又帶上了高冠,這次沒再簪花,然而看到云小花簪的蘭花,咬了咬牙,這新婦還真沒有什么眼力見的,那次跟她撞花,逃過一劫,沒想這會兒又在她面前簪起花來,看她今個兒一身素雅,再簪上這蕙質蘭花,把場中男子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著實是惱恨。 跟在衛君言身邊的小呂氏,這次安份多了,只得十五歲的年紀,跟衛美瑩年紀相當,卻成了她的姨娘,想想就覺得好笑,她卻是唯一一個以姨娘身份站在這兒的,當她看到場中清麗脫俗的云小花時,那目光比看到呂氏還要嫉妒幾分,時也運也命也。 大家年紀相當,她卻要跟著衛君言這個老男人做個小妾,而對方只是一戒農家女,卻成了嫡妻,身邊跟著是一個年輕有為、癡情多情的衛家嫡長子,雖然坐在輪椅之上,卻也好過她的命運不如多少倍。 著實看著使你眼紅心嫉。 衛美瑩帶著兩個meimei上前來,一個人站一個書桌前頭,側頭看時,抬起了下巴,睥睨云小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