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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讓寧先生面對程榭之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心虛感。因而他這段時間都有意避著程榭之走。 沒想到還是遇上了。 程榭之笑瞇瞇地和他打了個招呼,“我聽說最近外面不怎么太平。都傳姬瑯要和齊王開戰了?” 這傳言并非空xue來風,姬瑯先前抓了司空明遙和西海侯世子,借著他們的名義順勢讓人寫了檄文,大意是他好心去給齊王賀壽,沒想到齊王不僅宴會上當面折辱,事后還和西海侯聯手派人追殺——現場留下的齊王軍隊尸體和活生生的西海侯世子就是證據。既然齊王如此不仁不義,他也不能白受了這份氣,因此打算為自己討回公道。 這哪里是什么討回公道,分明是借著名正言順的理由好開戰。 寧先生眼皮子跳了跳,對這程榭之拱了拱手:“公子若是感興趣,大可以去詢問主公。畢竟一切都要聽憑主公的意愿?!?/br> 程榭之笑了笑,沒有為難他,讓他進去了。 寧先生進到書房,先是匯報了一下各方動向,又提到有幾方諸侯主動提出與姬瑯結盟。姬瑯沉吟片刻,“齊地近來可有什么動靜?” 寧先生整理了一下措辭:“司空明遙回去之后暗地里動作不斷,據咱們在齊王宮里的眼線來報,齊王身體撐不住多長時間了,大概就在這幾個月。此外,屬下還打聽到一件頗有趣的事情,關于司空明遙?!?/br> “哦?”姬瑯朱筆在折子上批了個圈,順口問道。 “聽聞司空明遙手下有一位術士,善于卜算命數。他一見鳳清寒就對司空明遙斷言,鳳清寒是天生鳳命,唯天下之主可堪匹配,正是他極力勸導司空明遙與鳳清寒締結婚事?!?/br> “原來如此?!奔К様R筆,眉眼帶笑,“難道寧先生也相信這虛無縹緲的命數之說?” “屬下自然是不信的?!睂幭壬ЧЬ淳椿卮?,“但是屬下篤信人應當順其自然,對萬事萬物不可執意強求?!?/br> 姬瑯眼底的笑意斂去,聲音冷而沉:“你想說什么?” 寧先生的語調依舊平穩:“程公子姿容絕世,見之讓人心向往之。但程公子身份不明——主公也應當清楚,此等人物絕非凡俗之家可教養出的。我知主公對程公子心意,但他日主公入主帝京,難道還能立一男子為后?” 他不顧姬瑯已經沉得可怕的臉色,一字一句繼續往下說:“況若是主公與程公子兩情相悅自是可不懼艱難險阻,但屬下一見程公子便知,他待您之心與您待他之心分明不同。主公又何苦強求?” “另外,程公子若是知曉,當日您二人被大火圍困山中是您故意設局——主公您早已知曉齊王欲要截殺您二人,您非但不阻止,反而要我方大軍減緩速度。我雖不知那日山林中發生了什么,可程榭之對您態度有所變化,便是在那一日之后?!?/br> “縱然主公現在一時能得償所愿,但他日程公子知道一切都是您設的局,屆時您又要如何自處?” 第24章 024 寧先生苦口婆心地勸著姬瑯。他每說一個字,姬瑯的神情就冷上一分。 手頭的折子被重重擱置,砸在檀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姬瑯打斷他:“夠了!” 寧先生閉了嘴,但明顯一副“我還能接著往下說你們多么不合適”的樣子,他揣著手,表情嚴肅。 姬瑯表情極冷,攥成拳的手上爆出分明的青筋,指節出發白。他慣常溫和的語氣變得每個字都猶如淬了冰,“先生慎言。這是我和榭之的事情,與先生并無干系,也不需要先生來cao心我的私事。他是什么來歷,我心中知曉便是,何必要告知旁人?立男子為后又如何?” 他語氣不重,卻堅定得不容置否。 寧先生無奈長長嘆息一聲。 “主公既然心意已決,那我再勸也沒有用。那就祝愿主公能早日得償所愿了?!?/br> 這對君臣的談話注定要成為一個被永久埋封的秘密——如果系統沒有剛好聽到的話。 系統本來在和程榭之交談,討論能源值進度條的事情,無意識捕捉到了他們話語間帶出的“程榭之”的名字,沒忍住多聽了一會,結果讓它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它趕緊把寧先生說的內容告訴程榭之。程榭之正托著下巴研究一把據說價值千金的名琴,這把琴是一個中年男人特意求見送給他的,程榭之聽了好久,才從男人語焉不詳、含含糊糊的表述中聽出,原來他是想程榭之在姬瑯耳邊給他吹一吹枕頭風,好讓他加官進爵的路更順利一點。 先前那些人還不確定程榭之到底是個什么身份,現在一個個都清楚了——姬瑯就差昭告天下了。這些心思不正的人自然就打起了程榭之的主意,一個個拼命巴結討好他,捧出一堆奇珍異寶供人挑選。 這把名琴就是其中之一。 程榭之第一次經歷當禍國寵妃,頗覺有趣,順便見證了一下姬瑯地盤上這些地方豪強累世的驚人財力。 “小皇帝才值幾萬金,這么把琴就是八千金?!背涕恐畵芘艘幌虑傧?,一聲悠遠的清鳴響起,“是把好琴?!?/br> 他慢條斯理地評價完了這把古琴,才分心思給系統:“嗯?你剛剛說姬瑯怎么了?” “……”系統只能把剛剛的話又轉述一遍,同時小心翼翼觀察著程榭之的神色。 程榭之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穩:“哦,這有什么大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