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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初鮮少,在如此之夜,仍在碧海之上馳騁。她雖等著容凡回答,然而一半的心思便已飄至了那浩瀚的星空之上。 容凡似亦是如此心思,他微微側過眼眸去瞧了一眼晏初,眸光霎時便變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溫柔,彈指一瞬間,從海平面上竟是升起了無數的孔明燈。 一盞又一盞,橙黃如一籠籠帶著暖意的燈火緩緩升空,萬燈齊放,一如天上點點繁星。蒼穹之下,碧海之上,晏初便如此置身在燈火萬盞之間,她欣喜的笑開了眼眸。 【嘩,宿主,星際聯盟都不曾看得到如此的場景呢,我可以錄取下來,到時候給殺戮系統看嗎?】 (當然,希望她也能喜歡。) 【定然會的,我都監測到你的心率達到110了?!?/br>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此時的晏初無由來的,忽而想到,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與書中的NPC發生了不可描述之事時,這系統…… 意識到自己有些齷齪的思想,她“呸、呸”了兩聲,引來容凡不解的側目。然則她唇角那抹含笑的弧度,卻是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一雙杏眼盛滿了喜意,耳畔除去那山風過隙的孤寂外,此下更因這萬盞孔明燈而覺內心暖意洋洋的。容凡的聲音亦染上了一層熏啞的聲調,“去年和你去凡間的乞巧節之時,你見海邊那盞孔明燈時,臉上的神情,倒是素日里我不曾見過的,那時起,我便覺得每年此時,便應讓你瞧上一瞧?!?/br> 容凡說起此話之時,不禁想起那時,所見的她,滿臉落寞的神情,甚是有些悲戚,雖不知在她內心深處,究竟有何痛事,然而那會的自己,亦是心有不舍。 為何,自己陪在她身旁,亦會有如此的神色,往后,此日定要放那萬家燈火長明。 晏初未曾想,那日之景便入了容凡的心,讓他當了真。他對自己確實如親如友,更甚是可得依賴。她展目看向那孔明燈之時,不禁想起宴席之上,他所說的心有所屬。 她躊躇了半分,作那玩笑狀不經意的問,“方才席間,你所說的心有所屬,可是推辭之意?” 容凡似未曾預料到晏初會如此說,微微有些意料之外的神色,晏初瞧了一眼,便不再看他了,她卻未曾留意到,容凡的耳廓處都紅了,然則,他聲線沉穩,卻教人找不出一絲破綻。 “嗯,是推辭之意?!?/br> 晏初理解的點點頭,并未再說什么。前方便是子時的華胥山,底下暗影川川的模樣,讓人有些心悸。不知為何,她回首看了一眼方才來時的路,碧海之上的孔明燈早已飄至高空,化作了點點小小的燭火之點。 讓人欣喜的事物,總是容易轉瞬即逝。她眨了眨眼眸,定定的望了片刻,似是要將眼前之景永遠鐫刻在心間一般,而后,方才回首,隨著容凡緩緩降落在山頂之上。 此次,容凡并未喚出山神來,進入神洞之前,他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金珠一枚來。晏初一瞧,熟悉的味道勃然而起,是魂珠。 魂珠內的生魂,果在四處沖撞,似是意識到是晏初在看著她,一下便聚攏到了離她最近的位置來,緩緩散發出一股微涼的氣息。 容凡將魂珠遞予她,她伸手接了過來,容凡手上的這顆,與自己身上的那顆菩提木珠有些不同,他此顆更像是金絲楠木,散發的色澤亦是棕黃色的,隱隱散發的光澤卻如金玉一般,抹在手中,一時捉摸不透,是何材質。 然而拿捏在手中,魂珠中的精魄一下便像是被晏初給吸收進了體內一般,她立即難受的單膝跪地。容凡亦未曾預料到此景發生,即便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然而為時已晚,魂珠內的生魂已然躥進了晏初的體內。 晏初倏然便如墜入了冰窖一般,全身十分的發冷。她本乃冰雪體質,本就比尋常人等耐寒。然則此下卻連唇上都覆上了一層冰霜,容凡見此趕緊欲將魂珠拿起,然而魂珠卻牢牢的吸附在她的掌心之上。 此時,晏初雙眼微微向上翻了翻,顯出了一雙白色的眼球來,容凡雙手覆蓋在她的雙目之上,卻察覺到她體內的生魂似在與她交流中,便又緩緩收了手。 她將她攙扶到一旁坐下,將她的后背靠在自己胸前,朗朗蒼穹之下,微弱的月光在華胥山下傾撒而下,照在晏初身上之時,容凡見她周身一道若有若無的白光淡淡再次縈繞在她軀體之上。 他是第二次見此場景,初次相見之時,便是當日她喝了玉壺露,陷入沉睡之際,觸發的神能保護。而此次,想必亦是進入了神思之界,身體的元神再次對她施展神佑之能。 而陷入神思中的晏初,在一片漆黑的陰暗之地,她看見了“自己”正站在眼前,她便料想到,必是原身。原身神情嚴肅,微微張開了口,“我終于找到你了?!?/br> “你可是想回到你的身體里?” 只見她緩緩搖頭,“在你進入我身體之時,其實我早已是彌留之狀,然而你的出現,打破了我的神運,我所擅長的并非是冰雪之力,是你的到來,覺醒了屬于你的能力。而我的能力是,命相之術?!?/br> 晏初似是有些不解,但是她深知她找自己,定是有何要事相告,不然不會等了這幾乎萬年之久。 果不其然,她神色悲戚,“我不曾料想過,我所預料的結局,會有所改變,說到底,是我對不住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