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節
“好的,父親大人?!?/br> “……” ?!?/br> 第393章 沒錯,如果說從前新城的內部隱隱分為兩派的話,那么現在無疑多了“第三派”。只是這一派潛藏于陰影之中,罕為人知。 而它的領袖是——白。 對于加入者來說,這是一種非?!y以言喻的感覺。原本只是想來拜訪而已,卻從那位大人的身上感覺到了強烈的親切感。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回到了“母體”中一樣,舒適極了。他們這群人,都是人工制造的產物,但是,直到出生前,他們都被妥善地放置在人類的身體中。因為并不是普通的人類嬰孩,所以從那時候起,他們實際上已經有了知覺。他們不知道為什么白會給他們這樣的感覺,卻不妨礙他們主動去親近他。 好在,這位大人也并未拒絕他們的親近。 久而久之,他們這群人就變成了新的一派,不是因對待人類的態度而分派,純粹是因為對這位大人的仰慕而聚集在了一起。 他們看似隱秘,卻從來都是行走于陽光之下。但是,無論是誰,都無法讓他們出賣尊敬的大人。 無·論·誰·都·是·一·樣。 他們愿意為了白去做一切事,因為在他的身邊他們感覺到了歸屬感。沒錯,就是歸屬感。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且清楚地知道,他們可能窮盡一生都不會有自己的后代。通過冰冷的實驗來到這個世界,總有一天又會孤身一人離開。當他們死后,很快,就不會再有人記住他們的存在,也不會有誰能延續他們的生命。 他們的生活看似優渥,其實卻格外空虛。 白的出現,填補了這一切。 他們聚集在他身邊時,感覺到了生命的源起。明知道這是虛幻,卻又真的覺得自己是從他而來,并且死后靈魂也會歸于這里。這已經是一種類似于“宗教信仰”的感情。同樣的,與他們一樣聚集起來的每一個人,都是他們最親密的兄弟姐妹,大家合作無間,互相信任,沒有爭執,沒有背叛。 無人能抵抗這種感覺。 所以白很快就成為了一群人心中的“無冕之王”。 當然,這批人幾乎都是由二三四五級的半蟲人構成,只有少數幾位一級半蟲人——他們從一開始就站在極限親人的立場,否則,根本無法輕易被“感染”。 “這是他們今天拿來的名單?!卑讚]退其余人,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凌曉。 事到如今,只有他和她才知道“真相”。 他在其他人眼中是“唯一的光”,而她在其他人的眼中則是歸屬于他的人類奴隸。就這個意義上說,他們合作地很好。 沒錯,讓這群半蟲人聚攏的從來都不是白,而是凌曉的“能力”。當然,之所以能讓這些人誤會,與白本身的能力也是分不開的。 在熟知真相的凌曉面前,白不需要繼續偽裝,他揮動了下身后那流光溢彩的羽翼,星光閃爍的雙眸眨了?!鼈兒芸炀托∪?,而他也恢復成了正常人類的模樣。 “很累嗎?”凌曉沒有立即看名單,只是如此問道。 “有點?!卑字苯幼谒蔚实牡厣?,雙手揉搓了下淺綠色的發絲,抬頭問她,“我今天做的怎么樣?” 毫不夸張的說,白的能力很強。 那對看似無色的翅膀,卻能在不同光線的照射下折射出不同的顏色。從這個角度看,它其實早已預示了他的能力——幻。他能夠制造幻覺,當然,制造的前提是他了解自己所制造的事物。比如說他想制造槍,但如果他從未見過槍,現在是不可能制造成功的。而越是了解自己所制造的事物,它看起來也就越逼真。依舊拿槍舉例子吧,如若不夠了解它的內部構造,那么制造出的槍擊效果很容易被內行人看出問題,反之,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所以,白想制造出自己就是“蟲母”……好吧,“蟲父”的幻覺,前提必須是他了解這到底是種什么樣的感受。如果說三四五級的半蟲人還很好忽悠的話,從二級半蟲人開始就不是這樣了。凌曉,讓白沒有了缺陷。只有她,能讓白切切實實地感覺到那究竟種怎樣的感受,然后他才能把它展示給其他半蟲人看。 至于白究竟是怎樣發現了凌曉的真實身份…… 只能說,這是遲早的事情。 伴隨著二人連接的緊密,凌曉的“屏蔽”效果在漸漸減弱。與此相對的,白更加難以抑制那種想要靠近想要服從的沖動。眼看著一切即將走向岔路,了解了新城一切情況、覺得自己應該做出一個決定的凌曉,最終下定了決心。她從不懷疑白會背叛自己,因為從來沒有背叛蟲母的蟲族,從、來、沒、有。 尤其,白某種意義上說,還是她的“第一個孩子”。第一次總是重要的,也總是羈絆最深的。 當然,她之所以會下這個決定,也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白的“能力”。 她不便于出現在人前,而他,完全可以替代自己。倒不是說白能完全替代她的存在,應該說恰恰相反,白只是“代替傳道”,他散播出的氣息其實就是她的氣息,這也就意味著,這些因為氣息而聚集在白身邊的半蟲人們,一旦在某一天感受到了她散出的氣息,會毫不猶豫地聚集在她的身邊。 當然,她目前還沒打算這樣做。 半蟲人處于蟲族和人族的夾縫中,有著天生的迷茫和游蕩感,這種時候若是能得到一個歸屬,會千方百計地想要抓住。而更妙的是,半蟲人有著蟲族和人族都不具有的天生“優勢”。 人族哪怕有星盟議會,內部卻依舊斗爭不斷——這也沒辦法,誰讓人類就是在斗爭中生長發展的呢? 至于蟲族,構造本身就是它最大的掣肘。蟲族是不斷分裂制,當一個新的蟲母出現后,就必然會帶走一批蟲族,形成一個新的族群。而蟲母與蟲母之間,又都是平等的。這也就意味著,它們有很多個“頭領”。在過去沒有智慧的時候,它們還會因為掠奪的本能聚集在一起,與人類作戰。但是,在有了智慧的今天呢? 最先擁有智慧的那批蟲族走上了一條自以為正確的道路,而另一批也開始擁有智慧的蟲族也不甘落后,轉而奔向了另一條道路。 兩者之間的斗爭,讓蟲族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抱團。 相較于這兩族,半蟲人至今為止只出現過一個蟲母,或者說兩個。雖然很不想承認這種事,但凌曉卻又不得不承認,她和mama,真的是極為特殊的存在。起碼在新的蟲母……也許該說是半蟲母?總之,在新的半蟲母出現之前,她會是這個族群唯一的核心。 不知不覺就家大業大的感覺還真是讓人有些無奈。 最初的確是為了達成目的才決定這樣做,然而,做了后才發現,這種連接其實是“雙面”的。就比如說…… 凌曉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白的頭,態度和藹地說:“很好,你做得很好?!痹谕耆邮芰诉@種能力并且開始運用它后,她在影響他人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她能輕易地讓任何一個效忠于自己的半蟲人去死,但同時,也開始不自覺地對他們有了親近之意。 尤其是最先跟隨她的白。 她面對他時,真的有種“這就是自己的孩子”的感覺。 同樣,伴隨著她撫摸的動作,白愜意地閉起雙眸,就這么趴在了她的腿上。 用一句話來概括這場面就是—— 母慈子孝! 只是凌曉經常會…… 她打了個機靈,一手把白給推開,順手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她才沒這么大的孩子呢!所以說,這種本能也真是讓人既無奈又醉醉噠。 白:“……”他抱拳咳了聲,也有點尷尬,但是,比起凌曉,他更難控制內心油然而生的親近沖動。 不過,凌曉因此而生的改變并非只有這一點而已,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也發生了一點改變。就像是封印被打開,原本深埋在身體中的力量一下子就涌現了出來。比如說她的身體最近總是會時不時地涌過一陣一陣熱流,她直覺是什么“變化”的預兆。只是不知道這種“變化”具體會什么時候開始。 不過這再怎么說也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相較于此,她倒是更為在意那批“歸來之人”,尤其是…… “潘?!?/br> 她低聲吐出這個名字。 “他怎么了?”站在她身邊的白問道。 “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br> “……” “你恨他?” “不,只是討厭罷了?!绷钑詻]有逃避,她承認了自己從心理到身體的變化。站在半蟲人的立場,就很容易理解潘的做法是為了追回自己的“歸屬”。當然,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有機會,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弄死他。尤其,他還傷害了她的朋友?!~,雖說林麒那家伙也被她給捅了腎。 她突然覺得一臉血,這種“他的腎,只有我能捅!”的微妙心理,讓凌曉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變態。嗯,這一定不是她人類部分的錯,絕對是蟲族部分的錯! ?!?/br> 第394章 如凌曉所料,歸來的那批半蟲人與這座城市可以說是“格格不入”。就如同從人族歸來的半蟲人需要適應時間一樣,他們也需要足夠的“緩沖時間”。若是從一開始就接受了未來的軌道倒還罷了,一旦踏上了新的道路,再被強迫著回到原點,誰都不會因此而開心。 更別提,說句不好聽的話,以他們現在的思維模式來看新城的半蟲人,與看著“被圈養的人類”差不太多。存在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被觀察研究而已,除了生活環境好了點,其他方面又有什么差別? 相較于這些心神浮動的伙伴,潘倒是表現地很淡定,每天閉門不出,一副“在家養老”的模樣。不少人都不相信他會變得這么老實,一致認為背后絕對有貓膩。當然,別人的猜測對潘來說就是個氨氣。 “真想不到你居然在住宅下面建了個實驗室?!绷_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說道,“雖說小了點器具也簡陋了點,但還將就能用?!彼闷娴乜粗?,“不過,你是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了?” 潘聳了下肩:“誰知道呢~”他擺了下手,“試驗品也足夠,你可以慢慢玩?!?/br> 說完,他踏上電梯。 電梯上升間,羅問道:“你去做什么?” “老朋友給我發來了邀請函,不去看看多不好?!彪m說他對這種無聊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但反正無聊,不如找點樂子。 給潘郵寄邀請函的,是特蕾莎——她和蕾茜是同期,都是資歷極老的半蟲人。不同的是,她和古萊是一邊的,或者說,她是古萊的靠山。身為精英怪的古萊對待人類都有那種讓人恐懼的態度,更別提身為boss的特蕾莎了。相較于性格看來溫和內斂的蕾茜,特蕾莎的脾氣要暴躁了許多,她曾經多次揚言要“干掉蕾茜那個叛徒”,也幸好蕾茜沒真出什么事,否則她肯定會被當作第一嫌疑人。 她早就對新城“兩兩分”的局勢不滿了,在她看來,現在是個打破僵持的好機會。 潘也是她和蕾茜的同期,不過這個人行事就如他的性格一樣詭異,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潘對人類沒有任何好感。找他雖說有點“引狼入室”的嫌疑,但對特蕾莎來說,只要能把蕾茜那個賤人干翻,讓她閉上那張啰啰嗦嗦的臭嘴,這點損失也不是不能接受。 這雖然是她的私下邀請,但是,在沒有“半蟲母”約束的情況下,新城這里從來就沒有絕對的秘密。蕾茜和特蕾莎這兩個深諳斗爭之道的女人互派間諜這種事絕對沒少做。所以很快,這種事就傳到了蕾茜的耳中。她雖然看似云淡風輕,但對于這種事關地位的事,絕對不可能無動于衷。 可惜,情勢現在對她很不利。 能替蟲族執行各種任務的半蟲人,毫無疑問都是他們中的佼佼者,而這群人,根本不可能將人類的生命放在眼里。 但是,哪怕知道這樣,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于是,蕾茜最近聚會也開地格外勤,白有時會很晚才回來。好在他雖然是單身狗,卻不是最可憐的那種,起碼還有人關懷他—— “主人,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迸涩斠笄械卣f道,“要我去叫個人類幫你擦背嗎?” “不用了?!?/br> “那要我親自來嗎?” “……不用?!卑壮隽艘荒X門冷汗,注視著派瑪失望而去的背影,他覺得自己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在決定走上“那條道路”之后,派瑪是他第一個使用“幻”的對象,不過大約是因為對方也接觸過凌曉的緣故,派瑪雖說對他表現地很服從,但對凌曉也有著不容忽視的尊敬感。 不過,只要他不會背叛,其他的都無所謂。 唯一讓他有些頭疼的是,這些被他“感染”的人對他都表現出了強烈的親近態度。女性倒還好說,男性的話……白試想了下“一群男性面帶嬌羞地對自己說‘要不要我幫你擦背呀’”的場景,整個人都不好了。但是,這是不可避免的。 蟲族對蟲母的情感中,原本就包含著“交配欲”。 尊敬它,服從它,聽命于它,同時,也想和它交配,哪怕結果是死亡,也百死不悔。 就比如那些被他混淆了的半蟲人,也比如他自己。 但是,這種因本能而生的欲望是必須被壓制的,否則必將帶來極為嚴重的后果。 而這一點,凌曉其實也意識到了。 換個說法,蟲母簡直就是天然的“生育器具”,雖說看似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但請恕她敬謝不敏。好在,現在白替她背著那口好大的黑鍋。 他沐浴完后,派瑪已經殷切地給他準備好了夜宵。除去“搓澡事件”,這位管家在各種方面都還是很讓人滿意的。白的確很餓,雖說名義上是去參加宴會,但是在蕾茜格外低氣壓的情況下,誰能大吃特吃? 揮退了其他人后,凌曉坐在白的對面,挑眉說道:“蕾茜看來很慌張?!?/br> “是的?!卑c頭說道,“她好像的確是慌了,不時會說出自相矛盾的話。情勢看來很糟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