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他曾經在國公府的藏書樓看過大趙的邸報,每次科考的內容都會呈現在邸報上。 大趙的科舉沒有明清八股那么嚴重的束縛考生的思想,但對正統儒學的理解要求嚴格,而且出的策論題目都是東拼西湊的內容,考的范圍十分廣泛。 祁青遠一邊搖頭晃腦的念著,一邊思考著,以他的水平再在國子監認真學幾年,應該還是能考出個功名,有了功名外放謀個小官,從八品縣令做起,熬一二十年,小心不犯錯,至少能升到四五品吧。 等老國公爺逝世,世子繼任國公,他這個庶長子就可以分家出來,到時候伍姨娘年紀也大了,就去求一求世子,把伍姨娘接出來和他一起住。 祁青遠微笑起來,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現實的夢想。他一定可以做到的,他要的不多,只要能好好活下去,離開那個令人壓抑痛苦的地方,保護好在意的人就夠了。 一上午的時間一晃而過,封先生的確是一位經驗老道的五經教授,講解《詩經》里面的有些詩意時,讓祁青遠這個有著上輩子記憶的人都忍不住嘆服。 丁三院的四人準備一起回院子里用午膳。他們的午膳自有各自的小廝領回院子了,用了午膳還可以休息一會,下午的上課時間是在申時。 幾人走走停停,有時打鬧幾句,有時交流一下感想,輕松愜意。 “喂,你沒長眼睛啊?!逼钋噙h忽的聽到有個惡狠狠的聲音傳來。他轉頭一看,就見走在他后面的于耿被一個微胖的少年推了一把。 鄭業忙上前扶著于耿,不悅的朝那微胖少年道:“他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你,你又沒磕著碰著,你動什么手?!?/br> 那微胖的少年身邊也有幾名同伴,見狀也勸道:“彥博,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br> “算了,要是別人的確不是什么大事,是他的話,嘿嘿,可就沒這么容易了?!蹦墙袕┎┑纳倌甓⒅诠⑺菩Ψ切Φ恼f道。 眾人一聽,看來是認識的人啊,而且似乎還有舊怨。微胖少年的同伴也不勸了,站到了他那一邊,祁青遠幾人自是站在于耿一邊的,幾人就這樣僵持著。 于耿也不說話,臉漲得微紅,嘴角動了動,想說的話終是沒有說出來。 祁青遠幾人皺了眉頭,郭金熙低低的在他耳邊問:“這人是你認識的?你們有什么矛盾么之前?!?/br> 于耿還是沉默著,衣角被捏得緊緊的。 微胖的少年又輕蔑的笑了幾聲,“于耿啊,幾年不見就裝不認識了啊,那行,你忘了我是吧,我可還記得你,記得清清楚楚,要不我提醒提醒你?!?/br> 于耿聽到眼睛猛的一縮,嘴唇發抖,鄭業看不過去,大聲問那微胖的少年:“你到底想怎么樣,直接說出來便是?!?/br> 祁青遠此時也站了出來,不經意的說了句,“才出崇志堂不久,要是鬧起來,馬上就會驚動先生們,是你們想要的么?!闭f完也不看那微胖的少年,倒是對著他的幾個同伴友好的笑了笑。 微胖少年身旁的一個同伴,就開始勸道:“彥博,要不讓他道個歉就算了,我們還有事呢,跟他一般見識多沒趣?!?/br> 另外兩人也贊同的點頭。那微胖的少年冷哼幾聲,不耐煩的聽勸,眼睛像刀子一樣刮了祁青遠一下,朝于耿喝道:“呵,沒想到你身邊還有聰明的人幫你,不過不知道下次見到的時候他們還愿不愿意站在你身邊?!?/br> 說著帶著幾個同伴拂袖而去。 剩下祁青遠幾人,大眼瞪著小眼,瞧著于耿漲紅著臉沉默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是郭金熙插科打諢,拉著于耿的手,邊走邊說,“你今天真倒霉,碰到一個嚴厲的先生不說,怎么還撞到一個胖子啊?!?/br> 祁青遠和鄭業跟在后面,也安慰道:“是啊,于耿,你也真夠倒霉的,走路都碰到一個碰瓷兒的?!?/br> 鄭業詫異的問了句:“什么是碰瓷兒?” 祁青遠見郭金熙也投來好奇的目光,于耿的情緒也緩和了些,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民間有一種說法,就是有的騙子為了騙錢,故意在人不注意的撞到人身上,然后向他們要賠償?!闭f完又感覺加了句,“我是聽家里的婆子說的?!?/br> 郭金熙哈哈大笑,撫額道:“對,那胖子就是碰瓷兒的?!?/br> 這么一笑,氣氛果然好多了,于耿整了整心情,嘆了口氣道:“剛才多謝你們了,等回了院子,我就把我跟郭彥博的事情跟你們說清楚?!?/br> 第24章 于耿 “那人是刑部侍郎之孫,袁彥博?!逼钋噙h幾人草草用了午膳,坐在書房內聽于耿講訴著,“我父親現是蘇州同知,他父親兩年前在蘇州任通判。我們在七八歲就認識了,一起在蘇州的衍文書院啟蒙?!?/br> “衍文書院是蘇州最好的啟蒙書院,招收的孩子都是蘇州的官宦子弟。大家一起啟蒙,一起玩鬧,袁彥博是從京城來的,總是有很多新奇的點子玩樂,很快他就成了我們書院的小頭領。開始大家還相處的很好,可漸漸的袁彥博跋扈囂張的性子就顯現出來?!庇诠⒄f到這兒,本來面無表情的臉呈現出一些不屑。 “總是支使我們幫他做這做那不說,有一次他慫恿我的一個好朋友隨他逃學,被先生發現后把責任都推了我的朋友身上?!?/br> “我們那些孩子都是蘇州的小霸王,受了欺負肯定不罷休。我是家里的獨生子,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自然不愿意被他當小廝使喚和當替罪羊。于是就聯合我的幾個好朋友在書院和他唱反調?!?/br> 于耿臉色發青,繼續說到,“那時候在蘇州,他父親的官階也比我爹還要低一階,我也沒在把他放在心上。他逃學我們就告訴先生,讓先生罰他;他讓人幫他寫先生布置的功課,我就和幾個朋友攛掇著假裝答應,第二天讓他交不成功課……” 祁青遠想著,這些雖是小孩子之間斗氣的把戲,可也的確算是和袁彥博結下了梁子,難怪他中午時咬著于耿不放。 “就這樣,我們和他的梁子越結越大,后來有一次因為一件小事,還大打了一架。因為這事,我被我父親在祠堂罰跪了一整晚。我從沒受過罰,心里就不愿意認錯,第二天就受了涼,在家整整養了七八天,才痊愈回了書院?!?/br> “那時候我還想著,等我回了書院一定要和我的幾個好朋友,想個好法子好好收拾他一番,可等我回了書院,情形全變了。我的好朋友開始對我不理不睬,又和袁彥博玩到了一塊兒;原本的同窗也對我指指點點;郭彥博更是變本加厲的嘲笑我,排擠我?!毕氲讲挥淇斓慕洑v,于耿的聲音里帶了一絲顫抖“我完全懵了,就跑去指責我的好朋友,問他們為什么這么對我,可他們眼里嘴里只有輕蔑,郭彥博更是說和我在一起讀書都是侮辱了他們?!?/br> 于耿說到這兒,情緒激動,滿臉發青,祁青遠幾人也是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只是幾天而已,會發生什么事情,讓整個書院的學生都發生改變。 幾人都一臉好奇的看著于耿,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他在書院的情況變成了那樣。 于耿沉默了良久,啞著嗓子道來,“我的祖父姓耿,是一個落魄的秀才,家道中落,祖母病逝,屢試不中,輾轉多年落戶山西。帶著我父親在山西糧食大戶于家當了私塾先生,勉強度日?!?/br> “山西是傳承多年的豪門門閥和世代盤踞的商業大戶的地盤。于家是山西的糧食大戶,于家傳承三代,當代的家主在商場上手段凌厲,屢出奇招,把于家從一個中等商戶變成了一個極頂商業豪門。掙得了偌大家業,可在山東商場上如擎天柱一般的人物,卻只生了兩個女兒,而沒有兒子繼承家業?!?/br> 講到這兒,祁青遠大概也能猜到,一個落魄書生和富家小姐的愛情故事。不過這是在古代,追求愛情是要付出代價的。 于耿越說越順,剛開始的擔憂、憤怒、悲哀都平順下來,他甚至用自嘲的口氣道:“我的母親就是于家的大小姐。在我外祖父不斷求子失敗的同時,就把希望放在了我母親身上,我的母親是作為承嗣女養大的?!?/br> “而我的父親,從小受祖父嚴格的教導,在學問上也青出于藍,祖父那么嚴肅謹慎的人也對父親贊不絕口。父親在于家漸漸有了天資聰穎的名聲時,也就入了我外祖父的眼?!?/br> “祖父早年奔波在外,忙于家計又要考學,在中年還承受了喪妻之痛。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父親養大,身子早就不堪負荷,祖父逝世時,我的父親才十三歲?!庇诠⒊林乇瘋恼f道。 在一段長長的沉默后,他才繼續開口,“后來,外祖父在熱孝中為我母親和父親訂下了婚事,我的父親入贅了于府,也就棄了他原本的姓氏,改姓了于?!?/br> 在大趙男子入贅是一件讓人極為不齒的事情,一般只有沒有骨氣,放棄尊嚴,實在走投無路的男子才愿意摒棄祖宗,改名棄姓,改隨女姓。不僅生的孩子要隨女姓,死后進的也是女方家的宗祠,世人皆稱之為不孝。 祁青遠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于耿的父親,堂堂一個五品官員,居然是入贅的。 后面的他們也都能猜到,一定是袁彥博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于耿父親入贅的事情,就散播到了書院。小孩子本就沒有什么主意,只要一個人帶頭唾棄一人,三人成虎,其他人為著面子也會孤立于耿。 果不其然,于耿悲憤的聲音繼續傳來:“郭彥博在學院傳播我父親入贅一事,他們都嘲笑我,孤立我。我那時候還小,自我記事起,我的父親就已經是朝廷命官了,家里也從來沒有人給我透露過這樣的風聲,我哪里肯信,又和他打了一架?!?/br> “后來,我被我父親領了回去,再也沒去過書院,都是請了先生在府里授課。這件事后我在蘇州也沒了什么朋友,父親為了我想盡了辦法才把我送到了京城來?!庇诠⒀凵衤淠?,神色凄慘。 他看著臉色各異的幾人,苦笑著說道:“我把事情完整的告訴了你們,就是不想欺瞞你們,你們看不起我也罷,嘲笑我也罷,同情我也罷,我都不在乎,也都沒關系?!?/br> 于耿的聲音到底弱了下來,祁青遠看著他臉色發青,手腳僵硬,哪里還有最開始見面時的開朗熱情。 祁青遠從他的講訴中看出了他是一個自尊又自卑的人。他沒有講在他知道他父親入贅后他的痛苦煎熬,也沒有講被朋友拋棄的傷心絕望,更沒有對他的父親抱有埋怨偏激之詞。 祁青遠本就對什么入贅之類的事沒有任何偏見,況且父輩的事情也不是于耿能做決定的,再說祁青遠本就對于耿的印象很好,再經過這件事,于耿坦誠堅毅,祁青遠認為他是一個值的結交的朋友。 正準備開口安慰他,沒想到鄭業搶先開了口,“其他人怎么想我不管,反正你是我認定了的朋友,我是不會因為你父親的事而瞧不起你的?!?/br> 鄭業出生國子監祭酒鄭家,家教森嚴,從小接受的是正統的儒家教育,雖有些清高,但為人很是正直,是不會因為父輩的事牽連到于耿的。 于耿的眼里蹦出些許光華,祁青遠也開口道:“出生不是我們能選擇的,既然已成事實,我們要改變的是未來。我記得曾看過一本佛經,上面有兩句話:他人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當如何處治乎?” 于耿喃喃的接道:“且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br> 祁青遠含笑道,“對,再待幾年你且看他?!?/br> 于耿聽著祁青遠的話,正聾發聵。他發青的臉染上了幾絲紅暈,絕望悲傷的眼神也透出堅定,他直直的看著祁青遠,他知道祁青遠是國公府庶子,出生勛貴卻走上科舉之路,肯定也有自己的艱難之處。 可想想祁青遠卻積極向上,想著的是強大自己來讓別人不敢再有輕辱之心,而自己卻是一味的逃避自卑。他振奮了心神,覺得在他心里潰爛了幾年的傷疤正在愈合,他朝祁青遠投去感激的目光。 郭金熙也笑嘻嘻的道:“我們可不是你蘇州那些鄉下地方的朋友,咱們好歹也是國子監的貢生吧,才不會有那些落后偏激的想法呢。不過,沒看出來啊于耿,你這身板小小的,還和那袁胖子干了兩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br> 幾人都被郭金熙的逗樂笑了起來,鄭業調侃他,“蘇州可是魚米豐腴之地,在你眼里就成了鄉下地方了。 郭金熙一臉傲嬌,“本少爺可是在京城,天子腳下出生的,說它是鄉下地方就是鄉下地方?!?/br> 于耿帶著感激,有些激動的說道:“謝謝,謝謝你們。我好不容易從蘇州到了京城,沒想到又碰到了他,我剛才幾乎以為衍文書院的情景要再現了。你們能接受我,抬舉我成為你們的朋友,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br> 郭金熙接嘴道:“那些不高興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我們有緣同住一院,自是站在你這一邊的。至于其他的事嘛,我們還是關心,你和袁彥博打架誰贏了啊?!闭f完還擠了擠他圓鼓鼓的眼睛。 于耿對郭金熙關心的點有些無奈,不過心里暖暖的,攤了攤手,有些夸張的配合道:“你別看我身板比不上那胖子,不過我靈活啊,差點都把他的牙齒給打了下來?!?/br> 祁青遠也湊熱鬧,“喲,這么厲害,要不我們來比劃比劃?!?/br> 于耿臉上也帶了笑容,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幾人哈哈大笑,丁三院染上的陰霾總算是驅散了。 第25章 跑馬場 “哎,你們到底選哪兩門啊?!惫鹞蹩粗鴰兹霜q猶豫豫,拿不定主意的樣子,催促道,“反正都是那幾樣,喜歡什么就選什么嘛,你們都商量了一個多時辰了?!?/br> 鄭業聳聳肩,坐到他旁邊,“我是早就選好了,就是他倆,磨磨蹭蹭的?!?/br> 郭金熙笑道,“你猜猜我選的什么,猜對了本少爺請你喝茶?!?/br> 鄭業想了想,雖然有些嫌棄堆在屋里的那幾大包君山銀葉,但還是很給面子的猜道,“反正我選的肯定和你不一樣,除了書和禮,就剩下御、射、樂、術??茨憷C花枕頭的樣子,御、射你是不感興趣的,就只剩術、樂了?!闭f完還有些小得意的看了看郭金熙,做了一個毫無難度的表情。 郭金熙有些夸張的熊抱了鄭業一把,嘴里嚷著:“真是知我者鄭業業啊,我還就真的選了術和樂?!?/br> 祁青遠和于耿商量討論了半天,也下了決心,招呼兩人,“走吧,我們也選好了,去先生那報名吧?!?/br> 鄭業問道:“你們商量了半天,選了什么?!?/br> 于耿正要回答,郭金熙就搶先開口,“要不,你再來猜猜,猜對了我再請你喝茶?!?/br> 看著鄭業很是嫌棄的看了一眼郭金熙,祁青遠笑著開口:“我選了御、射;于耿選了御和書?!?/br> 郭金熙想了想,歪了歪腦袋,“你們幾個選的還有一些是相同的,就我選的兩科都不一樣,那我豈不是被你們華麗麗的拋棄了?” 于耿伸長身子,朝他問道:“你現在改還來得及,要不,你選跟我們一樣的?!?/br> 郭金熙轉了轉眼珠子,嘆了口氣,搖搖頭,“可是我對御、射不擅長也不感興趣;更別說禮和書了,我最討厭那些老頭子在我面前講什么圣賢禮儀,吉、兇、賓、軍、嘉了?!?/br> 鄭業阻止道:“還是照自己的意愿來吧,選自己感興趣的學起來也有意思一些。再說你這么大一個人還要拉著別人陪你啊。走吧走吧,去晚了說不定先生還要罵我們磨蹭呢?!?/br> 祁青遠含笑點頭,于耿也安慰的拍了拍郭金熙的肩膀,拉著他幾人往廣業堂走去。 國子監有規定,學生們除了要學習四書五經外,每人還要從六藝中挑兩樣學,每年也是要納入考核范圍內的。 幾百上千年的傳承下來,大趙要求的君子六藝,禮指的是吉、兇、賓、軍、嘉五禮;樂指的是云門、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等古樂;御指的是騎馬、駕駛馬車的技術;射指的是射箭技術;書指的是書法;術指的是數數、理術、氣數。 鄭業出生書香世家,自然對禮和書更熟悉。 郭金熙出生皇商,自然離不開術,至于樂,就是他自己的喜好了。 于耿的父親出生科舉,選書到不奇怪,至于還選了御倒是和祁青遠有一些關系。自從那天祁青遠勸慰他之后,他就對同樣出生身份有些尷尬的祁青遠有了惺惺相惜之意,本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他見祁青遠選了御、射,就跟著也選了御。 至于祁青遠選御、射,他倒是沒有多想,只是對數沒什么興趣,平時讀書寫字也就練了書法了,在音樂上實是沒什么天賦,骨子里又不是固執古板講禮數的人,相比之下就只有御、射更合適一些,就選了這兩科。 幾人到先生那報了名,確定了自己選的,就商量著去平日里上課的地方看看,郭金熙約著丁貳班與他一樣選了樂的同窗去了音韻閣,鄭業也隨著人群去了正儀臺,剩下祁青遠于耿兩人約著去了飛騰院。 飛騰院不只是一個院子,除了先生講授馬術,圈了一塊地方作為初學者的場地外,更大的一片是廣闊平坦的跑馬場,學子們可以到這里放松心情,比賽逗樂;射翎場也建在這里。 祁青遠兩人到飛騰院時,已經有很多人在這里了。有初學者在助教的幫助下跌跌撞撞的學習著,也有高年級的師兄們在馬上飛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