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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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手哆嗦,幾乎拿不穩名冊,戰戰兢兢地迅速闔上,看向趙玠,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殿下……這是……” 趙玠心情很愉悅,薄唇噙笑,好整以暇地問道:“忠義伯找到自己的名字了么?” 宋柏業心中惶惶,絞盡腦汁兒也想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本冊子是趙璋的東西,上頭不僅記載了所有跟他私底下來往過的大臣勛貴名單,還記錄了他們曾經合謀過的事情,大到私藏兵器,小到貪贓枉法,樁樁件件都寫得一清二楚,讓人想忽視都不能。這個冊子本是趙璋隨手一記,免得自己忘記的,后來上頭的事情越記越多,不知不覺便成了他的死xue。一旦落到別人手里,不止是他,連同他手下的大臣都要遭殃。 趙璋把這個冊子藏得很深,除了他自己根本沒人知道。 如今這個冊子竟在趙玠手里!他究竟怎么拿到的?他們還能有活路么? 宋柏業趕緊回想了一下,自己這些年跟著趙璋究竟做過什么事,會不會也記錄在冊?不想不知道,一想竟是一身冷汗,看著面前鎮定自若的趙玠,幾乎有些喘不上氣?!巴鯛敗?/br> 他這些年為了保全忠義伯府,做的事情可不少。大部分無傷大雅,有幾條卻是致命的,他只能祈求趙玠目前還不知道。 可惜了,佛祖大抵沒聽見他的祈求。趙玠依舊是那副閑散的姿態,語氣淡淡的,輕描淡寫便能掌控他們一家的生死:“沒記錯的話,私藏兵器這件事跟忠義伯脫不了干系吧?你們藏在哪里了,徐州菖南山么?那地方三山環繞,只有一條出路,倒是個好地方??上в行┻h了,真要打起來,只怕光是運送兵器,便要花費好些時日?!?/br> 宋柏業此時已經不會說話了,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他將他們的所作所為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有空幫他們分析局勢,他手中究竟握著他們多少把柄? 宋柏業頭一回領教了趙玠的厲害,難怪時人都說他心機深沉,手段老辣,得罪誰也千萬不要得罪靖王趙玠。他看似無聲無息,實則早已縱觀全局,將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宋柏業顧不得擦額頭的汗,驚慌失措地跪到趙玠面前,語無倫次道:“王爺饒命,菖南山的兵器與我無關……我只不過去了一次而已……” 趙玠不為所動,笑著問道:“既然與你無關,那你去做什么?” 宋柏業啞口無言,想編排一個好點的理由,然而“我”了半天也,也依舊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兵器是真的跟他有關,他雖然不是主謀,但也勉強算個共犯。這些年趙璋找人打造兵器,都是他從中周旋的,每個月能從里面抽成一兩分,維持忠義伯府的開支。如今這事兒被趙玠知道了,若是再傳到皇帝的耳朵里,他不保證自己還有活路…… 思及此,更加畏懼。 趙玠轉了轉手上的扳指,很是從容:“忠義伯若是想保全自己和家人的命,便聽本王的話,退了跟英國公府的親事?!?/br> 宋柏業不知所措,這兩者有什么必然聯系么?退了英國公府的親事,他便有活命的機會?他捧著那本謄冊,如同捧著燙手山芋:“靖王殿下為何不準忠義伯府與英國公府聯姻?” 趙玠看他一眼,漆黑烏瞳冷光幽幽,暗含警告:“這是本王的事,輪不到你多問?!?/br> 宋柏業被他看得一怵,只覺得背后一陣冰涼,頓時連連點頭道:“是……是宋某僭越了?!?/br> 該說的事情說完了,他左右權衡一番,這門親事怕是不能繼續維持了。靖王趙玠親自開口,就算舍不得,也得下狠心斷了關系。畢竟跟魏籮相比,還是忠義伯府闔府上百條人命更重要一些,媳婦兒沒了可以再娶,命沒了可就續不回來了。他誠惶誠恐地答應下來,告辭時仍道:“那本謄冊……” 趙玠不以為然道:“你若是想要便拿去,本王既然能謄寫一本,便能謄寫第二本第三本?!?/br> 他哪敢要,額頭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忙道:“不敢……王爺若是沒別的事,我這就退下?!?/br> 趙玠不置可否,順道不忘提醒他:“一個月內,必須將這么親事退掉?!?/br> 下個月便是魏籮十四歲生日,等魏籮滿十四歲以后,他便準備到英國公府提親。只要解決了宋家,別的事自然不成問題。 宋柏業連連應下,直到走出靖王府,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太可怕了,這靖王府他再也不想來第二趟! * 盛京城的天氣一連熱了好幾日,這日終于下了點雨。雨雖不大,但總算涼快一些了。翌日起床天清氣爽,涼風陣陣,魏籮站在廊廡下伸了伸懶腰,接過金縷遞來的五彩菊花紋杯子漱了漱口,頗有興致地問:“許久沒出門了,我們去街上走走吧?” 最近天熱,她一直懶得出門,每日不是躺在碧紗櫥里睡覺便是躲在樹下納涼。除非要去上課或者拜見長輩,否則她連動都不想動一下,一動便是一身的水。 也正因為如此,旁人一到夏天或多或少都會曬黑,偏她依舊雙頰白嫩,仿佛能掐出水來。 再過不久便是她和常弘的生日,她的禮物常弘早早準備好了,可是常弘的禮物她還沒有頭緒。魏籮想著,正好今日去街上看看,有沒有什么適合常弘的東西,若是有,她便買回來送給他當禮物。 金縷命人準備好馬車,用過早飯她去跟魏昆說了一聲,魏昆點頭答應下來,她便出府了。 今兒天氣好,路上行人不少。街道上穿梭著衣服各異的販夫客商,還有跟魏籮一樣出門妙齡少女,或是戴著帷帽,或是乘坐馬車,人來人往,熱鬧鼎盛。 一輛朱輪八寶車停在玉器鋪子門口,一個穿蜜合羅衫,白羅彩繡花鳥紋馬面裙的姑娘走下馬車,只見她膚白勝雪,花容月貌,引得路人忍不住紛紛側目。魏籮想著只去鋪子里轉轉,便沒有戴帷帽。她牽裙走入鋪子里,鋪子里有兩個穿粉藍襦裙的姑娘,也在挑選東西,人不多,還算清凈。 掌柜見她模樣氣度不凡,忙上前親自招待:“不知這位姑娘想要什么?” 魏籮視線在店里轉了一圈,偏頭問道:“我弟弟要過生辰了,有什么適合少年的東西么?” 掌柜連連點頭,領著她往左手邊的黑漆描金格走去,“這里都是男子配飾,姑娘請看看?!?/br> 魏籮停在描金格前,上頭玉器琳瑯滿目,目不暇接,最中間擺著一個紫漆描金五福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白玉龍首螭紋玉笄和一個鏤雕蟠螭象牙墜,兩個東西都做得十分精致,魏籮一眼就看上了。她拿在手里看了看,兩個都喜歡,不知道常弘喜歡哪一個?再一想常弘尚未及冠,不能束冠,那這玉笄是用不上的,只能送他象牙墜了。她向掌柜詢問價錢,掌柜舉起一個手掌晃了晃:“姑娘誠心想買,便收你五百兩銀子?!?/br> 倒也不是太貴,魏籮正準備讓金縷付錢,忍不住又指著玉笄問道:“那這個呢?” 掌柜道:“這個貴一些,要七百兩銀子?!?/br> 魏籮真心喜歡它,白玉細膩,摸起來又滑又潤,一看到這個她便想起“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八個字。她心里想起一個人,不由自主地在腦海里勾勒他戴上這個玉笄的樣子,猶豫一番,詢問道:“我出一千兩,你把這兩個都賣給我可以么?若是可以我便都買下來?!?/br> 掌柜面露踟躕,好不容易有比大買賣,這個姑娘出手闊綽,給的價錢也不是太低,這么算下來還是他穩賺不賠。于是便佯裝痛心道:“既然姑娘誠心喜歡,那就這個價錢給你吧!” 金縷上去付錢,掌柜親自把兩樣東西放進紫檀浮雕蓮花紋盒子里,遞到魏籮面前:“姑娘慢走?!?/br> 魏籮拿著盒子,沒有交給白嵐,自己親自拿著,心滿意足地走出鋪子。 剛要坐馬車回府,金縷疑惑地“咦”一聲,指著前面一處問道:“小姐,那不是銀樓嗎?” 魏籮停在馬車前,循聲看去,果見不遠處有一個身穿秋香色褙子的丫鬟,正是魏箏跟前的丫鬟銀樓。銀樓從一家藥房里走出來,往袖子里塞了一樣什么東西,許是太過緊張,看了看四周,匆匆忙忙地離去了,根本沒注意到她們。 金縷問道:“她去藥房做什么?五小姐生病了么?” 魏籮踩著腳蹬走上馬車,“回去問問吧?!?/br> 回到松園,金縷去打聽了一下,魏箏果真染上風寒,正在屋里休息。 魏籮便沒有多想。 * 另一邊。 魏箏并非感染風寒,只不過假裝生病,找了個借口讓銀樓出去,替自己辦事罷了。 她見銀樓回來,從榻上坐起來問道:“買到了么?有沒有被人看見?” 銀樓走入屏風,從袖中取出一個白釉青瓷的小瓶子,遞到魏箏面前道,壓低聲音道:“沒有被人看見,這是小姐要的東西,小姐請看?!?/br> 魏箏接過去,對這些東西不大了解,只見瓶底寫著“嬌”字,便知這是她要的念春嬌。 銀樓私底下認識一個平康坊的婆子,這次是跟那個婆子聯系,才弄來的這個東西。此物有催情的功效,不是用來喝的,是當成熏香使用。只要聞上一會兒這個味道,便會催發情欲,使人的身體和神智不受控制,唯有男女結合才能排解。 魏箏受到宋如薇的邀請,下個月也要去紫御山莊。 她聽宋如薇說,宋暉也會前往。 ☆、第090章 宋如薇跟趙琳瑯關系好,趙琳瑯去紫御山莊便把她一塊叫上了,還說可以另外帶一個人,于是她就想到了魏箏。魏箏得知可以跟七公主走近,自然樂意至極,滿口答應下來。 魏籮跟六公主趙琉璃關系好,魏箏眼紅嫉妒,便有心也跟趙琉璃套近乎。奈何宮宴上趙琉璃很少露面,即便露面也幾乎不跟人說話,只跟魏籮和鎮國公府的兩姐妹來往,對別人都是一副若即若離的態度,很不好接觸。魏箏嘗試過兩三次,但都被趙琉璃忽視了,漸漸地也就歇了心思,認為趙琉璃是被魏籮挑唆了,才對她愛答不理的。其實不然,趙琉璃只是生性靦腆,不習慣跟旁人交流罷了。 如今有機會接觸七公主趙琳瑯,魏箏自然是高興的。若是能跟七公主打好關系,她還用在魏籮面前低頭么? 魏箏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這是她去紫御山莊的第一個目的,第二個么,自然是……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瓷瓶。 宋如薇說盛京城的簪纓公子們會在紫御山莊后面的華府山舉辦一場詩友會,到時候宋暉和不少勛貴豪門之子都會前往,統共兩天一夜,那一夜正好借住在紫御山莊里。 魏箏知道前幾天忠義伯府的人過來了,是為了商量魏籮和宋暉的親事。魏昆對魏籮的婚事這么上心,卻從來沒有替她考慮過!魏箏心里很不忿,憑什么魏籮總是得到最好的?明明她跟宋暉才更親近,一個表哥一個表妹,就算要嫁也該是她嫁。 宋暉對她那么好,每次見面都笑得溫和親切,他也是喜歡她的吧? 魏箏這么一想,頓時覺得更加便宜了魏籮。 她自然不甘心,想去銀杏園請教杜氏該怎么辦,可是杜氏已經多年沒有出過銀杏園,對府里府外的事情都不清楚,自身都難保了,哪里還幫得了她?她從銀樓口中得知有這樣一種春藥,思前想后,最終決定讓銀樓弄來,用在宋暉身上。 到時候身子都被他占了,他還能不娶她么? 魏箏將那個小瓷瓶收入妝奩中,謹慎地蓋好,轉身問銀樓:“若是你敢將這件事說出去,我便把你賣到平康坊里?!?/br> 銀樓既然認識平康坊的婆子,自然知道那里是什么樣的地方,無非是秦樓楚館、男歡女愛的場所。日子辛苦不說,每天還要接待不同的男人,哪里有當丫鬟好?銀樓惶恐地跪下,連忙表態:“小姐放心,這件事奴婢就是爛在肚子里,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魏箏點點頭,叫她起來,“方才魏籮身邊的丫鬟問我怎么了,她應該是懷疑了什么。你一會兒去外面煎副藥,旁人若是問起來,就說是給我喝的?!?/br> 銀樓聽話地點頭,見她沒什么吩咐,躬身退了出去。 魏箏坐在屋里想了一會兒,本打算去銀杏園看看杜氏,然而轉念一想,還是等事成了再去吧。只要能嫁進忠義伯府,她就把她從銀杏園里接出來,接回忠義伯府去,再也不把她關在一個小院子里。 * 魏籮買了禮物回來,正準備回屋把玉笄收起來,拿著蟠螭象牙墜送給魏常弘,孰料恰好遇見魏常弘從屋里走來。兩人在廊上遇見,魏籮下意識把盒子往身后藏。 魏常弘正要去薛先生那兒一趟,請教他幾個問題。見魏籮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順著她的手往下看,看到那個紫檀雕花盒子時,他眼神閃了閃,看著魏籮,慢慢問道:“這是什么?” 雖然還沒到兩人生日,但是魏籮的禮物他早就送出去了。魏籮一直沒有送他東西,他雖沒開口,但是心里一直都沒忘。 魏籮知道這下瞞不過了,只好老實交代:“是送給你的禮物,我今日特地去街上買的?!?/br> 常弘抿起唇,弧度上揚,左臉頰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明顯心情不錯?!拔夷芸纯疵??” 魏籮下意識搖頭,里面除了象牙墜,還有一個白玉玉笄,若是常弘問起來,她該怎么解釋?她把盒子護得緊緊的,眼珠子轉了轉,面不改色地說:“既然是生辰禮物,當然要過生日時才能送給你,你現在看了以后就不驚喜了?!?/br> 常弘看著她,提醒道:“阿籮,我把你的禮物都送給你了?!?/br>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現在送的意思。 魏籮還是不肯,想像小時候那樣揉揉他的頭頂,一抬手發現他都長得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了,頓時停住,很是堅定:“反正現在不能讓你看?!?/br> 明明他們兩個一樣大,同一天生,怎么他比她高這么多?魏籮下意識比了比,發現自己才到他的肩膀。她看著看著,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個人,趙玠比常弘更高,她站在趙玠面前只到他胸膛,每次他親她的時候,都要彎得很低,或者一只手摟著她的腰,強迫她墊底腳尖迎合他。 想著想著,魏籮的臉紅了紅。 常弘有些失落,不過也沒什么,反正禮物是他的,跑也跑不掉。他抬手摸摸她的額頭問:“你的臉怎么有點紅?是不是被魏箏感染,也受了風寒?” 魏籮搖搖腦袋,小臉兒依舊紅彤彤,“不是……我只是有點熱?!?/br> 不能再跟常弘站在這里,否則就該露出破綻了。她錯身往旁邊讓了讓,“你不是要去找薛先生么?時候晚了薛先生就該歇下了,快去吧?!?/br> 常弘多看她兩眼,確信她真的沒事以后,才往薛先生的院子走去。 魏籮回到自己房間,打開盒子,把白玉玉笄從里面取出來。當初買的時候頭腦發熱,目下買完以后便發起愁來,當真要送出去么?若是留在屋里,被人看到肯定會懷疑的,這一看便是男人的物件,常弘用不上,那能是誰的? 她正拿著玉笄胡思亂想,金縷端著一杯君山銀針從后面走進來,見狀隨口問道:“小姐要把這個玉笄送給靖王嗎?” 魏籮被嚇一跳,偏頭驚慌地問:“誰說我要送給他?” 金縷:“……” 小姐買這個簪子的時候,不就是想著送給靖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