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這一輛蟲子，還能親錯么？”方馳撅個屁股往車里擠，半個人都壓到了孫問渠身上，連親帶舔的，“想死我了?！?/br>
    “這可是汽車總站，”孫問渠笑著不行，“不知道的以為你打劫呢，一會兒警察來了啊?！?/br>
    “哎，”方馳又親了好幾口才抹了抹嘴，退到了車外把車門關上了，又飛快地繞到副駕拉開了車門，“平時也就是想你，這回不是還有別的事兒么，再看到你就感覺好像差點兒見不著了似的?！?/br>
    孫問渠笑著沒說話，只是偏著頭看著他。

    “別笑了，”方馳坐下系好安全帶，又伸手在他腿上摸了幾下，“你不想我么？”

    “想啊，”孫問渠笑著說，“特別想，不過跟你們年輕人比起來，我這表達上吃虧啊?！?/br>
    “不吃虧，”方馳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知道?！?/br>
    “咱們先去吃東西，亮子跟他媳婦兒一會兒出來，”孫問渠發動了車子，“行嗎？”

    “行，”方馳點了點頭，又吸了吸鼻子，“你這車是不是挺久沒開了？”

    “怎么？”孫問渠問。

    “有股味兒?！狈今Y說。

    “鼻子還挺好，”孫問渠說，“出來的時候撿了只貓，后座呢，好像凍僵了，也不知道緩過來了沒……”

    “貓？”方馳愣了，轉過頭往后座上看過去，“我靠，真是貓??？你哪兒撿的??？”

    “就趴車輪上，已經不會動了，”孫問渠說，“一會兒找個寵物醫院看看吧，不知道人開沒開門?！?/br>
    “我看看，”方馳探過身從后座把貓抱了過來，“我冬天撿過好幾回貓呢……這貓比黃總剛撿的時候大?！?/br>
    貓是全白的，毛挺長，但是挺臟，特別是臉上，不過也計是因為車上暖氣足，方馳把它抱過來的時候，它已經能抬起頭來了，眼睛也睜開了。

    “鴛鴛……不，鴛鴦眼啊，”方馳把它舉起來，“你看，倆眼睛色兒不一樣?！?/br>
    “挺漂亮，”孫問渠看了看，“比黃總漂亮多了，公的母的？”

    “母的，”方馳看了看，用手在貓身上輕輕搓著，“得給它喂點兒水?！?/br>
    “后座有水，”孫問渠笑著說，“這拿去給黃總作伴兒吧?！?/br>
    “那不得氣死它啊，這么漂亮的小母貓只能看不能碰的，”方馳從后座拿了水，倒了點兒在瓶蓋里給小貓喝，“應該沒什么事兒，你看它喝水還挺有勁的，吧唧吧唧?！?/br>
    “這你就不懂了，黃總肯定不會氣，黃總現在看它，就是看姐妹?！睂O問渠說。

    方馳一聽就樂了：“黃總要是個人得過來跟你吵一架?！?/br>
    “給這貓起個名字吧?！睂O問渠說。

    “白總?！狈今Y想也沒想就說。

    “……還有別的沒有？”孫問渠嘆了口氣，“黃總都改名兒叫黃皮醬了呢?！?/br>
    “那就叫芝麻醬?！狈今Y說。

    孫問渠和馬亮約了在以前去過的那家“躺著”吃飯，他們到的時候馬亮兩口子已經在包廂里享受了。

    因為要談事兒，所以沒有選躺得太厲害的地兒，挑的是個大家能一起團在一個包著厚軟包的坑里吃的房間。

    胡媛媛一看到方馳抱著的貓立馬就接了過去，問服務員要了熱糖水，對于芝麻醬這個名字完全沒有異議，直接就叫上了。

    “芝麻醬我一會兒就帶回去了啊，”胡媛媛拿了張濕巾在貓臉上擦著，又看了看它的牙，“這貓有八九個月大了，肯定能挺過來，下午我帶它去看病，然后帶回家了啊?！?/br>
    “就是拿來給你的，就你那兒有地方讓它待著了?！睂O問渠說。

    “來，大侄，子，”馬亮沖方馳招招手，“過來給叔磕，磕個頭?！?/br>
    方馳樂了：“這什么規矩??？”

    “拜年，壓，壓歲錢?！瘪R亮說。

    方馳坐到馬亮身邊，用腦門兒往他肩上磕了兩下：“亮子叔叔過年好?！?/br>
    又轉頭沖正在逗貓的胡媛媛說：“媛媛嫂兒過年好?！?/br>
    “乖，”馬亮拿了個紅包遞給他，“叔和嬸兒祝，祝你雄，風大振?！?/br>
    “……謝謝?！狈今Y接過紅包笑了半天。

    上菜還有一會兒，馬亮和孫問渠很快切入正題開始說陶的事兒。

    方馳在一邊兒喝著熱茶，這個坑靠著很舒服，桌子能把人遮掉一半，他這會兒就是拉過孫問渠的手塞褲子里也沒人能看見。

    當然，他不敢這么囂張，只是拉了孫問渠的手放在腿上輕輕捏著。

    孫問渠的手稍微有點兒涼，方馳想給他捂熱了，在他手背上搓著，沒搓兩下，孫問渠的手輕輕抽了一下。

    方馳停了停，這動作不是要把手抽走，像是搓疼了。

    自己也沒使勁啊，孫問渠現在嬌氣都上了一個新臺階了？他低頭看了看孫問渠的手，一眼看過去就愣了。

    孫問渠手背上有一塊青紫。

    他湊過去又盯著看了看，看見了血管上的針眼，三個。

    “你……”他轉過頭看著孫問渠。

    孫問渠正跟馬亮說著話，沒注意他這邊，他想了想又沒說下去。

    方馳覺得現在自己變得非常有耐心，也不知道是這幾天磨的還是怎么著，一直到這頓飯吃完，他都忍著沒問，又等著馬亮和孫問渠繼續聊了一個多小時正事兒。

    三點多他們從飯店出來回到車上，方馳才問了一句：“前幾天不是你陪亮子叔叔去醫院吧？”

    “嗯？”孫問渠看了他一眼。

    “是他陪你去醫院吧？”方馳拉起他的手，“看這針眼兒，那只手也有吧？”

    孫問渠笑了：“我說怎么突然不搓我手了呢?！?/br>
    “你怎么回事兒??？”方馳皺著眉，“我算了一下時間，就是你去我家以后第二天，你是不是著涼了？”

    “嗯，我太嬌氣了嘛，吹點兒風就發燒了?！睂O問渠說。

    “你是不是吹了很長時間的風？”方馳很敏感地追問，“爺爺說你在河灘上等著，等了多久？”

    “十來分鐘吧，”孫問渠想了想，“也沒多久，那天就是風太大了?！?/br>
    方馳擰著眉，把他兩只手都拉過來看了看手背：“你是不是沒怎么打過吊瓶啊，針眼兒都不會按？倆手都青成這樣？”

    “懶得總按著，按兩分鐘就沒管了?！睂O問渠說。

    “該！讓你懶，”方馳嘖了一聲，想想又嘆了口氣，摸了摸他脖子上掛著的小骨頭，“你也真夠牛的，你是怎么想著把骨頭叼給我爺爺啊?！?/br>
    “你家也沒人出來，就小子出來了唄，”孫問渠笑笑，“跟你說個事兒啊?！?/br>
    “什么事兒？”方馳問。

    “晚上……”孫問渠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都快四點了啊，那差不多了，一會兒晚飯跟我家里人一塊兒吃吧?！?/br>
    “哦，”方馳應了一聲，過了兩秒才猛地在副駕座上蹦了一下，“你說什么？”

    “跟我家里人一塊兒吃個飯，這兩天人齊，我大姐二姐兩家都回來了，”孫問渠拍拍他的臉，“跟我去溜一圈示個威?！?/br>
    “今天？”方馳還沒有緩過勁來。

    “嗯，”孫問渠看著他，想想又笑了笑，“是沒準備好么？要不改個時間？”

    “不，不，不用，”方馳馬上說，偏開頭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沒事兒，就今天吧，把事兒都解決掉?！?/br>
    “都？”孫問渠問。

    “是的，都，今天……”方馳想想又有些郁悶，靠在車座上嘆了口氣，“今天爺爺讓我出來的，他要……跟我爸媽說我的事兒?！?/br>
    “今天？你爺爺說？”孫問渠有些意外。

    “爺爺一定要他去說，好像是還想跟他們說說他們總不管我的事兒，”方馳輕輕嘖了一聲，“其實他們管不管我我都長這么大了，我真不在乎，但爺爺堅持他去說，我也不好跟他犟著，你說……這事兒這樣行嗎？”

    “爺爺有他的想法，”孫問渠輕聲說，“這可能是他表達對你支持的方式吧，畢竟你讓他直接說他肯定說不出口，心里也不情愿不好受?！?/br>
    “也許吧，”方馳拿出手機看了看，手機今天一天收了不少信息，還接了肖一鳴和程漠的電話，但家里沒有消息，爺爺是沒辦聯系他，老爸老媽也一直沒有打過電話來，“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br>
    “你什么時候回去？”孫問渠問。

    “明天吧，我跟家里說了大概明天回?！狈今Y說。

    “那晚上打個電話給你爸吧，就算爺爺幫你說了，你也要主動一些，要不會有種什么事兒都扔給爺爺替你扛的感覺，”孫問渠說，“晚上打的話，正好也給他們時間消化一下這件事兒?！?/br>
    “嗯?！狈今Y看了孫問渠一眼。

    就是這種感覺，自己碰上什么事兒的時候，希望孫問渠能在身邊時的這種感覺，只要聽著他輕聲給自己說說，把思路理一理，他就能踏實下來。

    會更有勇氣。

    去面對老爸老媽。

    去面對晚上那頓飯……

    不，那頓飯他還是踏實不了！

    “哎，哎……哎，”方馳擰著眉，哀聲音嘆氣了好半天，“晚上你家人都在??？你爸你媽你大姐二姐大姐夫二姐夫？”

    “是啊?！睂O問渠勾著嘴角。

    “你二姐好像還挺好的，大姐呢？你媽呢？哎別說他們了，你爸我得罪好幾回了，”方馳很不安地在車座上扭來扭去調整坐姿，“還你那個大姐夫，我說他是打手呢……”

    “我家我爸說了算，”孫問渠樂了，手指在他腦袋上輕輕抓著，“你連他都沒怵，還有什么可緊張的?！?/br>
    “誰說我不怵??！”方馳轉過頭瞪著他，“就上回我去見他，走路都快順拐了?！?/br>
    “那你說怎么辦？我讓你改時間，你不改，讓你去，你又緊張?！睂O問渠笑著說。

    方馳咬咬嘴唇，沉默了老半天，最后往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豁出去了！得罪幾次不是得罪啊，罪多不壓身，反正這人我要定了?！?/br>
    第90章

    方馳話說得挺大一句，這人我要定了！

    但說歸說，他跟孫問渠坐在車里打聽晚上吃飯要注意點兒什么的時候，又開始壓不住地緊張。

    在把孫問渠全家的興趣愛好習慣都問了一遍之后，方馳總覺得哪兒還是不妥，但又不知道差了什么，憋了半天強行又問了一句：“你家里有什么不能說的話題嗎？”

    “哎，”孫問渠一直給他耐心講解，這會兒聽了這句忍不住笑了，“這可真不像你?！?/br>
    “我說真的，像在我家，你要說了江爺爺，我爺爺就會瞪你……”方馳抓抓腦袋，“你家有類似的內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