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知道?!睂O問渠說。 “他們什么反應?”方馳眼睛又閉上了,“哎我暈死了?!?/br> 孫問渠頓了頓才說了一句:“沒什么反應?!?/br> 方馳笑了笑,翻了個身躺平了。 孫問渠沒動,一直看著方馳的側臉。 方馳的側臉線條很漂亮,清晰而不突兀,眼睛,鼻梁,嘴,下巴,勾出了很完美的輪廓。 沉默地待了一會兒,孫問渠估計他是睡著了,想起身把被子給他蓋上,剛坐起來,方馳嘟囔了一句。 “嗯?”孫問渠轉過臉看著他。 方馳睜開了眼睛,跟他對視著卻沒有說話。 “你說什么?”孫問渠往他面前湊了湊。 “我說你做陶的時候特別好看?!狈今Y說。 “哦?!睂O問渠應了一聲。 接下去在目光接觸的對視中的沉默,隱約有些熟悉。 孫問渠還記得。 上回這樣的沉默之后,他挨了一拳,眼角的淤青好幾天才恢復。 但這次稍微有些不同的,是方馳的目光,也許是酒壯了慫人膽兒,他居然沒有習慣性地回避。 “你……”孫問渠清了清嗓子,雖然此時此刻他有一些想法,但面對著糾結的還是喝高了的方馳,他這些想法都不太合適。 正準備讓方馳好好睡覺的時候,方馳突然抬起胳膊,往他肩上一摟。 這個動作有些突如其來,特別是方馳的力量很大,勾著他的肩往自己那邊一帶,本來就側身坐著沒有支撐的孫問渠被他直接拉倒在了床上。 黃總從毯子里蹦了出來,竄到了桌上。 孫問渠有點兒吃驚,一時之間沒找到可以說的話,也沒找到合適的反應。 方馳也沒給他什么時間和機會,在他倒在床上的同時,已經翻身往他身上一跨,壓了上來。 接著就低頭吻在了他嘴上。 方馳這個吻,簡單明了,沒有多余的步驟,唇剛一壓實,舌尖就從齒間頂了進去。 夠霸氣。 這是孫問渠的第一反應。 說實話無論方馳是出于什么原因做出了這樣的舉動,這種情況下孫問渠都不打算拒絕。 李博文說的對,三年了呢。 他迎上了方馳的舌尖,試探地糾纏了一下。 只是方馳的回應比他想像中的要激烈得多,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在唇齒間的纏斗還沒捋順的時候,方馳的手突然摸進了他衣服里。 方馳的掌心略微有些粗糙,在他皮膚上撫過時如同帶著清晰的電流,讓孫問渠的呼吸猛地一緊,抬手繞到方馳身后扯著他衣服一掀,在他緊實的后背上狠狠地摸了幾把。 方馳似乎頓了頓,在他腰上重重地搓揉了兩下之后,唇順著他嘴角吻到了他頸側,最后把臉埋進了他肩窩里。 孫問渠突然就有點兒暈,就像是之前沒有完全發作的酒勁一下爆發了似的,在身體里燒得他就想狠狠地跟方馳發泄一次。 但方馳的動作卻慢慢停下了。 孫問渠又摸了他兩下,正琢磨他這是怎么了的時候,方馳在他耳邊含糊不清地低聲說了一句什么。 “什么?”孫問渠問。 方馳沒了聲音。 “喂?”孫問渠感覺自己剛著起來的火一下就沒了柴,偏過頭想看看方馳,卻聽到了他低低的鼾聲。 “你不是吧?”孫問渠的火瞬間熄滅,推了方馳一把,“你真行啊方小馳!” 方馳哼了一聲,并沒有醒過來。 “我cao?”孫問渠胳膊往床上一攤,有點兒哭笑不得,“你大爺……” 方馳真是喝多了。 趴在他身上睡著了,而且趴得還挺實,孫問渠兩下都沒能把他掀開。 “你真沉啊,”孫問渠嘆了口氣,“活活壓死你爹了?!?/br> 孫問渠喝得也不少,被撩了火又被強行熄滅,這會兒已經沒什么勁兒了,就覺得全身都是軟的,困得很。 躺著蓄積了能有兩分鐘的力量,再次扳著方馳的胳膊推了兩下,方馳才有些不情愿地皺著眉翻了個身,從他身上下去了。 孫問渠坐了起來,抓過被子扔到他身上,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該干點兒什么了。 盯著方馳看了一會兒,又伸手到被子里在他身上摸了兩把,最后嘆了口氣拿過枕頭扯了一半被子往身上一蓋,閉上了眼睛。 這他媽叫什么事兒啊…… 喝了酒容易覺得冷,方馳感覺自己在雪地里飛奔,風刮得呼呼的,他頂著風雪掙扎前行。 掙扎了一場戲那么久,總算找到了一個壁爐,很暖,還軟和,他趕緊撲過去抱緊了。 舒服。 總算是暖烘烘地睡著了。 這一夜睡得不太實,守歲的鞭炮聲時不時響起,方馳感覺自己整夜都在時醒時睡,但似乎也沒全醒過。 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好困,好冷,抱緊壁爐。 最后被鄰居家的鞭炮炸醒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窗簾縫里已經透進了金色的陽光。 他很不情愿地打了個呵欠,然后盯著自己眼前一截脖子看了很長時間。 最后看到了那個黑色的小錨才猛地一下完全清醒了。 他緊緊地摟著孫問渠睡了一晚上。 迷茫中他隱約感覺之前應該還有些別的什么事兒。 是什么…… 是…… 方馳輕手輕腳地起床,起手輕腳地把被子蓋到他身上,再輕手輕腳地穿上外套,輕手輕腳開門出門關門之后,孫問渠才翻了個身,活動了一下自己被箍了一晚上的胳膊。 他一直不知道方馳睡相什么樣,這一夜算是深刻領悟了,野蠻霸道,摟上了就不撒手,跟抓賊似的,警察不來不松勁。 可惜一晚上警察都沒來。 孫問渠嘖了一聲,把身上還穿著的衣服褲子都脫了扔到地上,裹著被子把臉埋進枕頭里閉上了眼睛。 “你拿了多少壓歲錢?”胡穎在院子里攔住了方馳,笑瞇瞇地問。 “你拿多少我拿多少唄,”方馳笑了笑,從兜里摸出了紅包,抽了張一百的出來,“你給我拜個年我也給你?!?/br> “小馳哥哥過年好?!焙f馬上笑著說了一句。 “乖?!狈今Y把錢放到了她手上。 “還是你好,小輝哥哥摳門兒得不要不要的,”胡穎邊說邊往他手里的紅包看了一眼,眼睛一下瞪大了,“你這是要給人的紅包還是人家給你的???這么多!” “嗯?”方馳低頭看了一眼,看到紅包里的一沓錢時才猛地回過神來,這是昨天孫問渠給的那個紅包。 這厚度少說兩千以上,他家給紅包沒有給這么大的,他趕緊把紅包塞回兜里:“這是……我全部的紅包都擱一塊兒了?!?/br> “過癮啊,”胡穎笑了,又往樓上看了看,“孫大哥沒起呢?” “不知道……沒吧,”方馳也看了一眼樓上,窗簾還是拉著的,“他昨天也喝不少,估計還在睡?!?/br> “哦……”胡穎摟著他胳膊,“這個孫大哥,多大年紀啊?!?/br> “應該……快30了吧,”方馳說,“干嘛?” “???那是大叔了哎,”胡穎想想又笑了,“我覺得他好帥啊?!?/br> 方馳嘖了一聲:“你整天都琢磨什么呢?” “琢磨帥哥呀,”胡穎松開他胳膊笑著跑進了廚房,“姥爺我要吃點兒東西!” 是挺帥的。 方馳揉揉鼻子,吹了聲口哨,小子從后院穿過客廳跑了過來,他沖廚房里喊了一聲:“爺爺我出去轉轉?!?/br> “去吧去吧,中午回來吃飯啊,”爺爺在廚房里說,“你最喜歡的大rou餃子,全是rou?!?/br> “嗯?!狈今Y應了一聲,帶著小子跑出了院子。 村里的路上全是紅色的炮仗屑,襯上下面的雪顯得鮮艷喜慶,一幫小孩兒邊笑邊叫地在路上跑著,時不時停下點兩個鞭炮。 方馳把帽子往下拉了拉,扣上耳機,把音樂聲調大,順著路跑出了村子。 后山很清靜,這陣村里不會有人上山,也沒有大媽徒步團,整座山連同山下的小路上,只有方馳一個人。 還有一條歡蹦亂跳的狗。 這種感覺方馳很喜歡,一個人,熟悉的景色,熟悉的空氣,不會被打擾,也不會去想太多亂七八糟的事兒。 只有跑,邁腿,大步跨出去,往前跑。 耳朵里是音樂,還有自己的呼吸。 往前跑,臉和脖子都能感覺到冰涼的風,讓人清醒,也讓人平靜。 沒多久方馳就順著路跑進了山里,山路不平,但泥土地卻更有彈性,跑起來很舒服。 這山他很熟,小時候爺爺會帶著他從這里上山,砍柴,撿蘑菇,夏天他會到最遠人最少的那個水潭里泡著,游泳,從高高的石頭上往下扎猛子。 他練攀巖的底子差不多也是那時打下的。 一直跑進山里,沒有路了就往上爬。 他喜歡聽著自己的呼吸,感覺著汗水從臉上背上滑下去。 還真是野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