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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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的藥是我的血?!弊笄滢o半跪下來,平視著她,“每隔幾日我會給你灌一些,你變成這樣,是因為血毒和蛇毒相爭,導致體膚潰爛,毒發于表?!?/br> 她越聽越是驚駭,“阿卿的血——” “我幼年中毒太深,靈藥無效,師父以多種奇毒相克才活下來,連褐蟻都不敢沾的東西,自然不是什么好物?!弊笄滢o說的很平靜,“你若一心要死,我也防不住,不過最好先想一想,可對得起我耗費這么多血?!?/br> 她顫抖起來,窒了許久說不出話,摞厲的傷口在他臂上分外猙獰,仿佛劃在她心上。 左卿辭不再理會她,去河邊用大葉子舀來清水,替她沖洗傷口沾染的泥屑,“既然你已發現,眼睛也不必再罩上,記著不要看強光?!?/br> 她的身體什么感覺也沒有,覺察不到水流過的涼意,也沒有腐皮掉下來的疼痛,心口凄惋而絕望,“都變成這樣,何必還要——” 她不能再說下去,否則就是輕賤了他的心血,可千百種悲苦在心臆激蕩,眼淚怔怔的掉下來。 “我以前覺得世人多愚,執于一些無益的情感,反受其累?!弊笄滢o過了很久才道,將她松散的長發挽緊,避免沾上膿水,“現在才明白是什么滋味,哪怕你成了這樣,我依然不想放手?!?/br> 林梢落下一線光,映在左卿辭清俊的眉骨上,照亮他安靜睡的面孔。 獸亂唯一的好處是深林宛如被梳了一番,體型大的兇獸死傷殆盡,一路過來極清凈,人跡全無,完全不必再戒懼追兵。不過左卿辭還是很辛苦,早已不復翩翩公子的形象。 即使在教內他依然是一身中原服飾,縱然天氣再悶熱,他也不會像昭越人一般短打。但經過密林的流離輾轉,他的外衫早已磨得稀爛,內衫撕了給她拭洗身體,玄明天衣用來墊了滑筏,修長的雙手遍布淤紅的擦傷,鞋子也磨穿了,長發以一根破布帶潦草系扎,僅剩半截布褲蔽身,與流民粗漢無異。 蘇云落覺得自己還是死了比較好,但既然他不許,唯有不死不活的吊著。近日肢體似乎靈活了一點,手指變得可控,讓她能做一些細微的小事。 “在做什么?” 突然的聲音嚇了她一跳,手里的東西嗒然而落。 左卿辭微倦的揉了揉臉,起身走過來拾起打量?!安菪??” 她縮了一下,無意識的低頭,“沒有編好——弄濕了——我的手——” 指間的膿水滴在鞋上,弄得多處濕痕,看起來頗有些惡心。 左卿辭望了一眼,將鞋還給她,沒有說什么。 等她第二日醒來,他將鞋子拿去水邊沖了沖,竟然穿了回來,“做的不錯,阿落真聰明?!?/br> 左卿辭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她全身上下也只剩這么一塊完整的肌膚。 她不敢去摸,心里又苦又酸,然而又有什么悄然綻開,沁出一絲絲的歡悅。 又過了兩日,他束發換成了一條細巧的草編帶子。 她教他制作獵套,捉住了一只野兔,又指點他怎樣洗剝烘烤,做出了逃亡以來第一頓熱食,盡管沒油沒鹽,他依然吃得很香。 他開始時常不經意的夸贊,也會詢問一些野外的技巧,不知不覺中,她的話漸漸多了起來。 又過了一陣,蘇云落身上的潰爛開始收口,膿水和腐皮結成了一種灰褐色的硬痂,漸漸的痂越來越厚,她的關節變得難以彎曲,仿佛罩上了一層鐵殼,再度只能躺著。左卿辭甚至無法診脈,硬痂連著皮rou而生,水浸都化不開,強撕必然鮮血淋淋。 一天又一天過去,到最后她的身體被厚痂徹底束縛,呼吸異常困難。 僵固的黑暗紋絲不動,她卻開始發熱發癢,可怕的滋味讓她想起曾聽說的一種刑罰,將人放在大甕中,以火慢慢烘烤至死。 蘇云落想嘶叫出來,可嘴唇無法張開,禁制的感覺幾乎令人發瘋,然而一個溫柔的聲音絮絮安慰,極力安撫她失控的心神。 眼淚從硬痂的縫隙滲出,她幾度崩潰,又幾度醒來,在靈魂都被禁錮的黑暗中苦熬,神智混沌而燥亂,只記得一聲又一聲呼喚,成了無盡的黑暗唯一的牽引。 嘰啾的鳥鳴吵醒了蘇云落,額際似乎有什么在大力敲打,黑暗中突然裂開了一線光。 敲打越發有力,喀啦一聲,一片厚痂滑下來,白花花的光刺入她的眼,她難受的蹙起眼,依稀看見一只驚愕的啄木鳥撲簌簌的飛起,想是將她當成了木頭。 她下意識的想坐起來,用力一掙迸出數聲脆響,堅固無比的厚痂竟然裂了,不覺半分痛楚。 蘇云落茫然低下頭,手臂的厚痂跌落,呈現出一塊潔白的肌膚,她不敢置信的看了好一會,試探著動了動手指,層層厚痂仿佛在高熱下變得極脆,紛紛落下來,露出五根完好的細指。 她做夢一般剝下所有的硬痂,被劇毒蝕得破爛不堪的身體變了,每一寸肌膚嬌嫩幼白,完美無暇。一片落葉隨風劃過肩頭,帶來輕微的刺癢,她的眼淚驀然流出來,滴在身下的蕉葉上,發出啪然輕響。 左卿辭在山溪中浸了許久,臉額埋在冰冷的溪水中,長發隨水而動,宛如千萬縷無法自抑的絕望。 千峰萬壑,山重水復,他從未想過憑一已之力竟然能走得這樣遠,已近了西南邊緣,她卻再也撐不下去。對于即將到來的灰暗而冰冷的結果,他已然束手無策,學了那么多醫理毒術,竟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人消逝。 她是那樣美好,所要的又是那樣簡單,像一只笨拙的稚鳥,一點贊悅就可以欣然許久,他卻從來吝于給予,習慣以輕諷和戲謔來維護自己的傲慢。 他從未真正的理解她,珍惜她,分擔她的苦楚和傷痛,即使來了西南,依然帶著優越的自矜。如果不是這樣的愚蠢,她又怎會傷到無可挽回。一切都太遲了,他才剛學會什么是善待,她已經即將消散—— “阿卿——”軟軟的呼喚傳入耳中,帶著一點氣促。 左卿辭恍惚直起身,坡上一個白得發光的纖影搖晃著奔過來,跳入水中撲進他懷里。 “阿卿!阿卿!” 雪白的容顏沾著水花,她淚瑩瑩的望著他,“你看我是不是好了?那些痂脫落了,我沒有爛掉?!?/br> 左卿辭好像也變成了一個傻子,過了許久才扣住她的脈。仿佛一個奇跡,又似一場涅槃重生,鷙猛的蛇毒消彌無痕,被侵蝕的經絡恢復完好,甚至比常人更強健。 墨藍的瞳眸望著他,蘇云落的呼吸還有些急促,在期盼一個放心的答案。 左卿辭定定的看了半晌,一把擁住她,千萬種說不出的情緒哽住了胸口,鼻端一陣潮熱。 作者有話要說: 很開心小左和阿落這兩個非典型男女主能得到大家的認可和喜愛; 相思一文要結束咯,舒舒,塵嵐,清揚,rourou,老實,小小,陽光,阿仇,阿傻,琉璃,三丁包,還有許多沒有列上的親,感謝大家不離不棄的支持,溫暖友愛的討論留評; 全是親們的熱情,讓某紫這個沒有簽約的寫手居然在最后一刻沖上了季榜的首頁; 實在難以盡言我內心的感激,某紫在此鞠躬,一個個擁抱過來; 下一篇新文即將開工,相思中未交待完的人物和細節,會在新文中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