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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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卻從不催促,也不打斷,總是含笑靜靜傾聽。只是不知道為何,偶爾也會露出一絲落寞和悲傷的神色。 再長的路總會走完,再久的回憶也總要用盡,南陽城快到眼前的時候,葉顏終于將她印象中的藏劍山莊全部都說給了花滿樓聽。 再往前,便快到了洛陽了。于是,也終于到了分開的時候。 葉顏雖然對花滿樓的為人武功已經有所領悟,但沒想到更難得得是他居然還有著十分驚人的記憶力和想象力。只聽過一遍,就將她說的東西畫了出來。 這在正常人身上都算是門絕技,何況,他是個目不能視之人。 故此,當她看到花滿樓根據她的描述整理出來的藏劍山莊草圖的時候,不由自主地便有些愣住了。 只因,那畫紙之上,分明便是昔日藏劍山莊的模樣。 似乎感應到了葉顏的激動和意外,花滿樓微笑著道:“這不過是在下的胡亂涂鴉,不知道可與姑娘所說的那處山莊,有幾分相像?” 葉顏注視著那幅畫,良久,終于緩緩開口道:“雖無十分,也有九分,花公子實非常人?!?/br> 花滿樓卻只謙遜地朝著葉顏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在下這便先去江南,尋了高人再加潤色,以便等著姑娘一道兒著手興建山莊?!?/br> 葉顏也拱手回禮,微笑道:“有勞花公子,興建山莊之事,本無需公子如此費心,是我叨擾了?!?/br> 花滿樓微微一笑,卻不多言,只在她轉身離開時問了一句:“不知道,這山莊,可有名字?” 葉顏微微一頓,終究還是開口告訴了他:“以心為劍,是為藏劍。那山莊,名為藏劍山莊?!?/br> 花滿樓先是肅然,繼而微笑:“藏于心,顯于劍,是個極好的名字?!?/br> 葉顏看著他的笑臉,不由得微微轉過了頭。 很久以前,好像曾經有個人,也這么說過。 若是那人知道,數百你之后,也有人如此想,那必定會大笑著,說上一句“英雄所見略同”罷。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話已經說完,人已經遠去,但是路還是要繼續走。 過了南陽之后,離著洛陽便就不遠了。 這一日葉顏三人路過一處山林,一踏上原本看著沒有半個人的小路,便忽然覺出有些不對來。 葉顏拔劍砍斷了馬車的車軸,看著那兩匹馬兒嘶吼著跑遠,朝著車內喊了聲“在洛陽城等我”,然后便閃身朝著林中飛掠了過去。 自花滿樓離開之后,冷血似乎愈加沉默,但是對周鈺的看管卻沒有半分松懈。 汴梁發生的事情,他已經撿著重要的同葉顏說了一回。 襄陽王的人馬已經到了汴梁城,那么這周鈺,少不了就要做個質子了。 故此即使是這個時候,他也還是本能地護著周鈺自馬車中沖出來滾落到一旁,才總算是躲過了那些暗算,安然脫了險。 然則他抬起頭之后,卻發現,本該在前頭的葉顏竟然不見了。 第95章 圍困 且不說冷血眼見得葉顏獨自離去,自己如何氣悶卻又無奈地帶了愈發癡癡傻傻的周鈺小心隱匿了行蹤,按著葉顏的吩咐至洛陽城等候。 單說葉顏,卻是一路朝著那兩匹馬狂奔的方向追去。 此前她之所以砍斷了韁繩,砍開了車軸,便是發現,那兩匹馬忽然有了異常,竟似發瘋了一般地朝著一個方向狂奔起來。 原本她直接將兩匹馬擊斃在當場也不是不可以,但在拔劍的瞬間,她卻又改了主意。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樹林子里居然又有人朝著她們放暗器。 這些暗器襲擊的方位很是奇異,那種算準了角度讓人極難躲避的方式,倒讓她又想起了柳如眉來。 不過,那柳如眉此前也的確是葉顏親眼看著死在眼前了的,斷不可能是死而復生。 況且,葉顏也已經看見了那林中的人影閃動,來的人可不只一個。但他們也同柳如眉一樣,一擊之后,就立刻四散跑走,絕不戀戰,這一點倒是讓人有些頭痛。 故此,葉顏只拔劍將那些暗器格擋了一番,便就丟下了冷血看著周鈺,自己一個人追了出去。 因著這一耽擱,那些人早就跑的沒影兒了,但好在人雖然已經追蹤不及,那兩匹馬卻還遠遠地有些痕跡可以追蹤。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線索了。 若是說最開始,她還想著趕快同冷血帶著周鈺去汴梁,解開襄陽王的圍城之困。 但這兩日聽了冷血的描述之后,她又覺得,這事兒并沒有那么簡單,光靠這么做,或者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襄陽王糾結了兵馬圍困了汴梁城這件事,聽起來雖然危急,但若是這一回的事兒,只是他一個人挑大梁,還真是沒什么好怕的。 只因襄陽王此人,她此前已經打過了一些交道,若是真要說他是個有膽子有智商爭奪天下的梟雄,平心而論,還真是算不上。 他的氣勢智謀甚至魄力都太過平平,說不定都還比不過他的王妃周氏夫人,更不要說能夠做出什么大事兒來。 而且他籌備了許久,最引以為傲的那個什么“沖宵樓”,也隨隨便便地就毀在了她的手里,可見他的籌謀也就是那么回事兒。 這一回因著她被周鈺的事兒絆住,沒留神就讓他糾結了一路人馬進發到了汴梁去,的確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葉顏對此卻真是不甚在意的。雖然不知道他這些年積累了多少江湖人脈,但他現在,最多也不過只是借了別人的智謀和力量,狐假虎威地折騰罷了。 一旦回到都中,這些事兒想必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兒了。小花他們雖然沒有送信出來,但冷血既然重新出現在她的身邊,想必他們那邊也想出了什么法子。 說不定,連這“叛軍圍城”的危機也不過只是個假象,要“引君入甕”呢。 恐怕,說不定都輪不上她出手,光是神侯府和汴梁藏龍臥虎的高手們,就能把襄陽王那群烏合之眾給擺平了。 故此,雖然“襄陽王謀反”這事兒聽起來嚇人,但她卻是不怎么擔心的。倒是另外有一件事,很是讓她在意。 之前她已經隱約聽說過北邊兒和西邊兒都不甚太平,最近戰局恐怕愈發吃緊了。這湘楚一帶的人士,都崇尚憂國憂民,她一路上已經聽了不少風聲,心中本就已經有了底。 再加上王重陽就是從北邊兒回來的,他之前就是投軍殺敵去了。此番回來,遇到她之后,也親口說是北邊兒的游牧族群又開始不老實了,全靠鎮守北邊兒的將士們齊心協力,才勉力守住了北邊兒的門戶。 不過后來他就沒再多說,只心心念念他的那位聽說年紀不甚大的頂頭上司小李校尉,說是個百年難遇的將才,卻竟然被上面的大將忌憚彈劾。那人挾公謀私,故意克扣他們的糧草,在他們被圍困的時候遲遲不施援手,算計得那小李校尉打了一場小敗丈,之后就勒令他卷鋪蓋回家了。 王重陽一怒之下也就回來了,之后就聽說那邊兒在那無能守將的帶領下,打了好幾個敗仗,北方戰事不穩,大宋兵馬很是吃了些虧的。然則戰報傳回來之后,朝廷這里卻沒什么動靜,他便愈發有些心灰意冷,這才想去終南山隱居的。 這王重陽年紀才屆弱冠,很有些年輕人的火氣,對他的那位上司小李校尉十分推崇之余,話里話外少不得抱怨兩句朝廷黑暗,新君昏聵之類。 周鈺與他相交甚好,若是腦子清楚些,聽了這個想必會很有些替他心驚膽戰,甚至當即岔開了話題也是有可能的??上灰娒婢捅蝗~顏一腳給踢飛,腦子一直有些迷迷糊糊的,也顧不得管這許多,只光顧著瞧著她傻笑去了。 花滿樓當然不會出言干涉他們的正常聊天。由此,葉顏倒是有機會不動聲色地同王重陽聊了幾句,略了解了些北疆戰事。 聽得他的這些說法,她心中略緊,卻又想著西邊兒又不知道是個什么光景,也就愈發有些發愁了。 這大宋建國不過六十余載,她弟弟又是個年幼新君,邊疆不穩,加上朝堂內外,江湖上下,頗有幾個不省心的人,內外夾攻,也是無可避免之事。 不過,他怎么也是她嫡親的胞弟,若內里真是跟看上去一樣那么沒用,也早活不到今日了。且看看那襄陽王他要如何處置罷,但這外頭的事兒,少不得要她幫著多caocao心了。 她的猜測完全沒錯,這一次襄陽王能這么容易得逞,未必不會是里應外合,鉆了戰事吃緊的空子。 外面北疆和西疆的戰事不斷,里頭一個丞相傅宗書,一個太師龐吉,再加上一個看上去精明,實則糊涂的劉太后,朝堂上下、禁宮內外,真是各種裹亂,想必皇帝老弟這一年來撐的實在是夠辛苦的。 然則這些畢竟涉及軍國大事,皇帝弟弟和小花就算有心要跟她說,當然也不會讓冷血在外面就這么直接大刺刺地對她說。 雖然冷血也很聽話地避重就輕,只撿了襄陽王圍城來說,但他冰冷的雙目之中,卻仍是有些暗暗的擔憂,想必便就是因為這么個原因了。 不過他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而且眼下,本就還有其他的事兒要先解決,不然,即便她有心多做些事兒,恐怕都不好順順當當地到達汴梁。 像這種水準的暗算,原本她是不懼的。只不過,時不時跳出來一兩個,折騰個幾下,又跑走不見,著實是麻煩,倒不如兵行險著,由她主動試探出對方的底線更好。 她會這么想,只因忽然想起,現下她并不是一個人了。為了照顧武功不如自己的兩人,加快趕路的速度,她本就已經刻意掩藏過行跡。走的這條路又是冷血親自挑選的,原本該萬無一失,不會暴露行蹤的才是。 但那些人居然能夠暗算到這里來,不是臨時起意,便是早有準備,倒不如先看看,那些人,到底想要引著他們到哪里去。 雖然這些借著馬兒發狂的機會朝著他們發暗器的人,也同那柳如眉一般,只管發了一通就走人,就瞬間就跑了許遠,根本不戀戰。但葉顏卻已經看出,那些人雖然出了手,暗器發得也看似兇險,實則卻也不過只是虛張聲勢。 便是暗器上也沒有淬毒,似乎并不是想要要他們的命。 如此,與其說是暗算,倒更像是一種信號,想要將她引到什么地方去似的。 既然是這樣,她少不得也要從那兩匹馬入手,找出這些人是誰,到底尋她是要做什么了。 這也是葉顏為何要甩開冷血和周鈺,自己一個人去的原因。 從剛才暗器發出的角度,她已經猜到,那些人的目標在她。 既然目標在她,那么她與他們分開,反倒會將風險都引到自己這里。有冷血在,他們在洛陽城必定能偶妥善藏身,暫時應該便就不會有什么危險。 對于這一點,她很放心。 既然這一切她都已經心中有數,當然便就片刻不停地追了出去。 那兩匹馬中了好幾枚暗器,吃痛狂奔,卻仍是很奇異地只朝著一個方向跑,似乎是受過了訓練一般。 只不過它們的速度太快,若是尋常人,根本追不上。好在葉顏的腳程本就很快,又當即立斷,將周鈺甩給了冷血,自己一個人輕裝上陣,居然很快地就追上了那兩匹馬。 然而馬卻還是沒有停下。 于是葉顏便也就跟著繼續跑。 誰料到這一跑,便不知道跑出去了幾十里,眼看著周遭景色飛速后退,愈發荒涼,最后,那兩匹馬終于脫力倒下不動了。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下來,居然又開始下起了暴雨,葉顏以內力逼開水幕,停下了腳步,往四周查看。 林中昏暗,沒有光線,只有借著偶爾的電閃雷鳴,才能看清些東西。葉顏眉尖微蹙,仍是在附近緩緩搜索了一遍,卻見到不遠處,竟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個黑衣男子,周圍散落著一些暗器,似乎不久之前剛剛有一場戰斗。 看那暗器的形狀,與打在馬匹身上的完全一樣,想必,就是之前“暗算”她的那幾個人了。 借著閃電的光,她簡單查看了一番,眉尖愈發蹙緊了些。 那些人身上的致命傷居然同柳如眉身上的如出一轍,都是在咽喉處有一個小孔,血液凝聚成一點,想來又是被人滅口了。 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后,葉顏知道自己的判斷雖然沒有錯,但卻又被人搶先斷掉了線索,終究是棋差一招,不免有些煩悶。 這一會兒的功夫,雨下的愈發大,天色也愈發昏暗了起來。她舉目四望,卻忽然見到遠遠地有一點火光傳來。只有黃豆大的一點兒,在凄迷的雨幕中,微弱地閃動,若是不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葉顏目力極好,自然是沒有錯過這點火光。她看了看地上的尸體,又看了看那一處火光,終究還是決定,順路去看看究竟,再去洛陽城同冷血他們會合。 冒雨疾行了數里路之后,那荒草叢林之中,居然掩映著一座破廟。 那火光便就是自那破廟中透出來的。 而且里面還隱約有些人聲,似乎有兩三個人在里面烤火避雨。 最奇怪的是,另一側似乎還有個功夫不錯的高手站在門外,并不進門。 一時間琢磨不透這廂情勢,葉顏便立刻收斂了氣息,準備再靠近些,好隱在一旁仔細觀察觀察。 誰料到還沒邁步,便就聽到一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大聲呵斥道:“什么人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