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祁青遠撞到木板上昏迷了片刻才醒來,簡單的處理了撞得紅腫的額頭,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后面的事情,國公世子身邊的人就來請他到世子的松柏閣去。 力行和力勤小心翼翼的扶著他,慢慢的跟在祁一平身后,啞著聲音在他耳邊道:“少爺,方才伍姨娘身邊的香菱過來說,姨娘被請到拾新閣了?!?/br> 祁青遠目光銳利的盯著力行,看著他滿臉的苦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力行支支吾吾似乎有些不忍心,被力勤焦急的打斷:“大少爺,奴婢打探過了,各府的少爺都被各府的大人領回去了,二少爺三少爺都在松柏閣跪著,世子爺惱怒異常,聽說都砸了兩個茶杯了?!?/br> “嗯,”祁青遠點點頭,把戲臺都給拆了砸幾個杯子可能還出不了這口氣,又問道:“還有呢,母親為什么把姨娘請到拾新閣去了?” 力勤把頭垂得更低了,扶著祁青遠的手也用力了些,輕聲道:“您因為受了些傷昏迷著,就被留在了萬粹臺的廂房中,之后松柏閣就傳出消息,說,說世子責罵您帶各府的少爺去戲班后臺那樣臜腌地兒,而且不懂禮數對各府少爺不恭敬,最后把后臺都拆了……” 祁青遠嘶的一聲,覺得頭漲痛的厲害,又驚又怒,他們居然誣陷他!又想到還在拾新閣擔驚受怕的伍姨娘,全身上下都僵硬了起來。 力行和力勤擔憂的望著他,他們當然知道祁青遠是被陷害的,可他們人微言輕什么都不能為祁青遠做。 力行搖了搖祁青遠的手臂,無限擔憂的道:“少爺,松柏閣到了?!?/br> 祁青遠腦子一片漿糊,他不知道該怎么辦,面對十多個世家子弟的指認,還有趙氏的警告,松柏閣的大門簡直就是深淵,一踏進就粉身碎骨。 他呆呆的在門口站了一會,想想個辦法出來,只多停留了一會兒,就聽到祁高格暴怒的聲音傳來:“逆子,還不滾進來?!?/br> 祁青遠無奈推開了松柏閣的門,見不止是祁高格在,還有趙氏和二房夫妻。祁青喆和祁青昂跪在地上見他進來心虛的撇了撇他,就移開了目光。 祁青遠快步走帶祁青喆兩兄弟旁邊跪下,磕頭道:“給父親請安?!?/br> 祁高格用力的把手旁的茶碗一磕,憤怒的聲音傳來:“哼,請安,我不被你們幾個逆子氣死就不錯了?!?/br> 趙氏見祁高格說如此重的話,忙上前順了順祁高格的背,溫聲的勸撫:“老爺說得什么話,大喜的日子可不吉利?!?/br> 祁高格不耐煩的揮開了趙氏的手,大聲的說道:“什么話?好好的一個壽宴,戲臺都被拆了還有什么吉利的?!?/br> 祁青遠俯下身把頭垂到地上,“請父親恕罪,兒子知錯了?!?/br> 祁高格見他乖順的請罪,更加生氣的道:“說兩句請罪的話就可以了么。平日里看你能干懂事才讓你去招待府里的貴客。你可好,招待人都招待到那些臜腌地去了,還學那些下九流的戲子唱戲,更和人打了起來,把戲臺都拆了,你真是好能耐,好膽子!” 祁青遠心里極是委屈,猛的抬起來,直直的望著祁高格,嘴里大聲想申辯:“兒子沒有,兒子沒有……” 旁邊的趙氏眼里迸出奇異的光芒,警告的望著祁青遠,他一打機靈,聲音就弱了下來。 祁高格也深深的盯著祁青遠,意味深長的問道:“哦,你沒有什么……” 祁青遠見祁高格眼里閃過一絲異常,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他可是國公府的世子,府里的第二號掌權人物,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有誰能瞞過他。 不過是把他當成了棄子,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畢竟壞了國公爺的壽宴,又牽扯了其他好幾家的權貴少爺,需要他這個身份低微的庶長孫負責罷了。 祁青遠認命地閉上眼睛,把頭低了下去,伏下身子請罪道:“兒子知錯,請父親責罰?!?/br> 第15章 處罰 祁青遠悠悠的睜開眼,見到熟悉的青羅紗帳松了口氣,但感覺額頭還是痛痛的,想伸手摸摸可渾身乏力得緊,向外面喊道:“于嬤嬤……”一開口自己嚇了一跳,怎么聲音這么暗啞。 一聽到聲響于嬤嬤快步走了進來,見祁青遠自己試著坐起來,忙上前扶著他,擔憂的說道:“佛祖保佑,少爺總算是醒了。老奴擔心壞了,要是大少爺您有個三長兩短,老奴也不活了?!?/br> 在于嬤嬤心里,喝著自己奶水長大的大少爺本就如親生兒子一般,這次吃了這么大的苦頭,又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于嬤嬤都心疼死了。 祁青遠心里暖暖的,起碼有人真正關心自己。翠妞咚咚咚的跑進來,手里端著一碗茶,因跑快了都灑了一大半出來,于嬤嬤連忙接過來,伸手在翠妞身上掐了掐,嘴里埋怨道:“規矩教了多久了,怎么還毛毛躁躁的,打擾了少爺休息,罰你晚上不準吃飯了?!?/br> 翠妞最笨,向來不會辯解,可憐兮兮的望著祁青遠,祁青遠輕輕的笑了起來,出聲阻止:“奶娘,翠妞也是擔心我,你就饒過她這一回吧?!?/br> 翠妞聽少爺為她做主,把頭點得像蒜一般,磕磕巴巴道:“擔心少爺渴?!?/br> 于嬤嬤知道祁青遠向來縱容翠妞,自己也憐惜她腦子不好使,也就不提罰她的事,把茶杯送到祁青遠嘴邊,就著喝了幾口,祁青遠潤了潤嗓子,也舒服多了。 “奶娘,把力行力勤叫過來吧,我有事問他們?!逼钋噙h打起精神,對于嬤嬤道。 于嬤嬤拿出錦帕,溫柔的把祁青遠嘴角的水漬擦干,憐惜的道:“力行力勤他們兩個被世子下令打了二十大板,在屋里躺著養傷。您有什么事問奶奶也一樣?!?/br> 祁青遠臉色黯了下來,沉默了會,苦笑著說:“我都忘了,主子犯錯,下人們也是逃不開責罰的,何況這次闖了這么大的禍,好生照看他們吧,拿些好的藥膏給他們療傷?!?/br> 于嬤嬤嘆道,“少爺您放心,我讓我家的小子照看著他們呢。梨于荷雨都是女孩,不方便,只留了梨雨打下手,他們也沒什么,都敷了藥的,您別擔心?!?/br> 祁青遠點點頭,想了想又道:“晚上去廚房給他們點些好吃的吧,力行力勤跟了我這么一個少爺,委屈他們了?!?/br> 于嬤嬤驚訝,立馬反駁道:“您怎么能這么想呢。伺候主子是他們的本分。力行是家里窮,自愿賣身到國公府的,一進府調教了幾年就分到您身邊;力勤是家生子,本就是國公府的下人,您對他們可從來都是客客氣氣,什么重活累活都沒讓他們做過,連脾氣都沒向他們發過,他們哪個不暗自慶幸跟了一個好主子。況且這次,府里幾位少爺身邊的小廝都被世子打了板子的,不獨您一個受罰?!?/br> 一聽于嬤嬤說到府里的幾位少爺,祁青遠就冷哼一聲。原本與祁青昂祁青喆他們,雖然關系不親密,在奎文堂讀書時也經常受他們的捉弄,可那些不過是小孩子手段,他以為不過是小孩子嫉妒心作祟和受了長輩的影響,從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次,呵…… 當時戲臺子塌了一邊,首先問責的肯定是國公和世子的人,趙氏在雖說是世子夫人,可她的勢力都在后院,在內院她的手還遮不住天,肯定沒世子的人反應快。 那把所有責任都推祁青遠身上的主意,就不知道是誰提出的,祁青昂比祁青遠大些,又素來有些小聰明;可祁青喆跟他的利益關系更重一些,說是祁青喆也有理由;或許,是趙英鵬也說不定,還有那十多個身份各異的少爺…… 這一手陷害真是玩的漂亮,把責任都推到一個庶出子的身份上,全部的黑鍋讓他來背,不僅讓世人知道了國公府的庶長孫甘與戲子為伍,壞了他的名聲;又讓祁青遠與十多個世家少爺有了過節,真是好高明的手段。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他閉了閉眼,把心里的不甘和憤怒藏住,不在意的問道:“世子爺可還有其他吩咐?!?/br> 于嬤嬤看著自家少爺一臉憔悴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安慰的答道:“您是昨天晚上被送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就昏睡著,那管事說您是餓暈的,不礙事。奶娘就給你喂了一碗參湯,您現在可餓,奶娘去給您做些好吃的來,給您補補?!?/br> 祁青遠見于嬤嬤避重就輕的回答,就知道肯定還有其他處罰,他握住于嬤嬤的手,望著她,“奶娘,您知道我的意思?!?/br> 于嬤嬤看著祁青遠堅定的眼神,眼眶濕潤,手不自覺的顫抖,回握他的手,憐惜的道:“世子爺吩咐您禁足三月,罰月俸一年,抄家規一百遍?!?/br> 祁青遠沉吟,于嬤嬤見他若有所思,又加了一句:“二少爺三少爺,也是這樣的處罰?!?/br> 這樣的處罰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到是讓祁青遠有些意外。 他忽的問道:“我姨娘呢,她可有什么事?!?/br> 于嬤嬤給他提了提被子,語氣有些鄙夷道:“伍姨娘無事,昨日在您跪祠堂的時候就已經回惜顏閣了,您昏睡的時候姨娘還派了香菱來看您?!?/br> 祁青遠知道于嬤嬤是在不屑趙氏的手段,堂堂一個世子夫人,居然以一個妾室來要挾庶子,手段真是不入流。不過不管黑貓白貓,能逮到耗子就是好貓。趙氏更是摸準了他的脈,捏住伍姨娘,的確是對付他的好辦法。 祁青遠覺得一團糟,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年了,他仍是處在國公府的食物鏈的最低端,每個人都可以踩他兩腳,一個小小的計謀就可以把他打入深淵。他緊握雙手,心里不停的吶喊,不停的對自己說,要變強,要有實力,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姨娘,保護身邊的人!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知道著急也沒有,對著于嬤嬤說道:“奶娘,去拿些吃的來吧,我有些餓了?!?/br> “埃,奶娘這就去,少爺您再歇會,馬上就來?!庇趮邒哒泻舸滏みM來伺候他,急急的望廚房走去。 祁青遠在床上歇了一日,就感覺好多了,不過是跪久了膝蓋有些腫還有額角上的傷有些沒好,就能下地了。 這日,他正在書房拿著一本傳記看,講的是前朝的一位大將軍,農民出身,可在軍事上頗有天賦,一路從大頭兵做到了大將軍,他一生幾乎是百戰百勝,從未有敵手。后來仰慕他的人在他逝世后就給他立了這本《大將軍傳》。 書里從他貧寒的出身說起,到他用兵如神,多次以少勝多,以險勝多,以百戰百勝的戰績得到百姓的愛戴,最后卻因功高蓋主落得家破人亡的結局。 這樣的故事祁青遠看過很多,上輩子他生活在應試教育的社會環境下,他雖是理科生,可《史記》這類的書還是讀的不少。他感興趣的是,這個世界似乎在隋朝歷史發生了轉彎,秦朝也是隋文帝楊堅開國,可確延綿了百余年才滅國,后又經歷幾朝才大趙才立國。 他自開蒙以來,也學的自是儒家經典,大趙科考也考的是四書五經??酌弦彩谴筅w文人的鼻祖;武功方面,雖也有孫武龐涓等人的事跡流芳,但《孫子兵法》等奇書卻沒有流傳下來。在冷兵器時代,打仗多靠人力和武器。 所以,這個大軍將在戰場上面稍稍用了些計謀,就被傳得神乎其神,還有人專門給他立傳。這對于祁祁遠來說可謂是一個好消息,他上輩子雖不算優秀,可為了拿獎學金,拿優等生的稱號,在學習上也是下了苦工的,名著他沒少讀,詩也能背幾首,《孫子兵法》也看過,這些都是祁青遠強大自己的支撐。 “少爺,國公爺身邊的祁忠管事來了?!逼钋噙h正胡亂思索著自己該如何運用多一世經歷的優勢,就進到荷雨一臉緊張的敲開了書房的門。 “誰?”祁青遠有些迷惑,“國公爺身邊的人?來干什么?現在在哪?”祁青遠放下手里的傳記,反應過來,忙問到。 荷雨聲音里帶了些慌張,匆忙伏身行了禮,“祁忠管事,國公爺身邊的祁忠管事。于嬤嬤迎進了正屋,正招待著。 祁青遠很是迷惑,祁忠是祁國公信任的管事之一,還被賜了祁姓。平日里只聽命于國公爺,他來曠新心齋肯定是受祁國公的命令,難道國公爺覺得世子對他的處罰太輕了,親自下了處罰的命令么。 祁青遠念頭微轉,來不及多想,去了正房。 “老奴給大少爺請安?!逼钪乙娖钋噙h走進門,放下手里的茶,恭敬的請安。 “忠爺爺多禮了,您是祖父身邊服侍的人,青遠是小輩,可受不得您的禮?!逼钋噙h在他身子還沒伏下去就把他扶了起來,客氣的道。 祁忠是打小服侍祁國公的,年紀比祁國公還大,都快有六十了。不過將養的不錯,沒什么老態,只是因為有些瘦,臉上的褶子有些多。一見祁青遠待他如此禮遇,咧開嘴笑道:“大少爺抬舉老奴了,您是主子,有什么受不得的?!辈贿^話是這么說,還是順著祁青遠的手沒把禮行完。 祁青遠見祁忠面色和善,還有笑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道:“長輩身邊的阿貓阿狗,我們做小輩的都要敬著,何況您伺候祖父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br> 祁忠一聽,果然面有得色,國公爺身邊的管事,有時候比他這個庶出的少爺說的話都要管用些。 他坐到之前坐的椅子上,關切的問:“大少爺可好些了?!闭f著還仔細的看了眼祁青遠的額角,上面只是微微有些青,已經好多了。 祁青遠做出一副感激的樣子回道:“已經好多了,再上兩次藥就差不多痊愈了,還不會留疤?!?/br> 祁忠高興的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慢說道:“老奴今日是奉國公爺的命令來看望大少爺您的?!?/br> 祁青遠一聽,知道該說正事了,坐直了身子,臉色又慚愧之色閃現,“多謝祖父厚愛,青遠闖了大禍,祖父還派您來看我,青遠真是愧對祖父的期望?!?/br> 祁忠露出滿意之色,又道:“國公爺說了,如果您身體好些了,就讓您隨老奴去一趟暮菖居?!?/br> 這一下祁青遠真是詫異了,祁國公到底打的什么算盤,還要他去暮菖居,要知道國公府里戒備最森嚴的地方就是暮菖居了,長年有護院守著,他長這么大,也只去過幾次,還是因為逢年過節去磕頭而已。 不過,也容不得他拒絕。祁青遠起身,稍帶歉意的對祁忠道:“煩勞您等一下,我去換件衣裳了就來?!?/br> 第16章 意外 暮菖居在國公府內院的北邊,是一個獨立的一進院子,平日祁國公就在這里辦公休息。 院子里安靜的很,下人們都謹小慎微,走路都不發出一點聲音。除了歇涼的一個小亭子,院內也沒種什么花花草草,就在角落邊圈了一個池子,里面種了些蓮白。 祁青遠進門的時候見祁國公正倚在軟榻上假寐,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轉頭看祁忠。祁忠是祁國公身邊的老人,他躬著身到祁國公耳邊說了句什么,祁國公眼睛就睜開了,神色清明,沒有一絲剛睡醒的樣子。 他立馬走前幾步跪下,“孫兒給祖父請安?!?/br> “唔,起來吧?!逼顕芍钪宜藕蛑鴱能涢缴掀鹕?,嘴里又念道:“老了,年紀大了,在塌上想事情呢,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br> 祁忠多會奉承祁國公啊,嘴里接道:“公爺正是盛年呢,這幾日太陽大照著舒服,正是午睡的時間,在塌上午睡會兒下午也精神些。奴婢這把老骨頭都覺著自己還能服侍您二十年,您哪里就老了?!?/br> 祁國公被祁忠的話說得偎貼,一邊朝外屋走去,一邊問身后的祁青遠,“聽說前兩日你身子不好,現在可好些了?!?/br> 祁青遠恭敬的答道:“多謝祖父關系,孫兒養了兩天好多了?!币娖顕谝巫由献讼聛?,又向他請罪,“孫兒闖了大禍,壞了祖父的壽宴,請祖父責罰?!?/br> “你父親不是已經罰過了嘛,事情就算過去了,你也不要太委屈?!逼顕珶o所謂的道,又見祁青遠,一臉吶吶的樣子,話又一轉:“你也不要太大意,年輕的時候就要好好保養身子,該吃的藥要吃,不然老了有你后悔的?!?/br> 祁青遠腦子一片漿糊,不知道祁國公到底是什么意思,安慰安慰他? 他連忙一臉感激的道:“多謝祖父關心,孫兒聽您的,回去就讓于嬤嬤給孫兒熬些滋補的湯藥?!?/br> 祁國公滿意的點點頭,指了下方的椅子讓他坐,又關切的問他學問:“先生教到哪里來了,可又什么不懂的地方?!?/br> 祁青遠忙起身回答:“先生正在講《論語》,先生教的仔細,孫子未有不明之處?!?/br> 祁國公擺擺手讓他不要拘禮,贊賞的說到:“你的兩個先生都夸獎你在做學問上面有天賦,今日讓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愿不愿意到國子監去上學。在家里學的東西畢竟有限,國子監里的講經師傅都是德才兼備的老學儒,你去那里能學到更多東西?!?/br> 祁青遠沒被祁國公畫的大餅誘惑到,他知道肯定沒有這么好的事,只是他想不通為什么祁國公要把他送到國子監去,至少明面上看來是打算栽培他。 可他也不能過多的考慮,忙表態:“孫兒一切聽祖父安排?!?/br> 祁國公更高興了,又勉勵了他幾句,走的時候還讓祁忠賞了他一套文房四寶和一些滋補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