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敗家貨,”方馳翻了個身沖著墻,“你知道我們宿舍的同學,好幾個都是每月千兒八百的生活費嗎?!?/br> “我又不是學生,”孫問渠說,“我還是學生的時候一個月能花萬八千的?!?/br> “哎,”方馳無奈地嘆了口氣,“敗家玩意兒?!?/br> “你好囂張啊?!睂O問渠又一次樂了。 “算了,慢慢來吧,你大手大腳慣了,”方馳猶豫了一下,“那個……你去看看黃總的那個貓窩?!?/br> “貓窩?”孫問渠愣了愣,“現在這么熱,它也不睡啊?!?/br> “又沒讓你去貓窩看黃總,是讓你看貓窩,里面不是有個小墊子么,”方馳揉揉鼻子,“墊子下邊兒有個信封?!?/br> 孫問渠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吃驚的聲音:“我靠,你居然把錢放這兒?你真夠可以的??!” “備用金嘛,”方馳笑了笑,“我以前的備用金都放在我最破的那雙跑鞋里?!?/br> “……備了多少???”孫問渠問。 “五千,”方馳說,“你拿著吧,現在能出門了吧?” 孫問渠沒出聲,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哎,我發現你真挺可愛的,方馳?!?/br> “有錢了就夸我了?!狈今Y笑著說。 “那我收回唄?!睂O問渠說。 “你敢,”方馳往宿舍那邊看了一眼,幾個人總算是安排好了洗澡順序,這會兒洗澡的洗澡,打電話的打電話,沒有人注意他這邊,他小聲說,“哎,我想看看你,視個頻吧?!?/br> “你用流量么,”孫問渠說,“你那么會過日子的人?!?/br> “先用一天的,我們有校園網,不讓用wifi,不過張宇會弄,”方馳說,“他說明天弄一下就能用了?!?/br> “行吧?!睂O問渠說。 掛了電話之后,孫問渠發了視頻請求過來。 方馳插了耳機,對著墻用一只手撐著腦袋,這樣可以用身體擋住手機屏幕,雖說他不撐著也沒誰能看得到,但還是得防著有人抽風了爬他床上來。 視頻有點兒卡,不過方馳一眼看到孫問渠的臉時,還是一陣激動,就想撲上去抱一抱。 “宿舍有空調嗎?”孫問渠正在喝酸奶。 “沒,有電扇,”方馳說,“晚上還成,不怎么熱?!?/br> “衣服脫了吧?!睂O問渠說。 方馳愣了愣,孫問渠的聲音有點兒低,聽起來很誘人,再加上視頻卡了一下,定格在了他瞇縫起一只眼睛的畫面上,那種懶洋洋的誘惑讓方馳身上頓時一陣燥熱。 他猶豫了半天也沒好意思把衣服脫掉,等到畫面恢復正常的時候,孫問渠已經抱著黃總在擼毛了。 “不脫???”孫問渠歪過頭在黃總的毛里蹭了蹭臉,笑著說。 “我在宿舍呢,”方馳小聲說,雖說脫個衣服無論是在他和孫問渠之間,還是他在宿舍里,都很正常,但他一想到孫問渠的話和表情,再一想到這個脫衣服并不僅僅局限于脫衣服的含義,就有一種當著全宿舍的人耍流氓的感覺,光想想臉都快紅了,“你別撩我?!?/br> “你非要視頻的,”孫問渠笑了,“你不還說我一走你就消停了嗎?” “我低估你的藥效了,”方馳抓抓頭,“你……” 話還沒說完,宿舍們被敲響了,張宇過去開了門,進來的是他們的臨時班長。 “班長來了,好像是說明天軍訓的事兒,”方馳坐了起來,“我先去聽聽啊?!?/br> “去吧,”孫問渠打了個呵欠,“我睡了?!?/br> “晚安,”方馳小聲說,“親一個?!?/br> 孫問渠拿著手機,往攝像頭上親了親,方馳頓時覺得小腹跟有羽毛掃過似的一陣悸動,趕緊也往攝像頭上親了親,關掉了視頻。 孫問渠把手機扔到茶幾上,抱著黃總繼續窩在沙發里看電視。 他有點兒困了,但不太想動彈,從這里走到臥室,路途有些遙遠。 不過電視里演的是什么,他并不知道,只是開著電視聽個響而已,腦子里一直轉著那套沒燒好的瓶子,時不時還會穿插著方馳的笑容。 他本來覺得方馳去上學對他不會有什么影響,現在這狀態他還挺意外的。 心里有點兒發空。 手機在茶幾上響了,他瞇縫著眼看了看,是孫嘉月。 打了個呵欠之后他往沙發上一倒,閉上了眼睛,也沒接電話。 孫嘉月一般沒事兒不會找他,但他現在不想接電話,也不想費腦子,方馳這一走,他感覺就跟自己養的狗丟了似的,有點兒提不起勁來。 第69章 軍訓正式開始了,方馳站在隊伍里,聽著領導講話,一個接一個,他都沒分清誰是誰,就想著剛手機在褲兜里震了一下。 應該是孫問渠,但大家都站得筆直的目視前方,他這會兒要拿出手機來有點兒太引人注目。 其實孫問渠也沒什么正事兒,無非就是說聲起床啦,黃總怎么怎么樣之類的,但他就是覺得不看就想得慌。 好容易講完了,分系分班排隊的時候,方馳才掏出手機。 你亮子叔叔燒裂我四個瓶子!我不想活了。 方馳對著屏幕笑了好半天。 揍他! 不想動。軍訓了沒? 馬上開始了。 那去吧,訓完了再說。 第一天的軍訓沒有什么新意,他們的教官姓張,黑壯,嚴肅,自我介紹完了之后手一揮:“先跑兩公里!活動一下!” “兩公里?活動一下?”有人吃驚地說了一句。 “活動不開嗎?”張教官聽到了,“活動不開的可以跑五公里!” 大家頓時沒了聲音,開始一個跟一個地跑了出去。 方馳沒什么感覺,跑十公里他也無所謂,不過他們這個專業好像體力好的不多,跑完兩公里挺多人都喘得不輕。 張教官讓原地休息了兩分鐘就開始了隊列訓練。 方馳不覺得累,一點兒也不累,就是無聊。 立正!稍息!向右看齊! 這些內容跟初中高中的軍訓沒什么區別,不無聊的笑點都集中在前后左右不分的那些人身上。 每次轉身都有面對面的人,然后你瞪著我我瞪著你,都堅信是對方轉錯了,最后在視線對戰中敗下陣來的人會轉向相反的方向,有時會再次跟另一個人面對面,引發一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狂笑。 原地轉了無數次的圈之后,隊伍里終于沒有了笑聲,張教官一揮手:“休息五分鐘!” 大家都沒走遠,就原地找個地方坐下開始聊天,算是開始熟悉自己的同學。 方馳認臉還成,他經常要帶隊去郊外,得很快地對自己隊伍里的人都長什么樣子有個大概的認識。 但現在大家一樣的衣服,男生還全被要求剪了頭發,除了個別長得特別有特色的,別的看上都差不多。 說到發型,方馳很慶幸自己頭發一直理得短,那些頭發長的,都得上學校門口理發店,進去什么也不用多說,就三個字,軍訓頭,理發師馬上就能給剃出來,要不是所有被剃的都這德性,得當場哭出來。 當然,這也得看臉,如果是孫問渠……還是能看的。 九月的天氣很干燥,雖然學校的cao場綠化做得不錯,打掃得也很干凈,但那么多人同時走來轉去的,軍訓完一天,方馳還是覺得自己鼻孔里都是灰。 格外懷念鄉都能看得出透明來的空氣,軍訓一結束,他第一件事就是掏電話給張叔打了過去,讓他拿了手機給爺爺。 爺爺跟他聊了一會兒,告訴他小子進山的時候被劃破了爪子,口子不深,但它已經裝嬌弱裝了兩天了。 “我給它包了一下,今天都結痂了,還瘸著走呢,”爺爺笑著說,“還挑食,沒擱rou的面條都不吃?!?/br> “心眼兒都用這上頭了?!狈今Y嘿嘿笑著。 “你在學校挺好的吧?”爺爺問,“都習慣嗎?吃的合你口味嗎?” “挺好的,放心吧,吃的跟我們差不多,”方馳說,“不過我還沒吃過食堂,一會兒跟同學去嘗嘗看?!?/br> “要想吃什么你就說,我讓你張叔幫著給寄過去?!睜敔斦f。 “沒事兒,還半個月就放假了,我就回去了?!狈今Y一想到國慶節就感覺充滿了力量。 這力量讓他回了宿舍直接搶在李錚前頭進了浴室。 “方馳,”李錚在外頭敲門,“你這種行為是要受到譴責的!我褲子都脫了!” “我現在也脫了?!狈今Y脫掉褲子在浴室里笑著說。 “我決定全脫了站在浴室門口迎接你?!崩铄P說。 “等等,”張君毅在外面說了一句,“我找個登記本,一會兒收費……也不知道你這種排骨身材有沒有人看……” “君君!”李錚喊了一聲,“你麻麻沒說錯,你今天就要被我揍得抬出學校!” 宿舍里鬧成一團,方馳笑著擰開了水沖著。 水沖到身上時他才感覺自己身上臉上的灰被沖開了,這種無聊的,裹著灰的日子還有半個月,想想都覺得無奈。 如果孫問渠在就好了。 孫問渠跟他一個宿舍,他回來就能看到這人靠在椅子里仰著頭,腿搭桌上的樣子了。 方馳沖墻嘿嘿笑了兩聲。 “不去,”孫問渠靠在椅子里,腿搭在工作臺上,“孫遙叫我吃飯沒有好事,我不去?!?/br> “哎,人可沒說請你吃,”孫嘉月說,“她說的是,請我吃,然后讓我帶上你,不要告訴你她在?!?/br> “你已經告訴我了?!睂O問渠仰了仰頭,看著用長長短短的黑色麻繩掛在屋頂的一堆瓶瓶罐罐。 “我跟你說啊,”孫嘉月提高聲音,“你們這些破事兒我根本不想管,大姐跟我說好幾回我實在沒辦法才找你的,先把底兒透給你是二姐對你仗義……”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仗義,”孫問渠笑笑,“我去,那你再給我透點兒底,她叫我去是想干嘛?” “誰知道呢,她沒說,”孫嘉月說,“她那人你知道的,跟爸一樣,有什么話不到關鍵時候一個字兒也不會說?!?/br> “那你不能提前走,”孫問渠嘆了口氣,“我不想跟她單獨吃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