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對于俱樂部的高層向來都十分堅忍的伊蕾到底還是在一次深呼氣之后壓低了聲音地說道：“看在上帝的份上！您能讓我先跟著俱樂部的大巴一起回圣塞巴斯蒂安嗎？我想這應該是同一個方向。您讓人特意再開一輛車直接從機場把我接走，這是打算讓球員們怎么想？”

    “我感到很遺憾，只是我并不能明白這之中會有什么聯系。您明天就要帶隊去往馬德里了，我們只是想在一個足夠合適的時間和您見一見面，并好好談一談?！?/br>
    巴登先生在給出這個答案之后就再不給伊蕾和他辯論些什么的機會，并就這樣干脆利落地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這次通話。

    伊蕾在那一瞬間的表情讓那名被派來接她的俱樂部工作人員有些擔憂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而伊蕾則并沒有出聲給對方以什么回答，而只是伸出手，告訴對方給自己一些時間。

    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大家都已經上了車可伊蕾卻還站在那里和人說著什么的馬里亞諾從大巴車的車門那里探出腦袋，并喊出了伊蕾的名字。

    聽到那個聲音，伊蕾的臉上立刻換上了如往常一般的微笑，并走了過去對馬里亞諾還有車上的那些球員們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曼薩諾說想趁著我們還沒出發去到馬德里和我商量一點事?！?/br>
    “這么急嗎？”馬里亞諾這么問道。

    “看起來的確有一點，他現在好像不在圣塞巴斯蒂安。不過他總算還知道派人來接我過去?！闭f著，伊蕾就用自己的拇指比了比就站在離這里沒幾步遠的那名俱樂部工作人員。

    看到伊蕾這么示意，那名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也很是機靈地向著伊蕾的方向雙手一起交叉揮動起來！

    于是聽到了伊蕾說話的幾名球員也朝那名俱樂部的工作人員揮了揮手，并和伊蕾笑著說了明天見。

    馬里亞諾和隊長薩穆以及副隊長戈米斯都不會想到，一臉輕松地和他們說了自己要提前離開的伊蕾即將面對的并不是有一些小事要和她商量的俱樂部經理，而是整一個俱樂部的董事會……

    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

    皇家社會俱樂部總部大樓。

    “我想，我們的俱樂部主席巴登先生已經在三天前提醒過你了，伊蕾小姐。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聯賽才是更為重要的?！?/br>
    “是的，他告訴過我?！?/br>
    “那么他應該也告訴過你，如果連聯賽都無法保證，那么花費很大代價去贏下一場歐聯杯小組賽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現在只是西甲聯賽的積分榜榜尾球隊?！?/br>
    在來的這一路上，伊蕾就已經試想了她所可能遭遇的情形。但當她看到在長桌上坐滿了的，表情冰冷的董事會成員時，她依舊會覺得這真是她人生中從未遭遇過的……讓人倍感壓力的時刻。

    她盡力告訴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只不過是得試著和俱樂部的董事會周旋了，這是許多教練都曾經經歷過的，也是她必須經歷的。

    可是當她這樣不動聲色地調整好自己，并在那張長桌前唯一空出的位置上坐下之后，她依舊會被董事會成員對她的連聲發問而弄得不知該從何回答。

    并且，一開始時還只是一名戴著眼鏡的，看起來大約五十歲左右的董事會成員對她提問。而在她之后，那些董事會成員開始一個一個地向她發問，并且絲毫不給她思考并回答的時間。

    “你的心里應該很清楚，伊蕾小姐。贏下這場歐聯杯的第五輪比賽只是讓我們暫時沒有被宣告出局而已。還是說您認為連主場的華沙軍團都贏不了的你能在圣彼得堡澤尼特的主場擊敗他們？”

    “我聽說，您和布拉格斯巴達隊有著讓您很難咽下去的私怨？很多人都認為，這支球隊在一年半以前從您當時所執教的球隊里一口氣簽下了四名您最看重的球員這直接導致了您的辭職。那么請問您一定要在布拉格斯巴達的主場贏下他們這個意愿是不是帶有一定不符合理性考量的感情色彩？”

    “在等待你過來的這些時間，我看了一些最新報道。我看到當你們一起走出機場的時候，科維爾卻是坐著輪椅出來的。許多球迷對此感到十分擔心。我也是。聽說這場比賽之后科維爾起碼會缺戰三到四場比賽？我想請問你，對于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你對球迷們當時的感受又有什么想法？”

    眼見著董事會的成員們問題越問越多，提問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伊蕾臉上的笑意這就逐漸加深。但只要是熟悉她的人就能明白，這樣的微笑中連哪怕一丁點的真情實意都沒有。

    “咳咳?！?/br>
    她高聲地咳嗽了一下，而后她就在那名正在照著稿子向她發難的董事會成員戛然而止時說道：“很抱歉，我想我需要打斷一下。因為我發現你們問了我很多問題，卻似乎根本沒打算給我回答的余地?！?/br>
    或許逆境是真的能讓一個人以她自己都想不到的速度成長。

    僅僅是在成為一名足球教練的四年半之后，在博魯科林的口中連與人大聲爭吵都不會的伊蕾在對她來意不善的董事會面前帶著微笑侃侃而談。

    “在我把你們對我提出的問題一個一個地回答完之前，我想先強調一點。尊敬的女士們和先生們，如果我沒記錯，我想我應該是剛剛率隊贏了球?？蔀槭裁茨銈兛雌饋韰s像是來向我興師問罪的？我們在客場擊敗了曾在主場贏過我們的對手，我認為每一個皇家社會人都應該為這件事而感到高興。然后，我再來回答你們為什么我不放棄和布拉格斯巴達之間的這場比賽。這是因為，我認為我們能在圣彼得堡澤尼特的主場贏過他們。這是因為我認為我們能從歐聯杯的小組賽成功突圍！”

    第154章 終止敗績

    在董事會的成員向伊蕾接連問出一個又一個尖銳的問題之后，伊蕾打斷了她們，并說出了那番話。并且，在她說完那些之后，她在最初的糟糕心情以及氣勢未開之后就用毫不畏懼的目光掃向坐在這張長桌上的所有人。

    由于他們把這張長桌上僅能坐一人的兩條窄邊的一邊留給了她，這使得伊蕾能夠在不需要過分動一動脖子的情況下輕易地看到坐在這張長桌前的所有董事會成員。因此她在讓自己的目光掃過他們全部的人之后就在短暫的沉默之后把視線放到了第一個向她提問，也一口氣向她問出了兩個問題的那名董事會成員的身上。

    這一刻，她憑借自己驚人的記憶力回憶起了自己所沒有回答的，這個人向自己所提出的第二個問題。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她將針對于她的問題依照順序一個一個地回答過去，也在回答每一個問題的時候看向當時向她發問的那個人。

    這是一種極有壓迫力的回答方式。

    破釜沉舟的伊蕾再沒有把自己放在低董事會一等的位置上。

    “在這場鼓舞人心的勝仗之前，我們已經輸了十場比賽了。我得就這十場連敗向球迷，球員以及整支俱樂部道歉。但是在那之后呢？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在座的各位認為我們還能挑挑揀揀，看看哪場更需要贏下，而哪幾場又是可以輸掉的嗎？足球不是數學，如果要將數字二分給兩個選項，那么無論我們怎么分這兩個選項所能得到的數字最后相加都能還等于二！任何變數和意志上的改變都可能給結果帶來我們所有人都完全想象不到的變化！所以我認為，在聯賽七連敗，歐聯杯三連敗的情況下，作為主教練我最應該做的事，是盡可能早地創造出一場勝利?！?/br>
    “請原諒，伊蕾小姐?！币幻远聲蓡T在伊蕾的連續發言之后這樣說道：“你已經帶隊連著輸了55天了。你能夠意識到你實在是需要盡早獲得一場勝利來讓球員們重新燃起斗志這很好。只是，已經55天了，在這55天的時間里我們給了你足夠的耐心?？删褪窃谖覀儽硎灸憧梢苑艞墯W聯杯了，并希望你專心帶隊專心打聯賽的時候，你卻告訴我們你連三天都等不了了。這讓我感到很費解。你的演講的確很鼓舞人，只是很可惜，我們不是你的球員，我們也不需要你的激勵。

    “現在，我只想知道兩個問題的答案。第一，在科維爾故意隱瞞自己的傷情并被你發現之后，同樣是帶傷出戰，你為什么不讓他缺席這場歐聯杯并在對陣皇家馬德里的比賽中讓他打封閉針出場？第二，在科維爾腳踝傷勢不算嚴重的情況下，你為什么同意他在對陣布拉格斯巴達的比賽中帶傷出戰卻根本不打算讓他上后天那場聯賽賽事的大名單？”

    聽到這一長串語氣平淡的“質問”，伊蕾沉默了一會兒，而后就失笑了。她說道：“我可以回答您的這兩個問題。但是在那之前，我得知道今天這次‘見面’的性質到底是什么。我認為我現在正坐在‘被告’的位置上，而我們今天所召開的則是一場向著我其實有罪的方向不斷引導的聽證會？很抱歉，也許你們日理萬機，也許你們平時都有很多的事務要處理，要湊在一起召開這場會議這并不容易。但是我的工作也很繁忙，從現在起的這一個月尤其是這樣。請允許我再次向你們表達我的歉意，只是我真的沒有這么多的時間來陪你們進行這場毫無意義的……會議了?！?/br>
    說著，伊蕾又一次對這些董事會的成員露出笑意，并拎起自己的包，站起身來。在這個過程中，她的臉上依舊保持著笑意，說道：“如果你們的討論出了結果，請讓巴登先生告訴我?！?/br>
    而后，伊蕾便走到了會議室的門口，并在打開門之前似乎想到了什么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而后轉過身來說了一句：“祝你們都能有一個愉快的夜晚?！?/br>
    說完那句話之后，又轉過了頭的伊蕾臉上再沒有了絲毫的笑意。在將會議室的門輕輕關上之后，她踏著能夠透露出她心中怒意的腳步，面無表情地一步一步走向電梯。

    高跟靴踏在地板上的聲響與電梯到達這一樓層的聲響重合，而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伊蕾看到了正要從里面走出的，她的老熟人曼薩諾。

    皇家社會的俱樂部經理似乎也驚訝于在這里，這個時候看到伊蕾，卻是因為伊蕾面無表情地向他看來的那個眼神而止住了要開口和她打招呼的話頭。而伊蕾在曼薩諾走出電梯的之后也并沒有選擇與就站在那里的曼薩諾擦肩而過。她只是在曼薩諾身前幾米的地方直接轉向，并走向旁邊的樓梯，從樓梯下樓。她的步子很穩又帶著某種屬于她的特殊節奏，讓被她就這樣近距離經過的俱樂部經理有些愣神地看向那件會議室的方向，而后又轉頭看向已經順著樓梯下了樓的伊蕾……

    兩天后，西班牙馬德里，

    伯納烏球場。

    “射門??！喬瓦尼進球了??！我想，來到現場的這三千名皇家社會的球迷們心情想必是激動萬分的！這支上賽季的西乙聯賽冠軍球隊以及西班牙國王杯的亞軍隊在聯賽七輪連敗之后對陣積分榜榜首球隊皇家馬德里僅三分鐘就首先獲得進球！”

    “讓我們來看這個球！皇家馬德里的中場組織起了攻勢！很好！給出去！噫！這腳傳球被皇家社會的馬里亞諾截了下來！這真是一名跑動速度很快又反應靈敏的球員！皇家社會將球分邊，再往前傳中！漂亮??！”

    “伊洛維奇抓住了由戈米斯主罰的這腳角球！他在和比他身材更為高大的皇家馬德里的后衛用身體互相推撞了幾下之后就在戈米斯的這腳角球被踢出的時候繞開了對方并搶到了角球的第一落點！1：2！雖然豐塔斯在本場比賽中的表現極為搶眼，并且先前由他所發起并最終也由他完成了的射門也漂亮得一定能入選本輪西甲聯賽的十佳射門，可是豐塔斯在前場的精彩表現依舊還是沒能挽救到皇家馬德里的后場失球！我想說比賽進行到了第五十五分鐘時的這個局勢絕對不是本場比賽開始前的大部分媒體所猜測的那樣！”

    雖然伊蕾所執教的皇家社會已經成為了現在西甲積分榜上的最后一名，可由于他們曾在去年的國王杯上淘汰過皇家馬德里的緣故，這座球場用來迎接這支球隊的，可謂是地獄一般的可怕氣氛?？梢琅f歷史似乎總是在重演。

    就是在比賽開場的三分鐘時，由于科維爾的缺陣而在今天與皇家馬德里之間的比賽中使用上了352陣型的皇家社會又一次首開得分！

    當首度為皇家社會攻破球門的人從科維爾變成了巴薩青訓營出身的喬瓦尼時，這個加泰羅尼亞的小子顯然愣住了。這還是他剛起步的職業生涯中在伯納烏打入的首個進球。而在他打進了本場比賽的首個進球時，無論是隊長薩穆，副隊長戈米斯，還是皇家社會的防守型中場格納西奧都不由地抬頭望向場內的巨大積分器。

    三分鐘，那正是他們上個賽季在伯納烏取得了首個進球的時間。

    同樣的進球時間給此時正坐在場內的，所有還記得去年科維爾那個進球的人都難掩心底的震驚。

    當皇家社會的場上十一人有關那場比賽的記憶被喚醒時，一切就都向著皇家馬德里的主教練阿古薩所無法掌控的方向呼嘯而去了。

    就如同伊蕾所想的那樣，他們已經想起了贏球的感覺。并且他們也已經在長達兩個月的迷失之后逐漸想起了對陣強隊時的那種高效和頑強，遇強則強以及愈戰愈勇。

    這是一個讓人欣喜，也讓人感到興奮的過程。

    隨著場上的皇家社會球員們打得越來越開也越來越放松，皇家馬德里的中場所感受到的那種滯澀感變得越來越強。

    “現在已經七十分鐘了！可是場上的比分依舊沒有任何突破！1：2！現在兩隊中領先的球隊依舊是皇家社會！”

    “第七十四分鐘，皇家馬德里的主教練阿古薩走到了場邊！看起來他的心里已經著急起來！他必須想個辦法出來改變此時的場上局勢！”

    “第七十七分鐘，皇家馬德里的進攻端再一次地發起了進攻！可惜這腳射門力量雖然夠了卻是起腳時太過心急，角度太正球直接打到了皇家社會守門員的懷里！”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推進，在球迷們看來最不可能發生的情況似乎已經越來越接近真正實現！而在帥席上坐了將近八十分鐘的伊蕾終于也還是坐不住了，并在站起身之后緩緩走向場邊。

    今天的伊蕾特意在自己的臉上使用了艷麗的妝容色系，可是這樣的艷麗顏色卻沒有讓今天的伊蕾看起來明媚照人。事實上，伊蕾在今天的表現可以說是沉默異常，她連與身旁的助理教練交談的次數都少得可憐，可是當她的眼睛看向場上的局勢時，你會驚訝地發現她可能將這一切都預料到了。

    比往日冷冽得多的神情以及看著球場微微皺著眉的樣子讓她今天看起來特別極了，尤其是在皇家社會的球員破門之后，當現場導演又把鏡頭切到了球場中被綠色所覆蓋的區域中最為艷麗的一抹顏色時，你會感受到那種冰與火之間的反差以及觸動心靈的感覺。

    當微抬著下巴伊蕾走向場邊時，靠近她的主場球迷都紛紛對她吹起了憤怒而又尖銳的哨聲，就連在她身旁不遠處的皇馬主帥阿古薩都因為這些聲音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伊蕾的教練席所在的方向，可那些卻似乎對伊蕾沒有任何的影響。她只是把正在場邊熱身的那名中場球員招了過來，并告訴場邊的工作人員，她決定動用她的第二個換人名額。

    第八十三分鐘……

    第八十六分鐘……

    第八十八分鐘……

    眼見著時間愈漸臨近本場比賽的終點，一些憤怒的皇馬球迷已然選擇了提前離場，而為了本場比賽而特意趕來馬德里的客場球迷們確實越來越激動！在執法本場比賽的主裁判給出了下半場比賽的傷停補時時間之后，這群穿著藍白條紋衫的皇家社會球迷甚至開始了每十秒一進的倒計時！從270開始！

    而后，當這群皇家社會的球迷們數到了90的時候，坐在媒體席上的解說員就隨著現場的一陣巨大的驚呼聲而激動地吼出聲來！

    “傷停補時階段，戈米斯完成了一腳禁區外的遠射！1：3！皇家社會鎖定了勝局！”

    他們戰勝了皇家馬德里，就像去年時的那樣。

    直至這一刻，伊蕾才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深深地松了一口氣。

    西甲聯賽第十三輪，皇家社會結束了歐聯杯小組賽的三連敗之后也同樣將他們本賽季在聯賽中的連敗紀錄終止在了數字“7”。

    猜猜西班牙的體育媒體們會如何評價這場比賽？

    ——《世界體育報：有些東西變了，可有些東西卻從未改變》

    第155章 喜悅之后

    直到戈米斯在加時賽階段又在禁區外攻入了一球，伊蕾心中的那塊大石頭才落了地。并且，當球員們在比賽結束的哨音被吹響之后聚在一起相互慶祝，并在隊長薩穆的帶領下排成一排去向來到客場支持他們的皇家社會球迷們道謝的時候，伊蕾也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并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但是一切卻并沒有就此結束，積分榜的榜尾隊擊敗榜首隊，在這樣的一場比賽過后，身為這支“榜尾隊”的主教練，伊蕾是一定會在球場中的媒體墻前被獲得了采訪權的電視臺進行賽后采訪的！

    “我覺得，在這場比賽中最關鍵的時刻，是在比賽開始后三分鐘的那個射門?！?/br>
    當被人問及她所認為的，本場比賽中關鍵時刻的時候，伊蕾不假思索地這么回答道，并表示：“那是因為我們在上個賽季的國王杯上遇到皇家馬德里的時候，我們也是在同樣的時刻攻破了皇馬的大門。這會讓所有的場上球員都有一種昨日重現的感覺。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感受到了球員們身上的那種變得更為頑強的斗志?！?/br>
    于是記者又繼續問道：“請問你認為科維爾的缺席對于這場比賽來說會有什么重要的不同嗎？如果說科維爾今天也能夠在場，你認為這場比賽的過程和結果會有怎樣的區別？”

    伊蕾：“科維爾的缺陣所帶來的最大不同是我們從343陣型變陣到了352，鋒線三叉戟和雙前鋒這當然會是很大的不同。但無論是科維爾，喬瓦尼還是伊洛維奇，他們的身上都有一個共通點，他們都是游弋于規則和本能之間的球員。在他們的身上同時具有紀律性和創造力。他們都能夠很好地完成教練交給他們的任務，但是當他們距離球門只有二十米，或者是三十米的時候，他們的身上會出現無法預估的射門本能。這種本能會成為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就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自己能在那個時刻、那個位置去創造出些什么，所以我也無法預料到?；蛟S我們可能因為后防線上的人員減少而被皇家馬德里攻入更多進球，又或許科維爾能夠也攻破一次皇家馬德里的球門?？墒钦l知道呢，去假設這些并沒有什么意義?！?/br>
    當伊蕾回答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在本場比賽中為皇家馬德里攻入了唯一射門的豐塔斯正從她的視線所能看到的那一段跟自己的隊友一起走向球員通道。當豐塔斯走過這面豎在球場草地上的媒體墻時，他側過臉看向正站在那里接受采訪的伊蕾。

    而本來就面朝那里的伊蕾在回答完了那個問題之后就通過自己眼睛的余光感受到了那份視線。于是兩人的視線相撞，卻是誰也沒有給誰一個表情或是眼神。他們只是視線相交，可是時間卻長達數秒。

    “伊蕾小姐？”

    “抱歉，我只是剛剛好像看到看臺上出現了穿著巴薩球衣的人?！?/br>
    在正采訪著她的記者這么叫到伊蕾的名字時，伊蕾很快反應過來，說出調侃的話語，讓那名記者也大笑連連。

    而直到那一刻，豐塔斯才因為身邊隊友的呼喚轉回頭去，并走進球員通道。

    在聯賽的七輪連敗之后首嘗勝跡，并且這場精彩的大勝仗居然還是對陣聯賽積分榜榜首球隊的時候打出來的，這當然會讓皇家社會的球員們在更衣室內就開始了狂歡慶祝！更不用說，杜歷卡在他們都進入到更衣室之前就告訴了他們，今天他們能夠比平時多二十分鐘的更衣時間，利用這些時間他們當然能一起做很多事！

    身為一名球員，最暢快的事就是踢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在這之中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實力，而后贏下它！

    于是一周前還因為連續的敗績而在比賽結束后回到更衣室用拳頭擊打衣柜發泄情緒，并為那場比賽中自己的表現而感到懊惱以及羞憤的球員這回連澡都顧不上洗，這就盯著被汗水給弄得濕漉漉的頭發，光腳站上更衣室的長椅，一邊揮著球衣一邊朝著底下的隊友們高聲大喊起來！

    可是在球員們在更衣室里頭各種拍攝合影并把那些都發到自己的社交網絡主頁上去的時候，伊蕾卻是在客隊教練組的休息室里翻看起了自己的后續日程安排表。

    “4天之后，國王杯，客場對陣希洪競技。8天之后，第十四輪聯賽，主場對陣比利亞雷爾。11天……”

    這是一段伊蕾成為足球教練后還從未遇到過的惡魔賽程。16天6戰，僅僅是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帶隊進入到這樣的緊密賽程就足以讓在十連敗之后只取得了兩場勝利并且還在前天才遭遇了俱樂部董事會為她所召開的那場“聽證會”的伊蕾被沖淡了勝利的喜悅。

    尤其……是當她看到她即將在11天之后所遇到的那位對手，以及他們將會去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