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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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說話的正是柳氏,聲音斷斷續續,不大清楚:“……男人都是這樣的劣根性,管不住自己。哪個女人懂得討好他,他便中意哪個女人。事已至此,你看開一些,別再生氣……” 宋氏仿佛在哭,聲音抽抽噎噎:“你當我不想看開么?我只不過對他太失望,想不到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竟不過如此……” 柳氏打斷她,頗有些感同身受:“夫妻感情算什么?我嫁給三老爺這么多年,他是怎么對我的?”說罷嘆息一聲,忿忿不平道:“他心里裝著姜妙蘭,沒有把我放在眼里,說冷落就冷落。有些女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能把男人迷得五迷三道,甘心為她做任何事。咱們沒有這樣的本事,就安安分分地相夫教子,總有一天他會回頭發現你的好的?!?/br> 宋氏不說話,聽聲音還在啜泣。 柳氏大抵是提起自己的傷心事,有些收不住,又繼續道:“當初若不是我和杜氏聯手……恐怕姜妙蘭還在府里,只要有她在的這一天,這英國公府就不得安寧?!?/br> 魏籮立在檻窗下,越聽表情越沉。 柳氏拿姜妙蘭跟董氏比?董氏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外室,姜妙蘭可是魏昆明媒正娶的夫人!能比么? 而且她剛才說什么來著?她說她和杜氏聯手,逼走了姜妙蘭。 也就是說姜妙蘭沒有死? 她無聲無息地轉身,回到松園,腦海里不斷回想起柳氏的話。 姜妙蘭沒死,她只是被柳氏和杜氏逼走了。如果她沒有死,為何不回來見她和常弘一面?上輩子她被杜氏拐賣,常弘被魏箏和李頌迫害,她始終沒有出面,她去了哪里?她為何不干脆死了?魏籮承認自己怨她恨她,即便知道她有苦衷,也沒辦法原諒她。 然而怨恨的同時,她也很好奇當年真相。柳氏和杜氏聯手做了什么好事,才讓她狠心離開她和常弘?若不是不查清事情緣由,這件事始終是她心頭的疙瘩,放不下,會在心里腐爛。 魏籮本想去書房找一找那幅畫,說不定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然而她剛準備動身,前院便有一個丫鬟進來道:“小姐,平遠侯千金來找您了,目下正在前廳等您呢?!?/br> 梁玉蓉? 她來找她,有什么事么? 魏籮懷揣疑惑,往前廳走去。 到了前廳,只見梁玉蓉坐在鐵力木官帽椅上,一邊喝茶一邊等她。見她過來,忙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笑吟吟道:“阿籮,我今天要去街上八珍坊買糖果糕點,你跟我一起去吧?” 魏籮心緒紊亂,本欲拒絕。 然而一偏頭,對上她滿懷希冀的雙眼,拒絕的話盤旋在口中,最終點點頭道:“好吧?!?/br> * 八珍坊位于西大街的中段,那塊商鋪櫛比,熱鬧非凡。 八珍坊的糖果糕點最是出名,幾乎每天門庭若市,絡繹不絕。魏籮和梁玉蓉走下馬車,走進八珍坊大門,一眼便看到糕點面前立著一個穿寶藍繡四福如意紋錦袍的少年,背對著她們,看不見臉。來這里買糕點的多是女客,男人不愛吃這種甜膩膩的東西,是以猛地進來一位男性賓客,引來店里不少姑娘的側目。 再加上他容貌端正,豐神俊朗,更是惹得一干姑娘們芳心大動,時不時地偷偷瞥他一眼,俏臉羞紅。 少年偏頭,指了指桃干玫瑰餅和蜜麻花松子餅,對掌柜道:“要這兩樣?!?/br> 這一下,魏籮終于看清他的臉。 竟然是五皇子趙璋! 掌柜忙殷勤地幫他包起來,另外又點了幾樣蜜餞和糖餅,一旁的侍衛付罷錢后,他這才踅身離開。 趙璋轉頭,恰好看見站在后面的魏籮和梁玉蓉。 他是認識魏籮的,上元節的時候他替李頌賠罪,邀請她和宋暉等人去翡翠軒坐了一坐。目下再見,他先是一愣,旋即笑了笑問道:“魏四小姐也喜歡這里的糕點?” 魏籮搖頭,把一旁的梁玉蓉拉過來道:“我陪玉蓉一起來的?!鳖D了頓,看向他手中的油紙包,彎唇問道:“五……公子,喜歡吃甜點么?” 趙璋知道她誤會了,微微一笑解釋道:“我今早出門辦事,回來路過這里。不是自己吃的,我是給琳瑯買的?!?/br> 哦,他和趙琳瑯是親兄妹,魏籮差點忘了這茬兒。 她含笑點頭,沒有再多問什么,拉著梁玉蓉錯身站到一邊,意思不言而喻。 趙璋從她身邊走過,似乎忽然想起什么,偏頭笑著問道:“聽說英國公府前陣子去了千佛寺,恰好我二哥那天也過去,不知魏四小姐可否遇見他?” 提起趙玠,魏籮微微一滯。 她很快回神,想起那天趙玠說是微服出行,想來是不想被人知道行蹤的。她坦蕩蕩地回視,模樣真誠道:“我們去是為了求見清妄住持,旁的人都沒在意,恐怕不能回答五公子的問題?!?/br> 她的態度猛然冷淡下來,趙璋微楞,旋即失笑,賠罪道:“是我失禮了?!?/br> 說罷,他向魏籮施了施禮,轉身走出八珍坊,坐上回宮的翠蓋華車。 目送趙璋離開后,梁玉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悄聲問道:“方才那個人是……” 趙璋尚未出宮建府,一直住在宮里,梁玉蓉沒有見過他也是正常的。何況男女大妨,即便宮中設宴,也是分開而坐,別說趙璋,梁玉蓉連趙玠的面都沒見過幾次。 魏籮收回注意力,把目光放在店里林林總總的糕點上,面不改色道:“他是趙玠的五弟?!?/br> 這么一說梁玉蓉立即明白了,趙玠是二皇子,他的五弟不就是五皇子么!她恍然大悟,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幸好我剛才沒亂說話?!?/br> 魏籮抿唇輕笑,忍不住打趣他:“你原本想說什么?” 她縮了縮腦袋道:“吃那么多甜食,當心牙疼……” 倒是個大實話。 兩人不再討論趙璋,開始認認真真地挑選起點心來。 梁玉蓉原本只打算還給魏常引一種名叫雪花果的糖,后來一看,每一樣點心都做得玲瓏可愛,她都想要。了實在猶豫不決,便給魏常引買了雪花果和兩種糕點,給魏籮買了四五種糕點,自己又挑了好幾種,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出八珍坊。 * 另一邊趙璋離開八珍坊,坐在馬車里。 馬車徐徐前行,他掀起布簾,詢問馬車旁一名穿青衣布衫的侍衛:“那天二哥去千佛寺面見清妄住持,可有查出他問了什么?” 侍衛騎馬跟上,慚愧道:“屬下無能,至今沒有查出任何內情?!?/br> 他面色稍微不快,清妄住持是得道高僧,趙玠求見他,必是問一些朝堂格局的問題。若是清妄住持為他指點迷津,他豁然開朗,那自己的處境可就不妙了。如今朝中分為三種局面,一面擁護他的大臣,一面是趙玠的擁躉,還有極少數的大臣保持中立,不蹚渾水。他本就被趙玠的勢力狠狠壓制著,如今他又得到清妄高僧的協助,那自己豈不是很危險? 他思忖片刻,決定當務之急應該是扶持一名自己的心腹,順道拉攏一些趙玠那邊的大臣。 他想起忠義伯府的大公子宋暉,宋暉是一名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少年,雖好讀書,卻不是死讀書。他頭腦活絡,融會貫通,假以時日,必定是個可堪重用的人才。再過不久,到了四月份便是殿試,若是宋暉能在殿試中考入前三甲,得到崇貞皇帝的賞識,憑借他和忠義伯府的關系,無疑又添了一名左膀右臂。 忠義伯府與英國公府來往密切,若是能把英國公府一舉拿下,納入自己麾下,那是再好不過。 他想了想又問:“聽說魏家的四小姐跟宋暉指腹為婚,有婚約在身?” 侍衛頷首,說了一聲是。 他聞言,彎起唇瓣,陷入沉思。 翌日崇貞皇帝將他和趙玠傳入御書房,有要事跟他們商量。再過不久便是殿試,不知他們對殿試有何見解,可否有舉薦的人才。 崇貞皇帝為了考驗兩人的能力,常常將他們召入宮中,詢問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眼下崇貞皇帝坐在黑漆描金雙龍戲珠紋平頭案前,手持今年殿試的名單,逐個查看,等待趙玠和趙璋的回答。 趙璋拱了拱手,態度恭謹道:“回父皇,兒臣認為忠義伯嫡長孫能力卓群,才華出眾,必能在此次殿試中脫穎而出?!?/br> 崇貞皇帝若有所思地哦一聲,對這個名字有幾分印象,放下殿試名單問道:“你說宋暉?” 他頷首道是。 崇貞皇帝贊許地點了點頭,沉吟道:“朕見過他幾次面,滿腹經綸,又不迂腐頑固,頭腦聰慧,確實不錯?!?/br> 得到皇帝的夸獎,他彎唇一笑,面露喜色。 另一旁的趙玠垂眸,面無微瀾,聲音平靜:“宋暉雖才能出眾,但性子過于溫和軟弱,做文章可以,做官則未必適合?!彼ь^,迎上崇貞皇帝的視線,不疾不徐道:“兒臣也有一個人想推薦?!?/br> 崇貞皇帝問道:“誰?” 他道:“禮部尚書左宗之子左承淮?!?/br> 崇貞皇帝微感詫異,這個人他也有印象。江承淮參加了去年的春闈,以最后一名的成績考中貢士。不是因為他才華不好,而是因為他言辭犀利,劍走偏鋒,是個特立獨行之人。當年閱卷的考官是一個循規蹈矩的老頭兒,看不慣他的做派,雖然他的文章說得句句犀利,但是仍舊給他打了一個極低的評語。 趙玠舉薦他,是因為與這個人有過幾面之緣,對他頗為欣賞。左承淮不適合做文章,卻很適合官場,若是由他治理稅賦賑災等案情,必會管理有條不紊。 崇貞皇帝思忖片刻,旋即道:“到時候這兩人的試卷朕親自審閱,再看誰更勝一籌,定會給你們一個公允的答案?!?/br> 言訖,他又問了幾個關于稅賦和今年西北災情的問題,兩人各執己見,誰都不讓誰一步。 半個時辰后,崇貞皇帝聽得疲憊,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兩個離去。 趙璋忽然上前道:“兒臣還有一事想說?!?/br> 崇貞皇帝手持紫毫宣筆,在殿試名單上標注了兩下,頭也不抬地問:“說?!?/br> 他垂眸,緩緩道:“臣剛才所說的宋暉與英國公府的四小姐魏籮自幼定親,若是此次殿試能高中狀元,不知父皇可否為他二人賜婚?” ☆、第069章 趙玠定住腳步,徐徐轉身,不動聲色地看向趙璋。 趙璋恍若未覺,繼續發表己見:“宋暉行將及冠,若是能得到父皇的賜婚,不僅顯得父皇敬賢下士,更能得到忠義伯府一家的忠心,豈不兩全其美……” 他有自己的想法,算盤打得非常精細。如果宋暉能高中狀元,依照忠義伯府和寧貴妃的關系,宋暉定是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他撮合魏籮和宋暉的親事,宋暉對他心懷感激,定會忠心耿耿地為他效力。再說有了魏籮這一層關系,還愁拿不下英國公府么?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妙計。 可惜他什么都算準了,就是沒算到趙玠對魏籮的心思。 他在那兒侃侃而談,趙玠面無表情地聽著。 直到他把話說完,趙玠才不緊不慢地問:“五弟如此關心忠義伯府的親事,是有什么打算么?” 趙玠如此直白地點出來,倒讓他微微錯愕,面上一窒,很快恢復如常。趙璋勾起嘴角笑了笑鎮定道:“二哥多慮了,我能有什么打算?不過是為了父皇的聲譽考慮,隨口一提罷了?!?/br> 趙玠慢吞吞地哦一聲,眉峰上揚,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凌厲起來。他雖未表現出憤怒之意,但是卻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為了父皇的聲譽?我看并非這么簡單吧,五弟近來與忠義伯走動得勤快,如今還想把英國公府也拉攏進去么?”他薄唇噙笑,鳳目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若是本王沒記錯,那英國公府的四小姐尚未及笄,五弟未免太cao之過急了?!?/br> 趙璋臉色變了變,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猜中,又被毫不留情地說出來,讓他一時啞口無言。 崇貞皇帝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握著紫毫宣筆的手緊了緊,盯著兩人,目光混沌又犀利。 許久,他問趙璋:“老五,有這回事?” 皇帝最忌諱皇子跟大臣們拉幫結派,私底下密謀朝堂之事。那會讓他有種自己還沒死,自己的兒子就迫不及待要取代他的感覺。是以趙玠和趙璋即便真的拉攏大臣,也從未讓他知道,都是極其隱秘地行事。如今趙玠這么說,讓他不得不對趙璋多了一分警惕。 趙璋面露驚惶,忙一掀錦袍跪下道:“回父皇,沒有這回事?!?/br> 話雖如此,他私下里跟忠義伯宋柏業聯系卻是真的。不僅聯系了,每一次拜訪都登記在一本冊子里。那本冊子里記載著所有與他來往過的大臣名單,原本只是為了留個證據,以防萬一,沒想到如今卻成了自己的死xue。 他把那本冊子隱秘地藏起來,除了自己沒有人知道。趙玠方才的語氣那般篤定,莫非知道了什么? 趙璋很不安。 他們兩個都有各自的擁躉,趙玠與底下大臣聯系時,從未留下過任何蛛絲馬跡。他的行蹤不定,難以捉摸,趙璋即便想找到他的把柄,也無跡可尋。 從這方面來看,趙玠比趙璋更棋高一著,趙璋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