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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謝你真的不理我啦?為什么呀? ——你是不是怪我藏了你的佩劍?我,我那時候打聽過了,你家人就是騙你回去相親的! ——你真生氣啦?對不起嘛,你快來接我好不?我好餓。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我走了,你要是原諒我了,記得來霧山找我??! 君晏山抬手捂臉。 他后來閉關一年,歷練半年,仍然什么也沒等到。那一刻的感受,真是痛苦啊…… 真是痛苦啊,他又一次,被拋棄了。 于是他明明修為還不穩定,心態也十分混亂,卻依然激蕩體內的靈氣,引來雷劫,一往無前的便去迎接天雷。 他想,他回不了頭了…… 君晏山本來被雷劈的時候已經從那種失落的狀態里解脫出來了,重生以后那種悲傷絕望的感覺也已經沒了,結果現在竟被一個夢境搞了心態!他憋屈又難受伸手捉了只傳音蝶,心中憤然的在手掌心將它捏碎。 傳音蝶碎掉的一瞬間,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到了他耳朵里。 “阿晏……” 是謝雪樓的聲音,他只是低低的喊了一聲,便沒有了別的內容,但就是這么微弱的輕喚,又把君晏山心中的復雜情緒給調了出來。 “你這么一副低迷的音調是干什么嘛?莫名其妙!”君晏山撇了撇嘴,又忍不住想去觸碰下一只傳音蝶,那些傳音蝶卻在他眼前一只只碎成靈光散開,就像最開始那朵小白花一樣。 君晏山有些慌亂的想要去捉,卻發現周圍的場景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天地像浸了水的墨筆畫,一點點淌下墨汁。剛剛還開遍了白花的平原,也漸漸都褪了色,最終,四周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君晏山茫然的低下頭,只見腳下變成了沒有落腳點的深淵,他突然便失了重,往下墜落,他害怕的閉上眼,下一刻又在不知是否落地了的驚懼中睜開了眼。 眼前似乎有淡淡的粉色光芒散開,然后他便看清自己頭頂是一個低矮的房梁,上面結這一張蜘蛛網。 耳邊是一道輕微且有規律的敲擊聲,君晏山轉過頭去,一條帶著倒刺的粗糲小舌頭從他的眼瞼舔到了臉頰。 “喵——咕嚕咕嚕?!?/br> 君晏山側過頭,便看見他的床頭上蹲著一只黑貓,小黑貓小小一只,黑不溜秋,貓毛蓬松得有些炸炸的,蹲在床頭歪著頭看君晏山,像個鑲了倆琉璃珠子的黑毛團子。 君晏山有些怔愣,這家伙……怎么長得那么像狗蛋兒??? 思索間,君晏山也沒發現房間里的敲擊聲停止了,下一刻,雪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黑團子的后頸,將它丟到床下,隨后自己坐到了床邊兒,“醒了?” 君晏山還沉浸在剛剛那個夢里,乍然聽到這個人的聲音,他還是情緒不穩定的想伸腿兒踹他一腳。 然后他就發現,自己的腿兒短得跟一根兒大白蘿卜似的,伸腿兒的時候扯到了身后的傷口,疼得他又輕輕抽了口氣——聲音也不對頭了! 君晏山‘噌’的一下坐起來,雙手伸到眼前,接著人傻了…… 謝雪樓又起身把剛剛正在搗的藥拿了過來,把里面的藥泥挖出來,敷在紗布上,然后一手拿著藥膏,另一只手單手cao作,把坐在床上一臉懵逼的君晏山翻了個個兒。 君晏山突然變成了趴在床上的姿勢,整個人還有些懵。 黑貓跳到床頭,用濕漉漉的鼻尖碰了碰他的,似乎是在安撫他。 君晏山迷迷糊糊的想,這有什么好安撫的,奇怪為什么突然跟貓共情了。結果下一刻,他便感覺到自己的褲子被人給扒了。 “干什么!”君晏山撅著屁股就要爬起來,卻被謝雪樓輕而易舉的給鎮壓按了回去。 謝雪樓的聲音依然云淡風輕,“傷口有邪氣,不敷藥不會愈合……先清理一下傷口?!?/br> 君晏山臉蛋通紅,憋著一口氣吐出一句,“我,自己來!” 他本以為謝雪樓會拒絕,沒想到對方并沒與他爭辯,只是又單手將他翻過來,把沾了藥的棉簽遞給了他。 君晏山伸出自己短呼呼的手,有一瞬間的沉默,“為什么我成這樣子了?” 謝雪樓道:“邪氣上有詛咒……你還記得你屁股被小泥人像戳了一叉子嗎?” “……”我記得,所以你大可不必講得這么詳細,“詛咒難解嗎?” “不難,讓施咒的人解開或者殺了都行?!?/br> 君晏山聽聞謝雪樓這般淡然的語氣,和說出的內容,也覺得不算麻煩,正要松一口氣,又聽謝雪樓補充道:“唯一麻煩的是,我們暫時找不到施咒的人?!?/br> 君晏山:“……” 似乎是因為身體變小了的原因,君晏山性格好像也更幼稚了些。他氣呼呼的讓謝雪樓轉過身去,然后自己捏著棉簽準備給自己清理傷口。 接著他又呆滯了——傷口的位置太刁鉆了,他現在短手短腳的完全沒法cao作。 君晏山倔強的在腦子里構想能夠實施的動作,正要把腿抬高,自己彎下腰去看傷口,便因為動作太大把傷口繃著了痛的他一激靈。 ……怎么好像忍痛能力都變低了??!摔! 君晏山憋著兩汪淚,顫顫巍巍的伸手去摸傷口,回想之前自己帶傷揍怪物,心里一邊唾棄自己矯情,一邊眼淚又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