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方馳按著他的肩喘息著,聽到他的聲音時一把抓過了手邊放著的潤滑劑瓶子,往墻上扔了過去。 瓶子準確地砸在了衣柜旁邊的燈開關上。 臥室里的燈一下亮了。 “靠,”孫問渠抬起胳膊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你……” “我要看,”方馳把他的胳膊拉開,抓著他的手按在他頭頂,狠狠沖撞了一下,“你現在的樣子?!?/br> “……逆子?!睂O問渠眉毛擰著,腰隨著方馳沖擊挺了挺。 方馳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大概是把全部臉皮都摞在臉上了,怎么也得有八層,但都這都擋不住從身體里一直燒出來的火苗。 他看著孫問渠的臉,感覺自己視線都被燒得有些模糊,但他還是盯著,想要看清在自己進攻之下擰著眉,微閉著眼喘息呻吟著的孫問渠的臉,想要看清他在自己的沖撞下跟著顫動和一次次繃緊的身體。 最后的瞬間是什么樣的感受他說不上來,像是從過山車從最高點俯沖下來時劃過腹部的電流,也像是羽毛撫過皮膚時帶起的層層戰栗。 他低頭吻住孫問渠的唇,聽到了從舌尖糾纏里傳進他身體的有些沙啞的低吟。 這聲音在身體里慢慢回蕩,帶些漣漪,最后在暢快淋漓地爆發里漸漸平復。 床頭柜上的黃總小聲地喵了一聲,跳到地上,揚著尾巴腳步輕盈地扛著自己滾圓的身體走出了臥室。 “哎?!狈今Y還壓在孫問渠身上,聽著自己好半天才平緩下來的呼吸。 “我打算寫個文章?!睂O問渠推了他兩下沒推動,胳膊往身邊一攤放棄了。 “嗯?”方馳側過頭,鼻尖在他脖子上輕輕蹭著。 “《論青少年發情的成因》,”孫問渠說,“副標題——喂不飽的野狗?!?/br> “飽了?!狈今Y悶著聲音笑了兩聲。 “那是,晚餐加夜宵,”孫問渠說,“你得虧是就上了個一本的普通大學,你要考個985211的我估計要離家出走了?!?/br> “老男人?!狈今Y嘖了一聲。 “下去,”孫問渠也嘖了一聲,“老男人扛不動你了,還怕我胖,你怎么不找個秤稱稱自己多重了?!?/br> “沒到150呢,今天在俱樂部剛上了秤,”方馳從他身上翻了個身下去了,拿了濕巾慢慢給他收拾了,“你洗澡嗎?” “不洗了,一晚上洗三回要破皮兒了,”孫問渠扯過被子一裹閉上了眼睛,“我要睡覺?!?/br> “我去沖沖?!狈今Y跳下床,扯了扯床單。 “再想要自己擼完了再上床!”孫問渠把臉埋進被子里喊了一聲。 “說了吃飽了?!狈今Y跑進浴室。 拿到了通知書,方馳心里最后的一點壓力也都卸掉了,每天都覺得自己走路是蹦著走的。 肖一鳴的通知書也拿到了,方馳還專門去了電腦城一趟,觀摩了一下肖一鳴的高級通知書。 他倆一個地方,不過學校離了十萬八千里,方馳拿著地圖研究了一下,要是算上堵車的話,他倆見一面都快趕上他回一次家了。 “你學費怎么解決?”方馳問他。 “問我哥借了點兒,”肖一鳴說,“加上這倆月的工資,再算上以前存的,差不多,去了先找份兼職什么的就行了?!?/br> “不夠跟我說啊,”方馳看著他,“我這兒真有,給了你也還是有的?!?/br> “知道,財神?!毙ひ圾Q笑笑。 “咱倆報到時間差不多,到一塊兒過去?!狈今Y說。 “孫叔叔會開車送你過去吧?”肖一鳴想了想。 “是啊,”方馳說,“帶上你一塊兒就行了啊?!?/br> “不了,”肖一鳴想了想就笑了,“路上不方便?!?/br> “什么不方……”方馳說了一半反應過來,“我靠,不至于!” “我感覺挺至于的,我自己坐動車吧,”肖一鳴笑著,“也沒多遠,比開車還快呢?!?/br> 方馳嘖了一聲。 在電腦城跟肖一鳴聊了一會兒之后方馳出來了,打了車去方影那兒。 方影又搬了家,還是個舊小區,沒物業的那種,一進小區方馳就看到好幾個牌舍。 他皺了皺眉。 按方影給的地址他找到了方影租的房子,不過敲開門的時候只有小果在家,說方影出去了。 “打牌去了?”方馳問小果。 “應該是吧,”小果仰著頭,“舅舅,你吃飯了嗎?” “你沒吃吧?”方馳問。 “嗯?!毙」行┎缓靡馑嫉匦α诵?。 “走,我先帶你去吃飯?!狈今Y拉著小果出了門。 方馳帶著小果到外面吃了頓飯,小果吃得挺多的,吃完之后一直打嗝,方馳看著她有點兒郁悶。 本來想再帶她去買點兒點心什么的,但小果估計吃得太多,走出來沒多遠就急著要回家上廁所,方馳只得又把他送了回去。 “舅舅,我媽應該是在4棟那里打牌,二樓,沒有掛牌子的那個屋?!毙」贿吪苓M廁所一邊喊著跟他說。 “知道了?!狈今Y應了一聲。 小果還是挺了解她媽的,方馳在她說的那個牌舍里看到了正邊吃盒飯邊看人打牌的方影。 方馳掙扎著被他拉到了外面,有些不滿:“打個電話不就行了,我又不會跑,這么野蠻!” “去取錢?!狈今Y說。 “去去去,”方影一邊往街上走一邊甩了甩胳膊,“哎小馳,你拿到通知書了沒有?” “拿了?!狈今Y回答。 “啊,哪個學校?”方馳轉過頭看著他,“就知道我弟肯定能考上!” “體育大學?!狈今Y說。 “挺好!是學攀巖嗎?有攀巖系嗎?”方影又問。 “你現在打牌連小果的飯都不管了?”方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嗨,我想著馬上就回去了,”方影有些尷尬,“家里還有餅干呢?!?/br> 方馳連話都不想說了,看到柜員機就把方影推了過去:“快取錢?!?/br> “哎……”方影皺著眉很不情愿地拿出卡插了進去,“我這都倆月沒有進賬了……這一次取不出一萬吧?” “轉賬?!狈今Y說。 方影嘆了口氣,按了轉賬,方馳過去把自己的卡號輸了進去,然后把金額也一塊兒填了,轉的時候他還有點兒擔心,怕余額不足。 順利把錢轉了之后方馳才轉過頭看著方影:“清了?!?/br> “我錢也沒啦?!狈接鞍芽ㄊ栈匕?,又嘆了口氣。 “去上班吧,”方馳看著她,“自己活得不像人還把小果也弄得過不上正常日子,你這樣還不如把她送人?!?/br> “放屁呢你,方馳你說什么呢!”方影皺起眉頭。 “說你呢?!狈今Y看了她一眼,轉身到路邊攔住了輛車走了。 方馳本來覺得這個暑假什么事兒也沒有,不用寫作業,不用想著開學,會過得比較漫長。 但因為有了孫問渠,加上一開學就得分開,這個暑假給方馳的感覺簡直就是光陰似火箭,哭著喊著拽都拽不住地就那么滑過去了。 一個假期都干了點兒什么……方馳總結了一下,還挺忙,跟同學吃飯,訓練,接活兒,看孫問渠燒窯,在床上滾來滾去。 要說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最后一件事兒了,一想到去了學校他就只能每天躺在一米二的床上擼蘑菇了,他就忍不住晚上要折騰孫問渠一回。 論青少年發情的成因? 反正他的成因就是孫問渠,沒這個嬌氣的老男人之前,他都不一定幾天才擼一回呢。 不過說起嬌氣,方馳覺得孫問渠一旦開始進入工作,就不嬌氣了。 燒陶的活兒很辛苦,特別是夏天,又臟又熱又累,但孫問渠這種離了20度的空調就活不下去了的蛇,居然能一忙就是幾個小時。 方馳有時候看到他臉上的汗時,都有些恍惚,感覺這是另一個孫問渠。 當然,無論是什么樣的孫問渠,他都喜歡得一想起來就想笑,再一想到馬上就要去報到,頓時就一陣郁悶。 去學校的前幾天他回家待了兩天,陪陪爺爺奶奶,就這兩天沒見著孫問渠,他就有些扛不住,每天都跟在爺爺身后,不停地說話給自己打岔,要不就帶著小子進山,一跑幾個小時。 否則一停下來,他就會忍不住想給孫問渠打電話。 回市里的時候既想馬上見到孫問渠,急得不行,又舍得不爺爺奶奶,那種感覺簡直讓人渾身難受。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候,他才會從對孫問渠瘋了一樣的感情里抬起頭來,猛地想起自己還有一個繞不過去的,注定會讓他更難受的坎兒。 “今天早點兒睡,”孫問渠打開方馳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看了看,“明天到學校估計挺忙的?!?/br> “你跟亮子叔叔說了去多久沒?”方馳問。 “沒說,”孫問渠看了看他,“怎么?” “要不你多待兩天吧,”方馳猶豫著,“到我們軍訓完了再走?” 孫問渠笑了起來:“你怎么干脆讓亮子去你們學校旁邊弄個窯,我就在那兒燒陶得了?” “那最好啊?!狈今Y嘖了一聲。 “我就待兩天,”孫問渠走到他跟前兒摟了摟他,“你軍訓啊開學適應啊,很忙的,去了就沒這么舍不得了……再說也就半個月就國慶節了?!?/br> “半個月呢?!狈今Y嘆了口氣。 這一夜方馳沒怎么睡好,什么也沒做,就抱著孫問渠緊緊貼著。 “喘上不氣兒了?!睂O問渠半夜里說了一句。 “不管?!狈今Y摟著他沒松勁。 “你太煩人了?!睂O問渠迷迷糊糊地笑著說。 “煩就煩吧,就煩了怎么著,”方馳悶著聲音,“我覺得你不喜歡我?!?/br> “你是不是想打架?!睂O問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