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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其華,翩翩公子,神采飛揚,不是那容凡,還有何人。她一路駕著祥云便欲過去,腳下這朵祥云還是秦廣王用迷轂藤條所化,便是蒙著眼飛行,亦不可能會有所迷途。 待近了,方才發覺他身旁還有一人。此人貌若清蓮,翩若驚鴻,螓首蛾眉,淺笑之容竟是比秦姑射美上三分。若能與飛狐族相提并論,那當是人間絕色了。 只見她微微垂首,露出的脖頸,領如蝤蠐。連身為女子的她都不禁嘆了一句,“真她娘的好看?!?/br> 容凡站在她身旁,十分的般配,他微微側身,竟是露了一個淺笑。 不知為何,本前行的身子,漸漸佇步。還是不去的為好,于是一個調頭,便從云層墜了下去。仗著有迷轂騰云,便是胡亂飛著,最終也是回到了東洲府邸。 因得知謝必安與那范無咎仍有一線生機,遂歸途她的心情亦算不錯。方回到,便發覺秦姑射早已離去,僅留下一個云霧水鏡。 其上還有隱隱發光的信箋尚未閱之,她拂袖一覽,便聽見她清脆的聲音婉轉流出,“我先走了,這個鏡子還給你罷,你還真該好好看看,里頭究竟存了些甚信箋。 對了,不要去飛狐族找我,你打得我吐了那么多的血,我得回去好好補補,若見到青提君,替我轉告他,我已幫向老君請了一藥,好生洗洗他那雙鳳目?!?/br> 晏初聽罷便放下了水鏡,而后又將其拿起,容凡在里頭存了些什么?她捻指將五指攏成花印,結成一個環狀之術法,而后將手腕伸進了水鏡之內。 水鏡鏡面便如一圈乳白色瓊液,她手腕伸進之時,清清涼涼的圍繞在指尖。她似乎摸到一大摞信箋,正想緩緩抽出之時。 “師父” 容凡的聲音忽而在自己身后響起,她似是做了甚虧心事一般,嚇得手一抖,水鏡便掉在了地上,發出了好大一陣聲響。 “你何時到的?你不是……”與那美人在云上歡樂融融嘛 “我如何?是師父太過入神,看來天女也是有些眼力之人?!辈粚儆谒奈锸?,占之無趣。說完,容凡便彎下腰,將云霧水鏡拾取了起來。 他起身的位置,離她極近,二人眼神對視,她卻見他神色倏然變得有絲不大愉悅。 “你去了冥界?” 應是秦姑射告知,遂她亦并無半點吃驚的神色,“嗯,那日東海之鏡內,可曾記得那無端的業火?那日我被拽入祭祀臺,曾遇過范無咎和謝必安二人,不曾想,竟是最后一面?!?/br> “你為何不等我回來,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晏初忽而就大笑了幾聲,他微微挑了挑雙眉,抿了抿嘴唇,然而她卻像止不住笑意一般,笑得彎下了腰身,臉上更是粉嫩粉嫩的。 “我又不是那三歲小兒,去哪皆需人陪著?!痹浡L的歲月,她都是一個人,一個人走過那雪漫金山的年月,諸多之事,僅僅只是一個習慣罷了。 容凡不知想說些什么,開了開口,耳根卻微微發紅了,口吻倒是輕和,緩緩吐出一話。 “我也只是想多陪陪你,一如我年少時,師父陪我那般?!?/br> 晏初一時語噎,似想到什么一般,話鋒一轉,“你先前不知我去了冥界?不是秦姑射告知?” 眼瞧著容凡微微搖首,她又接著道,“那你是如何得知我方才去了冥界?” 她話音方落,便見他唇角微掀,向她再走進半步,唇間吐納出幾字,“便似這般得知?!痹挳?,他湊到她耳畔輕輕嗅了嗅,他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間,淡淡的沉水之香仿若撲面而來一般,霎時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急急往后一退,察覺到耳根發熱,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內心卻強裝鎮定,“難不成,我身上還有冥界的死氣?” “是師父身上多了些腐朽之氣,應是見過火德星君了?”容凡說到此話之時,十分的篤定,語氣淡淡,一時讓人分不清他話里的情緒。 多了些腐朽之氣?難不成,她以往身上有別的氣味?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碰上了熒惑。黑白無常一事,總覺得與他相關,只是我所見所聞,并無確鑿的證據?!庇谑顷坛鯇⑺谮そ缢l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容凡。 容凡負手細細聽著,指尖不時摩擦一下,神情微微有些沉思,須臾過后,他便道,“若黑白無常體內煞氣被取,那牛頭馬面定也將難逃一劫?!?/br> “徒兒與我所見略同,只為何要取那陰差煞氣?” 容凡避而不答,倒是另起了一話題,“師父可是要去俗世戾氣最重之地,替二人重塑陰氣?” “正是,陰氣重塑,五臟六腑皆可化之,只此去頗為良久,我亦需向天君稟報一番才是?!彼煊X到鼻間沉水香飄蕩,一片衣袂竟是拂過她的臉頰,他伸過衣袖,自她發髻里,用手指捻下了一頭扭曲的巨大蠅蟲。 手指一捻,一股黑煙自他手間飄散,顯得他蔥白的指尖甚至白皙。然而卻驚詫了晏初,“這是?” “不過是冥界小兒一些下三濫的手作,此為吸食蟲,可鉆入神體之中,吸食你的記憶。在冥界,可有人近身于你?” 晏初不禁一愣,想了想,猶疑未定,“熒惑” 果然,容凡的臉色大大的不順起來,他鼻間哼了一氣,從腰間解下一道令牌,遞予晏初,“這個你拿著,切記,不可離身,便是焚香沐浴亦不可摘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