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節
凌曉照舊“維持人設”地微笑以對,要多溫和有多溫和,要多謙遜有多謙遜,身體力行地闡述了“何為偽君子”。而她在將整幢屋子逛了個遍后,轉而走到了外面。 這顆星球的草坪覆蓋率極廣,完全可以當牧場來使用。事實上,這里還真有馬牛羊,據說是之前某位在這里被關禁閉大手突發奇想,而后通過各種方式達成了目的。他想的好,這個可以作為“儲備糧”,卻忘記了兩件很重要的事——一,沒人樂意放;二,沒人擅長做。 于是,這群生物在若干小伙伴成為“廚藝試驗品”后,終于獲得了寶貴的自由,成為了這顆星球的“游蕩居民”,并成功地誕下了若干子孫。 凌曉遠遠地看去,那綠色草地上浮起的一大片諸如白色、赤色、黑色等色彩的云朵就是儲備糧們,它們不太懼人,不過也不希望過于接近人類,而且草場又足夠大,所以一般都在遠離這幢房屋的地方飄蕩著。 “在看什么?” 身后突然有人開口。 凌曉沒有回頭,語氣淡定地回答說:“在想兩件事?!?/br> “哪兩件事?” “一,能不能抓只?;蛘哐虼虼蜓兰??!闭f完這一點后,她緩緩地轉過身,“二,怎么做好吃?”話音落下,她已完全與來人相對而立亦而視。 來人回答說:“關于第一件事,答案是肯定的。至于第二件事,我個人比較喜歡烤的。而且,相信我,如果你能把它們做得很好吃的話,會獲得百分之九十以上人的好感?!闭f話間,他嘴角也勾起了一個笑容。 表面看來,兩人相對而笑,氣氛真是十分和諧。 然而,兩人的心情卻絕不像表面看來這么鎮定。 至少凌曉此時此刻就在想—— 這個人,怎么會在這里? 第284章 大約是因為來人剛才并未出現在大廳的緣故,所以凌曉直到現在才看見這位個頭挺高卻極其瘦削的青年,他的外貌她從未見過……好吧,也不能這么說,因為她看過他的照片。但照片和真人畢竟是兩回事,比如之前她未看出破綻,此刻再一看,就在這張臉中找出了“熟悉的痕跡”——一雙淺棕色的雙眸。 這大概是他身上唯一與過去一樣的東西吧。 最初只是懷疑,然而緊接著,她就通過系統和精神力確定了他的本體—— 伊澤。 而她也很清楚,雖說自己的外貌甚至性別都發生了改變,他依舊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并且由此而生了懷疑??上У氖?,他并沒有方法像他這樣完全確認一切,而她又壞心眼地不想主動暴露點什么。雖說她覺得他肯定不是沖著她來的,也不太可能知道“紅月”的事情——畢竟凌淵的保密功力還是不錯的。然而,卻也知道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來此。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就是喜歡這種“對面不相識”的感覺!嗯,有種分分鐘忽悠人的快感。 換個角度看,如果說最初伊澤并未認出凌曉的話,那么從她通過視頻看到她“揍人”開始……作為曾經被她揍過的倒霉孩子,他可以非常有自信地說出這句話——“這只拳頭我曾見過的”。 所以,他才會主動過來搭話。 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家伙就是他記憶中的人,但現實又在一遍遍提醒他——就算她再不像女人,也不可能真練出那身肌rou吧……嗯,她剛才發力的時候已經完全暴露了出來。 伊澤看到面前的“少年”微微頷首,微笑著說:“烤嗎?的確不錯?!?/br> 他想了想,決定試探著說些什么:“我有一個朋友也特別喜歡吃烤rou,而且口味很重,特別喜歡多辣,直到讓人聞了就會被嗆的地步?!?/br> 凌曉心中好笑,臉上卻不動聲色,淡定地回答說:“我倒是不太喜歡口味太重的東西?!币辉趺凑f她皮厚呢,說謊話連一絲臉紅都沒有。她還有臉說自己壞話,“聽說口味重的人味覺一般都不是非常靈敏,而且長期如此對身體也不好?!?/br> 伊澤:“……”他可以不相信別的,但絕對相信那家伙的身體。 到頭來,伊澤到底是沒辦法確認眼前人到底是不是“凌曉”。 注視著他帶著疑惑而去的背影,凌曉雙手抱臂,稍微思考了片刻后,決定姑且將這件事擱置,轉而真的去弄了一頭牛。凌淵安排好的人還沒和她“搭話”,她想,對方也許在等待一個合適的契機。既然如此,就讓她來創造一個吧。反正伊澤都說了那樣的話,她要不借坡上驢實在是有點傻。 當她回來時,沃斯特剛好從車庫里出來,腳下是他利用零件拼接而成的簡易草坪車,有些類似于“電動滑板”,雖說速度不快也不能拿來運什么東西,但作為休閑用具還是挺不錯的。再說,這里也沒什么娛樂項目,自己給自己找樂子是必須的。 他遠遠地看著新人從視線的盡頭走回來,渾身一僵,正考慮是迎上去還是默默縮回去,就見她背后有點什么“背景”,他伸頭探腦那么一看,然后整個人都不好了……為啥“他”手里拖著一頭牛??? 沃斯特揉了揉眼睛,結果牛還是沒有飛,就是那么悲催地被她捏著蹄子往回拖。 凌曉走得很快,所以沃斯特壓根沒時間“藏”,于是他只能硬著頭皮迎了上來,干笑著問:“你這是?” “剛才我問了其他人,他說??梢源??!?/br> “打倒是可以……但是……你這是打算?” “吃啊?!?/br> 沃斯特覺得自己問了一個相當愚蠢的問題,愣了下后,他才說:“分解機在倉庫里?!币驗殚L時間沒人用,差點被他拆成零件另當別用。 分解機也算是這個時代的科技帶來的福利了,一般常規動物只要往里面一丟,再選好模式,分分鐘就能按照要求將投入其中的動物分解出來,十分省時省力。 凌曉伸出手拿起一塊rou,仔細地看了看,若有所思——事實證明,散養的牛很壯實,rou質也很好,肥瘦皆宜。 沃斯特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問:“你想什么呢?” 凌曉瞥了他一眼,惡趣味作祟,故意壓低聲音回答說:“rou這么嫩,切碎了伴著生雞蛋一定很好吃?!?/br> 沃斯特看著她越加溫和的笑容,下意識就打了個寒顫,再一想到午后看到的那幾盆臭襪子,“嘔”的一聲捂住嘴,整個人都不好了。凌曉其實也沒吃生rou的興趣,就是說說而已,而且她也沒撒謊,從前她還真的聽說過這么一道“名菜”,名字似乎是叫“魔鬼的太陽”。 嚇唬人是有點無聊,但除此之外她也沒其他事做,本身她來這里就是為了等待一件可能會發生也可能不會發生的事。而最基本的準備工作都已經結束了,只看那“東風”會不會吹來。 不過一直欺負人好像是有點不對,凌曉看著身旁捂著嘴巴弓著身地青年,“愛憐”地摸了摸他的光頭:“走走走,帶你吃rou去?!?/br> 沃斯特一聽這話又是一陣干嘔:“不……去……行嗎?” “呵呵,說什么呢?我這次就當沒聽到?!?/br> “……”qaq 沃斯特一陣胃疼,這家伙渾身上下都閃爍著“拒絕我的人都該去死”的味道,完全違背了形象好嗎?!、仿若感知到了他的想法,凌曉“邪魅狂狷”地一笑,就把人給提溜走了。 沃斯特原本以為自己會去地獄旅行一次,卻沒想到最終卻能上天堂。他趴在隔絕著廚房與飯廳的環形隔板上,嗅著出乎意料好聞的香味,整個人飄飄欲仙。 “你還真會做飯???” 身上系著圍裙的凌曉扭過頭,沖他呵呵一笑,隨手抽出一把刀具,慢條斯理地切分著面前砧板上的rou,一邊切一邊評價:“牛rou可比人rou好切多了?!?/br> 沃斯特:“……”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地吃rou了! 不過連續被耍了若干次后,他也算是了解了眼前人隱藏在微笑面孔下的深厚惡趣味,堅強地挺住了,嗯,至少在吃到飯之前他一定能挺??! 凌曉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又刷了一層醬料在烤出來的rou上,又順手將一塊切好的牛rou丟入鍋中。只聽的“刺啦”一聲,勾人的味道更加濃郁。 凌曉抬起手扇了扇風,心想她都這么努力地表現了,那家伙也該出現了吧? 才這么一想,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不斷左看右看的沃斯特也很快注意到了來人,脖子頓時一縮,原本露出蕩漾表情的臉孔也露出了忐忑的神色。 “莫爾……”這家伙怎么來了? 如果之前凌曉在這里,就會發現,這男子正是午飯時被老裴和其他人忌憚地看著的男子。 被成為“莫爾”的男子表情很冷漠,像是壓根沒有注意到有人在叫自己,只是走到隔板邊,直勾勾地盯著凌曉……身邊的鍋和烤架,渾身上下散發著“我要吃”的味道。 凌曉抽搐了下眼角,心想正主沒來,怎么來了個莫名其妙的家伙。 不過她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于是她說:“給你吃我有什么好處?”她看出沃斯特對這家伙有些顧慮,再想起這家伙的資料,倒是對他有些興趣——這個叫莫爾的家伙曾經是一位天賦很好的高級精修,然后,他莫名其妙地就廢了(她懷疑這里有什么內幕,然而資料上語焉不詳,所以具體情況她也不知道)。他原本可以選擇退役,卻不知為何拒絕并且主動提出來這里,最終的結果不言自明。 但現在她看沃斯特的表現,又有些懷疑,他真的廢了?還是說,和伊澤一樣,來這里另有目的? 這男子好像有點遲鈍,半天才反應過來,后知后覺地反問:“好處?” “是啊,你愿意被人白吃白喝?” “……那他為什么可以?” 趁凌曉不注意偷偷撈了塊rou吃的沃斯特連連咳嗽出聲,整個人略不好。 凌曉瞥了某光頭一眼,理直氣壯地說:“他吃了我的東西,以后就是我小弟?!?/br> 沃斯特淚流滿面,他不想為了一塊rou賣身!但是……無論是新人手中的菜刀,還是莫爾呆滯的眼神,都讓他無論如何都不敢喊出這句話。他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就把口中的rou咽了下去,想了想,索性大吃了起來——就算賣,他也要賣個高價!至少也要十塊rou吧!……突然覺得自己好廉價。qaq凌曉原本只是想試探點什么,卻沒想到,他的手居然無障礙地抓起鍋里那五成熟的rou,一邊吃一邊淡定無比地說:“現在我也是你小弟了?!?/br> 凌曉:“……”什么鬼? 她記得凌淵跟她說的“接頭人”絕對不是這家伙。 沃斯特張大嘴,口中叼著的rou“吧唧”一聲落到了地上——這什么情況? 莫爾很快吃完一塊rou,他看了眼凌曉,想了想,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張紙,遞給凌曉。 后者略嫌棄地看著那張染滿了油脂的紙,到底還是接過,打開之后,瞳孔卻是一縮,這是…… 第285章 這張紙本身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只是最普通的材質最普通的做工,在哪里都可以買到。如若非說它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大約是看來十分陳舊,似乎是若干年前的舊物。以及,上面寫滿了…… 碎裂 福里雅 希望 少女(被劃掉) 少年(被劃掉) 漩渦 紅色的月亮 諸如此類的不明字眼。 字跡的顏色是暗褐色的,又有些泛黃,似乎是用人血寫就的。 這張紙無論從任何角度看都不值一提,頂多只能算得上神神叨叨,然而,如果仔細去想的話,卻又能發現它似乎又有幾分意味。 “碎裂”和“希望”姑且不說,“福里雅”正是這顆星球的名字。被劃去的“少年”和“少女”怎么看都像是在說她自己,因為此時她不能說是“少年”,也不能說是“少女”。僅僅如此也就算了,問題是“漩渦”和“紅色的月亮”,這個可不是胡亂蒙就能蒙出來的,這實在是太像“跳躍點”和“紅月之夜”了。 那么,關于這件有些詭異的事,答案有兩個。 一,這個叫做“莫爾”的家伙不僅知道她到底是誰,還知道她為何而來;問題是,這可能嗎? 就算他真的知道,又為什么用這種奇怪的方式告訴她“我知道這件事”?簡直毫無意義嘛。 二,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如果真是這樣,這張紙又作何解釋? 凌曉在若干方法中選擇了直接發問:“你給我這張紙是什么意思?” 莫爾指了指嘴,又指了指烤架上“刺啦”作響的rou,意思很明顯——換。 凌曉眉梢一揚:“你不是我小弟?”然后就聽到他非常淡定地說——