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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硯白將目光從餐桌移到她臉上,揚唇施施然一笑,眼神被水汽蒸騰得濕漉溫柔:“謝謝,麻煩了?!?/br> 說著,提步從容走到餐桌前坐下。 他換好了白襯衫,沒有打領帶,領口兩顆扣子沒有扣。 近了,就能叫人聞見他身上干凈清爽的沐浴乳香味,半干的頭發乖巧伏在額前,整個人看起來柔和內斂又穩重。 桑念呼吸有些亂了。 “還好,反正我自己也要做,順手而已?!?/br> 看似目不斜視,自顧自往房間去拿包準備出門,卻將余光偷偷落在紀硯白身上,發現他從坐下就開始擺弄手機發消息,似乎并沒有要吃的意思。 不喜歡吃三明治嗎? 還是覺得她做得不好吃,看著沒胃口? 還是......都有? 桑念抿直了嘴角,有點忐忑和挫敗,眼角都耷拉下來,拿上包恍恍惚惚飄出門,才想起那句“早安”還沒說出口。 算了,留到明天吧。 正好還能有時間多練幾遍。 關門聲響起,紀硯白抬頭往桑念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忽然垂下眼簾,掌根抵著額頭無聲笑起來。 怎么辦? 女神親手給他做的早餐,有點舍不得吃啊。 歡喜又惆悵地看了好半晌。 干脆打開相機全方位無死角拍了好幾張照片,然后故技重施,依次打開吳子義的微信,本科宿舍群,研究生宿舍群,家族同輩單身兄弟姐妹群...... ... “昨晚莊曉夢又哭了好久哦?!?/br> 蔻煙跟桑念難得有同一節選修課,這會兒正湊一起坐在角落位置躲著講課講得慷慨激昂的老教授說悄悄話。 “估計是又被男朋友甩了,你說她圖什么呢?每次被甩要哭,哭完又要上趕著去找下一家,談一段時間接著哭,這不是耽誤時間么?” 桑念想了想,中肯道:“可是如果不找下一家,她的應季衣服包包誰買呢?最新款手機誰送么?穿戴花枝招展去高級酒店喝下午茶的賬單誰負呢?” 由此總結得出結論:“所以她找下一家還是很有必要的,要想不哭,除非能找到一個肯一直一直做冤大頭心甘情愿當她自動提款機的傻帽?!?/br> 蔻煙贊同地點點頭:“可是現在這個社會大家都很聰明的,千里馬常有,傻帽不常有?!?/br> “那就只能不停換了,她跟那些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們也管不著?!?/br> 這樣想來還有點慘,不是在被甩,就是正在被甩的路上。不過既然當事人都樂在其中,她也樂得幸災樂禍。 對仇人憐憫就是對自己殘酷,她心中很狹隘的,還記仇,才沒那么高尚。 “算了不說她了?!?/br> 桑念拿出手機打開某寶,趴在桌上讓前桌同學的腦袋擋住她的小動作,問蔻煙:“我想買件睡衣,有店鋪推薦嗎?” 蔻煙直接將書本立起來:“有的哦,你想要什么風格的?” 形容詞有點難以啟齒,桑念果斷換了一種比較貼近的描述方式:“我有個遠房表姐,剛談戀愛,準備跟男朋友同居,我想送給她當禮物?!?/br> “哦!”成年人蔻同學秒懂:“等著!” 掏出手機卻發現沒有網絡,打不開網頁:“這是信號被屏蔽了么?” 蔻煙皺眉嘀咕:“老婆你的網還能用嗎?” 桑念看著上一秒還好好的現在崩到刷新都刷新不了的頁面:“......如果我沒猜錯,系主任又在作妖了?!?/br> “成年人的話題連聊都不能聊了么?”蔻煙很失望:“看來只能等下課了?!?/br> “沒事,不急,等網絡好了你直接把店鋪分享給我就行?!?/br> 蔻煙哦了一聲,眼珠滴溜溜轉兩圈,終于將話題轉到桑念新家上:“對了老婆,你在紀學長那兒住得還習慣嗎?” 桑念眼神一閃:“才一個晚上而已,有什么習慣不習慣的?!?/br> “也是?!?/br> 蔻煙附和一句,又想起什么,壓低聲音打趣道:“念念,我聽說好多好多女生想盡辦法也沒能在紀學長畢業前跟他搭上一句話,你卻不費吹灰之力直接住進了紀學長家里,要是被大家知道,肯定要嫉妒死你?!?/br> 桑念睫毛顫了顫。 實不相瞞,這事一想起來,其實她自己都有點嫉妒自己。 怎么這樣天大的餡兒餅就砸在她頭上了呢。 但是到現在為止,她也不確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一邊開心著可以離喜歡的人這么近,一邊又擔心著哪天會不甚暴露蛛絲馬跡。 像學長那樣的人,因為喜歡他的人太多,或多或少都會覺得麻煩。 如果被知道招來的本以為不熟悉的室友也存著那樣的心思,一定會不高興的吧? “老婆,你怎么了?” 不知不覺走了神,直到手臂被輕輕戳了一下,桑念轉頭對上蔻煙疑惑的目光:“想什么呢,怎么滿臉寫著不高興?” “沒什么?!?/br> 桑念搖搖頭,忽又停住,抿了抿嘴角低聲試探道:“煙煙,問你個問題?!?/br> “什么呀!” “如果,我是說如果哦?!?/br> 桑念再三強調試圖將自己撇清出來:“你突然和你你喜歡的人離得特別特別近了,你會怎么辦?” 蔻煙不疑有他,認真帶入回答:“他知道我喜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