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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蕖楞了楞,連晏初也楞了楞,容凡倒是一臉平靜的朝前走了,直至兩人走遠了,晏初仍坐在濕滑的樟樹上,便是連青苔弄臟了她金貴的云錦衣裳,她卻不管不顧了。 她在樹上坐了良久,直至夕陽落幕,皚皚白霧升起,連最后一絲殘陽皆不能見了,她才覺得該回房了。 回到房中的晏初,左思右想,便又覺得憋得慌。虧她還特意去問北斗星君借了七星瓶,來將昆侖之丘的熱泉吸了一大半過來,他卻忙得很的。 怎么想都覺得自己是咸吃蘿卜淡cao心,在房內踱步走了幾圈后,還是沒忍住出了門去。 她直接縱身飛起,在府苑內飛馳了幾圈,很快,便發現了容凡的居住之地,離自己便不遠,只是方才自己出來之時,直接飛走了。 容凡的神暈在屋頂之上微微冒出了一縷紅光來,他并未刻意壓制,所以晏初走了一圈后,還是輕易的便找到了。 她緩緩降下身去,門都沒有敲,便直接推門而入了。 豈料,甫進門的晏初,便被眼前之景驚住了。容凡房內水汽彌漫,屏風上的薄紗若隱若現,她一眼便可見他在屏風后頭的池子里沐浴著。白皙光滑的背部一覽無遺。 容凡聽著驟然的破門之聲,亦只是微微側了首來,能做此時的,不外乎只有晏初一人。果不其然,后頭響起了她的結巴之聲,“我、我等會再來找你?!?/br> “等等,師父,我好了?!闭f完,便“嘩啦”一聲,站了起來。晏初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呆呆的看著他的后背,眨了眨眼睛。 容凡身上的水汽自他起身之時,便瞬間蒸發了,他拉下梨花木架子上的衣裳,一個擺動,便披在了身上。 待他出來之時,青絲柔柔的蓋在后背,衣襟微松,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胸膛來。他俊朗的眉眼依舊美艷,滿室熱氣騰騰的水汽之下,剛沐浴過后的容凡,身上的沉水之香更為濃郁了。 容凡見晏初半響不語,身上的衣裳皆蹭了不少青苔,便打趣道,“師父,要不要也下去洗一洗?” 晏初的臉上一下便覺得發熱起來,她故作鎮定的擺擺手,示意不用后。兩人一時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之前兩人鬧得有些不歡而散了,這是再次見面。 晏初肯前面看他,亦算是給了容凡一個臺階下。容凡倒是十分聰穎的抓住了這次機會,主動開口道,“師父,前些時日是我不對。我不應阻攔你的決定,畢竟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你,只是離開對于我來說,太突然了,所以才失了態?!?/br> 她聽了之后,微微有些拘束,這才察覺,自己手上的青苔都沒有處理,便直接跑了過來。隨意往衣擺處抹了抹后,從乾坤袋里取出了七星瓶,將它遞給了容凡。 容凡伸手接過之時,手上還冒著熱氣,指尖觸碰到晏初的手指之時,不若平日里的冰涼。見容凡臉色露出了一抹不解的神情之時,晏初出聲解釋道,“這是昆侖之丘的熱泉,老君說,對你身上的陰寒之氣有緩解之用,多多浸泡,許會慢慢消除?!?/br> 她說出此話之時,容凡眸色明亮,便似有一縷清淡的光在他眸內緩緩點燃?!昂谩?/br> 她微微斂了下眼眸,續道,“你何時沾染這陰寒之氣的?” 她明明想問的卻是,你是否轉移了我的陰寒之氣,然則話到口中卻變了。 容凡微微沉默了下,而后方道,“在雷澤之地時,一時不察,便沾染上了?!甭勓灾?,晏初不禁嘆了一口氣,“你體內的陰寒之氣,可是我的?” 容凡一聲不吭的,神色淡淡,竟搖搖頭。晏初忽而覺得一切都是自己多想,有些赫然,便又不好再說些什么。想起那日在族內長老們所言,魂珠四合便成神縛??`神擒鬼,無所不能。 “徒兒可知,關于神縛?”晏初此話問來之時,試探的語氣一覽無遺。她先前于芙蕖口中早已得知,自己于容凡究竟有何意義,遂雙眸靜靜地注視著容凡,遂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卻被她盡收眼底。 “師父為何得知此事?” “當是飛狐族內長老所言,魂珠四合,你找這幾顆魂珠的下落,可是要四魂珠?”她此話之下,便權當自己不知陰魂一事。 眼瞧著容凡不吭聲,她便又再次問了一遍,半響,他才沉吟的回了一個字,“是” “那你先回答我,你拿此又有何用?” 容凡此時斂了斂雙眸,轉身朝床榻行去,便坐在了床榻之上,本示意晏初也坐上一坐,歸根到底,便是容凡的房中并無一桌一椅。 晏初不知為何,瞧著他那身裝扮,竟心生了些不好意思來,擺擺手拒絕了。容凡喟嘆一氣,“須彌山下的無間地獄,困著刑天的孤魂,原先的神縛因我血脈之力衰弱,已然脆弱不堪,需得另尋能承受的,或者……” 晏初不言,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容凡略微沉吟了一下,卻并非繼續說下去。晏初心下了然,自己的陰魂亦可替之。她幽幽道,“你不可用魂珠四合的神縛,去修補那封印?!?/br> 晏初何曾又想到,他耗費了諸多的心事在這事上頭,卻不盡然全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為了她。 彼時他緩緩抬起頭來,眸光中的深沉有著晏初所看不懂的東西,聲音有些低沉,“如若,我說連我的血脈之力亦不能再捆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