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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初聞言側首望了望容凡,卻見他雙眸眸光十分的溫柔,她幾乎鮮少在他目光中見到此景。容凡緩緩道,“是我?!?/br> 隨著他話音剛落,眼前的房門便被打開了,從里泄出了一絲柔和的光線來。面前站著一逆光之人,面容姣好,雖是帶發坤道,然而神色便有那超脫六道之脫然自得。 坤道眼眸略過二人,似有一絲驚訝,當她神情看到晏初之時,“快請進罷” 晏初雖不知容凡為何帶她來此,然而亦一言不發的隨著他走了進去。房內的布置十分的壓制,雖簡單一床一桌,邊上擺著幾個蒲團。 察覺到坤道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便笑了笑,“我是……”容凡拉過她的手,她便順勢也跪坐在了蒲團上頭。 對面的坤道,笑得十分溫和,“我知你是何人?!?/br> 第44章 月下坤道·貳 對面婦人模樣的坤道,身上恬然雅靜的氣質十分出眾,右眼下的淚痣顯得十分嬌俏,溫和的笑著說知曉自己是何人之時,晏初內心乍然一驚。 她驚的并非是此人識得自己,而是……,她思及此,又轉首看了眼容凡,又瞧瞧那坤道,這婦人竟是像極了容凡這張臉。 容凡了然于心的笑了笑,并未說什么。晏初有些不安的跪坐在蒲團之上,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心中有了猜測之后,更是有些惴惴不安,行動便有所拘束。 婦人眉目和藹,比之容凡而來,倒顯得風華稍溫潤一些,容凡更為冷冽一些。她淺淺開口道,“你喚我華一夫人即可,我乃天一派修行中人?!?/br> 晏初知曉天一派地位不俗,俗世之中修道之派大抵為二。一為天一派,二為全真派。房內充斥著慢慢的焚香之氣,聞之竟讓人心思沉穩起來。 華一夫人此時目光沉沉落在晏初面上,溫和的視線一一巡視而過,本有些恬然的臉色,便得有些肅然起來。而容凡倒是平靜的看著華一夫人,他知道,玄學五術對她來說,并非難事,不外乎山醫命相卜。 晏初雖被她目光巡視了一番,然而那目光并未讓她有所不適,正待她察覺有些微妙之時,華一夫人便又道了,“神君面相里有兩劫,皆是風云瞬息萬變之事,此劫中有一劫乃死劫,望神君莫要過于執著?!?/br> 晏初聞言亦只是笑笑,她深知眾人以命相天,而她若是信命,又何以會至此。華一夫人又置一言,“這死劫應是神君親近之人?!?/br> 然她如此道來,卻讓晏初微微一愣。容凡此時卻緩緩言道,“娘,莫要嚇壞了師父?!?/br> “是是是,我好兒的師父,可莫要過于憂心,凡事皆有變數,這死生之劫,數來便是轉眼便可變幻,我此時看的你,卻又實非明日的你?!比凰搜韵聛?,目光卻有些沉藹藹之意。 晏初雖心有準備,然聽容凡喊出那聲,“娘”著實嚇得不輕。她又該作何反應?萬年前,天君親自勒令,碧海之上,化生了一名小海神,正是容凡,讓其歸入自己門下。 那日,在冥界,容凡已神體相救,闖入石室,便是一尾燭龍神體,那時,她便已然猜到一些。然而多日來,她亦不想去踐踏他心間這個藏了數千年的秘密。 他該多信任自己,方會顯出神體對自己施予援手。自那起,兩人像是心有靈犀一般,一個不問,一個不說。哪曾料想,今日,竟是容凡主動將自己帶來。 眼前所見,早已大大超乎自己所料。即便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口上仍是十分克制,不敢有所松懈,唯恐自己一句不慎,便出口傷了人。 華一夫人見晏初如此戰戰兢兢的模樣,竟是“噗嗤”一聲,笑開了懷?!拔覂旱膸煾?,真真是一個妙人?!彼捯袈湎?,見容凡神色溫順,而晏初臉色有些窘迫,便開口溫言道,“無需介懷,我的身份在三十三天上,亦非一件秘事。 當年之事,雖非我愿,然而大錯已然鑄成,天母雖亦十分寬容,然那天界又豈是我能久留之地?便連那觀前的陣法,亦是小兒所留。我已活經久年歲,便愿此后,歲月不居,兩不相欠?!?/br> 晏初頷首之際,便又悄然覷上一眼容凡,卻不料被他當場撅住了視線,他倆這小動作,自是沒有逃過華一夫人的眼睛。只見她又樂呵呵的道,“凡兒,你且先去外頭候著,我有事和你師父談談?!?/br> 容凡聞言,卻紋絲不動,一本正經的道,“有何事,是我不能聽之?” “自是女兒秘事?!比A一夫人果十分了解容凡,她此話剛下,容凡便十分乖巧配合的起了身子,瀟灑的開了門,走了出去。 晏初見容凡離去,雖有些拘謹,然而看著眼前這張與容凡像極了的容顏,內心亦是一寬?!胺蛉?,可是有要事相告?” “我只是想和你談談我家凡兒之事,這么些年來,你亦母亦師,委屈你了?!彼嗽掓告傅纴?,倏爾便讓晏初紅了臉頰。 屋內燈火搖曳,襯得人臉色亦忽明忽暗,她愈加覺得熱乎起來,華一夫人此話,當真是讓她心下赫然。誠然她與容凡是師徒關系,然則她對于容凡的照料來說,可謂是少之又少。初初的自己更甚是整日奔波在清除姻緣值一事上頭,容凡能修成為何一方的本領,全憑自己。 她哈哈干笑幾聲,謙虛道,“夫人謬贊,實屬容凡底子好,我實在、實在沒幫上什么忙?!?/br> 華一夫人雖是一臉溫和,然而年歲亦不小,那雙看多了世事的雙眸盡管是溫和,然而亦是犀利的。容凡與她是如何心性之人,她只需看上一眼,便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