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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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應該是悲酸的,可蘇云落的胸口仿佛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將所有情緒漏得一干二凈。她靜默的坐著,像一個失去生命的木偶,墨藍的瞳眸空無一物。 在谷中住了一個月,蘇云落漸漸恢復了精神與力氣。 她加固了竹屋,又伐了許多木頭堆在后院,淘凈了引水的溝渠,打了許多野物,將皮子硝起來存好,每一天都找了許多事忙碌,偶然休息的時候坐在檐下,仿佛與之前沒什么兩樣。 然而她越來越不說話了,簡直成了一個啞巴,阮靜妍忍不住憂心,不等想出辦法,蘇云落又走了。 走之前她去了一趟山內,遠遠看了一眼那個孤獨的影子,又去石屋談了一陣,阮靜妍攜著茜痕將她送出去。等轉回來,發現老嫗也出來了,拄著拐望著已經消失的纖影,第一次露出了憂慮。 那樣的神色,讓阮靜妍驀的生出了不詳之感。 這一年的金陵注定精彩起伏,趣聞迭出。 比如沈府小姐為救下出宮賞玩的左侯千金不惜已身,一度中毒垂危,御醫束手,最終卻奇跡般痊愈,更蒙圣上賜婚,即將嫁與金陵最俊美的公子。 又比如崔家的胭脂虎崔九小姐與左公子有舊情,聞得婚訊,執槍闖入沈府宴上挑釁,被沈小姐當眾教訓,落了個顏面無存。眾人皆贊沈家千金到底是名門高足,一度執劍叱咤江湖,縱然入了深閨,依然不是崔九可以匹敵。 風流奇趣之事人人津津樂道,有的感嘆美人難惹,有的羨慕左侯府的公子艷福不淺,還有的議論左卿辭癖好奇特,明明是一介溫文公子,偏愛舞刀弄槍的佳人,崔九、沈曼青、以及蜚聲江湖的胡姬莫不如是。 盡管蒙圣旨賜了婚,左卿辭仍在玄武湖畔居住,似乎根本不曾想過搬入侯府,連左/傾懷都覺出不對,特別抽了一天請假過來探一探長兄之意。 左卿辭淡然應待,與平日一般無二,全不見即將娶新婦的喜悅。 想起晴衣的話語,左/傾懷禁不住探問,“大哥近期是如何打算?成親的禮數總是不能少的,要籌辦的也極多,這個時節也該開始準備了,再不回府難免引起非議,反為不美?!?/br> 左卿辭答的風輕云淡,“多謝傾懷關懷,我新近得了幅字畫,聽說是漢代真跡,不如一同賞析?!?/br> 他竟然就這樣把話題錯開了,在書房賞了半天畫,左/傾懷按捺不住又道,“大哥,就算三媒六聘由父親籌辦,有些事還是得你親自處理?!?/br> 左卿辭漫聲道,“自然是要辦的,不急?!?/br> 這不疾不徐又不吐實的態度簡直愁死人,左/傾懷干脆直問,“大哥到底什么時候回府,我讓管家來接,東西不用收了,家里都有?!?/br> 左卿辭莫測高深的笑了笑,“這婚又未必能成,何必著急?!?/br> 左/傾懷聽著不對,將畫軸撇到一邊,“大哥此言何意,圣旨已下無可更改,豈能視同兒戲?!?/br> 左卿辭慢悠悠的卷起古畫,“我若成了親,傾懷又當如何,六王的嫡女怕是無望了?!?/br> 一言戳心,左/傾懷臉色都變了,半晌才緩過神,“我有幸入府蒙侯爺教導,盡管魯鈍,也明白一介男兒存世,全仗立身所為,自身當不起的榮華虛名,我不敢要,做一個羽林衛足亦?!?/br> 左卿辭看他良久,略一點頭,“我相信傾懷此言出自真心,不過就算你想退,旁人未必許?!?/br> 既然話已至此,左/傾懷也不再避忌,“安華公主與我有恩,又是嫡母,我自當尊奉;可侯爺教我騎馬彎弓、兵法武略,教我立身處世為人之道,同樣是恩。若大哥不放心,我愿效侯爺當年,自請從軍駐守邊關?!?/br> 左卿辭不動聲色,“父親雖是早年駐邊,誰知世事峰回路轉,反倒意外襲承了爵位?!?/br> 左/傾懷聽出淡諷,心氣一急被堵得一窒,“大哥要我如何盡可開口,我立時棄職浪跡天涯也無妨?!?/br> 左卿辭避重就輕,忽而又飄開話頭,“玩笑話罷了,傾懷這般熱血意氣,竟比我更像父親青年時?!?/br> 左/傾懷被他說得左右不是,氣悶難當,換了人只怕已經拔拳打上一架,偏生左卿辭手無寸力,磕碰不得,唯有尋個由頭告辭,自去找友伴飲酒散氣,至于此來的目的,早已被三堵兩繞,忘到了天邊。 左/傾懷含怒而去,左卿辭全不在意,送了客人懶懶的在銀盆凈手。 白陌稟道:“公子,文思淵有傳書?!?/br> 左卿辭一個眼色,白陌抽出信箋念起來,越念聲音越慢,心驚rou跳,忍不住偷眼暗覷主人。 信中列了十余起案子,失竊的不僅有巨額黃金,更有多件價值連城的寶物,竊者行事之放肆,失物之貴重,無不轟動江南。豪族悚恐,紛紛廣招護院拳師,然而再是設防,依然擋不住妙手空空。神捕急赴,差役傾出,一個名字又一次轟動朝野。 文思淵信中已證實,下手之人確鑿無疑,正是飛寇兒。 布巾重重砸入銀盆,濺起透明的水花,左卿辭氣息冰冷?!敖形乃紲Y過來,立刻!” 文思淵在案前頭垂得很低,經薄候一事,他對這位魔星徹底懼伏?!肮用麒b,我并未提供半點消息。一切均是她妄自而為,所竊之物下落不明,也不曾在江湖上轉賣?!?/br> “我看她是不想活了?!弊笄滢o冷笑一聲,聲音極寒,“她有錫蘭星葉的消息了?” 文思淵一驚,頓了一頓道,“我并未收到關于錫蘭星葉的傳聞,她從何得曉?!?/br> 左卿辭冷冷的閃了一下眸,“她這樣發瘋必然有因,文兄不妨好生想一想?!?/br> 文思淵漸漸滲汗,更不敢隨意回答,默了好一陣才道,“我實在不知,但她既是最后向西南方去,我大膽猜測,若是有失,請公子勿怪?!?/br> 左卿辭毫無表情,“說?!?/br> 文思淵定了定神,“西南是昭越之地,深山疊嶂,并非富饒之所,數年前她已去過,且在那一帶徘徊許久,最后并未帶回什么珍寶?!?/br> 左卿辭何等心智,立時明白他未盡之意。西南若無珍寶,能讓她投注大量時間與心力的東西可想而知,“錫蘭星葉在昭越?” 文思淵哪敢隨意接口,模模糊糊道,“我也僅是猜想,也許她有發現一些痕跡,只是得手太難,不得已放棄,畢竟那里并非善地?!?/br> 西南,昭越。 左卿辭長眸驟凝,良久冷笑半聲,“連破釜沉舟都使出來,看來是奔著血翼神教去了?!?/br> 神秘的昭越山林茂密,瘴氣密布,異常排斥外人,西南最可怕的血翼神教就盤踞在那一帶,控制著十萬大山,神秘而殘虐,死去的蝎夫人祝紅裳據傳就自神教而出,從來沒有中原人能闖入那一塊滿是蠱蟲與毒物的領域。 文思淵衍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那個美麗又沉默的胡姬或許不會回來了,那些瘋狂的盜掠,更像一場預知命運的后事,她就這樣孤身一人絕然而去,除去蘇璇,世上再沒什么能讓她牽掛。 左卿辭氣息漸變,優美的長眸蘊著陰戾的暴怒,又異常靜默。 文思淵喉頭一顫,極力壓抑住悚恐,秦塵見著不好,立即將他送了出去。 白陌在書房門外,詫異的看文思淵幾乎是逃出了院子,驀然一抹銀光穿破窗紗,跌在廊下的石板上滾了兩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