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恒心里千萬句臟話飄過，老子可沒那么多心思給你cao心子嗣，還要幫你選妃選嬪開枝散葉，扯淡吧你！

    顧衍瞅了瞅顧恒的神色，發現三子并不高興，連忙道：“陛下此舉恐怕會引起朝綱動蕩，愈發造成士族的不滿，不如緩緩行之，臣以為更為妥當?！?/br>
    衛明桓想了想，“阿珩以為呢？”

    到底還是輪到他頭上了，顧恒開口：“陛下切莫做得太過分了，須知狗急跳墻，兔子急了也咬人?！?/br>
    衛明桓聽了這話，不知怎么戳中了哪里的笑點，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既是阿珩要求的，那此事容后再議?！?/br>
    面對顧恒，衛明桓顯得過分好說話了些。

    起初顧衍還心存幾分疑惑，自認為心甘情愿四字不過是三子臨時找的托詞，可今日見了陛下這番模樣，他倒是相信了這二人之間恐怕是有情義的。

    就是不知道陛下想要的是顧珩，還是顧恒。

    “朕聽聞早前阿珩同甄家議過親，那不長眼的東西竟然拒了，不僅拒親，沒過幾天又將顧家女休棄，這著實沒有道理?！毙l明桓輕輕提起，未盡之言便由著顧家人說完。

    顧瑜當即道：“發妻未犯七出之條，不得隨意休棄。更何況婉姐兒為甄家生兒育女侍奉公婆，即便犯了七出之條，也不應該掃地出門，這不光是教顧家難堪，也是不仁不義之舉，說到底跟士族禮法亦背道而馳?！?/br>
    衛明桓點點頭，很滿意顧瑜所言，“正是如此，朕以為甄家近幾年過分囂張了些，去年黃巖縣暴、亂，乾安伯處置得十分草率，殘忍殺害萬余百姓，著實驚了朕?！?/br>
    這話算是跟顧家交了個底，那甄家近日不會有好日子過了，如今天子要殺雞儆猴，他便撞到刀口上，成了那只雞。

    而選擇甄家的原因，衛明桓也說得很清楚。

    顧家自然明白該如何做，余下的不需要再多說。

    但還有一事……顧琢在腦海里徘徊了許久，終究還是問出了口：”陛下，齊國公府云家害我姑母，兇手一直逍遙法外，臣實在看不下去，還請陛下……“

    “你是在要求朕嗎？”衛明桓突然打斷顧琢，淡淡地問了一句。

    顧琢愣了愣，身為臣子怎敢要求君主？當即就要跪下，“臣逾矩了?！?/br>
    衛明桓抬手示意不必，“賬總要一件一件慢慢來算，云家總歸是跑不掉的，謀害誥命夫人，這一條便是不把天家放在眼里，但想要扳倒整個云家，恐怕是不行的。齊國公府不像乾安伯府底子薄，如果真要將他們連根拔起，勢必會驚動整個士族……“

    顧恒點點頭，“如此這件事最好的處理辦法，還是懲治了云沁，云涵暫時是動不了的。士族之中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云沁，他行事乖張放肆，早就惹了許多人不滿，顧家打頭想要他不好過，恐怕少不了人拍手稱快。而云涵是云家嫡子，是齊國公府世子，若現在就動了他，就相當于動了齊國公府的根基，咱們不能如此冒進?！?/br>
    這番話說得極為誠懇，盡管顧家人已經習以為常，但衛明桓卻在那一瞬間露出了幾分驚艷之色。

    他曾以為顧珩不過是顧家旁系，從小生活在長亭郡的普通世家公子，想來也不會有多大的見識，卻沒想到能夠摒棄個人恩怨從大局考慮，實屬難得。

    果然，朕看中的人就是最好的。

    衛明桓最終把對顧恒的贊賞，轉化為對自己的夸贊，甚至不覺得自個兒臉皮有多厚了。

    顧恒向顧衍等人道：“父親，大哥、二哥，姑母的確蒙受冤屈，這份仇遲早要報回來的，但不是現在。咱們還得暫且忍耐，與陛下齊心協力共同進退，才能完成大計?！?/br>
    話落，顧恒將目光看向了顧琢，顧琢紅著眼，點了點頭，“三弟放心，二哥……”

    這話說到一半，顧琢突然意識到什么，臉都愣了。

    那一剎那，顧恒也明白過來，他竟然當著衛明桓的面，叫了從前對父兄的稱呼。但以顧珩的身份，怎么可能稱呼長亭侯為父親，原本想著瞞著衛明桓，這下可倒好了……自己怎么就這么不謹慎！

    顧琢偷眼瞧了一眼衛明桓，見他沒什么詫異，便把剩下的話補全了。

    “二哥知道的，姑母打小就偏疼我，我實在看不得她受委屈，但大是大非面前須得忍讓退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若按我之前的脾氣，必要滅了他整個云家！”

    顧恒笑了笑，目光中多少有些眷戀從前的時日。

    那時候的二哥，當真是個放蕩不羈的大將軍，殺神的威名也不是白叫的。

    這兩件事商量妥當，衛明桓見天色不早，便提出回宮。

    “阿珩送送朕？”

    顧恒心道再遠也不過是從書房走到府門口，又不是跋山涉水，哪有什么可送的？

    “去吧?！鳖櫻芟蝾櫤闶疽?。

    顧恒同意了，兩人并肩而行，一路無話。

    直到府門前，顧恒意欲說些告別之言，衛明桓卻先開口了：“今日朕很高興，你知道為什么嗎？”

    顧恒沒說話。

    衛明桓繼續：“朕聽到了你的心里話……所以甚為高興?！?/br>
    顧恒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依舊沉靜。

    衛明桓道：“陪朕走走？”

    “還走？”顧恒不免吃驚。

    衛明桓笑了笑，“不會讓你這就跟朕回宮的，只是想逛逛街，也教那些人知道，你是朕的心上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