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這就是我正在對他們所做的?!蹦完庩幍匾恍?,“這種情況下,就得看誰更強了,失敗的一方將會被吞噬?!?/br> 說完這句話,馮斯突然感到魔仆的身體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從它身上散發出的某種氣勢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增長。一種奇妙的體驗也從馮斯的心底涌起,此刻他和魔仆共用同一個身體,感受著同樣的力量膨脹,他陡然間覺得身心愉悅舒暢,那種霸道的力量令他有一種縱橫捭闔、傲視萬物的快感。 這就是掌控著一片蠹痕所帶來的快樂嗎?馮斯迷迷糊糊地想著。在他的視線內,魔仆的蠹痕就像無孔不入的毒氣,已經擴散到了整個空間內。這片倒懸的世界幾乎已經完全被魔仆的蠹痕填充,除了四個小小的角落。在這四個角落里,范量宇等四人把自身的蠹痕縮到最小,努力支撐著。其中梁野、王璐和路晗衣的蠹痕幾乎已經要緊貼住他們的身體了,而范量宇的蠹痕大概還有半米的半徑,說明他的力量的確比其余三人更強。 但他們還是遠不如魔仆啊,馮斯想著。而這個魔仆,按照它之前的自述,“選擇了錯誤的進化方向”,導致力量大損。盡管如此,它的蠹痕依然遠超人類,而它僅僅是一個仆人。那它的主人呢?它的主人會有多么可怕? 身體體會著源源不斷的強大力量,腦子里轉著這些奇怪的念頭,馮斯感覺越來越舒服,剛開始時那種“我在別人的身體里”的異樣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水rujiao融般的舒暢自在,仿佛他就是魔仆,而魔仆就是他。在過去的幾個月里,他不斷地遭遇各種各樣的敵人,幾乎每一個敵人都比他厲害,似乎隨便誰都可以讓他無力招架,這對于他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挫折。一直以來,他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被人輕視,但是他的確在不斷地被人輕視。尤其是剛才范量宇那種輕蔑的眼神,實在讓人心頭一股無名火起。 “半點本事也沒有的廢物?!狈读坑钪钢缡钦f。 我不想做一個廢物,馮斯對自己說,我也想要成為一個強人,就像我一直所努力的那樣。 “很有志氣,”魔仆的聲音適時地在他的意識里響起,“那么,打開你的心靈吧,我可以幫助你。來吧,我可以幫你。接受了我,你就是這世上最強的人,沒有人可以擊敗你,沒有人可以羞辱你?!?/br> 魔仆的聲音里充滿了無窮的誘惑,配合著身體里一陣陣跳躍般的沖動,讓他的心里一片迷糊。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和魔仆的身體融為一體了,無形的蠹痕碾壓般地壓迫著四個人,讓他們疲于應付。他甚至隱隱地想到,如果我能早點擁有這樣的力量,就沒有人可以傷害我的家庭,母親不會被逼死,父親也不會被殺手殺害。 如果我能擁有這樣的力量……如果我能有那么強…… 突然,頭腦里出現了一陣尖銳的刺痛,這是他這些天里早已熟悉的那種頭疼。但在暴漲的蠹痕中,這疼痛居然并不顯得難受了,反而讓他有一種逐步適應的感覺。 “忍一下,忍過了這一段痛就好了?!蹦偷穆曇粢廊怀錆M蠱惑性,令人無法拒絕。馮斯渾然忘我,痛感逐漸化為清泉一般的清涼愜意,從大腦開始,流遍了全身。他真的覺得自己正浸泡在一條清水潺潺的小溪里,仿佛每一個毛孔都在張開,吸取著身外的一切。 突然之間,身邊的環境再度發生變化。他既不是在這片被創建出來的倒懸空間里,也不是在陰森的古墓中,而是來到了另外一片他曾經置身于其間,或者說曾經在幻覺中置身于其間的所在。 那片血與火的遠古戰場。 這是馮斯第二次進入這樣的領域了,然而,兩次的視角卻截然不同。上一次他只是個旁觀者,對于幻覺中的戰爭進程沒有任何影響,但這一次,他所處的位置有了重大改變。 ——他竟然站在妖獸的中心! 另一個更加重要的改變在于,上一次進入這個幻境時,他的內心充滿驚奇和緊張,而這一次,他卻是快意滿懷,體會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統御一切的快感。 仿佛是在本能的cao控之下,他毫不猶豫地開始指揮起妖獸的行動。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奇妙體驗,他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就能夠清晰地看見整個戰場的全局形勢,并且用類似意念傳遞的方式向所有妖獸發號施令。他就像是一個正在玩即時戰略游戲的玩家,能夠在巨大的屏幕上看清地圖的每一處細節,然后用鼠標指揮作戰單位前進。 現在的我,就是……主人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擁有這樣的軍隊,擁有這樣的權勢和力量,似乎也不壞吧。 內心的情緒如潮水般高漲,五感也似乎聯通了,妖獸的嗥叫、垂死之人的慘呼和鮮血的氣味與沖天的火光夾雜在一起,毫無違和感地全部被他感知到了。那種奇妙的感覺,簡直就像是——神。 “怎么樣,想要這樣的力量嗎?”魔仆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想要,當然想要?!瘪T斯不由自主地回答。 “那就太好了?!蹦涂贪宓穆曇衾镆搽[隱帶著一絲喜悅。 澎湃的力量充盈全身,馮斯只覺得自己飄飄欲飛,興奮無比,渾然忘了自己身處何方。不知不覺間,有一股冰涼如山泉般的涓涓細流開始流入他的身體,但他恍然不覺,身體無意識地接受著這種力量。之前的種種抗拒、種種警惕,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古戰場消失了,一切嘈雜、喧囂和血腥都消失了。身畔一片黑暗,只有前方仿佛有一絲極其微弱的光芒。馮斯就像御風飛翔一樣,向前追逐著那僅有的一絲微光。 光亮隨著他的靠近逐漸放大,形成一個閃亮的光洞。這個洞有巨大的吸引力,當馮斯靠近時,立即把他拖了進去。光芒包圍了他。 那一瞬間有無數碎片般的畫面從他的腦海里閃過,火山、熔巖、沸騰的海洋、高聳入云的雪峰、巨大的爬行動物、從天空劃過的燃燒物體、覆蓋著厚重毛皮的巨象、四肢著地的古猿……他甚至都來不及去思考這些畫面代表什么意義,整個大腦好像完全被巨量的信息填滿了。這樣的沖擊超越了他承受的極限,他暈了過去。 同一時刻,被魔仆的蠹痕逼住的四個人也正無可奈何。他們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人,此時收縮自身蠹痕的范圍,加強單位空間的力度,倒是可以保住一時不被魔仆侵入。然而能做到這一步也就不錯了,他們終于還是無力還擊。 而他們最擔憂的,是被魔仆用碎片化成硬膜繭殼包裹起來的馮斯。當魔仆的蠹痕發動之后,繭殼里卻沒有絲毫反應,完全不知馮斯的死活。梁野幾次想要強行靠近,都被魔仆強勢壓了回去。 “梁野兄,情勢不大妙啊,”路晗衣利用蠹痕間的特殊方式向他傳音,“我打賭魔仆現在正在對馮同學的腦子下功夫呢,再不打斷恐怕要危險?!?/br> “但我們無能為力,”梁野悶悶地回答,“現在能保命就不錯了。魔仆畢竟是魔仆,即便進化出錯,還是遠強于我們,我估計錯誤了?!?/br> “不管估計是否錯誤,遇到這樣的情況誰都會進來,”王璐插嘴說,“現在重要的是想辦法,不然的話,我們只能撤退了?!?/br> “想個屁辦法,”現在說話的是兩個頭的范量宇,“實力差距那么大,就憑你們三個,能想出什么玩意兒來?” “那你說怎么辦?”梁野不耐煩地說。 “把你們三個的蠹痕集中起來,替我打通一條通道,”范量宇說,“然后我會全力攻擊魔仆,爭取能對它造成傷害?!?/br> 三人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梁野開口問:“那我們怎么確認你不是在給我們設套?要知道,如果我們三個傾盡全力去轟開魔仆的蠹痕,在那一瞬間,我們的防衛基本處于真空狀態……” “你可以不信,那就讓天選者喚醒魔鬼唄,”范量宇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又或者喚醒失敗,天選者無法承受直接掛掉。你知道,我對這事兒不是很在乎,所以只要你說一個‘不’字,我現在可以扭頭就走?!?/br> 他一面說著,一面真的收緊了蠹痕的范圍,看樣子是打算集中力量脫困而出:“你們都知道,我從來說一是一,從來不裝樣子?!?/br> “好吧,我同意!”路晗衣的反應很快,顯然是熟知對手的行事作風。 “范哥哥,你……你說了算?!蓖蹊措m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審時度勢。 最后剩下的只有梁野了。他稍稍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你贏了。但你有把握嗎?那可是稍縱即逝的機會?!?/br> 范量宇回答的話語里充滿了嘲諷:“把握?這千百年來,我們什么時候做過有把握的事情?” 梁野不再說話。這四人雖然一直爭斗不休,但或許正因為打交道太多,彼此太過熟悉,此時一起出手合作,再次展現出熟稔的默契。范量宇憑借著自身更加強韌的力量,頂著魔仆的蠹痕移動到距離他較近的地方,而魔仆不知為何并沒有做出反應。路晗衣等三人則按照范量宇的指揮站到了一起,三人相互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一同釋放出蠹痕。 此時三人的蠹痕都顯得很是怪異,不再像之前那樣在平面上保持半球體的形狀,而是逐漸拉長延伸,仿佛一支長矛,直插向魔仆的身體。梁野微微示意,三人一同發力,三道不同顏色的蠹痕一同刺出,在魔仆的蠹痕中劃開了一條通道。這是一個不能再短暫的機會,但范量宇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惡狼般饑渴而兇殘的光,喉嚨發出一聲低低的咆哮,然后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他脫離了自己蠹痕的范圍。冒著被魔仆的蠹痕傷害甚至殺死的風險,范量宇果斷地釋放出全部蠹痕用作攻擊,而完全不顧及防御。他就像是一只只剩下最后一次撲擊力量的惡狼,把所有的力氣都賭在這全力的一擊上,一擊之后是死是生,反倒不必在乎了。 “這種事兒果然得瘋子來干……”路晗衣忍不住咕噥一聲。 如梁野所說,這個機會稍縱即逝,三人拼盡全力打開一條通道之后,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們所厭憎的范量宇身上。而范量宇也的確拿出了以命相搏的氣勢。這個人其實未必真的在乎天選者是死還是被利用來喚醒魔王,他在乎的只有一點:無論和誰動手,都一定要贏,不計一切代價地贏。 這一道灰色蠹痕順利擊中了魔仆的身體,或者不應該用“擊中”這個詞,而應當說,范量宇的蠹痕和魔仆的身體發生了交會滲透。三人都緊張地看著魔仆,想要知道這一擊的效果。然后他們都驚呆了。 ——魔仆被擊飛了,蠹痕盡管并無實體,但那一瞬間強行改變空間的巨大能量還是對它產生了沖擊,整個身體橫著飛出去十多米,然后重重摔在地上,這片倒懸世界里無所不在的魔仆的蠹痕也瞬間消失了。范量宇的這一擊成功了,遠遠超出所有人預期地成功了。 “不是吧?主角開掛也沒有那么狠吧?”王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樣的神轉折,比哈利?波特的勝利還莫名其妙,要是拍成電視劇,肯定會被觀眾罵大爛片的……”路晗衣也禁不住喃喃自語。 范量宇自己臉上也全無喜色,顯然這個來得過于容易的勝利也是他自己完全沒有想到的。他皺著眉頭思考了一陣子,忽然大踏步地走向魔仆。 “范哥哥!你還沒有重新用蠹痕保護自己!”王璐忙提醒他。 “不必了,”范量宇揮了揮手,“照我看,需要保護自己的是它?!?/br> 果然,重組成馮斯外形的魔仆,此刻竟然在地上掙扎了好久都無法爬起來。它原本堅固的身體好像一下子變得脆弱不堪,斷裂的肋骨戳破了胸前的皮rou,森白的骨頭帶著鮮血凸出在胸口,觸目驚心。 其余三人也跟了上來,盡管他們仍然警惕地保留著覆蓋在身邊的蠹痕,不知是為了防范誰。范量宇嘿嘿一聲冷笑:“你們可以放心了。它被我打成這樣,不是因為我很牛逼,而是因為你們的天選者搗了鬼。這個臭小子,看來也不像我想象中那么沒用呢?!?/br> “遲早有一天我會揍扁你……”隨著這一句悶聲悶氣的話語,地上的繭殼裂開了,馮斯和關雪櫻費力地鉆了出來。關雪櫻一臉迷茫,顯然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馮斯的表情卻是喜憂參半。 “我他媽的到底是什么?”他似乎絲毫也不介意之前被范量宇差點折磨死,直直地瞪著這個雙頭人的眼睛。 “你是天選者?!狈读坑罱o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答案。 “不,我是個傻逼,”馮斯大搖其頭,“連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傻逼?!?/br> 馮斯的確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昏迷過去的時候,那種愜意的感覺開始時斷時續,夾雜著的是突如其來的強烈痛楚。就像是有一把錐子試圖錐開他的頭皮和顱骨,鉆進他的大腦。這種忽而舒適忽而劇痛的感覺,就像是從天堂到地獄的極端體驗,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忍一下,忍過了這一段痛就好了?!蹦鸵廊贿€是這句話。隨著這句話不斷地重復,那股尖銳的痛楚越來越切入他的大腦深處。盡管理論上大腦是不應該體會到痛覺的,但他還是恍惚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往自己的腦髓里鉆。 “忍一下……忍一下……忍一下……”這個聲音就像是魔咒,讓他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他隱隱覺察到有一些不對勁,真的好像是自己的靈魂要被擠出去了,然后一些外來的事物取而代之。他想要抗拒,卻已經完全無力支配自己的身體。 突然之間,先前何一帆所說的話再次像閃電一樣劈開了他的腦海:“你的精神狀態的每一絲最細微的變化,都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將來……這個過程中包含著一些生死攸關的抉擇元素,一步踏錯就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后果……” 看來我選擇錯了,結果可能是災難性的,馮斯在那一瞬間陷入了無限恐懼中。他已經完全不能控制自身,那個在幻覺中鉆進他大腦里的異物開始膨脹,似乎要完全替換掉他原來的腦子。 這樣就會喚醒魔仆的主人了吧?馮斯迷迷糊糊地想。這位主人醒來之后會干什么呢?召喚洪水和火山爆發毀滅地球嗎?可惜我已經沒法知道了。 神志一點點被抽空,眼看意識就要陷入完全的黑暗,就在馮斯連哀嘆后悔的心思都要不復存在的時候,突然,一個清晰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忍一下。很快就會好的?!边@不是魔仆的聲音,而是另外一個聲音,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忍一忍。不要怕?!边@個聲音的出現,就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他的眼前驟然亮了起來。亮光中出現了許多模糊的影子,他努力想要分辨這些影子的形狀,卻由于光線過于刺眼而無法如愿。在這片亮光中,他感到自己和侵入物的力量對比一下子發生了改變,頭又疼起來,但疼痛擴散的方向卻正好相反,鉆入自己大腦的異物像是遇上了什么無法阻擋的天敵,開始被生生地抽離。 見鬼了,這是發生了什么?馮斯很是納悶,就好像自己的體內本來藏著點兒什么玩意兒,然后突然爆發了。這種感覺簡直像是——江海倒灌河水。他想要問魔仆,卻發現魔仆已經不再能和他自如地對話了,此刻能夠傳遞給他的,只有情緒的碎片。 憤怒、恐懼、慌張、震驚,以及……絕望。 最后他徹徹底底地暈了過去。 “也就是說,你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王璐好奇地看著他,“但是確確實實是你憑借著自己的精神力量打敗了它?!?/br> 馮斯還沒有回答,地上的魔仆忽然哧哧笑了起來。即便是傷口還在血流不止,它還是絲毫沒有痛覺。 “他媽的你會笑啊,”馮斯一瞪眼,“我還以為你一輩子就是電子合成音呢?!?/br> “這一次是我輸了,”魔仆的笑容扭曲而猙獰,就像是面部失敗的雕塑,“但我還是贏了?!?/br> “說這種故弄玄虛的廢話并不能讓你多活一分鐘?!狈读坑罾淅涞卣f。 “活?我不需要活了?!蹦鸵琅f帶著笑。這句話剛剛說完,它的身體就像石膏一樣開裂、分解,最終化為一堆粉塵,只有分解前的最后一句話還留在人們耳邊:“但你們也活不長的?!?/br> 三 魔仆的身體徹底消失了,無論是馮斯的化身還是剩余的碎塊,都變成了細微的粉末。而這個倒懸的世界也隨之土崩瓦解,人們重新回到了神殿中。 “現在我們有空說說話了,”馮斯看著這四個敢于和魔仆正面對抗的人,“四位可以做一下自我介紹嗎?” “我叫王璐,這是范量宇哥哥,這是路晗衣哥哥,這是梁野哥哥?!蓖蹊椿卮鸬煤芸?。 “嗯,你如果告訴我這是湯姆,這是杰瑞,這是蠟筆小新,也沒有任何區別?!瘪T斯聳聳肩。 “我們就是被魔仆們稱為‘害蟲’的那群人,”路晗衣說,“至于我們自己,由于各自的理念不同,給自己的稱謂也截然不同。比如有人自稱‘抵抗者’,有人自稱‘保護神’什么的,相比之下,比較中性的、易于接受的稱謂是‘守衛人’,不過我覺得還不如直接叫害蟲顯得親切?!?/br> “從剛才和魔仆的對話來推測,你們四位,分屬于‘害蟲’中的四個家族,也就是從古代開始就知道魔王的存在,并且致力于與之抗爭的人群,對吧?”馮斯問,“那么你們知道魔王到底是什么樣的嗎?” 路晗衣的回答在他的預料之中:“從來沒有人見到過魔王。在歷史上發生的所有戰爭里,我們連見到魔仆的機會都極少,大多數時候都只是在和奴隸,也就是先前你看到的那些妖獸作戰?!?/br> “我一直被封在繭殼里,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了妖獸?” “如果你連通過魔仆的眼睛看到妖獸的能力都沒有,那你也就不配做天選者了?!?/br> “其實到現在我也沒看出我哪點配做天選者……”馮斯嘀咕了一句。 “這里沒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狈读坑畹卣f了一句。轉過身時,他想了想,忽然伸手沖著馮斯一指,馮斯“撲通”摔在地上,痛得臉色都變了。 “還是那么廢物,沒什么變化???”范量宇有些困惑,“剛才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這是把我當沙包了啊……”馮斯哭笑不得,看著那個帶著兩顆頭顱的畸形背影漸漸消失。王璐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離開了,只留下路晗衣和梁野。 “我們一直試圖找出魔王的起源和藏匿地點,以及最重要也是最讓人困惑的——它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惜從來沒有如愿過?!甭逢弦抡f,“在文字形成以前的時代,那樣的戰爭描述很難流傳下來,即便流傳下來,也會和其他神話傳說混雜在一起,真假難辨。當然了,這樣的工作我們一直在做,‘害蟲’的各個家族都沒有停止過培養考古專家,以及資助各種考古組織,妖獸的殘骸化石就是非常重要的證據。我們發現,魔王并不僅僅存在于人類的歷史中,或者說,遠遠不止存在于人類的歷史中,它的出現,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六億三千萬年前的前寒武紀?!?/br> 馮斯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要把這種教科書上都講不到的年代拿出來嚇人吧!那玩意兒豈不是真的做到了……與天地同壽?它到底要做什么?征服地球嗎?” “我們也曾經這么猜測過,它的目標就是要毀滅地球上的一切生物,就像早期科幻電影里虛構的外星征服者一樣,部分考古證據也支持這個猜想?!甭逢弦抡f,“但是上個世紀以來,一些新的證據表明,在遠古一些生物大繁榮時期它也存在過,卻完全沒有阻止物種的繁衍,相反似乎還有所助益——它可能利用妖獸屠殺過一些兇猛的舊物種,而幫助了體力上較弱的新物種的壯大?!?/br> “剛才魔仆也跟我說了,如果魔王真的想要毀滅人類,那么人類的歷史從南方古猿的時代就可以徹底斷絕了,這可真有點奇葩……”馮斯搔搔頭皮,“那你們這些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集結起來的呢?” “在人類生存的早期,妖獸在全世界不同的地點出現,所以各地的神話傳說中都會提到這些怪物,但在那時候,人類是完全被動的。這些妖獸對他們而言,不過是更加強壯兇殘一些的劍齒虎猛犸象,但后來,逐漸有一些聰明的部落領袖發現了妖獸背后的指揮者——魔仆,并且發現魔仆的rou體比妖獸要脆弱得多。而一旦摧毀魔仆,妖獸就會失去戰斗力。當然,即便這一部分人掌握了這個訣竅,以人類的力量和原始的工具,想要突破妖獸的護衛而去擊殺魔仆也是十分艱難的,于是他們開始研究魔仆,終于發現了附腦的存在?!?/br> “附腦到底是什么?”馮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