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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轉變的悄無聲息。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對念念有了這么多不了解,不清楚,不知道。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都忘記了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也曾發過誓,一定會把念念當親生女兒照顧。 他們原本以為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這樣了呢? ... “真的只是一個小手術,不嚴重。出了一開始檢查出來時有些害怕,后來知道是良性的,切除就行之后就一點也不怕了?!?/br> 回到車上,被身邊某人低氣壓籠罩一路的桑念自覺坦白。 “過去了這些久,我都快忘記躺上手術臺是什么感覺了?!?/br> 紀硯白揉揉太陽xue,耷拉著眼角轉頭看桑念:“念念,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怪我?” “怪你?”桑念歪著腦袋,不解:“為什么要怪你?” 紀硯白:“如果我不拖拖拉拉早些跟你告白,你就不會是一個人去醫院了,我一定會像塊甩不掉的牛逼糖一樣跟過去,從頭到尾寸步不離陪在你身邊?!?/br> 他是玩笑的語氣,眼神里卻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 他真的就是這么想的,也是真的在自責心疼。 桑念看出來了。 原本還有些低落的情緒會忽然好轉了許多。 她翹著嘴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那你呢,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孝順,自己奶奶生病了也不愿意照顧?” 紀硯白想起剛剛在醫院曾玉英的話:“念念,你和你奶奶的關系不僅只是你大伯口中的不親厚,對么?” 桑念睫毛顫了顫,慢吞吞點頭:“是啊,我不喜歡她?!?/br> 說完又覺得這么形容程度不夠,糾正道:“不對,不僅是不喜歡,我討厭她,特別特別討厭,就像她也很討厭我一樣?!?/br> 這是她第一次可以這樣直白毫無遮掩地把對老太太的厭惡說出來,只是嘴上說說,她也覺得特別痛快。 “她為什么會討厭你,她不是你奶奶么?” 紀硯白皺了皺眉。 他不明白既然是一家人,又是長輩和晚輩,為什么會有極度討厭這一說。 更不明白念念這么招人喜歡的姑娘,為什么會有長輩可以不喜歡她。 如果生在他們家,怕不知道要被溺愛成什么模樣。 “因為我是女孩兒啊?!?/br> 桑念輕松道:“很多時候討厭一個人真的不需要很多理由,只要跟觀念發生沖突,自然就討厭了?!?/br> 討厭只因為性別? 紀硯白眉間溝壑更深,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桑念說得很對,觀念確實很重要。 就像他從小接受的觀念一直都是女孩子最金貴,也最脆弱需要保護。 他家的女孩都是像公主一樣被保護著長大,從來沒被說過一句重話。 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更不能接受這個在他看來除了荒唐還是荒唐的說法。 然而他覺得不可置信的是,在桑念看來早就習以為常。 “她從我出生開始就不喜歡我了吧?!?/br> 她回憶著,云淡風輕得像在敘述別人的事:“我小時候很瘦,也不好看,她從來不抱我,不關心我,也不會照顧我,要不是我爸媽在,我估計她都恨不得直接掐死我算了?!?/br> “后來我爸媽出意外走了,我被大伯收養,她就更厭惡我了?!?/br> “那時候她還住在老家沒被大伯他們接來,她就整日對鄰里抱怨我是個賠錢貨,克星,掃把星,是我克死了我爸媽?!?/br> “那些鄰居都是上了年紀在家帶孫子的老婦,看熱鬧不嫌事大,我和大伯他們回去的時候她們就迫不及待講給我聽,明明那個時候我才不滿十二歲?!?/br> “大伯他們以為我聽不懂,可我又不傻,怎么會聽不懂呢?說的人多了,我就以為爸媽真的是我害死的,還想是不是我死掉了,我爸媽就會活過來了?” 手被驟然握緊,桑念抬頭撞進紀硯白濃色翻涌的雙眸。 “沒事?!彼龥_他咧嘴笑笑,反過來安慰他:“我知道這個想法很傻,所以我沒傻多久,后來長大些我就知道了?!?/br> “什么克不克都是他們胡說的,我爸媽很愛我,如果他們沒有離開,一定舍不得我受委屈,會把最好的都給我,讓我跟其他所有小孩兒一樣快快樂樂長大?!?/br> “所以自那以后我都當她說話是放屁,即使我們住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也經常不搭理她,她說話我就當聽不見?!?/br> “我可能真的不是個太善良的人吧,不喜歡受委屈,還記仇,莊曉夢刪了我的論文,我就把她電腦扔進水里,她對我那么刻薄,那我也不要在她生病的時候去照顧她?!?/br> 她悶悶鼓著腮幫,表情有些稚氣的倔強:“不孝順就不孝順吧,反正我就這個臭脾氣了?!?/br> “念念,別質疑自己?!?/br> 紀硯白一字一句:“你沒錯,不需要在這時候還檢討自己有什么毛病,給自己貼莫須有的標簽?!?/br> “你真的這么想?”桑念小聲問,她可以不在乎所有人對她的看法,唯獨除了紀硯白:“你真的不久覺得我這樣很不近人情么?” “念念,我覺得你對我有誤解,我沒你想象中那么理智,尤其是與你有關的事?!?/br> 紀硯白思索了一番,一本正經:“這么說吧,如果你想殺人了,不僅會給你遞刀,還要在刀柄幫你裝上你最喜歡的粉紅色的軟套,以免刀柄太硬了硌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