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苗氏，對得起誰？

    接下來連續幾天，新聞的頭條都是這個。這事因為是由價值五千萬的盆栽引起的，當即被網友們戲稱為‘盆栽門’。就連有個影帝大婚的消息放出來，都沒能壓下盆栽的這股熱度。

    因為這事，苗旺圃的日子越發地難過，走在路上都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哪怕不出去，光呆在自己公司里，底下的員工當面不會說什么，態度恭恭敬敬，背地里，卻也難免聚在一起討論。

    出了這樣大的事，公司能不能撐下去都是個問題，老板脾氣還不好，員工們有的擔心失業，更多的，則是開始想退路?？偛荒苷娴暮翢o準備，到時候等公司倒了跟著喝西北風。

    不少人都在討論別的園藝公司，哪家有收人，哪家待遇好，七嘴八舌各種比較，說得熱火朝天。這樣的場景被苗旺圃撞見過一回后，大發雷霆地扣了所有人工資，這才勉強壓下去。

    然而明面上大家是安靜了，看起來像是老老實實在工作，實際上心里的怨氣更重，開著電腦用工作做掩護，在聊天工具里聊得更是肆無忌憚。苗旺圃這段時間的脾氣，大家早就受夠了。工資再被一扣，先不說將來公司能不能挺過去，光是現在，不少人心里都已經生出去意。尤其是，‘盆栽門’一出，再在這里工作，名聲可就不怎么好聽。

    把那些員工罵了一通，發泄過后，苗旺圃心里卻不覺得輕松，心情反而變得更糟糕。簡直是養了群白眼狼，一點都不盼著公司好。公司還沒倒呢，就想著跑。休息時間不想著加班多為公司做點事，共同努力度過難關，反而聚在一起嚼舌根，要不是現在公司缺人，苗旺圃簡直恨不得把這些人全裁了。

    ‘盆栽門’越演越烈，苗旺圃受影響，心情不好，因為之前的事，也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到后來，哪怕員工們聚在一起是在討論公事，只要被他看見了也會招來一頓喝罵。苗旺圃覺得，這些人一定是在背地里說自己壞話，或者是在討論一起跳槽去哪家公司，總之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員工們也都是人，拿著薪水辦事，又不是舊社會里的仆從奴婢，可以任主人家打罵。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就有人受不了提出辭職。這個頭一開，苗旺圃的脾氣又一直沒好轉，不僅如此，還因為員工的辭職而變得更糟糕。有一就有二，辭職的人更多了，誰也不愿意繼續留下來受這個罪。

    這些人不僅走了，因為苗旺圃一直在他們身上發泄脾氣，動輒斥罵，走的時候還在微博上進行曝光。被這一曝光，苗旺圃本來就極其糟糕的形象，變得更糟糕了。

    看到消息，苗旺圃氣得又砸了不少文件。這段時間苗氏的股票一直在往下跌，他還沒想出什么好辦法來挽回，又被前員工這么一插刀，更是雪上加霜。再這么跌下去，苗氏就真完了。

    可恨的是，他還孤立無援，以往那些稱兄道弟，都已經拿錢喂飽過的家伙，這時候卻和他打起了哈哈。說是網友的關注力度太大，愛莫能助。這話誰信？真想擺平，只要從源頭抓起，還怕他洗不白？

    這還不是苗旺圃最糟心的事，最糟心的是他之前隨手派人，去誘哄過的那個地方負責人。這人像是突然清醒，明白了過來一樣，不僅火速把山承包了出去，現在還在時不時地給他找麻煩。

    換做以前，這么一個不大不小的人物，苗旺圃絲毫不會看在眼里，但是現在他孤立無援不說，還渾身都是臟水，想解決掉目前身上的污跡就已經十分困難，地方負責人又這樣不遺余力地給他找茬，他忙都忙不過來，根本抽不出手去應付。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處境變得越發艱難。

    分身乏術，這時候苗旺圃忍不住暗恨自己兒子不爭氣，但凡他有點本事，這會兒也能過來搭把手。苗旺圃不是沒想過利用現在的逆境磨礪下自家那個紈绔子弟，只是才把人叫過來半天，他不僅沒能為自己分擔，反而添了不少亂，沒過兩天，還看上了底下一個有家有室，孩子都已經兩三歲的女員工。正事一點沒干，天天死纏爛打玩著所謂的爛漫。

    苗旺圃忍了忍，終于忍無可忍，把人趕了回去。女員工早就不堪受擾，辭職走了。這事一曝出來，又讓網民們多了一筆談資。

    苗旺圃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對自己兒子，連帶著生了這么個蠢貨的妻子，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起來。他妻子也不是個好欺負的，當下就帶了孩子回娘家。

    兩人是商業聯姻，妻子家世不俗，這兩年雖然走下坡路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到底還是能幫上些忙。苗旺圃把人氣走后就后悔了，他根本沒想到自己那以往知書達理，溫順可人的妻子，為什么會這樣輕易翻臉？

    雖然沒想通，但為了公司，苗旺圃還是低頭去接人，只是心里對妻子的看法卻已經變了，覺得她在這種關鍵時候還鬧脾氣走人，實在是太不識大體，太不懂事了！

    苗旺圃這樣的態度，他妻子看了，自然不愿意回去。以往忍他，是因為自家勢弱還要靠他幫扶。但現在，苗旺圃自身都難保，眼看著就要破產，他妻子自然也不會再忍下去。本來苗旺圃要是態度好，她還不介意和對方一起過下去。畢竟這么多年了，兒子都那么大了，兩人之間還是有些感情在。

    可兒子不學好，教育出了問題，能是她一個人的錯？他妻子一氣之下，又想起多年來的委屈和忍讓，初初看到苗旺圃來接，還有些歡喜，等看到了他的態度，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她哪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壓抑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心里萌生出離婚的想法。

    雖然苗旺圃不同意，但他還是失去了岳家這唯一的助力。

    墻倒眾人推。

    那些早就虎視眈眈許久的園藝商，更是抓住了這個機會。不管誰能成為新的業內龍頭，只要把苗氏園藝這個前龍頭弄倒了，哪怕自己上不了位，苗氏園藝一倒，這讓出來的市場，可是塊大蛋糕。憑他們的本事，雖然不能全吞下，但一人分上一口，卻還不算什么難事。

    除了這，因為苗旺圃之前做的事，姜紹輝更是暗中給他找了不少麻煩。內憂外患，苗旺圃原本還想強撐著渡過難關，但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沒過多久，他到底還是扛不住了。

    雖然他覺得四藥門花的死因是因為買主不會養，沒按自己說的來照料。但這會兒，為了保住公司不破產，網友們群情激奮，他又沒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無辜。兩權相害取其輕，苗旺圃最后只好咬牙捏著鼻子認下這事。

    好在苗旺圃雖然沒個好兒子，卻有個好爹。苗爹極會侍弄花草，手藝好又會做人，有不少知交在。苗爹去世后，這些人以前對苗旺圃也多有照拂，不然以苗旺圃的本事，哪還保得住業內龍頭的位置，哪怕這個龍頭的范圍已經縮小了也一樣。

    只是再深厚的感情，也經不起這樣消磨。苗旺圃求上去的次數多了，時間久了，人家也就不愿意幫忙了。

    苗旺圃一邊在網上全程直播公開道歉，咬死了四藥門花是由于太過難以存活，不適應盆栽種植這才枯死。苗氏園藝有責任，責任在于不應該明知道不能存活還賣出去，為此向買主和民眾道歉。但對其他盆栽的健康程度以及好壞，卻態度堅決地表示絕對不是病株，不會無故枯死或者出意外。又請了專業的人來隨機檢查，全程直播檢驗過程，以博取網友的信任。

    另一面，苗旺圃又去求了他父親當年的老朋友，痛哭流涕地表示這是最后一次。那些人看著他凄慘的樣子，也是心有不忍，畢竟是老友留下的孩子，到底還是出了手，只是都表示絕無下次。

    因為有人幫忙，再加上檢測結果并沒出問題。網友們雖然嘲他脾氣不好做人不行，但事情到底是壓下去了。那幾天又井噴式地曝出各種影后復出，當紅炸子雞戀情，一線女星生子等等大新聞，眾人的目光很快就被轉移走。

    沸沸揚揚鬧了大半月的‘盆栽門’事件，也終于落下了帷幕。經此一役，苗旺圃雖然保住了公司，但實力大減，從原本的龍頭落到了現在，稍有些名氣的小花店都比他強的地步。

    待遇一落千丈，公司也因為入不敷出而縮小了規模，苗旺圃氣歸氣，心里卻并沒多著急。甚至脾氣還比之前好了些，原本有些動搖想跳槽的員工見狀，反而不急著走了，畢竟苗氏現在雖然落魄了，但待遇到底還是比一些沒聽說過名頭的小公司要來得好。

    倒不是他們不想去大公司，而是有本事跳槽去大公司的，之前早受不了氣走了，還留下的這些，都不夠格。

    苗旺圃之所以不急，是因為，他想到自己手里還拿捏著姜家二少的把柄。姜家二少是什么人，只要哄得他開心了，在他的提拔下，以他的本事，自己的公司別說恢復成原來那樣子，就是想更進一步，也不是什么難事。

    沒見那小花店的老板，就是在成為他小情兒后，這才漸漸冒出頭的。要不擱以前，有誰聽說過這么家小花店？

    這張牌，其實早在事情才發生的時候，苗旺圃就想打出去。只是最后到底還是忍住了，改去求了父親的故交。姜家二少這張牌，好是好，就是控制不住，是把雙刃劍。萬一要挾沒成功，對方反而惱羞成怒對自己下手，那公司，哪怕到時候那些故交肯幫忙，估計也保不住。

    還不如像現在這樣，苗旺圃決定好好觀察一下姜二少的口味喜好，找些最符合他心意的人送去。只要討好了他，美色之下，溫柔鄉里躺著，姜二少想必也不介意給自己點好處。

    現在的落魄只是暫時的，自己遲早還會站起來。到時候這些人給的恥辱，全都能還回去。

    苗旺圃的想法并沒人知道。姜紹輝原本想一勞永逸直接把苗氏園藝打散，畢竟小蟲子雖然咬人不疼，但也煩人。更何況不趁著敵人還弱小的時候弄死，難不成還等他強大后再正面比拼？

    只是出手后，沒想到會有人暗地里幫對方。其中一個當年和家里老爺子是戰友，關系好，幾十年下來了還時常走動。到底是自己長輩，何況到這個地步了，苗氏園藝現在也難成什么氣候，姜紹輝也就收了手。

    ‘盆栽門’這樣大的事，又有關花草，又發生在身邊，蘇鏡自然有關注。這事才爆出來的時候，他就想起之前在花市里看到的那棵失了靈氣的四藥門花。果然沒能活下來，只是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鬧得這么大。

    蘇鏡倒沒什么愧疚的想法。如果當時發現的時候，地點不是在花展，沒特殊玻璃保護著，他一定會順手渡些靈氣過去。畢竟四藥門花能移植成功，也算難得。但當時那情況，他要真這樣做了，肯定就只有觸發警報這唯一的結果。蘇鏡還不至于為了這把自己搭上去，偷盜可不是什么好聽的名聲，弄不好還得坐牢。

    后來又忙，來去匆匆，也就顧不上提醒。何況，蘇鏡也不是瞎的，四藥門花上掛著的小牌子，上面的落款可是苗氏園藝。

    苗氏園藝和他之間可還有一筆賬沒算，這事蘇鏡雖然沒怎么放心上，卻不代表他忘記了。這種情況下，他要是真上前提醒了，人家如果信了還好，如果不信，到時候四藥門花一出事，這鍋蘇鏡想不背都難。誰讓他們之間早有間隙，對方出了事，而他又未卜先知，這事就算不是他做的，肯定也是知情人。

    雖然有些可惜，但蘇鏡到底還是更愛自己些，忙完后沒多做什么也就走了。畢竟只要再過兩天，四藥門花身上的問題就會暴露出來，癥狀那么明顯，到時候普通人都能看出毛病，以苗旺圃的眼力，不可能會看不出來。

    只是蘇鏡沒想到，這樣珍貴的植物苗氏園藝竟然不留著給自家當鎮店之寶，而是選擇賣出去，還賣得那么急，直接就送去參加花展過后舉行的拍賣會，最后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這未免也太冤了，以至于圍觀著看完事件全過程后，蘇鏡都有些不忍心記仇。不過他并不同情，當初毒品事件過后他就知道，能做出這種事的不會是什么好人。苗氏園藝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也只能說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冥冥之中自有因果輪回。

    ☆、第43章 四十三花店

    比起關注八卦關注新聞，對蘇鏡來說，最重要的事還是自己的事業。前幾天就聽姜紹輝說那座山已經承包了下來，因為土質適合，為了方便，簽的是最長年限，一下包了七十年。

    對于周明哲在其中的出力，姜紹輝也沒隱瞞。

    難怪之前遲遲承包不下來，現在不僅包了，期限還那么長，原來是有人幫忙。蘇鏡得知后，翻出名片，幸好之前沒亂放，這會兒還找得到。蘇鏡拿出手機，一邊照著名片上印的號碼按數字，一邊忍不住分神：這年頭果然越有錢有勢的人，作風就越簡樸低調。光看這名片，還有上次見面時的那一身穿戴，手上連塊表都沒有，哪還看得出一星半點兒有錢人的腔調。不過那通身的氣勢倒確實是不像普通人，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那么身居高位。

    想到這，蘇鏡猶豫了下，還是把已經輸好的數字一一刪掉?？傆X得這樣撥出去，有點抱大腿的嫌疑，從側面來表示感謝會不會好一點？

    蘇鏡放下手機，打算如果鐵皮石斛有用，對方下次再過來買的時候給打折。畢竟聽姜紹輝說，周明哲為官還算清廉，光靠工資生活是沒問題，但買藥卻是不夠。雖然周家幾代經商下來還算有錢，但現在卻沒人繼承祖業。坐吃山空，鐵皮石斛這么貴的藥一叢叢地買下來，對周明哲來說，估計也是筆不小的負擔。

    這樣看，用打折來做感謝，可行度似乎還挺高？可要打多少？力度大了，對方肯定不接受，小了又沒辦法表達自己的謝意。雖然對他來說可能就是一句話，但對自己來說卻不一樣。

    就在蘇鏡糾結于要打多少折才合適的時候，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來電的不是熟人，也沒有備注，蘇鏡就沒在意。$hukuāi這年頭騙子多，來電顯示的地點又是扶市。他在那邊沒什么熟人，唯一認識的喬老爺子，手機里也有備注。多半是騙子打的，蘇鏡懶得伸手接，也懶得按掉，索性就讓它響，響累了估計也就掛了。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還是在響。這騙子還挺執著，蘇鏡索性拿起來，打算按掉。干什么不好，非要騙人！

    才拿起手機，快按的時候瞄了下來電號碼，蘇鏡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串數字怎么看起來有點眼熟？

    因為妻子的病情控制住了，周明哲心里高興，再加上負責配藥的醫生說鐵皮石斛量不夠，沒辦法繼續進行下一個療程。如果有足夠的石斛花，長期治療下，他妻子的病情完全可以減輕到不影響生活的程度。

    周明哲大喜之下，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妻子娘家。接電話的是他妻弟，他妻弟一向喜歡jiejie，姐弟倆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聽到消息也是喜不自禁，當即表示不管花多少錢都買，一定要把jiejie治好。岳父岳母在一邊聽到，也是老淚縱橫，三人掛了電話就往周家趕。

    周明哲打電話給蘇鏡的時候，幾人正滿懷期待，十分緊張地看著周明哲手里的電話。電話開的擴音，明明已經打通了，響了挺久，卻沒有人接。

    ‘嘟嘟’的聲音在客廳里回響，不僅是他們，周明哲自己聽了，也有些著急。又等了會，見實在沒人接，這才準備掛掉電話：“可能是手機沒帶在身邊，晚上我再打過去試試看?！?/br>
    也只能這樣了，眾人都有些失望。就在這個時候，電話居然被接了起來。周明哲忍不住慶幸，幸好還沒來得及按掉掛斷鍵，不然豈不是就這樣錯過。

    蘇鏡掏出名片比對了一下，終于知道這個號碼為什么看著那么眼熟。才剛剛輸過沒多久，又不是金魚，哪能真沒印象。確定了對方的身份，蘇鏡連忙接了起來。把人當騙子這話實在是不好說出口，蘇鏡有些尷尬地找了個借口：“不好意思，店里忙，手機放抽屜里了，才注意到電話響?！?/br>
    好像回來之后，就一直在說謊。蘇鏡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好在隔著手機，對方看不到他的表情，這樣拙劣的謊言這才不至于被戳破。

    周明哲有求于人，更何況蘇鏡對他有大恩，心里感激都來不及，只不過是晚接了會電話，又哪里會怪罪。

    蘇鏡之前就想著打電話感謝一下周明哲，雖然最后沒打成，但現在說時機也剛好。對于周明哲為什么會打電話過來，蘇鏡心里也有些猜測，不等對方開口，道了謝后就先問道：“不知道鐵皮石斛對尊夫人的病情，有沒有效果？”

    “托福，我妻子的病已經控制住了，我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這?！睂Ψ街鲃犹崞?，這讓周明哲松了口氣，不然他還不知道該怎么開這個口。因為提到妻子的病情，周明哲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我們接下來打交道的日子還長，總這么禮貌未免太生疏，相處起來也別扭。我虛長你一輩，如果不介意，你叫我聲叔就好?！?/br>
    蘇鏡也沒猶豫，當即就應下，叫了聲叔。拉完了關系，周明哲這才繼續往下說：“你嬸兒那病，還需要更多的鐵皮石斛。目前除了你，也沒人有這本事，能種得出來這樣珍稀的藥材。何況別人就算真種出來了，我也不敢用。前段時間‘盆栽門’鬧得沸沸揚揚的，我也怕遇到一樣的情況。乍一看是好的，卻沒藥效，或者有其他弊端，真拿去入藥，難免會耽誤你嬸的治療，嚴重的話說不定還會導致病情惡化?！?/br>
    “這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才看到希望，說實話，我實在是不敢冒險嘗試，只能厚著臉皮來找你?！敝苊髡苡行擂?，雖然之前有言在先已經定下，但這么快就提起，難免有些強人所難。

    雖然他不懂種植，也跟不上潮流，但這段時間苗氏園藝的事鬧得那么大，他也有所耳聞。尤其是，交易是在他轄區里完成的，作為市長，周明哲難免會對事情的發展更關注些。

    四藥門花是移植來的，都那么難成活，何況是珍稀程度和它不相上下的鐵皮石斛。尤其是，鐵皮石斛還是由蘇鏡從種子開始培育，難度更加地高。

    能讓給自己一盆就已經十分不容易了，就算他那邊還有，這會估計也不多。有些還要留給姜家做母株，好方便擴大規模種植。短時間內，估計勻不出來。

    蘇鏡也確實沒想到周明哲會這么快就來要，但鐵皮石斛的種植對他來說并不難，這會藥田里還有很多。和姜紹輝合作的那邊，為了藥效更好，到時候他會從種子開始種，所以并不會動用到苗圃里的成株。

    因此在周明哲眼里，千難萬難的事，對蘇鏡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周明哲都做好被拒絕，然后再過一段時間等蘇鏡種出了新的鐵皮石斛后，才能分他一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話才說出口，蘇鏡就一口答應了。

    周明哲拿著手機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別是被自己的身份嚇到了。雖然不舍得，但周明哲還是艱難地開口：“你先別急著應，我這邊還能再等等，之前買的那盆鐵皮石斛還沒用完。你要是不湊手，過段時間再給也一樣?！?/br>
    把救命的東西往外推，這樣的決定對周明哲來說，下起來太難了。但再怎么樣，他也不能真就這樣拿走。要是真這么做了，姜氏那邊，蘇鏡肯定不好交代。雖然那天看起來，姜家二少和他感情還不錯，但兩人交情再好，公是公，私是私，不是他能這么做的借口。

    本來他打這個電話，一個是想和蘇鏡分享一下喜悅，另一個則是，提前打聲招呼，免得到時候家里的鐵皮石斛用完了，要的時候對方卻還沒準備，被打得猝不及防。

    周明哲的這份體貼，蘇鏡自然能感覺到，他本來就沒隱瞞的心思，這會兒更是直接說道：“我這邊是真有，紹輝那邊不需要這些，我苗圃里還有一些鐵皮石斛，和你手里的那盆是同批種下的，全都正值花期。周叔，我記得嬸的病，是用花效果才最好？”

    “您什么時候有空，讓人過來拿吧。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那些花，只會用笨辦法，摘下來后曬干保存。別到時候再破壞了藥效，造成浪費不說，還耽誤治療?！闭f完不等周明哲開口，蘇鏡就又勸道：“不信您讓人過來看看，您不用擔心，鐵皮石斛我真種了不少，這東西放著，我還沒什么用，您拿走正好?！?/br>
    周明哲被說服了，答應讓人過去：“不過先說好了，要是太少，你就還留著，等多些了再給我?！?/br>
    明明最開始，就是自己先打電話過去要的，結果說著說著，反而變成對方硬是要給。事情發展成這樣，周明哲心里著實有些復雜。不過蘇鏡倒是松了口氣，想表達一下感謝真難。不過鐵皮石斛是早就答應過的，不能算是感謝，何況人家也付了錢，銀貨兩訖。說到底，還是打折比較實在。

    蘇鏡沒多猶豫，就提起了這茬。說到錢，周明哲也覺得，之前給少了，不等蘇鏡說完就表示：“每叢多漲兩千萬?！?/br>
    “五千萬！”坐在一邊屏息，一直保持沉默的妻弟突然開口。

    突然冒出個聲音，嚇了蘇鏡一跳，就連周明哲也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兩千萬是有些少，就五千萬吧?！闭f完又對蘇鏡解釋了下是誰在說話。

    弟弟擔心jiejie，蘇鏡挺能理解的，要是李遇出了什么事，只要能救他，自己也不會在乎多少錢。但一下子加這么多，是不是太不把錢當錢了？更何況，蘇鏡無奈：“我剛剛是想和你談降價，沒打算加?！?/br>
    難不成自己看起來，長了一副jian商的嘴臉？

    ☆、第44章 四十四花店

    鐵皮石斛是珍貴，可貴到這份上，周明哲敢給，蘇鏡也不敢收。何況他本來就是來談降價的，這會兒說著說著反而又漲了是怎么回事？

    “降價？”蘇鏡的話讓聽到的人都愣了。哪有把到手的錢往外推的？

    “是這樣，”蘇鏡解釋道：“明年鐵皮石斛就會上市，到時候雖然價格和其他珍貴藥材比起來會偏貴些，但絕不會貴到這份上。之前您買的時候，那盆價格其實就很貴，所以我才想著降一降。鐵皮石斛明年就上市了，現在我也只是為您提供個方便，提早拿到藥，實在是不值得這個價?！?/br>
    最多等一年，鐵皮石斛達到量產可以上市后，價格也就會隨之降下來。周明哲現在買一盆的錢，到時候都不知道能夠買多少。最起碼能多到拿來入藥，保證他妻子一個療程的治療還有余。多到這個地步，蘇鏡又不是jian商，這錢拿著虧心。

    其中的道理，周明哲自己也明白。只是以后是以后，現在是現在。目前鐵皮石斛的身價還很貴，一億一盆這樣拿出去賣，多的是人要?？偛荒茏约旱昧撕锰?，提前一年把妻子的病控制住，卻舍不得錢，讓蘇鏡去承擔這份損失。

    雖然藥一年后就會上市，可按他妻子原來的情況，能不能撐到那時候都還是個問題。蘇鏡可以說是救了他妻子的命，只要他妻子好好的，花多少錢他都愿意。

    周明哲是這樣想的，他岳父岳母和妻弟也是這樣想的。周家這代雖然沒人經商了，但他妻子娘家卻不一樣。他們兩家是世交，當年都在商海里浮沉。周家退了下來，他妻子娘家卻還在里面拼搏。雖說不算多有錢，但奮斗了幾代人，別的不說，買藥錢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