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兩人的聯手結盟似乎就這樣達成了。然而當具體商議到如何智取的時候,兩人卻狗咬刺猬一半無從下手。目前在這個臨時團體之中,辛途已經有了絕對的優勢,根本就沒有他們插手的機會啊。唯一一個可以利用的就是歐陽少恭——可是這個終極大boss是那么好利用的嗎?答案非常明顯。 而就在兩人抓耳撓腮,心煩意亂的時候,一聲“嘻嘻”的笑聲出現在房間中。 宋升旭和楚辭兩人瞬間彈起,進入作戰狀態。兩人便看見從房梁上瀉下一堆沙子,落地便成人形,漸漸的一個嬌小的身影就出現在兩人眼前,笑道:“你們沒有好辦法,我有嘛!嘻嘻!我的屠蘇哥哥喲,可好玩兒啦!” 辛途兩人一路跟蹤百里屠蘇,先是跟著他來到了市集,就在之前遭遇紛亂的rou檔買了幾塊rou,喂飽了那頭豐碩神駿的海東青,接著便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逛了起來。 這個時候百里屠蘇盡顯一個手腳無措的少年姿態,于茫茫的人流之中跌跌撞撞,也不知道應該去哪里,走到哪兒是哪兒。如此逛了大約半個時辰,百里屠蘇突然一處名曰“太白望月樓”的店門口停了下來。 卻是被一聲肆無忌憚哈哈大笑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百里屠蘇扭頭望去,駐足了一會兒,酒樓的小二便將他作為潛在的客戶熱情招攬。這小二可是清楚的很,通常滿面愁苦的人花錢喝酒最是舍得。百里屠蘇似乎熬不過小二的熱情,便進了“太白望月樓”。 “太白望月樓?看起來好熱鬧的樣子,是不是也和花滿樓一樣呢?”風晴雪道。辛途只能道:“應該差不多。走,我們也進去看?!?/br> “好……”風晴雪突然一捂住嘴巴,然后就拉著辛途沖入了一旁的小巷子躲了起來。辛途還沒有反應過來,風晴雪便已經念了一串兒口訣,然后一陣藍色熒光點點便從將辛途和風晴雪兩人籠罩了起來。 “噓!” 兩人湊的很近,風晴雪的指頭就豎在辛途的嘴唇上,吐氣如藍。 辛途覺得自己臉頰微燙。不過一想到風晴雪反常的表現,辛途就拋去了多余的旖旎念頭,詢問的望向風晴雪。風晴雪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個正在玩兒捉迷藏的小女兒一樣,纖纖玉指指了指外頭。 辛途順著指頭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看不要緊,一看瞳孔便一縮。 竟然有十幾個天墉城弟子聚在外面的街道上! “氣機呢?該死的,氣機哪里去了?”其中一個身材微胖,臉頰腫起,留著一小撮垂劉海的青年氣急敗壞,指著天墉城弟子喝罵。那弟子道:“二師兄,我……我也不知道,突……突然沒了?!?/br> 那青年一仰頭,垂劉海一甩,滿臉慍怒,“什么叫突然沒了?你道是白日飛升呢!一群孬貨,還不快給我找。那個百里屠蘇一定就在這周圍,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他找出來!否則你們全給我過去禁閉山洞思過!” “是,是!二師兄!”眾弟子一哄而散。 “呼!真是氣死我了?!边@位二師兄又一甩自己的垂劉海,“百里屠蘇你這個怪物,陵越那個廢物就知道袒護你,現在該是我陵端叫你嘗嘗厲害了。哼哼!”本來陵端是奉命掌門真人之令去尋找陵越的,但是陵端哪里關心陵越,巴不得他死,只裝模作樣的找了一天,便匆匆趕來江都。 對于憑著拜師執劍長老便騎到自己頭上的百里屠蘇,陵端可是惱恨了近十年了,這次終于逮到機會,不叫百里屠蘇屠蘇嘗嘗厲害,陵端覺得老天都會嫌棄自己的。 第269章 改命…… “醉飲千觴……不知愁!哈哈,好酒,美酒!小哥兒以為如何?來,喝!喝他個昏天黑地,飲他個江水倒流,快哉,快哉!哼哼哈哈哈!” 貌似瘋癲的話從“太白望月樓”傳出,相隔老遠都能夠嗅到一股酒味兒。這“太白望月樓”似是為了映襯“望月”之意,樓高廈大,主體建于高臺之上,一排石階溝通著大門與地面。所以從街道上并不能望見樓內之景。 陵端頭一揚將那一小撮垂劉海甩起來,一臉厭惡的扇了扇鼻子,道:“簡直臭死了!真是一群庸俗無知的凡人!百里屠蘇,這些都是你害的,咱們走著瞧!” 其實,倘若陵端愿意走上那并不高的臺階,便能夠看到自己絞盡腦汁也想要人,百里屠蘇! 此時,尹千觴與百里屠蘇同桌而坐,尹千觴一個勁兒的仰頭灌酒,仿佛他的肚子就是一個怎么也填不滿的無底洞。而百里屠蘇則坐在他對面,焚寂劍就擺在桌面上,纏著一圈葛布,無甚奇特之處。另外百里屠蘇面前還擺著一大碗兒酒,一滴未動。 百里屠蘇一臉的猶豫,拿不定注意究竟是喝,還是不喝。他偶爾聽人提到“借酒消愁愁更愁”,但是對面坐的人卻分明很享受很歡樂,完全沉浸在其中。 此時百里屠蘇心煩意亂,意志低迷,自主判斷力也降到了最低。 “小哥為何不喝?這可是上好的紹興花雕,入口香醇,回味無窮,這么好的酒擺著不喝,那簡直就是糟踐天物??!”尹千觴“咕嚕咕?!钡墓嗔艘淮笸?,“怎么小哥兒,看你樣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煩心事兒?” 百里屠蘇盯著酒碗悶聲不答。 “嘿嘿!我說小哥兒,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事而愁,但于我看來,若是能夠解決的問題,你何必煩惱?若是解決不了的問題,煩惱愁苦又有何用?難不成你愁著愁著,這問題就能解決?你說是也不是?” 百里屠蘇不由的抬眼望向尹千觴。之前他只是隨意就在這個位子上坐下,然后聽的對面那人說了句“同桌既是緣分,小哥我請你喝一碗酒!”于是百里屠蘇面前就碗酒,說起來這還是百里屠蘇第一次正眼觀察尹千觴。 披頭散發,胡子拉碴,不修邊幅,一身落拓,看起來就好像一個浪跡天涯,一事無成的江湖走卒,沒甚奇特的。但是不得不說,剛才他的一句話卻讓百里屠蘇感觸頗深。 是??!命運天定,它不會因為自己愁苦而轉變,自己又何必悶悶不樂,消極煩惱?既然已經是大兇之命,還能有比這更糟糕的嗎?既然如此,我就更應該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努力過好未來的每一天,讓這一生不留后悔。 天命運數?且隨他去吧! 呼! 百里屠蘇常常的吐一口氣,抓起桌面上的大碗,一口灌入口中。 噗! 一口酒未在口中停留一眨眼便噴了出來,然后百里屠蘇咳嗽個不停。 “哈哈哈哈!”尹千觴大笑不止,招來小二道:“給這位小哥來一壺女兒紅。小哥兒配女兒紅,正是絕配!還杵著做甚?哈!還能少了你的酒錢?給!” 然后尹千觴便教百里屠蘇如何喝酒,“看小哥兒是第一次喝酒吧?這第一次喝酒啊,千萬急不來??尚】诼?,自然如此喝酒也忒無趣了。最好是大口暢飲。你且聽我說,需先在嘴里含一會兒,再徐徐吞咽。待腔舌適應了酒性,便可大口暢飲無礙啦!就像這樣!” 說著尹千觴高抬酒壺傾倒,酒水“咕嚕咕?!迸酉聻a,不漏一滴的落入尹千觴嘴中,旦見尹千觴喉結上下滑動,酒水盡數滑入腹中。這哪里是喝酒,分明就將酒從一個酒壇灌入另一個酒缸。 百里屠蘇緩過勁兒來,見尹千觴如此喝酒,震撼不已,道:“多……謝……”不知道為何,百里屠蘇雖然覺得口鼻火辣辣的刺激難受,但是積郁的心情竟然好了許多。 待小二將女兒紅拿上來,百里屠蘇便照著尹千觴所言,果然舒服了許多了。只不過三碗酒下腹,百里屠蘇便覺得渾身燥熱,頭暈眼花,看人都看到倆人影。 “醉……醉了,告辭……辭……”百里屠蘇抓起焚寂劍,依然順手付了酒錢,步履輕浮的離開了“太白望月樓”。 不一會兒,一個黃色人影坐在百里屠蘇剛才所坐的位置,“千觴,獨自飲酒多無趣。不若讓在下陪你對飲幾杯。如何?”尹千觴打了個飽嗝,笑道:“少恭,你若是將小杯換成大碗,我便陪你喝。否則就太無趣了?!睔W陽少恭輕笑,“千觴說笑了。酒亂人心,傷脾肺,適飲未必有害,無度卻傷身。不過未能讓千觴盡興,少恭深感慚愧,愿自罰三杯?!?/br> 尹千觴笑道:“好,好好。能讓少恭連喝三杯,真是不容易啊?!?/br> 三杯過后,尹千觴問道:“少恭怎么想到來我這里了?”歐陽少恭道:“閑來無事,便出來四下逛逛?!币вx哈哈笑,“少恭又調皮了。你可是大忙人,哪里像我,流浪天涯四海為家,才是真正的閑人呢?!睔W陽少恭雙眼微瞇,道:“真正調皮的是千觴吧。莫非千觴真不知我意圖?卻又為何開導百里少俠?” 尹千觴撓頭憨笑,“少恭莫怪莫怪,一時興起,一時興起。少功若是惱了,我愿自罰三大碗,若是不行,三壇也可!哈哈!” 歐陽少功輕笑搖頭,“千觴總是這樣率性而為。你是我多年好友,我哪里會惱你。對了,我讓你觀察的那些人,結果如何?”尹千觴道:“哦!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凡人,無甚奇特之處。他們竟能讓少恭另眼相看?” “方才我托一位好友為他們占卜了一卦,你可知結果?卦象顯示,世間并無此人!” “竟會如此?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錯?” “若是能知曉生辰八字或許會更為精確?!睔W陽少恭突然想到那個屠蘇向自己詢問了瑾娘的情況,若他真的會去尋找瑾娘,說不定會有意外驚喜。 尹千觴道:“少恭,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其中有一人的面相相當古怪?!?/br> “哦?如何古怪?”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此人面相本該是兇殘絕命之相,注定一生孤苦凄凌,然則……我觀他言行舉止,所處境地,卻又完全與我所得的結論相悖。奇哉怪異!如此怪的面相,我還是第一次見到?!?/br> “兇殘絕命?豈不是和百里少俠的命數相似?” 尹千觴摩挲著滿是胡茬的下巴,道:“百里屠蘇的面相我瞧不透,不好比較。不過聽你所言,若是若是那個屠蘇面相怪異的原因,或可扭轉百里屠蘇的命數也不一定……”歐陽少恭“哦”了一聲,似乎頗感興趣,“人的命運真的能夠改變?”尹千觴道:“哈哈,少恭你難道不知我從來不信命嗎?” 尹千觴難得嚴肅,道:“少恭,只要肯努力,任何人都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命運在己,而與天與人無關?!?/br> “呵呵,千觴一席話實在令少恭受益匪淺。時候也不早了,我便不打擾千觴的酒性了。告辭!”歐陽少恭拱拱手,一抖衣袖便瀟灑離座,飄然離去,“改命?呵呵!若是能夠改命,我又如何會落到這般田地?” “唉!少恭,你何時能夠放下這份執著?”尹千觴扼腕嘆息,丟下酒錢便離開了“太白望月樓”。 且說辛途與風晴雪。 陵端從兩人視線內消失之后,辛途便忍不住說道:“奇怪!他們應該是追蹤著某種線索而來的??墒前倮锿捞K明明近在咫尺他們卻沒有發現,那么他們又是因為什么找到這邊的呢?” 突然,辛途眉頭一跳,道:“晴雪,你幫我看看,我身上是否有異常?!?/br> 辛途懷疑是自己的身上被做了什么手腳。最有可能這么干的就是歐陽少恭了。 笨!竟然現在才想到。先前陵祿兩人沒有直接去找百里屠蘇而是找到了自己一群人,而現在又一群人找到自己而忽略了百里屠蘇,那么很明顯問題就出現在自己身上了。 風晴雪忙點點頭,然后就要撤去隱匿法術,辛途連忙阻止,道:“剛才他們找到不我們很可能就是你的法術阻斷了聯系。我擔心法術一撤,他們又感知到了我們的位置?!?/br> “好吧,那我試試!”連續驅動兩種法術的消耗可是非常大的,風晴雪只能咬牙嘗試一下。然而利用探查法術一掃卻什么可疑的地方都沒發現。辛途問道:“沒有嗎?”風晴雪咬了咬牙,道:“我再看看!” 或許是這次風晴雪消耗了更多的真元,果然在辛途的小指處發現了一點異常。辛途問道:“可以把它取下來嗎?”風晴雪搖搖頭,道:“這應該是一縷神識,但是這股神識的力量太強了,好不容易才發現,想要取下來……” “我知道了……”辛途似乎做了某種決定,道:“晴雪,你再辛途一下,維持隱蔽法術?!憋L晴雪點點頭,道:“屠屠,你打算怎么辦?”辛途道:“跟我來?!?/br> 這個時候自然也顧不上跟著百里屠蘇了,辛途便帶著風晴雪來到郊區。 辛途活捉了一只老鷹,然后讓風晴雪抓住老鷹將之固定住。做完這些,辛途便取出玄絲劍,一劍劃過,竟然將左手小指頭給切了下來。 “??!” 風晴雪驚呼一聲。 辛途仿佛什么事情也沒發生一般,迅速將切下的小指頭撿起,然后將之綁在老鷹的腿上,“快,將它放飛!” “哦……哦!” 隨著一聲鷹嘯,一只黑色的老鷹直飛沖天…… 第270章 “二師兄” “晴雪,你再看看那股神識還在不在我身上?!?/br> 風晴雪急道:“我先給你治傷吧?”辛途道:“沒關系,我有上好的傷藥???,沒時間了?!憋L晴雪看了一眼辛途鮮血直滲的左手,卻一臉堅決的搖頭,道:“不行!”說完,風晴雪根本就不理會辛途,自顧自的默念咒訣,指尖凝出一點湛藍熒光點再辛途的傷口上。 辛途突然覺得傷口一陣清清涼涼的,竟然瞬間就感覺不到疼痛了,自然連血液也止住了。 只可惜風晴雪的療傷法術雖然厲害,卻終究只能療傷,而無法使斷肢再生出來。 “你真的是太亂來了!我們可以慢慢的想別的方法嘛,干嘛這樣傷害自己?”風晴雪一臉責怪的說道。辛途心里不由得暖洋洋的,道:“時間緊迫,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也只能出此下策了?!?/br> 風晴雪仍道:“下次你絕對不許再這樣了,知道嗎!你難道不疼嗎?這要是讓你的朋友,父母看到了,該多心疼?”辛途忙不迭服軟,道:“好好好,風大女俠,小的知道錯了。小的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求風女俠饒命!” 風晴雪大點其頭,道:“你知道就好!”說完風晴雪便再次凝聚真元,重點掃描辛途的左手,耗費大量真元再三確認三次之后風晴雪才笑道:“好了,干干凈凈?!?/br> 辛途連忙拉住風晴雪的手,道:“快走!他們一定正在全力趕過來!” 之前是風晴雪拉辛途的手,而現在確實辛途握住風晴雪的手,辛途只覺得一團極致柔軟細膩的東西握在手心,舒服到了心坎里。 果然,辛途和風晴雪前腳剛走,后腳“甩發哥”陵端便帶著一伙天墉城弟子趕了過來。 “二師兄,就是這里。氣機正是在這里出現了?!?/br> 陵端一腳將他踹開,“這還需要你說?難道二師兄我還要你來較嗎?還不快感知氣機的方向,一群孬貨!”說完陵端一甩頭發,恰在這個時候,陵端突然看見地上有一小灘血漬,眨了眨眼,陵端便面露一絲狡黠,大聲的催促:“感應到了沒有?”裝模作樣的走過去,將那一小攤血跡踩在腳下。 這個小動作,就是有天墉城的弟子發現了也裝作沒看見。 被踹了一腳的天墉弟子諂媚的笑道:“感……感應到了……在東方,東方!”陵端又想一腳過去,那人卻機靈的躲開了,忙不迭說:“我知道了,這就追,這就去追!” “起!”那人大喝一聲,飛劍“嗖”的一聲從背后飛出,其人再一個旱地拔蔥一躍三丈高,那飛劍便正好粘上他的腳底,然后帶起獵獵衣袂生之往東方天空飛去。 卻不論其為人品行,單是這御劍飛行之術卻著實飄然若仙,很是不凡。 其余人也在陵端的注視下一個接著一個的御劍飛行直上云霄。 最后只留下一個陵端還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