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祁白嚴額上青筋突了突。今晚的唐施異常纏人,祁白嚴快要爆炸了。最致命的是,一個軟軟的吻落在他喉結上,濕濕的小舌伸出來舔了舔。 腦子里最后一根弦,斷了。 他將人壓在身下,被子滑落一半,夜里兩雙眼睛深深相對。下一刻,四唇相處,軟軟的舌頭勾在一起,唾液相容,祁白嚴的吻比平常都要狠,重重碾著她的唇瓣,又痛又麻。手順著粉紅衣擺滑進去,一路往上,帶出一截膚白肌嫩的小蠻腰。 唐施嚶嚀一聲,手環上祁白嚴肩背,怯怯回應他。 大掌游遍全身,睡衣不知何時褪去了,玉體橫陳,美不勝收,四條腿纏在一起,guntang滑膩,熾熱靡麗,祁白嚴狠狠吮了她一下,精致鎖骨上綻出一朵艷麗的花。 “啊……”尾音顫顫,似歡似愉。 祁白嚴將人揉得粉通通紅艷艷,唐施水著一雙眼,不知今夕何夕。兩只手纏在一起,相硌的指環在黑夜里并不能看見。祁白嚴感覺到了,手指緊緊交纏著,兩枚戒指yingying地箍著指節。小姑娘的手指細長柔軟,怕是稍一用力就會夾斷。這么軟、這么弱、這么嬌,他用一枚小小的戒指就圈住了她,此生都是他的。 所以,慢下來,慢下來,祁白嚴,再等等。 額上的汗水大顆大顆滑落,他狠狠吻她一下,攻勢慢慢停下來。 唐施睜眼看他。 祁白嚴狠狠吸一口氣,閉眼,用珊瑚被裹住人,再緊緊抱住,嚴厲得不能再嚴厲:“睡覺!”小姑娘膽大起來,真是讓人害怕。 唐施此刻便真的是蠶蛹了。動了動唇似要說什么,祁白嚴感覺到,再次嚴厲道:“再勾人就沒收!” 唐施不吱聲了。怎么這樣呀,求婚戒指還可以沒收呀!有些委屈有些歡喜,有些疲憊有些安心,心緒雜陳間,困意襲來,枕著男人臂膀,沉沉睡去。 唐施睡著后,一身是汗的祁白嚴起來洗了一個冷水澡,又獨自冷靜了一會,復又上床,擁著人睡去。 夜里大雪紛飛,白色漸漸覆上這座城市,斑駁,寂靜,寒冷。萬家燈火,睡夢沉沉。 唐施一覺醒來,天邊微亮,該是很早。祁白嚴的臉近在咫尺,左眼皮上的痣更是清晰可聞。 珊瑚毯早就松開了,兩個人赤身**抱在一起,雙腿交纏,她的手從他胸前穿過,搭在背上,他的手環抱著她,還有一只手,被她枕了一夜。 很久很久以前,人是不穿衣服的,裸著生,裸著死,裸著生活;后來文明漸進,有了遮羞布?,F在他們又回到億萬年前——人最初的時候,赤誠相見,毫無遮羞。文明遠去了,兩個人類相見了。**之所以誘惑,就在于它的全然坦誠,脆弱、缺陷、骯臟、隱秘,全部都坦誠給你看。人類的文明不允許人人坦誠,所以這種全然坦誠是相愛的人的特權。文明允許他們這樣做了,特赦使相愛的人羈絆更深。 唐施現在想來,昨晚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沖動和勇氣,竟然做出那般出格的行為。若昨晚真的發生什么,她今早上該是無顏面對身旁的人了。 唐施輕輕縮回手,將戒指放到眼前看。素凈的白圈,什么花紋都沒有。唐施將它取下來,在戒指內側看見極其精致的兩個篆體漢字——“祁”和“唐”,兩字中間又內嵌一顆粉色彩鉆。表面普通,內藏乾坤,真的很“祁白嚴”。也不知道兩枚戒指是什么時候做的。 唐施看著祁白嚴沉靜的睡顏,心里悄悄問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你覺得我就是那個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呢? 我會變得更好,以期能陪你走得更遠。 祁白嚴昨晚睡得太晚,今早又睡得沉,小姑娘看著看著就起了色心,咬唇猶豫半晌,終是小心翼翼圈住他,身體更緊的貼過去,忐忐忑忑落下一吻。 祁白嚴毫無所覺。 被子滑開一些,露出小姑娘若隱若現的肩腰曲線,她瞇眼笑,小聲哼哼:“悄悄問圣僧,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愛戀伊~愛戀伊~愿今生常相隨……” ☆、第37章 似此星辰夜,風露立中宵 祁白嚴在唐施起床的時候醒過來,小姑娘正好曲腿套褲子,白花花的大腿被衣服下擺遮住一部分,小腿套著褲子,側面望過去,真是誘惑。 祁白嚴心道:根身器界一切鏡相,皆是空花水月,迷著計較,徒增煩惱。 昨日小姑娘沖動,他又何嘗不是? 也得虧祁白嚴定力非常人能比,不然昨晚鐵定發生實質性關系。既然已經認定,何必貪一時之歡。 總歸不會晚了。 兩人前后起來,唐施熱好牛奶,煮了兩個雞蛋,又盛了一些餅干,擺好,迫不及待跑上陽臺,狠狠吸一口氣,驚喜道:“積雪了!” 好冷! 唐施只好進屋,關了陽臺的玻璃門,打算先拿單反,再添兩件衣服。當她把圍巾圍好時,祁白嚴洗漱完畢,見她又變成一副只見眼睛的樣子,又見桌上還擺著早餐,道:“先吃飯?!?/br> 唐施沒料到祁白嚴會這么快,只好將圍巾取下來,兩個人開始吃早餐。 吃完早餐,唐施把圍巾圍好,跑上陽臺,舉著單反,咔嚓了兩張,回過身興奮對祁白嚴道:“要不要下去?”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祁白嚴便陪小姑娘下去玩雪。 第二日唐施上完課,中文系論壇出現了這樣一些帖子—— “我覺得我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我也覺得我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他們這是定下來了?眼已瞎?!?/br> “你們是看到了唐老師的還是祁先生的?” “唐老師!” “唐老師 1” “祁先生~” “祁先生 1” “祁先生 2” “祁先生 3” “關注祁先生的人畢竟比關注唐老師的人多些,祁先生還是左手寫字,寫一句‘萬法本閑,唯心自鬧’,白色的光晃得我眼花?!?/br> “我cao,不就是最近上網少些了嗎?你們在說什么!男神談戀愛了?什么時候?又變成結婚了?哪個小婊砸!” “一覺醒來,才消化完昨晚室友喂的狗糧,拖著殘病之軀堅持上課,又被祁先生無聲的昭示喂了一坨狗糧,噎死課堂上?!?/br> “縱觀這一學期,我的結論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倆談戀愛了并且猥瑣兮兮的關注著,就他倆非要裝作正經同事,走在一起的時候連衣服都不碰一下?!?/br> “補充:瘋狂虐狗卻不自知,甜得長蟲牙?!?/br> “233333333樓上最佳,笑死寶寶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這樣,樓上正解?!?/br> “既然你們都嫌這兩個正經,我就給你們爆料一個不正經的事——昨天我去我姐家,就是學校附近的花井公寓群,早上去的,很早,因為八點半還要上課。藍后我就看到了一對在雪地里接吻的情侶——對,沒錯,就是你萌口中正經得不行的那對情侶!” “無圖無真相,繳圖不殺?!?/br> “無圖我信?” “人家兩個正常情侶談戀愛,在浪漫的雪地里接個小吻,我拍照???不變態嗎我!” “冰冷的狗糧胡亂地拍,那天我和男朋友走在銀杏道上,迎面就是他們,我不懂同樣是牽手,那兩個人是怎樣牽出一種讓人臉紅心跳的感覺來的!唐老師看祁先生的眼神喲,今天的雪化完!全化完!” “你們不要再說了,單身二十年,留一點兒活下去的勇氣?” ………… 賀明月自然也看到了唐施手上的變化,心酸地嘆氣,“哎,寶寶也想秀恩愛?!笨戳丝醋约汗舛d禿的手,氣鼓鼓道:“老娘要離婚!”連結婚戒指也不能戴,生氣! 扒拉著唐施的手,在獲得唐施同意后,取出來看了看,邊看邊嘖:“看這樣子,我男神其實是個悶sao啊?!蓖饷婵粗绱似椒财胀?,里面卻嵌著極其稀有昂貴的粉鉆,還刻了篆體小字,這么小的字,得多精湛的工藝才刻得完整啊。想到自己的婚戒,終是忍不住拿出來瞅了瞅,又嫌棄的丟進包里——夸張又不實用,誰的婚戒是五顏六色的?鉆石鑲五色,還明目張膽鑲一排,乍一看還覺得是兩元店買的水鉆戒指呢!賀明月覺得這個戒指至今沒被人偷的原因可能就是沒人相信這一排彩鉆都是真的。 愛上一個不成熟的男人,好累。 愛上一個sao包的男人,更累。 離婚,講真。 唐施就在一旁,自然也看見了賀明月剛拿出來的華貴又絢爛的戒指,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有些不確定道:“那是婚戒?” 賀明月無力點頭。 “你老公一定是一個有趣的人?!碧剖┬???蓯?、奔放、熱烈、浪漫。 賀明月不置可否,“就那樣?!闭Z氣里不自覺有些甜蜜。如果她男人不時不時犯病的話。嗯,and承認她才是家里唯一的小公舉。 中午唐施和祁白嚴出去吃飯,問到去哪兒吃時,唐施犯了難。不干凈的店祁白嚴是不許去的,附近干凈的店又基本上被兩人吃了個遍,唐施有些膩了。想不出來,便把問題留給祁白嚴,小姑娘道:“我都可以?!?/br> 祁白嚴似看出了她不想在外吃飯的想法,道:“想吃什么,我回去做?!彬屲嚤阃醒牍珗@開。 “魚?!碧剖┛粗?,“可以嗎?” 祁白嚴便買了一條鱸魚,做了清蒸,又有番茄豆芽湯、糖醋白菜和油燜茄子。祁白嚴做飯的時候唐施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轉,一會兒問“鱸魚里為什么要淋米酒”,一會兒問“為什么要燙番茄”,一會兒又問“白菜梗不能吃嗎”,好奇的看來看去,難得活潑的樣子。祁白嚴做這些菜已是熟練了,所以也不煩唐施晃來晃去,一邊麻利的處理食材,一邊和她簡單的說話。 說著說著小姑娘沒聲兒了,祁白嚴將蒸好的鱸魚端出來才意識到,回頭看了看,唐施倚在門邊,眼里是藏不住的敬慕。 別人該是都沒見過祁白嚴穿圍裙的樣子的,也沒見過他穿家居服倚在沙發上看書的樣子,更沒見過他眼里有春光,極其溫柔注視一個女孩的樣子。 這些,唐施都見過了。見過他越多俗世生活的樣子,越對這個人陷得深。許多人都被日?,嵥閴嚎?,偏偏他能在一切日常中活出詩意,不疾不徐,不驚不怒,自有其生活格調。唐施甚至相信,若有朝一日,聲望名利如浮云去,他依舊能粗茶淡飯,活得從容。這種強大的內心力量,來自他淵博的知識和廣闊的眼界,常人不可及。 唐施癡癡看著他,心里道:哎呀,好帥。 有時候某些情緒并不是好的。祁白嚴知道,卻忍不住有那樣的情緒。比如說此刻,小姑娘花癡崇敬的目光激起了一個男人的虛榮心和驕傲感。這不是很好,卻令他高興。 他走過去親親她,笑道:“坐好,吃飯?!逼畎讎莱3_@樣不帶□□只有愛意的親她,很淺又很輕,唐施從未回應過。所以當唐施踮起腳來像他親她那樣親了親祁白嚴嘴角時,祁白嚴愣了一下。 小姑娘裝作正常的樣子抿抿唇,顧左右而言他:“我盛飯?!睆乃砼粤镞^。祁白嚴失笑一下,端菜上桌。 吃完飯,兩個人靠在一起看書。午后時光,看的自然不是多高深的東西,都是隨意抽了一本。唐施抽了一本歷史書,祁白嚴在看海德格爾。沒看一會兒,小姑娘就開始小雞啄米,祁白嚴感覺到,微微側身托住她腦袋,輕聲道:“午睡罷?!?/br> 祁白嚴家里雖不來人,但客房還是備著,上次唐施來的時候客房還是鎖住,這次就已經打掃干凈,樣樣俱全了。 女士毛巾、女士睡衣、明顯女性化的床單和偏淡雅的裝飾,無不向唐施昭示著,這是一間專門為女性準備的客房。 雖然這樣是很貼心——唐施微微咬唇,可是祁白嚴也太正人君子了一點。 你既然知道有一天我會留宿,把客房布置得這樣好? 唐施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不解風情,哼。 但祁白嚴既然這樣安排,唐施也無異議,最終換好睡衣爬上床,縮進被窩里,很快就睡著了。 祁白嚴開門進來看的時候,唐施已然睡著,腳步輕輕走到窗邊,無聲拉上簾子,又走到床邊,將完全埋在被子里的人挖出來一點點,碾碾被角,看了一會兒,不自覺笑了,落下一吻,關上房門。 祁白嚴此刻更能體會妙覺大師所言羈絆是何物。他常做飯,無人時內心澄凈,等待食物煮熟的時候思緒天南地北信馬由韁,很是暢快;有唐施時卻不能,三分心思做飯,七分心思注意她,每一句對話都有情緒在,幾無平靜。他也??磿?,飯后看書,有時是一會兒,有時是一下午,心思都在書上,奔騰跳躍,見微知著,很是認真;有唐施在卻不能,思想是誘人的,卻不及她。這個地方,他成年后就住在這里,原本是令他安心的地方,此刻卻是他動心的地方。 物不是物,物全是情。 只因有她。 心上人。關漢卿造這三字,真是古今卓絕。心臟那么軟又那么暖的地方,人一踩上去,是不是就完完全全窩進里面,她動一下你疼一下,她動得厲害你就疼得厲害;她在那里睡覺,小聲呼嚕,你連心跳都放輕了,生怕吵著她。她活在一顆柔軟的心臟里,她發脾氣你知道,她唱歌你知道,她哈哈大笑你知道,她做什么你都知道。 一顆心臟,一個心上人,全心全意,余生獻給你。 毫無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