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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個例外。 那就是唐子衿的前未婚夫、如今的情人,長陽候府的小侯爺,日日堅持不懈地往宮中遞折子,請求燕瑯唐國公府謀逆一案中的赦免無辜之人。 他所說的自然是唐子衿。 燕瑯回來的時候,小侯爺遞上來的折子已經有十幾封。他不在,這些事也沒有人敢越俎代庖處理,因此全部摞在桌案上。程榭之翻開折子看了看小侯爺每天也換個新花樣的說辭,給了個輕飄飄的評價:“字寫得倒是不錯?!?/br> “可惜腦子不怎么清醒?!毖喱樌淅湟恍?,將小侯爺的折子丟到一邊,不欲理會,直接對身邊的秉筆太監吩咐:“叫人去長陽侯府宣旨,長陽侯府這么關心亂臣賊子,想來也和他們是同道中人,包藏禍心。即刻搜查長陽侯府,若是抓到可疑之人,一律收押?!?/br> 他懶得理會這些不懂眼色,蹦噠得歡的家伙,快刀斬亂麻地干脆將整個長陽侯府收拾了。 程榭之坐在他附近的另一張桌案后,和燕瑯桌上成堆的奏折不同,他桌面上都是各色精致小巧的點心,小簇小簇堆成一團花兒,足見廚子的用心。 他尤為鐘愛其中的一道冰皮桃酥,一邊享用美食,一邊順著懷中貓兒柔軟的脊背往下捋,輕松閑適,和另一邊表情冷的快要結冰的燕瑯仿佛不在一個世界。 聽到燕瑯開口,程榭之笑嘻嘻地插了句話:“既然要去長陽侯府上宣旨,回來的時候順便走一趟六部吧?!?/br> 他捏捏趴在他膝蓋上睡得正歡的燕燕耳朵,燕燕也不在意,動了動耳尖,把自己攤平成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窩在程榭之懷中呼呼大睡。 看得燕瑯感到頗為礙眼,恨不得把這貓兒從程榭之懷中丟出去。 不過在程榭之開口后,秉筆太監發現這位陛下的表情rou眼可見的比之前好了一點兒,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低眉順眼地繼續聽著這兩位主子的指示。 ——主要是程榭之的。 自從燕瑯重新回來后,這個來歷神秘的少年和陛下是越發親近了,也讓宮里的人越發確定誰才是最不能輕易得罪的那個。好在程榭之脾氣好,態度隨和,不僅沒給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帶來什么麻煩,反而數次把他們從燕瑯的怒火中解救出來。 燕瑯輕蹙了下眉頭:“六部?” 他腦海里模模糊糊閃過個念頭,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程榭之話中的意思。 “哦?”青年長眉挑起,彎出一個戲謔的弧度,“看樣子陛下是忘了自己的承諾?!?/br> “既然這樣的話……”程榭之笑吟吟繼續說著,被神思電光火石之間突然貫通的燕瑯截斷,這位從來從容在握的年輕帝王第一次面上流露出一絲近乎懊惱的表情,急切地吩咐:“立刻請禮部尚書和欽天監入宮來!” 程榭之愿意留下來讓他至今都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仿佛面前這個青年,只是一個一觸即碎的甜蜜夢境。他有些飄忽,以至于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這么重要的事情。 燕瑯無奈笑了笑:“讓他們盡快來,商議大婚事宜?!?/br> 程榭之居然有點失望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真的忘記了?!?/br> 那樣他就可以馬上一走了之。 “我只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毖喱樞闹@是自己的失誤,也無法告知他是因為他尚且沒有從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中回過神來。何況他總覺得他和程榭之的大婚,該由他自己籌劃,一時間把負責這些事情的禮部劃除在外,程榭之突然提及六部,才沒意識過來。 當然,他并不覺得這是程榭之的問題,是他自己糊涂。燕瑯不覺有些好笑地搖搖頭,“是我的錯,榭之,我給你賠禮道歉?!?/br> “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他放柔了聲調,臉部的線條也分外柔和,微微垂著眼看程榭之。 程榭之當然心知燕瑯沒有什么錯,甚至他故意這么突兀一提,就是打定主意燕瑯不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點惡劣想法程榭之不會開口說出來,只覺得這個樣子的燕瑯真是好欺負。他表面依然不動聲色,問:“既然陛下要給我賠禮道歉,這禮呢?” 青年不知何時走到了年輕的帝王面前,俯身湊近他,修長手指拉住他的衣領,微涼的指腹輕輕觸碰到他脆弱的喉管,一觸即分。他聲音含笑,像是一個充滿引誘的甜蜜夢境,在燕瑯耳邊輕聲開口。 “不是讓我滿意的禮物的話,我可不接受道歉?!?/br> “陛下?!?/br> 莊重的稱呼,輕佻的語調。 作者有話要說: 小榭(觀察燕瑯,恍然大悟):原來戀愛真的會讓人變傻。 【抱歉抱歉,今天有事晚了一點?!?/br> 第44章 044 “……” 燕瑯有些狼狽地轉過視線,不敢看程榭之,也不敢接他的話,只聽得見自己突然加重的呼吸聲。 偏偏程榭之是慣會得寸進尺的人,他手指繞上燕瑯的頭發,親密無間的姿態:“陛下?” 他拉長了懶洋洋的語調,滿是玩味的笑意,再近一寸就要貼上燕瑯的肌膚。 燕瑯忍無可忍,抓住他的手腕將人往自己的方向一帶,程榭之猝不及防被他拉入懷中。這是一個危險而親密的姿勢,同時讓程榭之巧妙被禁錮在原地掙脫不得。程榭之仿佛也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他慢吞吞地放軟了一點神情,乖巧地對著燕瑯眨眨眼睛,是一個示弱的無辜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