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一隊護院齊刷刷闖進松合院,先前那教導婆子帶著兩個粗壯的丫鬟直接沖了進去,沒想正遇上綠離幫云小花洗頭發。 云小花聞著這發水味道有些不對,問綠離,“今個兒的味道有些不同,是換了配方了不成?” 綠離笑了笑,“姑爺剛才派杏雨送來的,經丘先生調配好,說這里面有一支參是從東胡收集而來的上等參,味道比那營州的還要濃些,對頭發滋養最好?!?/br> “左不過是頭發吧,有必要弄得這么慎重,上等參出手就有,這衛家果然是個金窩?!?/br> “金窩的確是個金窩,不過很快你們就知道恐怕無福享受了?!蓖忸^一直隱忍站著偷聽的穿褐色對襟窄袖褙子的婆子冷笑一聲,挑簾進來,厲眸看著兩人,倒是享受啊,用上等參加乳蜜加茶油,便是當家主母也舍不得這般用,難怪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原是這樣養起來的。 美人嬌,消金窩。 那婆子往左右使了眼色,兩個粗壯丫鬟上前把云小花從鮮奶花浴里拖出來,赤著身子,只見那盈白的肌膚嬌嫩的能擠出水來,胸前丘壑起伏,看得兩個丫鬟面紅耳赤。 云小花一時間沒有反應出來,只覺腰間一痛,身子一涼,再細看,居然赤著身子站在幾人面前,臉腮一下子變得通紅,她連忙撈起架子上的長衣往身上一裹,鳳眸瞪來,把那婆子怔了怔。 這架勢,眼前之人果真是位農家女?那婆子仗著主子的實力壯了壯膽子,怒斥道:“還不把這惡婦拖出去。 這邊綠離已經忍耐不住,上前一把把婆子推倒在浴桶里,那婆子入了水,嚇得猛拍手腳,越是緊張越怕的急,嘴里鼻里灌了幾口洗澡水。 這邊兩位精壯的丫鬟與綠離打了起來,云小花也不是省油的,雖然這一世養得嬌氣了些,幫著綠離上前打人,沒想兩人合伙還把兩丫鬟按倒在地,騎在兩人身上,云小花得意一笑。 三個人被云小花給綁了起來,剛打了結,外室有了腳步聲,云小花一驚,給綠離使了個眼色,剛起身整理身上胡亂的衣裳,沒想衛子晉已經被杏雨推了進來。 云小花看到衛子晉,嚇得趕緊攏起胸前,可惜她剛才一時著急,拿的是對襟褙子,腰部若隱若現的露了出來不說,衣裳下頭因沒有穿上裙子,露出潔白如玉的雙腿,一雙精巧的玉足祼露在外。 衛子晉面露急色,然而入內卻看到地上三個衣裳凌亂五花大綁的下人,他嘴角抽了抽,方抬首看向云小花,卻見她這般可憐模樣,倒吸了口氣,目光停留在她的大腿根處,那兒隱隱約約,使他移不開眼,最后強忍著往下卻看到她精巧的玉足,喉結滾動,再也不想移開眼去。 綠離才后知后覺的發現有些不對勁,看到杏雨向她使眼色,起忙拉著云小花往簾后躲著整理衣裝去了。 那雙玉足消失,衛子晉的目光卻追著那雙玉足看向那繁復的帳幔,許久,移開目光,抬手示意,杏雨把輪椅推向外室。 到了外間等了一會,云小花才紅著臉出來,卻見衛晉居然看向她穿了繡鞋的小腳,她下意識的往裙下藏了藏,衛子晉的目光慌張的轉向別去。 這時孫玉從外面進來,向衛子晉稟報道:“人都被我制伏了,不知少主打算如何處置?” “全部綁去主院,只道松合院丟了價值千金的東西,請求主母調查?!?/br> 衛子晉淡淡開口,云小花一聽樂了,就見衛子晉向杏雨說道:“去,把我的玉板指送進去?!?/br> 云小花頓悟,只見衛子晉把拇指上價值千金的玉板指交到杏雨手中,杏雨和含香轉身進去。 地上那婆子和兩位粗壯的丫鬟看到衛子晉就歇了氣焰,臉色嚇得發青,心里正盤算著今個兒還有沒有活路時,沒想兩位大丫鬟上來,一副要解開繩子的模樣,那婆子心里又生出驕傲了,自己畢竟是主母身邊的貼身嬤嬤,教導府中的規矩,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杏雨與含香很恭敬的把那婆子扶起來,嘆了口氣說道:“云娘子新嫁入衛府,有些地方或有做得不妥當?!闭f一半便歇了。 那婆子已經明白了大半,無非就是給了一巴掌再給顆糖吃,想讓她去主母那兒說兩句好話,今個兒這事就此揭過,可惜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今日被新婦折騰的差點丟了半條老命,這口氣哪能咽得下去,巴不得主母針對新婦,她好報了這口仇。 她表面上卻是不做聲,一副猶豫之色。 杏雨看了這老婆子一眼,背開眼睛,手指輕快的把玉板指塞到她的內袋里,接著很是恭敬的幫她理了理衣角,含香卻擋住另兩位下人的視線。 那婆子以為她要松綁呢,沒想只是松了松結口,使她舒服些,并沒有真的松綁,這下氣紅了臉,冷笑一聲道:“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杏雨想了想,從袖口掏出一百兩的銀票塞到那婆子手中,那婆子雙目一瞪,喜上眉梢,起忙把銀兩納入袖口藏了起來,還左右看了看地上丫鬟一眼,也不再多說。 三人就這樣綁著送出了院子。 云小花到這時才知道院子外派了護院要來抓她,還真是兇險,怎么也沒有想到那老婦敢這樣下臉子打殺新婦,真的置衛家臉面不顧,就不怕二房鬧么?畢竟二房還有一個年紀輕輕的秀才郎在太古學院里聽課,很受大儒賞識,兩年后秋試中了舉,再春闈得中,衛家二房就有了大依靠。 人都走了,鬧哄哄的場面安靜下來,衛子晉卻坐在屋中不知在想什么,沒有動。 云小花想了想,試探的問:“要不,留下來吃晚飯?!?/br> 衛子晉有些意外的側首看她,面色清淡的“嗯”了一聲。 自她病好后,他便沒有跟她在一起吃過飯。 坐在衛子晉面前,云小花還是有些拘緊,他吃得慢條斯禮,舉止雍容,那潔白的手指時不時落入云小花眼前,她吃得居然有些心不在焉。 “味道不合口?”衛子晉忽然開口。 云小花抬眸看他,那雙水盈盈的杏目,竟如此清澈見底,衛子晉居然想起她那雙精巧的玉足來。 他一向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說話,食不言,今個兒怎么打破了這個規矩? “味道不錯,小時候吃過白面饃饃,便覺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味道,現在山珍海味,哪有不好吃的?!痹菩』ù鬼?,認真的吃了起來。 衛子晉吃得很少,他先落筷子,拿帕子沾了沾了嘴角。 “想不想出府?”衛子晉問。 “出府?”云小花放下碗來,飯也不吃了。 “你先吃,食不言,我等你?!?/br> 吊著她的胃口,云小花只道:“吃飽了?!?/br> “見你吃得少,你再吃一碗,我再同你說?!?/br> 這邊杏雨已經越過綠離給云小花添了飯,這主仆兩倒是默契。 云小花望著眼前大碗米飯一臉懵逼,白米飯,莊戶人家見都不曾見過,如今于她來講卻是懲罰。 本著不浪費的心思,拼命的扒著碗里的飯,吃到一半,云小花猶豫了一下,要不留下頓吃也沒什么,小時候一個硬饅頭放了一夜也一樣拿出來吃,何況白米粉。 “給我?!毙l子晉伸手過來。 云小花愣了愣,臉腮不由泛紅,手中的碗就被他接了過去,他就著碗吃了起來,依然是細嚼慢咽,沒有半分違和感。 作者有話要說: 大滾求收藏求評論惹,春春要沖自然榜,一切都靠小天使們,愛你們! 隔壁有我寫的種田文,大家沒事可以移步去看看。 電腦鏈接地址: 手機鏈接地址: 穿越成農家婦的云小花,看著夫家這一大家子餓得如狼似虎的公婆和妯娌,再看看這家徒四壁、過墻風似的土房子,云小花的心是拔涼拔涼的,不得不靠搶才能裹腹。 這還不是更糟的,聽說前身為了報恩才嫁過來的,嫁過來看到臥病不起、骨瘦如柴的丈夫,轉眼就餓死了。云小花接盤,好不容易養好了臥病的丈夫,結果…… 瞅著眼前這個力大如牛,一人能抵一大家子飯量的丈夫,云小花捂臉。 好在他是個知冷知熱的熱血青年,為她遮風擋雨,一起發家致富,倒也賺了。 ☆、甘之如飴 屋里站著的三名丫鬟,都是一臉不敢置信,綠離更是納悶,說姑爺寵娘子吧,他又不常來,總是娘子獨守空閨,說不寵吧,每日餐食,事無巨細,包括這兩次被主母欺負,也是第一時間便趕來。 云小花垂下眼簾,何必惺惺作態呢,以為這樣她就能把上世的事全部抹去么,不知這世他會不會發現她的真面目后也覺得虧了,會不會也覺得自己欠了他一生,害得他不能與兩小無猜的青梅走到一起。 對了,他為何要娶她呢?他為何不直接娶了他的青梅?論家世,對方不知比她強多少倍,論樣貌與知書達理,都比她要強,不是應該娶那樣的女子,才能舉案齊眉,相伴相知么? 不會真的如他們所說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吧,看到她的真性情了,果然是反悔了,要不怎么都不來她院子了呢。 她如今肆無忌憚的借他名頭鬧事,知道她的秉性后,恐怕只會更加厭煩她,看來她得趕緊為自己謀算了,不如就乘著這次出府門,去見見那位去,謀條后路,可惜那套點翠頭面才畫完樣式。 “我真的能出府嗎?”云小花期待的看著他。 衛子晉皺了皺眉。 云小花知道自己急了些,他在吃飯的時候不喜歡別人說話。 “可以?!?/br> 衛子晉說完這句話,正好飯也吃完,便叫下人撤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兩人,衛子晉望著她,居然在她眉間看到一絲憂愁,胸口一緊,心中猜測著,莫不是剛才自己太過魯莽,他的確藏著點私心。 “外面不比府中,正是多事之秋,你要出府,就去城西云家食肆看看你爹娘與兄弟。如今你娘一手云家菜在吳興郡頗有名氣,你也可以嘗嘗另類的山野美味兒?!?/br> 果然只是一點小誘惑,事實上還還不是受他管控,嫁入深門貴媳,便是失了自由的。 他明顯見到云小花面容一淡,雙肩挎了下來。 衛子晉雙手交握在膝前,“要不要我陪你去?按理要三朝回門,又因著去了別院,成親后,尚不曾去過?!?/br> “那里只不過是一個食肆,怎能讓你屈尊,我先想想,到時挑了日子我帶綠離喬裝去便是?!?/br> 衛子晉放在膝前的手忽然抖了下,猛的松開,神情越發寡淡,什么話也沒說,便調轉輪椅往外去了。 云小花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想著這次回娘家,多半機會只一次,自己得好好籌劃一下。 衛子晉來到外頭,杏雨和含香上前來,他抬手示意,兩位忠心的丫鬟便看著主子自己掌握輪椅走了。 來到拐角處,他的輪椅停下來,只覺得眼梢火辣辣的痛,他仰望這四角天空,忽然覺得這松合院竟是如此聊寂。 前世在眼前交錯,一張驚恐的容顏出現在眼前。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我……” 衛子晉望著眼前膝伏在腳邊的二等丫鬟,穿的是駝色繡花窄袖襦裙,那雙薄弱的肩顯得越發孤苦無依。 他居然有絲竊喜,他知道衛府后宅的手段,不管她是不是自愿還是她被迫無賴,然而她終究是爬了他的床,成了他的枕邊人。 輪椅上的人沒有發話,云小花抓住他的描絲靴,膝行向前,顫顫巍巍的說道:“求主子開恩,求主子不要發賣我,我在衛府做下人已經有四年,這四年當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主子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饒恕奴婢一次,求求您……” 她是害怕的,嚇得臉色蒼白。 衛子晉俯身把人扶起來,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那雙美麗無塵的杏眸里盡含滿了淚水,要落不落,他下意識的拿出手帕為她擦了擦,小丫鬟不明白他的意圖,竟有些嚇著了,以為他要發賣她。 他原本是打算多說兩句寬慰話,可是話到嘴邊又忽然說不出口,頗有一點近身而情怯之感,在她的注視下,他居然有些慌張,便叫杏雨把人領了下去,好生安置。 “少主?!睂O玉的聲音拉回衛子晉的思緒,他頓了頓轉過身來,只聽到孫玉回稟:“我當場搜出那玉板指和一百兩銀子,家主大怒,那婆子跟兩位丫鬟被發賣,護院各執家法二十板?!?/br> 衛子晉點了點頭。 孫玉猶豫不定,衛子晉見了,問道:“還有事?” “剛才回來時,看到云娘子身邊的小丫鬟匆匆往西門去了,被我截住,畢竟今日不同往日,她在這節骨眼上出府,恐有不測?!?/br> “可有問她緣由?” 孫玉從袖口拿出幾張樣圖,一臉古怪的交到衛子晉手中,誰能想到農家女也會用筆。 衛子晉接過樣圖看了一眼,臉上忽然露出笑意來,他收起樣圖交還給劉玉,“把這樣圖還給那小丫頭,記得讓她封口,再派人立即趕往黎莊,把黎先生請到府中來,不要聲張,一定要趕在小丫頭尋到黎先生之前辦成?!?/br> 聽到衛子晉的話,孫玉更加古怪,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收起樣圖,領命轉身出去。 綠離一臉郁悶的回來,云小花一臉期待的問道:“怎么樣?” “人出去了,我等了一個下午也沒能等到人,聽說給貴人做手飾去了,恐怕這兩日不會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