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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神澤之光微微又亮了亮,似在回應著容凡之言一般。 他跟著和衣躺上床榻,側躺在晏初的身旁,他散發著熱氣的身軀靠近晏初之時,身邊冰塊皆在融化。晏初臉上的冰霜亦在同一時間,開始慢慢化解。 容凡的指尖輕輕撫了下晏初的臉龐,指尖下所觸及的皮膚,依舊是冰涼無比,好在不是僵硬的。他將手掌覆蓋在她柔夷上頭,整個人從后抱住了她。 借由自己身上的神力傳遞過去,床榻之上,開始緩慢的釋放出一縷縷熱氣來,化解的冰山融成了小流域一般的水域,然而經由容凡的神力吸納之下,竟是漸漸亦是干燥了。 * 晏初潛意識中,便覺冰冷的身軀,忽而便變得溫暖和熏起來。自己因抵受不住那陰寒之氣,引發的寒氣攻心之下,她最后的一絲神識便是將自己藏好,莫要讓他們發現了。 隨著她的神識開始漸漸陷入沉睡,她最后的一絲清明便是,她上了床榻,而后便沉下心睡了去。全身的陰冷,凍得她骨頭都在隱隱作疼,便像是身上有無數的蛆一般,皆在蠕動吸附著她的熱量。 她整個身軀便變得愈加的沉重起來,沁入心扉的寒冷,更像是對此地此生油然而生的一股絕望之情。她欲掙扎逃離這般束縛難耐的力量,然則手腳的沉重,便讓她有心無力,全身的無力感讓她幾欲便要迷失在無感全失之地。 在泥濘的意識中自我掙扎,又仿若身旁有一個火源一般,熱且溫暖。她不自覺便往那處靠了靠,全身的冰寒便在靠近的一瞬間,似乎就被吸收殆盡了一般,她身上的冰寒更不像之前那般難受了。 她又何曾想到,少了神力的自己,反會被芙蕖身上的陰寒所侵襲,當真是弱透了。 容凡瞧著申簽晏初的模樣,一如初生的嬰兒一般,緊閉的雙眸,雖少了一絲素日里的說話時的靈動,然則她這模樣,當真是不帶一絲世俗的世故,看上去純凈恬然,甚至天真可人。 他吐納出來的氣息,緩緩拂動在她的臉上,擾亂了她的發絲,然則他的氣息□□,一看便是容凡體內亦是受了晏初的陰寒之氣所影響。 此時,只見二人相交的手腕,緩緩冒出一絲白煙來。一時分不清究竟是陰寒之氣,亦或是火融之氣。然則從容凡愈加發白的臉色看來,便當是陰寒之氣方是。 原容凡將晏初體內的陰寒之氣借由二人接觸的發膚,將她體內的寒氣吸納而出,由自己去吸收了。只見晏初的臉色漸漸的開始浮現出瑩潤之色來,然而容凡的臉色雖不至于結霜,卻談不上是好看的。 然而,從他指骨用力的程度來看,即便是難受,他亦是不會放開晏初的手掌。晏初于那團冥冥之黑中,似乎又見到了地藏,看那模樣,似乎是年輕時的地藏。 他年輕之時,笑起來的模樣,當真像極了覺信。她眼見著,他化生三體之痛,天地變色,驟亮蒼穹,便是浮云亦是卷成了一堆,如龍卷之勢,俯沖下地。 畫面一轉,她又瞧到似是覺信又似是地藏模樣的青年,與人相戀了,然而人影攢攢,她眼前時而模糊,時而恍惚,竟是一時瞧不清,鳳冠霞帔之下的是何人。 然而,風起之時,吹起的霞帔之下的側臉,竟是像極了秦姑射。她的心一驚之下,渾身一抖。便像是冰層碎裂的聲音,“咔嚓咔嚓”在心間開碎起來。 便在那一瞬間,她覺得渾身舒暢,便如置身在暖爐一般。臉上發絲似因起伏的氣息,緩緩拂動臉龐,微微覺得一癢,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醒來之際,方覺整張床榻guntangguntang的,暖烘烘的煨著自己,她側首看向床榻的另一側,空空如也,只是上頭微微有些濡濕。 她有些好奇的伸手去摸了摸,確實有些冰渣在上頭。應是自己沉睡之際,將神力外放了罷。思及此處,內心卻又生了一些恍惚來。她將手掌攤開來,舉至臉上,總覺得睡了一宿的自己,似乎是被何人攥著手心一般,那般暖和的感覺,并不似夢。 她轉動了幾番指尖后,便緩緩坐起,閉上雙眸,用靈氣探尋了一番丹田之內。神力因是昨晚自己無意間釋放過度,又或許是一時承受不住芙蕖體內的陰寒之氣所致,現下竟所剩寥寥無幾,看來,若想在這人間好好游玩一番的話,便需得好生修養方是。 她緩緩嘆了一口氣后,伸手想去夠腰間的小叮當,卻發現撲了一個空。垂下眸去看,空空如也的腰間,又何來小叮當一說。 她微微詫異的張望了一下,歪歪頭,瞧見雕花床木之上,隱隱還殘留著冰霜。她再移眸至房內的布景之處,皆是如此。 想不到自己發作起來,竟是將房內凍結了。然則,她所剩寥寥無幾的神力,便是釋放出陰寒之氣,亦已然將近耗盡了,又如何能有神力將其在如此短暫時辰內,消融殆盡的? 她雖心有不解,然而歪了歪腦袋后,便又百思不得其解,轉念一想,鈴鐺便應是落在了芙蕖房內。于是,她便起了身,本想換上令一套衣裳。 垂眸之時,又是怪事了。照理自己釋放的冰霜之氣,如斯大為凍結,為何身上卻干爽如斯?當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推開門扉之時,正值初陽升起,想不來,自己竟又是瞞過了一次。想到此的晏初,心下又是一陣得意。彎唇一笑后,卻察覺容凡屋內烏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