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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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待遇,有秦一代,并不多見。 當然,姚賈本事也不賴,經過他的一番巧妙周旋,四國聯軍自動化解,且個個都愿意于秦國交好。 姚賈自覺自己有大功于秦,為了秦國可謂拋頭顱、灑熱血,可是現在……特么竟然有人對秦王說“謀臣具不忠”。 打臉!這是非常嚴重的打臉! 姚賈立馬拿出自己當年嘴炮四國小怪獸的風范,想要來嘴炮韓非。 韓非,做為一個結巴型嘴炮選手,他有豐富的對敵經驗——即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一定要往敵人最疼的地方打擊,少說廢話能省則省。 所以他開口了,他說,“姚賈???非知道,就是那個……世監門子,梁之大盜,趙之逐臣啊?!?/br> 沒錯,姚賈要是有什么缺點,那就是出身不好了。 他爹是看門的,他爺爺也是看門的,他們家可謂是看門世家。 姚賈本人落難的時候,還干過一些不厚道的事,那個年代的書生嘛……可不像后世那樣“肩不能挑、手不能挑”的,腰間長劍不是用來裝逼的,遇到危險能保護自己,缺錢的時候也能干一票什么的。 不過姚賈現在發達了,深受嬴政信賴了,也沒人敢在他面前說這些事。 但是現在,過去的黑歷史竟然被韓非這個死結巴全說了出來,姚賈氣得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當場就昏死過去。 姚賈氣得半死,韓非卻不打算收手,他繼續結結巴巴的說道:“聽說姚賈你曾出使四國?而且出使之時,大王不但給你戰車百輛,黃金千斤,并讓你穿戴起大王的衣冠,佩上大王的寶劍?” 聽到對方提起自己的得意之作,姚賈的臉色好了點,總算沒有一口氣背過去,而是開口應道:“不錯!姚賈不才,得大王恩寵,自愿出使四國,雖花了三年時間,但幸不辱命,終于讓四國與我大秦結盟,沒有辜負大王之托?!?/br> 只能說,姚賈實在是太輕敵了,對韓非這種人哪能給好臉色?絕對要一棍子打死。 果然,韓非猛得一甩袖子,用看翔,還是汪星人翔的眼神,嫌棄的看著姚賈,高聲說道:“如此喪德敗行之事,愧你還有臉說?嫑臉!” 我怎么嫑臉了?我怎么嫑臉了?我干什么就嫑臉了? 姚賈簡直快要抓狂了,要不是理智還控制著自己,他都想找個白手套甩韓非臉上,要求和他決斗了。 韓非并不理會姚賈,而是轉過頭看著坐在上頭的嬴政,一拱手朗聲說道:“回稟大王,姚賈這人拿著珍珠重寶,出使四國,長達三年。表面上,四國最終于大秦結盟,但實際上四國卻隨時有可能翻臉,因為他們根本不是真心實意和大秦結盟。若是他們真得翻臉毀盟,那么我們大秦為此所花出去的珍寶呢?就白白被姚賈浪費了?” 說到此處,韓非憤怒的一指姚賈,似乎對方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大惡之人一般。 “但秦國雖然損失了,姚賈本人卻沒有損失,因為他用秦國珍寶所結交的諸侯認得他姚賈,而不是秦國。到時候,珍寶是大秦花的,但利益卻是姚賈得的,這對姚賈而言豈不是一件很劃算的事?” “更何況姚賈出身貧寒,不過是魏都大梁一個守門人的兒子,還曾在魏國作過盜賊。雖然后來在趙國作過官,但卻被驅逐出境。這樣一個看門人的兒子、魏國的盜賊、趙國的逐臣,讓他參與國家大事,實在不是勉勵群臣的辦法?!?/br> 扶蘇聽到此處,忽然一拍長案,開口說道:“韓非此人真是荒誕之極,貧寒布衣又如何?只要有學識有本領,貧寒布衣出身又如何?昔年穆公以五張皮贖回百里奚,才換得我大秦第一次崛起,問鼎春秋霸之位。以出身論人,我看韓非也不過如此?!?/br> “長公子所言極是?!辈骄χ_口稱贊道。 扶蘇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見識,也無怪昌平君開心了。 “一點淺見而已?!狈鎏K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那么多書可不是白讀的,雖然很多書他不是很明白,但淺一點的也是懂得。 比如秦國祖先歷史,那是被嬴政揪著耳朵,一個字一個字背下來,背完還要理解,理解完還要做課業報告的。 當然,扶蘇理解這些歷史事件的方法也比較獨特,比如祖父子楚為安國君之中子,為秦質子居于趙。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觀察到中子衰變為質子。 #物理不好的,憋說話!# “姚賈先生的事,我也曾聽過,聽說頗為能言善辯,否則也無法以一舌而說服四國。這樣的人,應該不會任由韓非胡說,而不反駁吧?” 姚賈當然不是一個挨了罵,還安靜如雞的包子,他面對嬴政“是否有此事”的詢問,看也不看韓非一眼,而徑直走到嬴政面前,行了個禮,開口說道:“回稟大王,確有其事。但……姚賈所為,并非為自己,而是為大王,為大秦?!?/br> “喔?此言何意?”嬴政開口問道。 “昔日曾參孝順父母,天下人都希望有這樣的兒子;伍胥盡忠報主,天下諸侯都愿以之為臣;貞女擅長女工,天下男人都愿以之為妻。而臣效忠于大王,大王卻不知道,臣不把財寶送給那四個國家,還能讓他們歸服誰呢?大王再想,假如臣不忠于王,四國之君憑什么信任臣呢?夏桀聽信讒言殺了良將關龍逢,紂王聽信讒言殺了忠臣比干,以至于身死國亡。如今大王聽信讒言,就不會再有忠臣為國出力了?!?/br> 姚賈的回答讓嬴政很滿意,他又繼續開口問道:“那姚賈先生又是否是看門人的兒子、魏國的盜賊、趙國的逐臣?!?/br> “姜太公是一個被老婆趕出家門的齊人,在朝歌時連rou都賣不出去的無用的屠戶,也是被子良驅逐的家臣,他在棘津時賣勞力都無人雇用。但文王慧眼獨具,以之為輔佐,最終建立王業。管仲不過是齊國邊邑的商販,在南陽窮困潦倒,在魯國時曾被囚禁,齊桓公任用他就建立了霸業。百里奚當初不過是虞國一個乞丐,身價只有五張羊皮,可是秦穆公任用他為相后竟能無敵于西戎,還有,過去晉文公倚仗中山國的盜賊,卻能在城濮之戰中獲勝。這些人,出身無不卑賤,身負惡名,甚至為人所不齒,而明主加以重用,是因為知道他們能為國家建立不朽的功勛。假如人人都像卞隨、務光、申屠狄(古代隱士)那樣,又有誰能為國效命呢?所以英明的君主不會計較臣子的過失,不聽信別人的讒言,只考察他們能否為已所用。所以能夠安邦定國的明君,不聽信外面的毀謗,不封賞空有清高之名、沒有尺寸之功的人。這樣一來,所有為臣的不就不敢用虛名希求于國君了?!?/br> 第032章 見韓非的長公子 姚賈敢這么說,是因為他了解嬴政,他知道嬴政是一個很有野心也很務實的君主。 對于這樣的君主來說,人只分兩種,有利用價值和沒有利用價值。 至于私德、品行、辦事手法什么的,都只是參考條件,而不是必要條件,屬于有當然很好,沒有也不是必須的,反正寡人的節cao也不高。 果然,當姚賈說完這番話之后,嬴政說道:“姚卿言之有理,韓非身為韓國公子,豈不知以道理攻擊他人,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 嬴政說完,不待韓非再次開口,起身就走,留下滿室大臣。 而昌平君等人不知道的是,嬴政進內室之后,立刻命人宣來了李斯。 “李卿,韓非此人一向如此嗎?”嬴政坐于王座之上,手指無意識的在長案上敲打著,李斯知道,這是嬴政在思考問題的習慣。 “韓非他……”李斯心中轉過千百個念頭。 若說韓非一向如此,從來都看不起寒門子弟、貧寒之士,嬴政最多也就認為韓非這是韓國公子的本性發作,不會太過于計較;但若說韓非以往并非如此,只是今日才如此,那就證明韓非此來不懷好意,意在挑撥秦國君臣之間的關系。 “兩者皆有?!崩钏归_口說道:“韓非乃是韓國貴族出身,向來看不起貧寒子弟為事實,臣聽聞他每每在朝中談起為韓國入秦為間的鄭國時,都十分之不屑;可韓非忠韓,這也是事實,韓非此人恐怕難為大王所用?!?/br> 旁人不知道,李斯卻是知道的。 什么“秦王在讀過《韓非子》一文后,對韓非的才華驚為天人,到處找路人詢問此文的作者是誰”之類的傳言,這絕對是大的不能再大的謊言。 實際上,嬴政幾年前就讀過韓非的書了,只是嬴政沒有親政,縱然他想請韓非入秦,他也沒有這個權利。 后來嬴政政是親了,但國內之事卻一團亂麻,嬴政花了好幾年功夫才理清頭絮。 但這個時候,嬴政本也把韓非忘得差不多了。 可是后來有人告訴嬴政,派鄭國入秦的疲秦之計和在宗室之間傳謠言,說“大秦已經不是秦人的大秦,而是外國人的大秦”,引發逐客,這兩件事之后都有韓非布局的影子。 嬴政本以為韓非就是個寫文的——畢竟結巴縱然有百般妙計,是很難說服別人的,無非對大秦造成威脅,可沒想到韓非還真是個有才的,竟然靠著一張破嘴說服了韓王,不但讓韓王對他言聽計從,還不聲不響的讓自己吃了兩個悶虧。 幸好有李斯在,不然這個虧他都吃定了。 寡人果然還太年輕,還屬于荷華寶貝說的小鮮rou的范圍,不能和韓非李斯這種老臘rou比。 提到荷華寶貝,嬴政就想起他家軟綿綿的小寶貝了,跟他那個再委屈也不哭的哥哥完全不同,真是水做的小娃娃,稍有不開心就眼淚汪汪的用軟綿綿的聲音叫“父王父王”,一邊叫著一邊抓著他衣服的下擺當帕子抹眼淚。 多可愛的小姑娘啊,也就往他爹衣服下擺上抹點水,不像另一只熊孩子,每次都用他爹的衣袖擦他那吃完雞腿油光發亮的嘴。 真是個欠揍的熊孩子! 每天不揍他一頓,嬴政就覺得人生少了點什么。 “扶蘇年紀也不小了,到了正式求學的時候,寡人決定,讓韓非去給蘇兒當老師?!?/br>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兩個欠揍的人在一起,倒霉的人肯定不是寡人的兒子。 李斯先是微微一驚,繼而開口應道:“喏?!?/br> 說什么慕韓非之才華,特請韓非公子入秦,這本來就是一個天大的謊言,嬴政這么做的目的只有兩個,一是刷聲望,讓天下人知道他求賢若渴,哪怕對方坑了他千百次,但只要有才華,秦王就一定待他如初戀。 據李斯分析,按秦王這性格,大約是沒有戀過的,所以初戀猶在,歡迎大家來挑戰。 二來就是找個理由將韓非從韓國弄走,省得韓非老在韓王面前出“弱秦”的餿主意,坑害秦國。 其實第二條才是最重要的,第一條只是找個不讓人懷疑的借口而已。 現在韓非已入秦,心腹大患已去,他就算在秦國蹦跶也蹦跶不到哪里去,唯一的麻煩是……一開始把韓非吹捧得那么高,現在應該怎么安置這家伙呢? 自己吹得牛逼,跪著也要收場。 如今這機會到是來了,韓非一句話不但得罪了秦國所有的謀臣,還因為“貧寒論”而得罪了秦國所有貧寒布衣的官員。 須知,在當時的七國之中,唯一不問出身,只看有無才華的國家只有秦國,因此秦國的官員大多是山東六國出身的貧寒布衣。 在韓非一句話得罪了多半秦國官員之后,不管韓非是否真心效忠秦國,嬴政都不可能再啟用他。 給扶蘇當老師,似乎是唯一能榨取韓非剩余價值的主意。 從韓非的書中可以看出,韓非極為擅長帝王之學,若是由他來教扶蘇那些陰陰暗暗的東西,到也省了嬴政去頭疼。 扶蘇雖然聰明,但小孩子的想像能力真是爆破天際,只有你答不出的,沒有人家問不出的。 光是給扶蘇上大秦歷史這門課,就讓嬴政一個頭兩個大了,哪還有心力管別的? 若是嬴政狠狠心,自然可以以強權壓制扶蘇,讓他閉嘴別說話,可面對著萌萌噠的兒子用求賢若渴、父王你好棒、父王您知道的真多之類的表情,他自己當父王的好意思不給出正確答案嗎?根本不好意思??! 但問題是,女修為什么吞下燕子的蛋就能生下大業,寡人真得不知道啊。 還有??!女修是女的女的,哪怕史書上寫著她是“孫”,她也是女的,寫“孫”只是為了簡潔,不是專指“孫子”,熊孩子不要再說什么男人生子、無性繁殖、燕子蛋有子母河水的功能了,那都什么玩意? 寡人怎么知道善于馴鳥獸和姓“嬴”有什么關系?還邏輯?邏輯是什么東西?想知道答案,你問舜帝去??! 還有,什么叫做“若是寡人以秦質子異人之子的身份,最終橫掃六國、一統天下。算不算是人類歷史上比較著名的一次粒子逃離質子,釋放巨大能量的案例?” 那都是什么玩意?寡人物理不好,不說話! 最終在嬴政的這種心態之下,韓非被他打發去教熊孩子念書了。 按理來說,教長公子,也就是未來的太子念書,成為未來帝師,是一件人人都羨慕、人人都想搶的活。但是在秦國,給長公子當老師絕對不是一件讓人羨慕的事,打臉啪啪啪不說,光是應付頗學多才的長公子就夠麻煩了。 因此,在聽說韓非被嬴政派去教長公子讀書之后,朝臣們竟然沒有羨慕嫉妒恨,而是一致認定——惡有惡報!韓非,你的報應到了!山不轉水轉,會有長公子替我們報仇的。 “非……見……見過長……長公子?!?/br> “起來吧!” 今年已經五十多歲的韓非,如扶蘇預料的那樣的確是塊風干的老臘rou,不過縱然是臘rou賣相也依舊不錯,看得出年輕的時候必然是自家荷華小妹喜歡的小鮮rou,不知道多招小姑娘來著。 “韓非先生,今天我們學什么???”扶蘇一邊摸著懷里的小狗小小,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小狗小小是荷華養得一只白毛小狗,但現在小小身上卻只見白,沒有毛。 理由到是很簡單,前幾天荷華小姑娘學寫字,不小心甩了一把墨在小小身上,又洗不掉,遂動手將小小沾了墨的毛剪去,但剪毛后的小小因為缺了一塊毛,看著不平整不整齊不如之前漂亮,所以荷華三下五除二的又將小小其他地方的毛剪了去。 如此一剪二剪之下,小小成了一只禿毛狗。 小美人怎么能養只禿毛狗呢?荷華遂拜托扶蘇幫她養,養到小小的毛重新長出來,重新長成一只美狗狗再說。 韓非聞言,抬起頭看向扶蘇,只見一個胖嘟嘟的大白胖子,正抱著一條光禿禿但同樣肥嘟嘟的小白胖子,兩個胖子用一模一樣的審視眼神看著自己。 盛名之下無虛士,雖然眼前的小孩看著只是一個有抱禿毛狗癖好的大白胖子,但一想到對方的過往戰績,韓非依舊有些緊張,“不知……公……子想學……點什……什么?” “嗯……”扶蘇想起論壇上小伙伴的叮囑,呵呵一笑,開口說道:“上課之前,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吧?!?/br> “公子請……但說……無妨?!?/br> “那個……你能告訴我……和李斯誰攻誰受,誰上誰下,愛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