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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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越就說,“這地方留著可危險,要是小孩子陷進去就糟了?!?/br> 之前的大叔說,“這幾天下雨才這樣,等天暖和了塘里就干了,跟土路一樣,村里孩子都知道這里不能玩兒,一般沒人過來?!?/br> 等重新回到車停的地方,兩個人的鞋已經不能看了,都是泥。奚熙從包里拿出濕巾,先遞給項越一張,之后自己蹲下來擦鞋,好在雨還在下,雖然小也能幫著沖洗下鞋子。 項越的鞋尤其臟,剛才他幫著扶木板,腳踩進了泥塘里,褲腿都臟了,奚熙自己擦好了,就過去幫他擦,項越挪開說不用,奚熙翻了個白眼,“你害什么羞啊,我只擦鞋不擦別的地兒?!?/br> 這話說的,項越哭笑不得,左腳被她重新固定住,他換了張濕巾清理完右腳,就看到她認認真真的蹲在那兒幫自己擦著鞋,從前到后到皮鞋跟,泥蹭到手上也不嫌臟,擦完了,仰著頭笑得燦爛,“你看,比你擦的干凈!”貓樣的眼睛彎出了好看的弧度,嘴角的酒窩甜美又可愛,項越突然意識到,她其實還只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孩子。 這個年紀的孩子,叛逆中二期盛行,有錢人家的紈绔子弟做的糟心事不勝枚舉,與之相比,她其實還不算太讓人頭疼,雖然無證駕駛很不應該,但如果下周她順利拿到駕照,也不算無的放矢,至少是正經學習了,之前看著也不像開快車的樣子,只是剎車的時候可能手生又緊張才出錯。 兩個人重新開車上路,中間奚熙接了兩個催促電話,應該是朋友打來的。她一直說快到了快到了,其實真正到時已經又過去二十分鐘,陽光福利院離市區實在是遠的可以。 這是家孤兒院,項越以前往這里捐過款,也來過一兩次,不過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大門兩側停了好幾輛私家車,都是價值不菲的牌子,七|八個年輕人正站在大門的檐下避著雨聊著天,嘻嘻哈哈有男有女。 奚熙跳下車,那邊的人看到她同時招了招手,她跑過去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就看到那幾個人都朝著自己這邊看了過來。項越想,這小丫頭肯定在告狀黑他。 過了會兒,奚熙走了回來,趴在車窗前和他商量,“他們都有駕照,等會兒想帶孩子們坐車里開一段,不跑遠,就在這條路上,你看,附近也沒什么人,你今天好像不忙,能不能留下帶幾個孩子坐車玩玩兒?不浪費你很長時間的?!?/br> “不是不上路?”他問。 奚熙重新拿出手機,點開微信讓他重新看聊天記錄,“我說的是我不上路,他們有駕照的可以帶孩子坐車玩!”說完把手機重新塞兜里,“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他也不是沒有愛心的人,項越點頭同意,奚熙嘴角的酒窩就露了出來,嘟囔句,“算你有點兒良心?!比缓缶团苋フ遗笥焉塘咳チ?,之后她又跑回來,要抱箱子。項越當然不能看著她自己搬這些,只能下車幫她搬,讓她提著食品袋就行。 另外七|八個人也都各自從車里拿了東西出來,有多有少,但沒有空手的。奚熙說這是上次過來時答應送給東東幾個的禮物,這時項越才知道,奚熙和她的朋友九個人各自分組帶七個孩子,每個人只負責自己組里的孩子,奚熙帶的就是那個東東幾人。 這倒是新鮮,“你參加的這社團挺有意思的?!彼f。 奚熙昂著小下巴得瑟,“那當然,我是社長,這活動我組織的,他們幾個都是我閨蜜,”又小聲和他咬耳朵,“錢多人傻,做善事總比吃喝玩樂強?!?/br> 項越實在忍不住笑噴了,如果不是手里抱著箱子,真想揉揉這小腦袋瓜! ☆、第03章 奚熙的這幾個朋友和項越都不算陌生人。禹凌有錢有權的人就那么多,誰家里每年不主辦幾場宴會?親連著親,朋友連著朋友,生意連著生意,關系縱橫交錯,就算不在一個圈子里玩兒,也能混個臉熟,見到了,通個姓名,然后‘噢,原來是你啊’,恍然大悟,勾肩搭背,侃侃而談,甭管心里怎么想,面上總是過得去。 如現在,大家各自做了自我介紹,不用怎么費腦子,項越就把眼前的八個年輕人認了個全,大腦自動就把他們家里的背景情況調了出來,一一入座,對上了號。 奚熙在這些人中年紀最小,她上學比別人早,小學的時候又跳過級,18歲已是大二生,過了今年九月就能升大三,其他人雖是同級同學,但或多或少都比她大兩三歲。就這,竟然還讓她混了個社長當,不能不說這姑娘人緣好,至于組織能力什么的……得了吧,熊孩子一個,不是別人讓著,就算是紈绔子弟在家庭熏陶下誰還能沒有點兒組織能力? 項越在圈子里算是名人。是眾多家長教育自家孩子時提到次數最多的‘別人家的孩子’,什么品學兼優,德才兼備,穩重練達等等諸多褒義詞用在他身上都不嫌多。眼前這幾個比他小好幾歲的孩紙們幾乎是聽著他的贊美長大的,項家三公子從小就是優等生,考試從來沒下過年級前三,精通鋼琴、橫笛、古琴、繪畫、書法于一身,得獎無數,又孝順又懂禮,溫文爾雅,很有君子之風。是長輩眼中的驕傲,同齡人眼里的噩夢。 好在近些年他經常待在國外,雖在醫學界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但在圈子里的影響力(奚熙這一代)不像當年那么深遠,苦逼的紈绔們頂多就是聽家里長輩嘮叨幾句罷了,并不往心里去,平時就算偶爾在宴會見到,不是同齡人又不是一個圈子的,誰睬你!所以對于項越,這幾個并木有什么排斥心理,反而還挺好奇的。 福利院的院長是個中年女人,長得很富態,笑得時候平易近人,將幾人迎了進去,嘴里還和奚熙念叨著,“剛才我就說讓他們幾個先進來,非不聽,說要等你?!?/br> 奚熙有點兒傲嬌的哈哈笑,“那是,我不在,他們哪有主心骨!” 這話實在大言不慚,夏伊在一旁哼了一聲,“我們是擔心你小孩子家家認不得路?!彼徽f,其他人就附和,還一塊兒噓她,有個叫秦洛洛的女孩用頭碰了下她的腦袋瓜,揶揄,“她哪是不認路,是做壞事被‘大人’抓包了!”這個大人自然指的是走在一旁的項越。 項越哭笑不得,他自認還很年輕有為,連三十都不到,沒想到在這些二十出頭的人眼里卻已經夠得上長輩的殊榮,實在讓人無奈。奚熙先翻個白眼瞪過來,好似在氣項越‘敗壞’了她名聲,然后沒好氣的對那個長得相當漂亮的男孩夏伊做鬼臉,“我是小孩子家家你是什么,上次你在山里迷路還是我把你找到的!路癡沒權利嘲笑我!” 夏伊直接伸手敲她的頭,“沒大沒小?!彼烙嬘昧诵┝?,奚熙捂著頭啊了一聲,疼的臉都皺起來了。她長著張娃娃臉,五官皺一塊兒像個白嫩嫩的包子,可愛極了。另一個叫俞可揚的女孩子把手里的袋子往一旁男生懷里一放,摟住奚熙的腦袋就往懷里攬,一邊安慰被欺負了的小可憐,一邊譴責的瞪夏伊,“你和個孩子一般見識個什么勁兒,嘲笑你兩句怎么了,她說的又不是假話!有本事你別老迷路??!” “大白楊,就你那波濤洶涌,小心把你家小可憐兒給悶壞了!”叫張澤,長得跟麻桿一樣清秀瘦高的男生夸張的喊了起來。奚熙從俞可揚懷里探出頭,嗆他,“你嫉妒我啊,可惜揚揚不喜歡你這樣娘的!” “嘿!個熊孩子!”張澤擼起袖子就要揍人,奚熙吐吐舌頭掙開俞可揚,直接跑項越身邊兒去了,兩只爪子還特自覺的抓住他外套的下擺,昂著小下巴沖張澤做鬼臉,那得瑟勁兒,好似項越真是長輩靠山似的。項越兩手托著箱子,只能任由她拽自己衣裳,別說,張澤對項越還真有點兒忌憚,袖子擼起來了卻不上前抓人,只瞪著眼怒,“躲人后邊算什么好漢!” “你傻??!我不躲著難道讓你揍我?!”奚熙哼哼,想了想又吐槽,“你是我閨蜜,什么好漢不好漢的,《水滸傳》看多了吧,當自己是孫二娘呢!”她說完,秦洛洛和俞可揚還有另一個女孩子童謠紛紛笑了起來,替俞可揚拿東西的高壯漢紙陶彬問,“孫二娘和現在這情況有關系嗎?”他問出了項越的心聲,奚熙理直氣壯說,“水滸里女的我就記得她!” “我去!寶貝,你這樣讓阿澤情何以堪!”打扮最花哨的沈嘉也跟著湊熱鬧。奚熙哼哼,不搭理他,程昊覺得這幾個歪樓了,提醒,“別磨蹭了,也不看看幾點了?!?/br> 一直站在一旁看他們鬧得院長笑呵呵,“沒事,他們現在還沒下課呢!” 項越問,“今天周六還上課?” 他算是這個小團體里的新面孔,雖然項越幾年前來這里捐過款,不過這個院長已經不是原來那位,所以兩人并不認識。聽到他問,趙院長說,“是特長課,一個星期只有周六周日老師們休息的時候才能過來免費教他們畫畫彈琴?!蹦切├蠋?,自然也是有愛心的志愿者。 項越聽了有些唏噓,奚熙在一旁小聲說,“這里還算好的,你沒到過那些民間籌辦的孤兒院,別說特長課了,吃飯都成問題?!?/br> 話題一涉及到這些,大家也沒心情玩鬧了。他們雖然生活優越,但也是吃喝家里的,以前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又生活在名利場中,面子與金錢直接掛鉤,誰想過要存錢?別說存錢了,自己都經常不夠花!當然,找家里人要錢最省事,畢竟是做好人好事,理由正當,可問題是你要一次兩次可以,長期是不可能的,有句老話說,救急不救窮,任你是億萬富翁也拯救不了普天之下的可憐人。 所以家里長輩們會支持你做善事,卻不會真的無度的任你揮霍,能拿出的錢實在有限。十萬百萬看起來很多,放到大環境里就顯得特別杯水車薪,尤其是醫藥費,簡直嚇死個人!老人要做搭橋手術,孤兒院的孩子身體上一般都有些殘缺,兔唇啊,智障啊,聾啞啊……零零總總花費加起來是個很驚人的數字。 需要幫助的人太多了,小小一個禹凌,你不去了解根本不知道會有那么多弱勢群體存在。奚熙當初成立社團也只是靈光一現,沖動之下的產物,看她找的成員就知道了,都是些從小交好,家里有錢人又愛玩的紈绔,正正經經喜歡做好人好事的沒有一個。卻也沒想到,這個事兒一干竟就撒不開手了。愛心事業做了一年有余,家里長輩欣慰歸欣慰,讓多出錢卻難,他們九個人只能從自己的零花錢里摳錢,除去必要的花費每個月湊一塊兒擠出個二三十萬的,在普通人看來真不少,可惜他們要幫扶的人太多,錢拋出去連個響都沒有。 十一點的時候,那些孩子下課了。陽光福利院規模不是很大,這里收留的孩子有六十多個,他們九個人一人管七個還多出仨,分歸到奚熙,夏伊和秦洛洛隊伍里。 這些孩子最大的十一二歲,最小的剛會走路。而這個最小的孩子有先天性心臟病,平時照顧她要非常小心翼翼。奚熙讓那個十歲左右叫東東的男孩子分發她帶來的東西,幾個小蘿卜頭圍著兩個紙箱站成了一個圈,并不上手爭搶,乖乖巧巧的等著東東把東西放到他們手里。 奚熙抱著最小的丫丫逗她說話,項越先看了看跟前的幾個孩子,發現這些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比如東東,他是兔唇,丫丫是先天性心臟病,叫朵朵的四五歲的小女孩和另外三個都是聾啞兒童,還有兩個則是小兒麻痹癥,最后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臉上有碩大的胎記幾乎占滿了半張臉……再去看別的孩子也都有各種各樣的身體疾病,這里幾十個孩子中幾乎找不到一個完全健康正常的孩子。 項越心情有些沉重,當你真的身在這種氛圍中時,來自心靈的震撼才會空前的驚人。幾年前他來這里時,這所福利院剛剛建成沒多久,收治的孩子不到十個,現在,短短幾年就多出數倍,這實在不是個讓人欣喜的消息。 奚熙幾人在這間福利院人緣極好,孩子們都很喜歡他們,會說話的嘰嘰喳喳嘴巴不停,不會說話的也笑嘻嘻的擠在一起湊熱鬧,幾十個孩子待在一間大教室里那聲勢也是不容小覷的。 把丫丫交給專門照顧她的老師,東東就拉著奚熙的袖子問,“jiejie,車,你今天把車開來了沒有?” 奚熙笑得燦爛,“那必須的啊,我從不食言的!現在先幫你們試衣服,等吃完中飯就帶你們坐車兜風!” ☆、第04章 從福利院離開已經是下午快五點鐘了,告別依依不舍的孩子們,奚熙拒絕了好友的邀請,‘別有用心’的重新坐上了項越的車。 項越以為她還要為之前的事撒歡求情不讓告狀,沒想到從車子啟動到現在都快二十分鐘了,小丫頭愣是一個字兒沒提,只顧著低頭玩兒手機游戲,間或還帶兩句口頭語,什么‘我去、臥槽、暈死’之類的,玩的相當投入。 她估計已經認命,項越好笑的想。憶起福利院的那些孩子,忍不住問,“這些孩子你是怎么打算的?”人說醫者父母心,項越覺得自己雖然沒那么偉大,但也不忍對那些孩子不聞不問,當作什么都不知道。尤其是丫丫,才一歲多的孩子,什么都還不懂,生命卻已經開始倒計時。 奚熙這才抬頭看他一眼,慢吞吞說,“沒什么打算?!?/br> “沒什么打算?”他詫異重復。 她嗯了一聲,“錢不夠,需要幫助的人太多,幫得了這個就幫不了那個。你覺得東東他們很可憐,但比他們更可憐更需要錢救命的人太多了,我們又不是提|款機?!?/br> 又說,“做好事是要花巨資的,像我們這樣的米蟲能拿多少錢出來?之前一年已經把我這快二十年的存款全砸進去了,夏伊去年賣了自己一輛車,差點被他爹打斷腿,揚揚、洛洛還有謠謠把自己的首飾都賣了好幾件,現在家里人都不給她們買貴重東西了,平時參加完宴會也會把首飾收回去,還要定期檢查她們的衣服包包少沒少,如果少了就要說事兒了。陶彬、張澤、程昊、沈嘉,他們哪個積蓄沒砸進來?長輩怕我們亂賣東西,名下的房子車子基金之類的全給沒收了,除了每個月給點兒零用錢,別的什么都拿不到。零用錢能有多少,現在我們每個月最多能湊出三十萬,不過一般情況下能擠出二十萬我就偷樂了,你也知道,我們也有自己的圈子,不可能真為了做好事就讓自己丟大臉,朋友過生日、聚會什么的,總不能不出錢吧?衣服總不能一直穿舊的吧?到時自己丟臉不算,連累家里人一塊兒丟臉才是真糟糕?!?/br> 說起來也是把血淚史,好人好事做到這份兒上,項越聽的十分唏噓。 奚熙說起這些就有些煩躁,游戲也不玩了,胳膊肘撐在車窗沿,手托著下巴吐槽,“那些慈善基金會之類的更坑爹,報上去某某需要幫助,光是審核那一套就夠嗆,等他們核實完信息再和上級申請什么的,人早就掛了,電視新聞里宣傳的多好多好,其實也就那樣,不說全國性質的慈善組織,單是本地性的這一個轄區效率就很低,你催的急了,人家說需要幫助的人實在太多資金有限你急別人也急,大道理扔出來,你有什么轍?除非上個媒體新聞什么的引起社會關注,那就不用管了,24小時肯定給你撥錢,現在社會太畸形了?!?/br> 又說,“丫丫是兩個月前收治的,和xx基金會申請幫助的文件交上去一個多月了到現在都沒個結果,需要幫助的人那么多,我們總不能每次都給電視臺打電話吧?不現實。你說這種情況,如果丫丫犯病了,錢從哪出?福利院?得了吧,福利院能讓孩子們吃飽穿暖學些知識就不錯了!那就只能靠愛心人士捐款,可社會上的愛心人士大多都捐錢到那些大的基金會去了,基金會又把一部分錢撥到山區辦學校什么的博取名聲,別的錢誰知道他們用到哪兒了?像我們幾個這樣的志愿者也不是沒有,但有錢的卻少,一般捐個一百二百一千兩千的有什么用?在龐大的醫藥費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車薪!醫院真心黑,之前我們想過讓醫院做做好事,我去,十家醫院里只有一兩家樂意免費收治,還只限一個人!其它的最多給點兒優惠,優惠有什么用,最后算下來還是要花好多錢,太黑了,難怪你要當醫生呢!” 項越本來還挺感慨的,聽到這兒就不樂意了,沒好氣的說,“我做醫生是因為喜愛這個職業!”熊孩子也太膚淺了,一點兒高尚|情|cao都沒有! 奚熙皺皺鼻子,不以為然,“反正我知道你收入高,我哥說你年薪比他多一倍!”這里的年薪當然單純指純粹的工資收入,不包括額外進賬。 項越無語,“我賺的多也是憑自己本事掙錢,你哥可是資本家,比我黑多了,前段時間不是又開了家工廠?這典型的壓榨勞動力!”起碼醫生是救死扶傷的高尚職業。 奚熙不高興,嘟嘴說,“我哥才不黑!他去年拿了好多錢出來讓我做好事!要說資本家,你家里的資本家比我家多多了!” 如果再和她辯論下去,估計真沒完沒了,非揭家底不可了。項越也詫異自己竟和她個丫頭片子較真,笑了笑把樓歪回來,“做好事確實要量力而行,過猶不及,你們家里人的擔憂也對,如果不管著,估計還真能把能賣的都賣了?!?/br> 奚熙撇嘴,“你當我們傻??!夏伊名下有三輛車,你讓他賣第二輛試試,鐵定不樂意!也就從小存的壓歲錢什么的拿出來不心疼?!?/br> 項越心說,不是傻,是沖動,不過年輕人的這種赤誠之心實在難得,他本人挺佩服他們的。他剛二十出頭的時候可沒想過做這些,頂多捐些款罷了,并不上心。就是現在,也沒想過主動去關心弱勢群體。 想了想說,“我之前已經接受軍區總院的邀請,會在那里任職一到三年。丫丫最好盡快送醫,她年紀小,體質弱,耽誤不起。像東東幾個得了兔唇的孩子也應該盡快手術,回頭這些我來安排,費用也由我出?!彼芰ν瑯佑邢?,只能力所能及。 奚熙覺得這人真上道,她還沒上苦情戲他已自發出錢出力,嘴角的酒窩露了出來,笑嘻嘻的貧了句,“你也是人傻錢多?!闭f完腦門上就得了個爆栗子,雖然有點兒疼,不過她心情好,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還興致勃勃的問起軍區總院的工作來。 車子慢慢進入市區,夏伊幾人開著車各自打了個招呼就分散開來。中午在福利院沒怎么吃,奚熙捂著肚子可憐哈哈的說餓,項越無奈,只能帶她去吃飯。 “我想吃火鍋?!?/br> 于是車子順著文化路一拐,上了商城路,那條街上有一家地道的重慶火鍋店。 奚熙對項越可不會客氣,她拿著菜單點了許多菜,等湯鍋滾的時候,兩個人又說起福利院的事。項越說可以試著組建基金會,向社會募捐。奚熙嘆氣,”你以為我沒想過??!家里人不同意,說慈善這種事弄不好就要惹是非,我們幾個人家里情況你也知道,吃喝玩樂家里不管,正事上卻不讓沾邊,尤其是這種可能會對家族產生影響的事。我剛才說了,現在社會很畸形,像我們這樣的二世祖就算做好事估計也要被人說成作秀,就算把全部的錢都用在慈善上可能還是會有許多人雞蛋里面挑骨頭,做好事還要擔責任,家里人又阻撓,何必呢!大家都不愉快,不如我們自己干自己的,問心無愧,可得平靜。其實找那些有錢的叔叔伯伯捐錢也可以,做善事嘛,但我們小孩子家家,家里人不支持,叔叔伯伯們肯定也不會掏錢?!?/br> 她喝了口椰汁,繼續說,“其實說白了,還是因為我們沒實力,不被家里人認可,長輩覺得你瞎胡鬧,那你就是瞎胡鬧,他們覺得我們賣車賣首飾都是胡鬧,這其實也是個惡性循環,以前是紈绔好像一輩子都被打上了不靠譜的標簽!做好事他們鼓勵,但讓他們放心出大錢當成正事支持,難!因為他們怕我們瞎折騰,不把錢用在正道上,即使提議派個人監督都不行。親人間的信任有時候還比不上朋友間的兩肋插刀?!?/br> 項越沒想到她小小年紀也能說出這么一番話出來,雖有些偏頗,卻也難得。在他的印象里,奚熙一直是個熊孩子,任性可愛又不乏小聰明,但這時候才真正覺得,小姑娘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他剛想說些什么,就聽奚熙補充道,“不過我哥除外啊,他很信任我的,要不去年也不會偷偷出錢幫我做好事,只是我家里老頭子當家,他也得聽老頭子的!畢竟現在那個小的也十來歲了,不把老頭子穩住,那女人再吹吹枕頭風什么的,那我哥不得被擠兌成個渣渣??!” 項越無語,“你對奚叔叔成見太深,他不是那樣的人?!?/br> 奚熙翻白眼,“戚,他是怎樣的人你清楚還是我清楚?哼,當年我媽就是被他氣死的,找小三,生野種,名聲很好??!” 這點項越還真沒法反駁,奚伯年在商圈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名聲極佳,唯獨私生子這件事被人詬病許多年。不過奚熙的母親肯定不是被氣死的,這點項越可以保證,不過奚伯年確實有間接的責任,所以這些年奚熙視父如仇,再加上妻子死后迎娶了小三,接回了私生子,這一系列的作為都讓父女倆關系尤其緊張,起到潤滑劑作用的反而是長子奚維。 至于那位登堂入室多年的小三,項越倒是沒聽說過有什么不好的名聲,不過壞人家庭的女人,總不會很無辜單純就是了。 ☆、第05章 吃過飯,項越當然要負責把熊孩子送回家。奚熙報了個地址,是處很有名的青年單身公寓,項越訝異,“你自己搬出來住了?”那里的房子都是小戶型,最大的也只有兩室,奚家人當然不可能放著豪宅不住全家搬去那里。 奚熙嗯了一聲,有點兒小得意的說,“我十八啦,是成年人了,搬出來快一個月了!” 在她嘴里,好像十八歲是非常值得炫耀的大事一樣,讓二十七歲的他哭笑不得,項越問,“你哥怎么放心你搬出來???”以奚維對meimei的保護欲,這幾乎不可能。 奚熙秀氣的眉毛高高的揚了揚,說話的語氣更得瑟了,“我哥當然不放心啊,所以他跟我一起搬出來啦,我們現在住對門,是鄰居!” 這樣也行?項越無語,繼而數落她,“那你就敢隨便開車出來?不怕你哥發現?” 提起開車的梗,奚熙自知理虧,訕笑說,“他出差了,要明天才回來?!?/br> 什么叫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就是現成的實例! 項越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問,“你今天開的那輛車是誰的?”白天也沒顧上問,這會兒想起,覺得從家里開出的可能性極低,奚家的宅子里二十四小時都有傭人在,而那輛瑪莎拉蒂小跑是女款,奚維不可能有那種車。 他正猜著不知是她從哪兒借來的,就聽奚熙特傲嬌的說,“當然是我的車呀!”她解釋說,“我過生日的時候我哥送的,說等我考到駕照就不愁沒車開了?!?/br> 見她這得瑟勁兒,項越涼涼的睨她一眼,淡淡的說,“你哥如果知道你沒駕照就敢開車上路,估計心里要嘔死?!?/br> 奚熙剛剛揚起的小下巴立馬縮了回去,眼神游移,呵呵干笑。 項越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見她這樣就不再多說,只打定主意這狀是肯定要告的,不能放任輕拿輕放。這樣想著,就聽熊孩子可憐巴巴的問,“你從美國到底給我帶禮物了沒呀?上午我問你,你就給岔開了,不會沒我的份兒吧?” 這話題跳躍跨度……項越也是醉了,無奈的看她一眼,“帶了,連你生日禮物一塊兒,兩份兒,明天拿給你?!?/br> 奚熙這才收起委屈樣兒,笑了起來,嘴角的酒窩看上去甜絲絲的,這樣甜美可愛的一張臉實在很難讓人不喜歡。項越忍不住抬手拍拍她的腦袋瓜,“走吧,我先把你的車開回去?!?/br> “那你的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