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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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大夫終于收回手,問魏籮道:“夫人最近可有嗜睡的習慣?” 魏籮不明其意地道:“確實比往常睡得多一些?!彼詾槭翘鞖廪D涼的原因,往年她也是天一冷就容易瞌睡,是以這回并未放在心上過。 哪知大夫的臉上忽然露出笑意,站起來朝趙玠和魏籮拱了拱手,道:“恭喜二位,夫人這是喜脈,只不過才一個半月,脈象不甚明顯,這才多耽誤了一些時間?!?/br> 話音落下,屋里靜了一瞬。魏籮眨眨眼,很有些不可置信,追問道:“大夫,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br> 大夫笑瞇瞇,耐心地重復道:“回稟夫人,您已經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br> 屋里一干人等可算放心了,王妃非但沒事,還診斷出有了身孕,這可是一樁大喜事。他們的性命也能抱保住了。 哪知大夫下一句話卻急轉直下:“只不過我觀夫人脈象不穩,仿佛動了胎氣,怕是要慎重對待,日后好生將養著,以防發生意外?!?/br> 魏籮的心情可謂是大起大落,不過聽大夫說日后好好養著便沒事,便放了心,嘴角情不自禁地越翹越高。大夫說什么她都點頭,又命金縷付了三倍的診金,這才將大夫送走了。 大夫走后,廣信侯夫人和兩位少奶奶紛紛上來向魏籮道喜,魏籮一一應下來。 屋里人多,一人一句很是吵鬧。床邊的趙玠終于回了神,開口將所有人趕了出去,不忘吩咐朱耿道:“看好那個姨娘?!敝傅氖俏簩毶?。 朱耿應是。 頃刻之間所有人都離去,屋里只剩下趙玠和魏籮,趙玠坐到床邊,看向魏籮含笑的小臉。 魏籮笑靨盈盈,抑制不住的高興。她拉著趙玠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大哥哥,我們有孩子了。你看,我這三個月的補品沒有白吃?!?/br> 趙玠唇角含笑,輕輕摸了摸她的臉蛋,“嗯,沒有白吃?!笨偹闶前阉麄兊暮⒆游钩鰜砹?,他的小姑娘功不可沒。 魏籮傻笑,“我還是能生的?!?/br> 趙玠伸出長臂,克制不住地將她摟進懷里,心里頭既是憐愛又是歡喜。 ☆、第161章 趙玠吩咐朱耿備好馬車后,便一手環著魏籮的肩膀,一手從她的腿彎下穿過,親自抱著她走出了客房??头块T外仍站著許多人,廣信侯也從前廳匆匆趕了過來,目下正焦灼地詢問廣信侯夫人發生了何事。得知是魏籮有了身孕,廣信侯立即喜笑顏開,認為老天爺都在幫他。畢竟這喜事是在自己家里發現的,趙玠日后應當會看在今日的情面上,多多照拂一下廣信侯府。 廣信侯見趙玠從客房走出,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恭賀道:“恭喜王爺王妃?!?/br> 趙玠垂著眼睛覷他一眼,沒有理會。 那廣信侯又上趕著巴結,跟在趙玠身邊道:“我這就讓人去準備馬車,王爺稍等。王妃如今身子金貴,定要萬事小心謹慎為好……” “廣信侯?!壁w玠停了下來,清冷的鳳眸一轉,不動聲色地看著廣信侯?!瓣惗退囊棠锫撌肿擦吮就醯耐蹂?,你說,這事本王該如何處置?” 廣信侯不知竟還有這茬,臉上的笑容僵住,在趙玠的目光下后背漸漸冒出冷汗?!斑@……”他回頭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魏寶珊,見魏寶珊低著頭,而陳騰那混子不知躲到哪兒去了。廣信侯再看向趙玠時,見趙玠的眼神陰冷,殺意一閃而過,登時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求饒道:“王爺饒命,都是逆子無禮,臣定會好好教訓他,求王爺開恩?!?/br> 趙玠面色不改,淡淡地扔下一句話:“把他送到神機營去,本王親自教訓他?!?/br> 神機營是什么地方,廣信侯不可能不知道。既是禁軍中掌管軍火的重要之地,又是趙玠統轄的軍隊。神機營中專門設置了一個拷問罪犯的地牢,據說牢里的酷刑堪比煉獄,但凡進了那里面的人,就沒有能活著出來的。每天牢里都能傳來痛苦的哀嚎聲,一旦進了里面,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廣信侯一聽趙玠這句話,登時驚得連話都不會說了,“王、王爺……”他雖怪小兒子不爭氣,但也不舍得把他送上死路啊。 趙玠的腳步沒有絲毫遲疑,從他的面前走了過去,端是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趙玠一走,后頭的廣信侯夫人便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厥了過去。 眾人大驚,忙去扶她?!疤蛉?!” 侯府亂成了一鍋粥。 * 回到靖王府,府里又請來孫大夫重新為魏籮把了一次脈。孫大夫跟上一個大夫說得相差無幾,另外開了一副安胎養身的藥,又對魏籮和趙玠道了好幾聲恭喜,這才離去。 趙玠命人重金酬謝了孫大夫,這些日子多虧了他的調理,魏籮的身子才能好。 走廊上,孫大夫忽然想起一件事,“王爺,有一件事老夫忘了提醒您?!?/br> 趙玠道:“何事?” 孫大夫道:“婦人有孕,頭三個月和后三個月都不大穩定,最好不要行房事?!?/br> 趙玠腳步微頓,旋即道:“多謝大夫,本王會注意的?!?/br> 孫大夫走了。 當天晚上,趙玠將這個消息送進宮中。陳皇后得知后高興壞了,忙讓魏籮養胎要緊,不必急著入宮看她,又讓人送來了好些安胎的補藥。還擔心魏籮頭一胎沒經驗,特意送來了兩個專門伺候孕婦飲食起居的嬤嬤,就差沒把魏籮供起來了。 魏籮看著陳皇后送來的補品,苦惱地皺了皺眉心,“沒有身孕時要吃補品,怎么有了身孕,還要吃補品???” 趙玠低低地笑,親了她的額頭一口,“乖,母后這是關心你。你若是不喜歡,咱們就不吃,好好養胎就行了?!闭f著捏捏她的小臉,寵溺道:“阿籮如今是咱們家的小祖宗,你不高興,誰敢逼你?” 魏籮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彎起眼睛問道:“真的嗎?日后我說什么你都聽嗎?” 趙玠笑道:“你說什么我都聽?!?/br> 魏籮高興了,原來懷了孩子以后有這么大的好處。她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如果我說想吃你親自釣的魚呢?”她最近飲食上還沒什么變化,就是喜歡吃魚。 “就這個?”趙玠抬抬眉毛。 魏籮誠摯地點頭。 趙玠大笑,道:“瞧你這點兒出息。明日我便準備魚竿,帶著你去后院釣魚?!?/br> 魏籮補充:“還要是大哥哥親手做的?!?/br> 這就有些難為人了。趙玠的一雙手是殺慣了人的,可不是為了做菜的,不過為了魏籮,他倒是愿意嘗試一下?!澳阏f什么就是什么?!?/br> 魏籮趴在他胸膛偷偷地笑。以前雖說趙玠也對她百依百順,可是她不好太過拿嬌任性,如今有了身孕,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她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翌日一早,趙玠先出門去了一趟神機營。 他言出必行,一大早便讓人把廣信侯府的陳二爺帶到了神機營的地牢。 那陳騰看著人高馬大,卻是個不經嚇的。剛進到地牢,見墻壁上掛滿了刑具和奄奄一息的犯人,有的刑具上甚至還沾著沒有清洗干凈的碎rou,獄卒尚未近身,他便已嚇得尿了褲子,跪在趙玠跟前求饒。 趙玠原本也不是要折磨他,只嚇嚇他罷了。獄卒給其中一個罪犯上刑時,趙玠便讓他在一旁看著。 帶著倒刺又沾了鹽水的鞭子抽在犯人身上,那犯人疼得鬼哭狼嚎。陳騰站在一旁,雙腿軟得跟豆腐塊似的,只覺得有東西掉在臉上,伸手一模,放到眼前一看,竟是一小塊腐爛的rou。他登時臉色慘白,轉身扶著墻便吐了一地,差點沒把膽汁吐出來。 那陳騰回去以后,雖撿回了一條命,但卻放佛變了一個人。不吃不喝,精神也恍恍惚惚的,更嚴重的是,一在飯桌上看見rou糜便嘔吐不止,沒幾天就瘦得不成人形。陳騰認為這一切都是魏寶珊所害,那天若不是她撞了魏籮一下,自己也不會被趙玠盯上,是以將魏寶珊恨上了。他不僅把魏寶珊趕出了廣信侯府,還拿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魏寶珊無處可去,更是沒臉回英國公府,到最后流落街頭,被人牙子看上,竟賣到了花街柳巷去。此乃后話了,可按下不表。 * 再說回趙玠給魏籮釣魚這一日。 今兒天氣不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靖王府的后花園有一個不小的湖泊,湖水干凈,清澈見底。魏籮坐在湖心亭的繡墩上,見趙玠從木桶里取出一條蚯蚓,掛在魚鉤上,手一揚將魚線甩入水中,在空中拋出一條漂亮的弧線。 魏籮遞給趙玠一條打濕的帕子,“你擦擦手?!?/br> 趙玠接過去擦了擦手,他剛從神機營回來,回屋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才來此處。他并未告訴魏籮自己做了什么,也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雙手剛剛沾滿血腥,他的阿籮,只要無憂無慮地生活就行了。魚竿放在一旁,兩人坐在亭子里耳鬢廝磨,遠遠看去,兩個好得仿似一個人。趙玠正捏著她的下巴親吻,魏籮眼神兒尖,見魚竿動了動,連忙推開他道:“快快,有魚上鉤了?!?/br> 過了好一會兒,趙玠才松開她,過去收魚竿,果真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 趙玠卷起袖子,露出精壯的小臂,一手提著鯉魚,一手摸摸魏籮的頭道:“走,大哥哥給你做魚吃?!?/br> 魏籮連連點頭。 趙玠說得志在必得,魏籮還當他是逞強,未料想到了廚房,他竟真的從容不迫、運籌帷幄。趙玠先是把魚剖膛開腹,掏出里面的內臟和魚泡,又抽出腰上的金累絲嵌紅寶石的匕首,動作嫻淑地刮干凈鱗片。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無論是持刀還是握筆的動作都很好看,沒想到連刮魚鱗都那么從容不迫,引人注目。 刮完鱗片后,趙玠拿著匕首轉了轉,魚身兩邊各切了兩刀,再抓了一把罐子里的鹽,往魚身上抹了一層,放在一旁,需腌制兩刻鐘。這兩刻鐘里他也沒閑著,切好蔥絲姜絲,灑在魚身上,倒了些許料酒便將魚放入蒸鍋里。 魏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還當他不會下廚,目下看來怎么這般熟稔? 趙玠洗干凈雙手,兩手一扣,合上魏籮的下巴?!霸趺瓷盗??” 魏籮連忙抓住他的手臂,仰頭,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瞅著他,“你何時學會下廚的?怎么以前從未聽你說過?!?/br> 趙玠低笑,解釋道:“以前行軍打仗時常風餐露宿,若是連這點本領都沒有,怎么活到現在?” 當初趙玠在軍營中,第一拿手的是做魚,第二是烤野味兒。 也恰好魏籮想吃的是魚,若是換成別的東西,他就不如目下這般得心應手了。 不多時,魚rou的鮮香撲鼻而來。趙玠熄了火,從蒸鍋中取出粉彩靈芝紋碟子,把冒著騰騰香味的清蒸鯉魚放到廚房里的櫸木桌子上,用玉箸夾了一筷子魚rou,喂到魏籮嘴邊,“過來,嘗一口?!?/br> 魏籮道:“燙,你給我吹吹?!?/br> 趙玠吹了兩下,一抬眼,見那小姑娘眼巴巴地瞅著他,小嘴微張,一臉饞相。他嘴角翹了翹,起了逗弄的心思,筷子一轉,送入自己口中—— 魏籮急了,低頭湊過來,一口咬住他的嘴唇,把第一口魚rou搶到自己肚子里。 魚rou鮮嫩,腌得也很入味。魏籮吃完后,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趙玠的嘴角,夸贊道:“真好吃?!?/br> ☆、第162章 清蒸鯉魚大部分都進了魏籮的肚子,吃完以后,魏籮心滿意足地舔舔嘴角,“大哥哥,下回你給我做烤魚吧?!?/br> 這是吃上癮了。趙玠把她抱回屋里,用巾櫛給她擦了擦嘴角,道:“吃飽了?” 魏籮接過金縷端來的釅茶漱了漱口,吐進青釉纏枝蓮花紋碗里,又含了一顆透肌五香丸,含笑點頭道:“飽了?!背贼~的時候難免會遇到魚刺,趙玠便先幫她把魚刺挑出來,再喂進她嘴里,魏籮全程都沒動過筷子,別提有多享受了。趙玠倒也不嫌她麻煩,反而有些樂在其中。 趙玠把巾櫛扔進銅盂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那好,現在該我吃了?!?/br> 魏籮一怔,下一瞬便被趙玠攔腰抱起,往內室走去。她驚訝地拍了拍趙玠的肩膀,著急道:“不行,我們不能……我現在有身孕了?!贝蠓蛟谧呃雀f的話,她在屋里都聽到了!為了保證胎兒平平安安的,前三個月和后三個月都不能行房。 趙玠腳步一頓,也想起來了。這姑娘吃魚時就不老實,一直有意無意地撩撥他。他早已忍耐不住,想把她剝干凈扔到床上去,目下聽見這句話,臉色沉了沉。趙玠把她放在床榻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一臉心虛的魏籮,一言不發。 魏籮被他看得心里發毛。好吧,她承認剛才是故意的,明知他只能看不能吃,卻還是趁著吃魚的工夫偷親他。眼下將他撩撥得一團火,她卻不負責任了。 少頃,趙玠抓起紅緞繡鴛鴦被子蓋在她的頭上,轉身去了一旁更衣。 魏籮從被子探出一個腦袋,瞅著趙玠的寬肩窄腰,視線往下,看到那一處鼓起,紅著臉愧疚地說:“要不……我幫你吧?!?/br> 趙玠剛脫下天青色繡金的外袍,此時正側著身子拿紫檀嵌銀絲插屏上的寢衣,從魏籮那個角度,恰好能看到他腰身勁瘦,腹部的肌rou緊繃,看著雖然賞心悅目,但是只有魏籮知道,在床上時他的腰是多么兇悍有力。此時趙玠聽了她的話,穿衣服的手一頓,偏頭看去,鳳目露出幾許促狹的笑,“哦,你想怎么幫我?” 魏籮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身子往后縮了縮,邀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趙玠換好寢衣躺上床榻,側身看著她,伸手把她撈進懷里,“嗯?” 魏籮臉蛋兒紅紅的,也不是沒幫他做過這種事,只是如今由自己提出,有些不好意思罷了。她牙一咬,心一橫,腦袋往被子底下縮去。 …… 過了許久,魏籮從被子里鉆出來,越過趙玠往床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