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顧子言在陽光下站了片刻,忽然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黑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還好混沌之中,撞進了一個讓人安心無比的懷抱。在墨斂的影子里,避開了讓顧子言覺得有些刺眼的陽光,他聲音虛弱,像是提不起來氣一樣:“……我感覺我好像快死了一樣?!?/br> “怎么會,睡一覺就好了?!蹦珨堪矒崴频拿嗣念~頭。 顧子言一聽他這么說,忽然就覺得困倦了起來,沒什么力氣的嗯了一聲,閉上眼睛就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他確實需要休養,以人身在陰世呆了太久,又看到了太多本不該看到的事情,染了一身陰氣回來的顧子言已經相當虛弱了,被太陽一曬,當然會覺得不舒服。 墨斂雙手分別從他背后和腿彎穿過,將他橫抱起來,在其余弟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朝著臨時住處走去。 “白白白……白師兄,你掐我一把,我是不是三天沒休息所以出現幻覺了?”殷離目光呆滯的看著白術。自從墨斂師叔進去之后,他們在已經這里守了整整三天。剛見著人回來,還沒來得及問到底發生了什么,結果就看到了這么驚奇的一幕。 白術面無表情,看著殷離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你沒出現幻覺,我也看到了,習慣就好?!?/br> 其余人都在目瞪口呆的狀態下半天沒緩過神來,倒是玉龍峰的洛念雪,紅著臉低聲罵了一句:“死變態,果然千寒峰上的人都沒什么好人?!?/br> 結果話剛出口,就被白術瞥了一眼,再看看其他人好像都沒多想,大多只是震驚罷了。于是又覺得自己很是尷尬,紅著臉一張俏臉氣沖沖的拂袖回了自己房中。 “都回去休息吧,大家都累了,有什么事也等明早再問吧?!弊鳛檫@里年紀最大的人,白術揮了揮手讓大家都散了。然后他走到遲遲跪在那里沒有起身的蘇瓊旁邊,沒有立刻說什么。 倒是蘇瓊先開口了:“師兄,現在我才知道,你當年罵我罵得一點錯都沒有。我明明是個沒用的人,卻總覺得自己能耐,沒了那些寵著我的人,我什么都不是……” “……那你現在怎么打算?!卑仔g問。 “總不能讓蘇家就這么垮了?!碧K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似乎花了很大力氣才站穩,“等我將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就回去像師父稟告,自此離開太華仙宗吧?!?/br> “這都是報應,有些事情既然做下了,總要有人來還的?!碧K瓊忽然笑了笑,一邊笑一邊掉下淚來,“等顧子言醒來,幫我說聲對不起?!?/br> 第43章 云麓 顧子言這一睡,直接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 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等他砰一聲跟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之后,他才想起來這并不是他千寒峰上的住處。不過身上裹了厚厚一層絨毯,摔在地上也沒感覺到疼,顧子言這會兒又累又模糊,就這么任由自己在地上滾了兩下,直到撞上了什么東西才仰面向上的停了下來。 半睜著眼睛朝上望去,顧子言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猛地一下情形過來了:“師父?!” 墨斂靜靜盤坐在桌前入神,被他這么一擾,慢慢睜開了眼睛。一看顧子言這副裹在絨毯里,還裹成了一個卷的樣子,墨斂眼角一垂,竟是染上了三分笑意:“還難受嗎?” “我好多了?!鳖欁友缘皖^一看自己這副蠢得要死的樣子,默默的挪回床邊,從滾成一卷的絨毯里爬了出來。伸手披上外衣,把自己整理整齊,他這才松了一口氣。打量身處的房間一番,這應該是當時蘇掌柜領他們來的客房,可惜現在蘇掌柜也跟其他蘇家嫡系一并,化為了一具白骨。 恍惚之前的事還在昨天,轉瞬之間整個蘇府就敗了大半。 還沒等顧子言感嘆一番人生,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顧子言順手開了門,才發現來人是白術,球球蹲在他腳邊,見顧子言出來兩下就竄進了他懷中。 “你這貓到了中午就開始撓我,估摸著應該是你快醒了?!睂τ谇蚯蜻@種區別對待,白術顯然很是郁悶,“正好順路把貓給你帶來。蘇家旁系有人找上門來,蘇瓊現在不在,這里也沒什么能說得上話的人,我得過去暫時幫忙撐下場子?!?/br> 顧子言揉了揉球球的毛,說:“我跟你一塊兒過去吧,睡了整整一天,感覺骨頭都要粘在一起了?!?/br> “那感情好,讓我一個人跟他們扯皮我也覺得頭疼?!卑仔g郁悶的眼神又亮了起來,“昨天蘇家死了人的消息才剛剛傳出去,今天早上蘇瓊前腳剛走,后腳旁系這群人就來了,怎么想都是麻煩事?!?/br> 顧子言點點頭,轉身朝屋里喊了一句:“師父,那我先陪白術過去一趟?” 聽到這話,墨斂如同往常一般,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隨手將房門帶上,顧子言一邊跟著白術往待客的偏廳走,一邊聊起這兩日的事情來:“你說蘇瓊不在?他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這是跑哪兒去了?” “就是因為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才必須得先回太華仙宗一趟。按規矩要退出師門,是要親自回去向掌門澄清緣由,否則無故離開的話會被視作叛出師門,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br> 顧子言能理解蘇瓊退出太華仙宗的決定,只是覺得有些可惜:“如果沒有這件事,他作為玄谷長老的親傳弟子,以后應該有更多機會的?!?/br> “可惜,很多事情沒有如果。蘇家突然死了這么多重要的人,只余下一些不明情況的家眷仆從,你看現在府上根本沒有人能出來做主。這么大的一個世家,不僅是外人虎視眈眈,蘇家內部的旁系也都盯著呢,如果他繼續呆在太華仙宗,等他回來的時候,指不定蘇家會變成什么樣子。況且……碧落城的玲瓏閣也是蘇家在經營,你應該也知道,玲瓏閣現在和蒼冥教的昭明魔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作為蘇家是不可能放棄玲瓏閣的?!?/br> “這么一想,還是修真要容易些?!鳖欁友該u搖頭,反正他是不喜歡攙和這種世家斗爭。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那天為什么偏偏只有你會被困在那霧里出不來?我記得我明明是拉著你的,但是出來之后發現我手里抓著的居然是一條蛇。后來墨斂師叔進去之后又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那間正廳和里面的其他人會變成那般模樣,就好像是荒蕪了幾十年一般?”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從白術口中問出,顧子言覺得自己也有點頭疼——這里面有很多事情是不方便說出口的,甚至還有關于陰世里的各種奇遇,這些更是不好隨便亂講。但是他又不好直接敷衍白術,只能先推說以后在講,只希望白術能把這茬給忘了。 就這么推說著,兩個人就已經走到了偏廳。 廳中多出了一眾人,硬是把原本很寬敞的偏廳坐了個滿滿當當。幸虧蘇府的仆從習慣了這樣的大場面,早已經面面俱到的招呼好了客人。 白術低聲告訴顧子言,這些人大多是蘇家的旁系,還有些是碧落城其它大族的人,都是聽到了蘇府出事的風聲,來探口風的。但是如果處理的不好,這探口風八成就會變成一場對蘇家產業的瓜分。 “本來蘇瓊壓著死訊都沒發喪,只是暫時收斂了尸身,準備等他從太華仙宗回來再辦。沒想到這些人消息真是靈通的很,這么快就找上門來了?!?/br> 一邊聽著白術說著情況,顧子言一邊掃過在座的人。大多是不熟的面孔,這也是自然,他在碧落城也不可能認識什么人。但是等他的視線落到最上首的一人身上時,卻不由停住了目光。 那是個一身青蔥衣衫的男子,在一群碧落城住民中,他顯得格外突出,仿佛鶴立雞群一般。剛才說過,這次來的人很多,所以偏廳幾乎坐滿了,甚至還有些來的晚了或是身份不高的人,只能站在一旁。就是在這樣座位緊張的情況下,這個男子對面和旁邊,乃至斜對面的三個座位都是沒有人坐的。 這就使得整個偏廳最前端的位置空了出來,顯得格外突兀。 男子大概是發現有人在看自己,放下手中的茶,抬眼也朝著顧子言看過來。接下來,他的表情變化相當精彩——看清楚顧子言模樣的時候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似乎又覺得疑惑,最后當他看到了被顧子言抱在懷里的球球時,一口還沒咽下去的茶差點沒把自己嗆到。 “咳咳、咳……”男子趕緊用衣袖掩面,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顧子言沒料到男子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反而他是只是朝著男子笑了笑,再正常不過。他已經認出來男子就是現在蒼冥教的右使云麓,以前他還在蒼冥教的時候,云麓還是幾位長老之一。當時云麓是個閑云野鶴的性子,雖然天資聰穎才智卓群,不怎么喜歡管事情。后來蒼炎魔尊死后,蒼冥教漸漸敗落,云麓到后來也是少數幾個沒有另投它們的長老之一。 云麓暗暗吐出一口氣,面色恢復如初,心里卻是千回百轉。 他可算是知道,魔君這七年總是搞失蹤是怎么回事了!上次有消息說魔君在太華仙宗出現過,他還覺得納悶,現在一看什么都清楚了。七年前星熾那個傻叉不惜欺上瞞下,也要將顧子言擋在蒼冥教門外,結果他自己被打入血獄河到現在還關著沒出來,而魔君已經親自去找人了。 不僅親自找,還暗搓搓的用返靈丹壓制了修為,硬是在太華仙宗這種死對頭的地盤上潛伏了七年。 云麓默默給自己補充到。 不知道星熾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會有什么感受。云麓覺得,自己應該找機會先去給星熾提前做做心理準備,要不然那個一根筋的家伙搞不好要被氣出血來,云麓就得再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干上不知道多長時間了。 不對啊,這時候該cao心的不是星熾,而是自己……云麓默默的放下茶杯,頗有些覺得坐立難安。本來他是因為碧落城的玲瓏閣好幾天都沒人,才趕過來一趟。結果一打聽居然是蘇家出了事情,連原本玲瓏閣的掌柜也已經喪命,于是琢磨著得趕快找個人來接替才好。 玲瓏閣的生意,從來都不缺人想接手。 還沒等他想好該怎么辦,就已經有人陸續找上他,想要爭一爭這份經營權。云麓想了想也覺得,若是蘇家就此衰落的話,那確實是也需要換人了。于是他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決定親自來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況。那些前來找過他的人,自然也是紛紛跟隨而至,就連蘇家的旁支也希望他能考慮,將這份權利轉交到旁支手上。 然而…… 這樣一來,今天的情況就變得非常像……他帶著一群人來蘇家挑事。 要是這蘇家剩下的唯一一個嫡系來出面,也就算了。問題是,云麓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代表蘇家出面的居然會是這個根本碰不得的家伙??! 云麓向來是個聰明人。 當時昭明魔君重回蒼冥教,罷黜了一大批舊人,啟用的大多是他自己的親信。然而云麓作為舊人中的一員,卻能成為一人之下的右使,這已經足夠說明他知道什么東西可以用,又有什么東西不能碰。 所以現在的情況下,云麓當機立斷的站起身來,笑得溫潤和煦如同二月春風:“既然蘇公子不在,那我還是改日再來?!?/br> 顧子言挑了挑眉毛,也有些驚訝。 而球球不知道什么時候爬到了云麓面前,穩穩蹲在那里舔了舔鋒利的爪子,瞇著眼睛朝云麓叫了一聲。就像它很多次在蒼冥教大殿里,做出的動作一樣。 云麓嘴角一抽,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走出了蘇府的大門。 第44章 遭遇 其余人見勢頭不對,也慌慌忙忙告辭,追著匆匆離去。一時間,原本坐得滿滿當當的偏廳,忽然又重新安靜了下來。短短的時間里,原本已經準備好的周旋說辭還沒出口,事情就能夠就已經結束了。 “真是奇了怪了……”白術喃喃道,“莫非這群人是大中午閑的沒事,專門來逗我玩兒的嗎???” “噗?!鳖欁友远紫律?,從地上抱起一副耀武揚威模樣的球球,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不是挺好的嗎?要是真的跟他們周旋起來,結果還不一定怎樣呢?!?/br> “是這個道理,其實別的人我也不怵,但是剛剛帶頭離開的那個人,若是真的想要為難我們,就是個大麻煩?!彪m然白術并不認識云麓,但是從舉止氣勢之間,仍然能看出他的與眾不同。 顧子言心下明了,所以也不會多想剛才的事情。他比較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說起來,殷離在哪?我差點忘了,還有個東西沒處理掉!” 七殺碑里的東西當時被他收進了系統的背包空間里,雖然當時里面的東西掙扎的厲害。但是當顧子言在那條奇異的長街上,見過了搖光和另外一人后,包裹里的東西從此就啞了火,若不是剛才感到一陣細微的觸動,他都差點忘了這么一茬事情了。 “殷離對那間破敗的正廳看上去很感興趣,估計這會兒還在那呆著?!?/br> “那我過去找她?!鳖欁友噪[隱感覺那東西似乎要緩過來了,于是不自覺加快了腳步。到了那座幾乎已經看不穿原來樣子的正廳前,顧子言才驚訝的發現,整座腐朽的建筑似乎是再承受不住,已經倒塌了大半。而殷離正在廢墟四周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弟弟殷別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似乎是在發呆。 殷離的樣子很認真,一直到顧子言伸手拍了拍的肩膀,她才回過神來:“呼……嚇我一跳,怎么你不好好歇著?之前看你狀態很糟糕啊?!?/br> “有事找你幫忙,我之前想辦法把七殺碑里的那個東西關起來了,你有沒有什么辦法把它處理掉?” 聽顧子言這么說,殷離看著他的眼神很是驚訝:“你居然能把它制???話說如果沒有特制的東西是抓不住鬼的……你把它關在哪了?” 還沒等顧子言想好怎么解釋,一直在旁邊發呆,毫無存在感的殷別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他身邊。殷別伸出有些過分瘦弱的胳膊,指了指顧子言的腰腹處,輕聲道:“姐,鬼在這里?!?/br> 這一回,殷離眼中的驚訝變成了肅然起敬:“你把它放到你身體里了?我只在書中看過這種辦法,雖然這樣的話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將鬼引入體內,但這種方法據說是相當危險,稍有意外就會被鬼搶去身體?!?/br> “……算是吧,當時這鬼忽然發了狂,我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先將它關起來了?!奔热灰箅x這么想,顧子言也正好不用花心思去解釋了,“不過我體質有點特殊,所以暫時沒有什么大礙?!?/br> 殷離偏著頭看了看已經坍塌的廢墟:“這鬼在七殺碑中養足了時日,又由那道士布下的邪法獻祭了一番,以我現在的能力是治不了它的。不過我弟弟身上正好帶了一件家傳法寶,可以將這鬼暫時困住,等我給家里傳書一封,派人過來處理便是?!?/br> 聽jiejie這么說,殷別很是聽話的拿出了一個金色的小鼎。這鼎雖然只有巴掌大小,但做工確實精細異常,光是鼎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刻字,少說也有上千個。這些字巧妙的按照一定順序排列,遠遠看去,還以為是鼎上的紋飾。 殷別:“上面刻的是《鎮魂訣》,一共三千六百九十字,只要鬼魂被收入其中,就絕對不可能有機會逃出去?!?/br> 顧子言從系統空間里將那鬼抓出來的時候,能夠感覺到它的力量變得很弱,跟當時剛出現時根本無法相提并論。那鬼幾乎是瑟縮成一團,看上去更像是只受驚過度的兔子,沒掙扎幾下就被金色小鼎收了進去。 也是,這鬼可是跟著自己在陰世走了一大圈,見了不少“大人物”,估計這會兒還沒緩過來。 本來以為這就算是完事兒了,但是殷別卻忽然皺起了眉:“它說……它還有件事想告訴你?!?/br> “我?”顧子言不解的按照殷別的指示,將手覆上金色小鼎的上方,閉上眼睛的一剎那,他感覺周圍的空氣又冷了起來。那鬼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但是這一次,顧子言聽到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沒了那種詭譎的笑意,這聲音平和下來之后其實很好聽,那是蘇璞的母親,素遙的聲音。 “我知道你不是璞兒,也沒有責任幫我們報仇。但是我想把這些事情告訴你,這是我最后一段記憶,看過之后,由你自己決定該怎么做?!?/br> 顧子言疑惑道:“你所恨之人,大都已經化為白骨,你還有什么仇怨未報?再說以你當時的能耐,難道還有不能自己報的仇嗎?” 素遙沉默片刻:“你看過后,就會知道了?!?/br> 從掌心傳來的寒意似乎加重了些許,顧子言閉著雙眼,眼前的一片黑暗漸漸化為了如同身臨其境的畫面。 這是一片不知道是哪的山谷之中,一座又一座不算高的荒山練成一片,形成了許多個相互連通的山谷。而素遙和她的兩個孩子,以及隨行的仆從,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身在其中一個山谷中了。每個山谷中,都有成群的看守,這些看守都穿著黑衣,臉上亦是帶著黑色面紗,只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來。 領頭的是個年輕女子,即使一聲黑衣黑紗,也掩不住她的窈窕身段和俏麗面容。這女子顧子言是見過的,在設計害了蘇成茗的那個青年的記憶中,就是這個俏麗女子與之相勾結,帶走了蘇成茗一家。 此時這個女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見他們醒來,俏麗女子一抬手:“將圣水拿來,喂他們喝下去吧?!?/br> 幾個黑衣人走上前來,手中均是捧著一碗深色的藥湯。素遙一眾人先前都中了迷藥,此時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幾乎是被這些人強行灌下了藥湯。偶有身體較好的反抗,也立刻都被死死壓住一頓暴打,只能趴在地上茍延殘喘。素遙身邊跟著那時剛剛七歲的蘇璞,懷里還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那些黑衣人給她灌藥時,想將孩子抱走,素遙卻死死抱住不肯松手?;蛟S是被弄疼了,孩子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哭聲十分響亮,在山谷中傳來幾聲回響。 俏麗女子眉頭一挑,本該是生氣的她卻笑了起來。 只是那笑容,比怒意更加可怕。俏麗女子走到素遙面前,伸手一點點掰開她抱著孩子的手——那動作緩慢卻十分用力,直到素遙的骨節發出咔咔的聲響,直到那雙好看的手幾乎整個翻折,俏麗女子終于輕松的從素遙手中奪過了那個孩子。 素遙已經滿面都是淚水,雙手已經沒了知覺,身體的疼痛已經不算什么了。更加讓她害怕的是,眼前這個俏麗的女子雙手舉起孩子,說:“大人賜予你們圣水,你們感恩都還來不及,這孽障卻放生大哭,實在是對神明不敬!” 話畢,俏麗女子轉身竟然將那孩子拋入了一旁的火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